作者:臊眉耷目
“对待普通黎庶百姓的态度也变了,这些原先在我们大族眼中的野人,实际上却是这个王朝不可或缺的基石,只有让普通的百姓安定了,安宁了,我们这些豪门望族才能活的消停,那黄巾之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听了这话,糜贞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
她俏丽的脸庞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就算他的兄长思想再次进步,但是适才这番话,也绝对不可能是他兄长说出来。
是谁影响了他的兄长呢?而且影响的还这么巨大。
难道真是那位河北的抚远大将军刘俭?
那刘俭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竟然能够将一向趋于财利,自私的不能再自私的兄长改造成这个样子?
眼见糜贞真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色,糜芳的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果然是如同玄德公所说呀。
有些事得靠缘分!
他们这些人推波助澜就行了,不能强求,不然反而惹的大将军不快,容易惹得他妹妹不快。
“妹妹呀,所以说这次事儿就拜托你了,这次事儿不是替咱们糜家扬名,而是替咱糜家积德,为糜家的前程铺路。”
“你这次去下邳,可要好好做事,莫要让为兄失望啊。”
糜贞突然看向糜芳,疑惑的说道:
“二兄,你若是如此尊重那位抚远大将军,为何不亲自去呢?反倒要将这件事情让给小妹做。”
“二兄身为抚远大将军的追随者,若是能够南下行此事,抚远大将军闻之,必然心生好感,于二兄也定当厚待。”
糜芳听到这儿,心头不由一动,好家伙,自己妹妹可真不是一般人物啊。
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
不过,糜芳毕竟也不是吃素的。
他的脑筋还是转的很快的,立刻就想出了一个理由来,敷衍他妹妹。
“妹子啊,你不知道大将军的手下众多,而且徐州也是刚刚平定,对于诸家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而且大将军吏治极严。”
“我与大兄都是昔日陶谦手下的重要人物,在东海国的声名也过于响亮。”
“如今,大将军命刘玄德,担任徐州牧,我等皆是玄德公手下的辅佐之人。”
“一切自当听从州牧的安排。”
“以我和大兄的身份,若是擅自行动,随意南下去安流民,如此,我二人之行,是否有收揽人心之嫌?这未免会让大将军心中有所疑惑,我们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乱动,岂不是自己将自己至于让人疑惑之地吗?也唯有你小妹去办这件事,才会让大将军称赞,同时也能解下邳百姓与水火。”
糜贞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了明如皓月的笑容。
“听二兄所言,甚是有理,既然如此,那小妹愿意替兄长分忧,小妹代表糜家前往下邳国开仓赈济,广发粮食,让流民能够稍稍安定一些,希望能够帮助稳定徐州的局势。”
糜贞终于出口答应糜芳,糜芳这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感慨的点着头,道:“小妹,此事就靠你了,下邳南境如今还在曹军的手中,你不可过于深入,只在下邳北地赈济灾民就行了。”
“下邳北地的下邳县现在有笮融镇守,他也是大将军的手下,你不必担心。”
糜贞又与糜芳大概讨论了一下他这次南下赈灾的细节,随后就告辞离去了。
望着糜贞离去的背影,糜芳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哎呦呦,今日这事儿可真是够悬的。”
“不过也幸亏是我,能够看清楚时局,随机应变,要不然还真可能让小妹给识破了心思。”
“听玄德兄说,大将军似乎有意视察徐州南部。”
“就看这两个人有没有缘分了。”
“反正我该做的事儿是都做了。”
……
……
很快,刘、关、张三人的小股部队就已经得到了下邳北方的下邳县。
下邳国现在已经是一分为二。
下邳的南面已经被曹军占领,但是曹军知道下邳早晚都会被刘俭从他们的手中夺回去的,因此现在他们所做的就是在大量的转移下批的普通黎民,用来添实江东。
但也就是因为曹操这种不顾普通百姓安危的举动,造成了现在的下邳国内出现了大量的流民,很多下邳南面的百姓流离失所,失去了家园。
他们不断的向着北面流窜着,形成了一股又一股的流民,成为徐州境内的不稳定因素。
刘备现在刚刚占领徐州,虽然安定徐州的政策与流民方面有刘俭从青州不断的调集物资过来支援他,但是距离毕竟是有够远的,而且一下子调集能够安抚一州流民的物资也比较困难。
所以刘备也不可能将事情做的那么完美。
徐州南部很多流民还是得不到安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战争这种事情发生的非常快,破坏的也非常快,但是战争之后的战争重建,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势力都是要需要用时间来进行填补的。
毁灭容易,兴建难呐。
现在下邳的流民,就是去年徐州发生重大战争的后果,这个后果现在要由刘俭兄弟来承担了。
这个后果实在是太大,不可能在旦夕之间就解决。
但是不解决的话,很多流民将会逐渐变成暴民,再从暴民变成贼寇,这样一来,对于徐州的政治稳定是非常不妙的。
刘俭抵达了下邳之后,开始命关羽和张飞派出大量的辽东军,四下打探下邳现在的流民情况和政治局势,他要用下邳北面流民的处置情况来对阙宣与笮融进行考核,看看这两个人到底适不适合继续待在刘备的手下,作为他在徐州南面的臂膀。
关羽、张飞的行动很快,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为刘俭打探到了下邳国这面的情况。
结果令刘俭非常的不满,也非常的失望,他更加决定了要在自己离开徐州前替刘备扫清隐患的决心。
这两个隐患就是笮融和阙宣。
为什么刘俭会对这两个人如此的防范呢?
实在是这两个人在历史上就不是什么好饼。
笮融在历史上就是一个心狠手黑的人,他只为了自己的理想而行事,到处搜刮钱财,占用官署资金,用来兴佛礼教,达成他自己的信仰目标,而阙宣更是敢自己称天子,属于大逆不道,什么事都敢干的那种人。
虽然在对付陶谦这件事上,他们两个人为刘俭立下了大功劳,但是这两个人的品性实在是太低劣了,刘俭不敢留用。
而关羽和张飞所带来的消息,让刘俭更为下定了这个决心。
“兄长,那笮融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下邳国流民到处都是,他身为兄长安排在下邳的掌舵人,居然不顾民众死活,将下邳县当成他的私产,搜刮豪强和乡民钱财,紧锁粮仓,把辎重是用于在下邳国中建立庙宇和佛塔,而下批中大部分的百姓因为战乱而失去了土地,不但是没有种子耕种,甚至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而笮融这匹夫还在大兴劳役,强征这些百姓去为他建塔,还有一些下邳的豪绅,就想要拿出粮食来安抚百姓,却被笮融直接夺了他们的粮食,他甚至为了钱还妄自杀人!”
张飞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已经爆发出了杀意。
而另外一间关羽说道:“兄长,那笮融如此无耻,阙宣却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下邳国的流民如此多,政局如此混乱,阙宣却也不管不顾,他只是在他自己的坞堡之内,囤积重兵,囤积粮草,并到处搜刮铁器,整日在坞堡饮宴,却是不知道想要做些什么。”
张飞在一旁咬牙切齿的道:“他还想做什么?摆明是拥兵自重,以观形势,趁机在地方自立!哼,这等卑劣小人,当初能够背叛陶谦,将来背叛兄长,背叛玄德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兄长,看来你提前对这两个人动手,确实是深谋远虑,这两个人早晚必成徐州的祸患,留不得,在咱们离开徐州之前,就将他们除掉吧!”
张飞的话深得刘俭之心,他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依照翼德之意,将这两个人除掉之后,咱们再回河北去。”
关羽在一旁捋着须子说道:“既如此,我和翼德即刻率兵前往下邳,先斩杀了笮融,然后再围攻阙宣的坞堡。”
刘俭笑着说道:“我自然相信两位贤弟的本领,想要这俩贼,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直接去下邳县跟他们起冲突,虽然旦夕可定,但不免会有所损伤,也会伤及到一些本地无辜的百姓,再说,当地现在本来就已经混乱了,没有必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要杀就直接杀了他们两个人,不必起刀兵,大动干戈。”
关羽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兄长之意,我明白了,兄长是想设下鸿门宴?”
刘俭道:“对于这两个狗贼,没有必要跟他们玩儿什么光明正大。”
“设下宴席,一顿刀斧手乱砍了事。”
关羽道:“只是总得有个名目吧,不然,我恐二贼心中有疑惑。”
刘俭皱眉:“此事也不难,容我想想再做决断。”
张飞突然道:“兄长,还有一件事,听说糜家的人已经南下,用他们自己的粮食来赈济灾民了。”
“什么?”
刘俭听到这儿,不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糜家?糜竺和糜芳那两兄弟都是精于算计之辈,他们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爱民了?”
“这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张飞道:“具体的事情俺也不知,听说糜竺和糜方都没有到,操持此事者,而是糜家的其他的人。”
“谁?”
“具体不知,不过兄长,俺有一计,可以用糜家,将阙宣和笮融尽皆除掉,而且可兵不血刃。”
“哦?翼德竟有计?可快速速讲来。”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我来解姑娘生死之患
张飞的计谋可以说是比较侧重于大局观的。
按照张飞的分析,糜家不论是谁,此番来到下邳国之北进行粮秣布施,那一定携带着很多的辎重,别的不说,粮秣一定是不缺的。
而毫无疑问,以笮融和阙宣的贪婪,他们一定会对这些辎重产生巨大的兴趣的。
杀人越货,劫杀豪强这种事,笮融原先并不是没干过。
笮融胆子大是一个原因,再一个,他也是极度的缺钱。
笮融在下邳广兴佛寺庙宇,要下邳郡人民日夜诵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迁入下邳郡,前后高达五千多户之多。
农历四月初八,笮融都要举办“浴佛会”,光是在路旁设酒宴的费用要用亿为单位来算。
光是看这佛光会的规模,就能知晓笮融是多么需要钱了。
这些年,笮融为了礼佛,不少谋算豪右大族的钱财,很多人甚至是被笮融谋了性命。
现如今,下邳国经过了曹操的一番攻杀,一分为二,再加上流民四处流窜,可谓是一片混乱。
下邳国的财政,也因此而趋于崩溃的阶段。
故而,依照张飞的分析,糜家如今前来下批国的北面赈灾布施,其所携带的粮草可谓无数。
而在目前这个阶段,粮草无数就等同于钱财无数,岂能不招人觊觎?
这对目前极度缺钱并且急于寻找钱财的笮融来说,无端端就是一块大肥肉从天而降啊。
依照笮融的贪婪来说,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块肥肉的。
也就是说,笮融一定会对他们下手!
听完了张飞的分析之后,刘俭深觉张飞此言甚是有理。
“翼德,现在都能想到这么深的地方了,确实与原先大不一样。”
“你继续说。”
张飞继续道:“兄长,俺不知道糜家那面前来奉命布施者乃是何人,不过糜家既然能够想到下邳国北面赈济灾民,就说明糜家人的人性还算是不错,对于百姓也些仁慈之心,是个善家。”
“而笮融欲夺糜家辎重,足见其是奸诈凶狠之徒。”
“咱们与糜家可事先商议一下。”
“用糜家辎重最为诱饵,除掉凶暴之徒,正合其时。”
刘俭点了点头:
“设下香饵,引龟鳖入瓮是吗?”
说罢,他看向了一旁的关羽:“云长,你觉得翼德之策如何?”
关羽很是郑重的说道:“翼德之策正符合当下之形势。”
“好,那就照翼德之策行事。”
张飞又道:“不过说起来也是天赐其变,糜家这次派来赈济灾民的人,既不是糜竺,也不是糜芳,所以,兄长对于糜家这位前来布施的人,交涉时可暂时隐瞒身份,如此行事之时,就可不露声色,而笮融那边也不会有所防备,毕竟咱们兄弟此番南来也是隐秘行迹,笮融和阙宣并不知晓。”
“一旦行事出手,便是雷厉风行,使其必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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