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袁绍的用兵方略本来是稳坚固守,但偏偏现在有关系到他政治命脉的地方家族请求其出兵。
袁绍不可能不顾及这些家族的感受,因为他要掌控南阳郡,靠的就是这些人。
这就是一个军阀麾下是以家族私兵制为单位的悲哀。
虽然这样的结构可以使其势力空前暴涨,关键时刻也能做到万众一心,可一旦涉及到地方家族利益,那身为君主就很容易被下面这些人左右。
不是他想被这些人左右,而是为了稳固平衡自己境内的势力,而不得不如此。
在以许攸为首的一众家族首领的恳求下,袁绍也只能暂时改变用兵的初衷,强制性的要求蔡瑁和黄祖率兵出战。
虽然此事遭到了蔡瑁和黄祖的坚决反对,但是袁绍却强制要求出兵。
一出兵对战,后果可想而知。
西凉铁骑,野战无敌!
黄祖和蔡瑁战败,就是文聘,也差点被董卓的西凉铁骑击杀。
一战失败,损失惨重,袁军只能再度返回阳人,再度招兵买马,扩充军力。
董卓胜了一阵之后,很是高兴。
他当即大飨三军,犒赏将士们。
宴席之后,董卓很是高兴,又喝又唱,尽情放纵!
“诸君,此番大胜一阵,皆赖诸君拼死作战,争相立功,老夫与诸君再同饮一爵!”
此时的董卓已经是醉醺醺的了,他再度抬起酒器,仰头满饮。
随后,便见董卓放下了酒爵,道:“袁绍小贼,昔年一向瞧老夫不起,今番也总算是让他和他手下的那群虫豸,知晓了老夫的厉害!哈哈哈哈哈~!”
郭汜笑道:“听闻大都护与华雄,吕布等人,制定了与刘俭的作战计划,他们三人都是善于用兵,能征惯战的猛将,末吏觉得,不出一个月,他们就能攻克阳夏,屠灭陈国,为相国将刘俭和刘宠的人头带回来!”
董卓闻言,哈哈大笑:“不瞒你说,老夫最近也有预感,胡轸,吕布,华雄三人必能攻克而还,说不定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阳夏的城头,将刘俭生擒了呢!?哈哈哈哈!”
“恭喜相国。”
“恭喜相国!”
正在众人喝酒高谈之际,一名侍卫匆忙来到了董卓的面前,道:“相国,胡大都护有紧急军务,命人星夜送来,禀明相国!”
董卓听到这顿时一愣。
樊稠高兴道:“哈哈,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才还说胡大都护他们克期必败刘俭,你看看,还没等喝完这顿酒,这好消息就传回来了!”
杨定拱手道:“相国连败袁绍,刘俭,兵威将猛,霸业可成!四海之内,谁人还是相国敌手?”
“恭喜相国!”
“恭喜相国!”
董卓闻言,乐的满脸开花。
“哈哈哈哈,好!好!待灭了袁绍,刘俭等辈,天下安定,某与诸君,共享富贵,以乐太平!哈哈哈哈!”
“多谢相国!”
“谢相国!”
董卓喜滋滋地自言自语:“刘德然啊刘德然,让你与老夫作对?这回可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哈哈哈,活该你有活路不走,偏要寻死!……来啊!把战报呈上来!”
那侍卫当即上前,将胡轸的战报递给了董卓。
董卓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指了指杨定,道:“来来来,这好消息,当与诸公同享!念一下!”
“唯!”
杨定急忙上前,拿起简牍,展开之后,大声朗读起来。
他声音喜滋滋的,又爽又清脆。
“属下胡轸冒死禀报,初平三年十月十七,华雄闻二刘内讧火并,未曾请示,擅率兵攻打阳夏,为刘贼在城中设火计,折损兵马五千余,华雄本人惨遭刘军关羽生擒,性命不知可得保全否,叩请相国赐罪……”
杨定一开始还是喜滋滋地读,越读越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声音也随着越来越小。
而整个场间,适才还是一片欢愉,此刻骤然之间变的雅雀无声,落叶可闻。
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董卓端着酒爵,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他此刻的笑容异常僵硬,嘴角的肌肉来回抽动,额头上的青筋似乎开始显现跳动。
半晌,方听董卓慢悠悠地道:
“乃公的,这是,这是……这是又被擒了一个?”
杨定离董卓最近,闻言很是尴尬,却又不好不回答。
“那个……嗯,相国勿忧,估计……估计最多两个,绝不会有第三个了……”
“噗通!”
话还没等说完,就见董卓两眼一翻白,直接向后栽倒了过去。
也不知道气的,还是喝多了。
“相国!”
第三百零七章 和谈
董卓其实也不算是晕倒,他确实喝的有点高了,再加上一时情急,酒劲上头,故而一下子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整整一个晚上。
次日,董卓醒了之后,只感觉头昏脑涨,膨胀欲裂。
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昨夜之事。
一想到华雄被生擒,己方的兵马再度遭受大败,董卓的心中就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郁闷。
此时此刻,董卓的脑海中不由回忆起了当年,在并州第一次与刘俭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刘俭,不过是被涿郡太守吕虔征辟入府的一郡之吏,负责传递书信的一介小儿,现如今却已然成为了一方大佬,甚是能够在自己最擅长的军事领域上,将自己压的抬不起头。
虽然原先董卓知道刘俭是个人物,但委实没有想到对方的能力居然这般大,大到超乎自己的想象。
看着这年轻的后辈已经可以在军事上凌驾自己,董卓的心中感到一阵落寞。
难道自己这几十年的用兵经验,到头来,却连一个后辈都比不上吗?
“相国!”
就在董卓揉着自己的眉心,长吁短叹之时,张济匆忙进入了他的帅帐,对其道:“相国!探子回报,孙坚率领麾下精锐已经进驻南阳,与袁绍合兵,绍下令以孙坚取代黄祖为都督,令其执掌各部,欲与相国再决雌雄。”
此时的董卓正端着卮喝水,一听孙坚已经抵达前线战场,竟有些失态,其手中的水卮直接“当啷”一声,落在了案上。
若是往前一日,孙坚便是抵达了战场,董卓也未必惧他。
只是现在,陈国方面的战事不利,消息怕是不久就会传遍三军。
董卓知晓,这个消息一定会对三军将士的士气产生巨大的影响,前线损兵折将,连续两名主将被擒,不是他随随便便讲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在这种时刻,他麾下的兵马不论是士气还是战意皆低落,在这个当口,孙坚率兵而来,以对方的经验,一旦看出己方兵马士气与战意不高,恐绝不会放过这个战机。
到时候,恐怕南阳这边的战局也不会乐观。
董卓捋着自己的须子,细思许久,终究无奈地长叹口气。
他对张济道:“着刘长史前来见我。”
张济领命而去,随后不久就见刘艾来到了董卓的帅帐内。
还未等刘艾说话,便见董卓伸手拉住了刘艾,让他坐在帐内一个软垫之上。
随后,董卓坐下,亲自给刘艾斟了一卮水。
刘艾见状大惊,连道“不敢”“不敢”。
董卓叹息道:“悔不听公之言,至有今日之败!刘俭小儿果然了得……唉,狮儿难与之争锋也!”
刘艾听了董卓的话,劝道:“华雄虽败,不过是败在急功近利,论及兵马战力,吕布和胡轸依旧是在刘俭之上,如今司隶的大批攻城器械已经被胡轸调转过去,只要不走取巧之道,未必不能胜刘德然,相国不必因一时之胜败而焦虑。”
董卓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纵然是胡轸和吕布能战败刘俭,又有何用?冀州军如今已经打出了威风,我军士气低落,如今孙坚偏巧又在这个当口抵达了南阳境,两下作战不利,当此时节,还是要与刘俭和谈为上!避免继续两线作战。”
董卓能够在这个时候,放下身姿与刘俭和谈,刘艾感觉颇为欣慰,不过在他看来,还是有点晚了。
“相国,若是前番和谈,双方尚未到这般境地,且相国昔时方败桥瑁,张邈,鲍信,曹操等人,声势甚隆,刘俭虽败牛辅,但尚自弱……如今之势,孙坚北来,曹操等人再聚兵马,刘俭又生擒了华雄,此时和谈,怕是……”
董卓明白刘艾的意思,此时和谈,恐未必能成。
董卓叹道:“可叹当初老夫不听忠言,强行派兵与刘俭交战,如今却使自己落到这般地步,实是自缚手脚,只是事到如今,老夫已是别无选择了!”
刘艾摇头叹息。
董卓又说道:“老夫观帐下诸人,并没有人能胜任使者!也只有长史身为汉室宗亲,与刘俭是同族,故这任务也只有交付于君,方能成事。”
刘艾也大概猜到了董卓找他来此的目的。
其实前番刘艾也是想作为使者去找一趟刘俭,但那时候董卓不让,现在局势完蛋了,董卓却想让自己出马,实是凭白给自己增添难度。
不过倒也在情理中。
“既如此,那艾愿意前往,只是艾不敢保证能够说服刘俭……以艾度之,相国若想要与刘俭和解,还需有另外两个人帮忙才是。”
董卓忙问道:“还有何人能够帮老夫说服刘俭退兵?”
刘艾言道:“相国在雒阳之中拥戴天子保护太后,守护刘家基业,而刘俭乃是先帝股肱之臣,乃天子皇叔,当此时节,何不请太后和天子出面说服刘俭呢?”
董卓听到这儿恍然大悟。
“对极!对极!我当请天子下旨退兵!”
听到这里,刘艾忙道:“相国!万万不可如此,相国若是请天子下诏,那刘俭纵然是想退兵,也不会退了。”
董卓疑惑的看着他:“这是为何?”
“相国,有些事情最忌摆到明面上,摆到明面上反倒是事得其反,若天子当真下诏,让刘俭不会以为这是天子的意思……他定会觉得这是相国在借天子之名以大义威逼于他,这往后的事情反倒不好办了。”
董卓认真的寻思了一会儿,点头道:“此言有理!只是,天子若是不下旨意,又当如何使天子去说刘俭?”
刘艾道:“相国可书信一封,着李儒禀明天子,请天子以叔侄名义,亲自写一封家书,并派其心腹之人前往陈国,密见刘俭,请他退兵,然后我再往说之,定可事半功倍!”
董卓听了刘艾的话,随即点了点头:“如此,就有劳长史操办这件事情了。”
刘艾起身道:“末吏定然好生操办此事……对了,相国,胡轸和吕布那边当如何?”
董卓的眼睛眯了起来:“虽然是要与刘俭议和,但此刻尚不能退兵,既然司隶的攻城之器已经抵达陈国之境,当可先使胡轸和吕布二人用攻城之器具,在阳夏布阵,给刘俭造成大兵压境之感,如此方才好谈。”
刘艾道:“相国一定要跟他们说好,您要与刘俭和谈,让他们只是做出大军压境之势以为震慑,万不要真的与刘俭交手,以免到时候多生变故!”
董卓道:“我亲自写书信,告知吕布和胡轸!若是他们这一次还敢违背老夫将令,定斩不饶!”
……
与此同时,阳夏县城之中。
刘俭将华雄擒下,收剿了西凉军的物资,同时派人清点城池内的损失。
说实话,这一战虽然是拿下了华雄,但阳夏城的损失也不小。
首先整个城东的瓮城,算是彻底烧的不能用了。
虽然用火计在瓮城,烧败了华雄的军势,但刚刚新筑的城池本来就不甚坚固,如今遭到烈火的灼烧,更是不堪大用了。
再者,为了引诱华雄的兵将入城,审配在城东处焚烧了一部分刘宠囤积在此的粮草,引诱敌军的效果虽然很明显,但损失也巨大。
而陈国军与冀州军的火并,虽然最终的胜利者是冀州军,但终归这还是属于内部拼杀,肯定会有兵员的损失,特别是陈国的军队,折损了不少人。
且陈国的军队,到底能不能用,也说不太好。
万一他们聚众叛变,阳夏的内部出现混乱,到时候内忧外患,冀州军恐是危机重重。
其实,仔细想想,刘俭知道,还是他目前的整体实力与董卓有差距。
虽然冀州的兵将上下一心,攻坚克难,连败牛辅和华雄两大猛将,但刘俭知道,这两次战斗,并不是两方士兵正面交锋实打实拿下的胜利。
之所以能够战胜,主要还是谋略之功。
一旦变成平原之战,那依照己方兵卒目前的战力,着实是没有一点胜算。
而且,几番征战下来,冀州军方面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故而,此刻的刘俭,心中也在寻思着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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