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大汉朝的郡国有一百多个,也就是说有一百多个太守国相,而刺史和州牧加起来还有十多个。
而这些人中响应袁绍的,大多是代表高门士族利益的群体。
而其他的地方太守和刺史,皆是不敢轻举妄动,犹豫不定。
毕竟相比于袁绍这一群人,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是小爬虫,挑战代表大汉朝最高权力的董卓,这种事他们看着袁绍这些人又闹又作的就行了,大部分的人还是不敢参与的。
因为这趟水实在是太浑浊了,也太深了,等闲不敢迈进去直接掺和。
但偷偷的暗地里支持,这事可就说不准了。
以汝南袁氏在关东士族中的影响力,大汉朝各州郡出身士族集团的太守国相们,就算是不敢明面上支持袁绍,但也一定会在暗地里资助他们,至于资助的方式,那可就多了去了。
什么钱粮军械,或是一些其他的资源,只要不涉及到正面战场上的,都能弄。
但相对的,对于董卓来说,也是一样的。
董卓在关东的势力,相比于以汝南袁氏为首的士族群体,那肯定是不能比的,不过他也不是孤军奋战。
张让,曹节,王甫等人利用党锢时期在各州郡也安插了许多属于他们的势力,虽然这些宦官势力在雒阳的宦官们集体被灭之后,不是倒戈就是被剪除,但现在依旧还保存有一部分。
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宦官遗留的至亲,想投靠士族,人家也根本不接受。
若非董卓上位,依旧还是由袁隗主政的话,这些人怕是早就被士族们弄的家破人亡了。
因此,就算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这些人也都会在暗地里支持董卓。
所以,就目前来看,袁绍与董卓的这场战争的本质,就是以袁绍为首的十几个关东牧守对抗以董卓为首的一众凉州军阀。
而两方势力的背后,给袁绍输送资源的,可能是几十位太守国相。
而董卓背后负责给他输送资源的,就是十余位当年宦官遗留下来的太守相国。
表面上看似参与的人不多,但事实上,这背后牵动了大汉朝各州几十位地方长官的政治力量。
初平三年四月十一,以袁绍为首二十二位地方的太守牧守,准备共同相聚于酸枣,一同歃血为盟,共同祭奠苍天同讨董卓。
而身为北扬州牧的袁术,也率领兵将从寿春出发,向着北面而行。
可不曾想,他的兵马刚刚行至下蔡,就有人禀报,说是冀州牧刘俭的使者,奉命前来拜见他,说是有要事与袁术商议。
袁术虽然傲慢自大,但当年在雒阳,也曾与刘俭有些交情,而且在袁术的眼中,刘俭这个人还算可以,因此对他并没有过多的反感。
“让刘俭的使者来见。”
袁术下令之后,随命三军暂停行军,原地休息。
他本人则是将马匹驱赶到一旁的大树之下,席地而坐。
手下的侍从立刻为袁术送来了他最喜欢的蜜水。
袁术坐在树下,慢条斯理的喝着,随后便见刘俭的使者在扬州军士的引领下,来到了他的面前。
“拜见袁公!”
袁术听了使者的问候,眼皮都没抬一下,很是傲慢的问道:“汝乃冀州使者乎?”
“正是。”
“千里迢迢的,刘德然遣你来所为何事?”
那使者见了袁术的态度与语气,心下略有不满。
都说袁氏四世三公,士族领袖,天下敬仰,如今一见,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这袁公路虽是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不过姿态竟如此之高,言语中尽是傲慢,无礼贤下士之风,多少有愧‘名门’二字。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使者表面上却不能与袁术争论长短。
他也没有资格去跟人家讲理,只是赶快办好自己的事情,再做计较不迟。
随后,便见使者对袁术道:“回袁公话,某奉刘冀州之命,跨山河而来,只为尊刘冀州之命,将一物交于袁君。”
袁术放下手中的水卮,挑眉看向他:“你大老远的,过中原而来,竟只是为了向我进一物?呵呵,刘德然什么时候也会玩这套了。”
使者没有接袁术的话茬,只是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躬身做呈递状。
一旁,早有最受袁术信赖的张勋,来到了那使者身边,伸手接过送来的东西,转身呈给了袁术。
是一份用火漆密封的匣子。
不过,当袁术看到那匣子的时候,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个精致的匣子他并不认识,不过那匣子上面的火漆印章,他确实识得的。
毫无疑问,那火漆印章乃是他兄长袁基的!
袁基的漆印有特殊的标记,且个中细节只有他们袁氏中人晓得,故而袁术很清楚,这匣子并非旁人所能够仿造,便是刘俭与袁基相熟,也断然不能。
袁术疑惑的看向了那名使者,却见使者很是淡然地说道:“袁公放心,此物乃是前番我冀州的田别驾前往雒阳为天子祝贺大婚时,袁君侯亲自交付于田别驾的,让给刘冀州代转给袁公,刘冀州未曾拆开,得到此物之后,特命属下不远千里,必须亲送至袁公手中!”
袁术听了这话之后,心中对这个使者产生了几分愧疚之情。
人家千里迢迢的给你袁家当信使,自己刚才却在人家面前摆架子,饶是袁术这样的厚脸皮,也觉得过意不去了。
他冲着那名使者道:“辛苦了,辛苦!来人,速速备些水来,还有行军的干粮肉干,为信使充饥果腹……军中无有好饭食,就委屈你了!”
信使忙道:“不敢不敢,多谢袁公厚意!”
随后,那信使在袁军士兵的带领下,先去吃饭了,袁术则是急忙拆开漆印,从匣中取出袁基的书信来看。
看了两行之后,袁术心中有些疑惑,这封信的上面有袁基私人的印,还有字体也是袁基的无疑,不过看这封信的开头,分明是写给自己的从兄袁遗的,怎么会跑到自己手里了?
难道是袁基没有跟那田丰说清楚?
不过,袁术很快就舍弃了这个想法。
以袁基和田丰的身份,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想来,这封书信,定然是刘俭故意安排人送给自己的。
也不知刘德然那小贼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将诸多杂念抛掷脑后,袁术继续看那封书信。
不过这一次,他是越看越心惊。
袁基写给袁遗的书信,是让袁遗以自己的名义,阻拦袁绍纠结地方牧守进攻雒阳。
袁基倒是没有提到他自己,不过他却直言,若是袁绍一旦兴兵雒阳,那袁隗的性命定然不保!
身为晚辈的袁绍,不顾袁隗死活,一意孤行的与董卓对阵,到底居心为何?
难道汝南袁氏有亏欠他的不成!
虽然袁基并没有直接说明袁绍是要故意害死他们,但他书信中话里话外之所指,与此意也相差不远了。
其实,袁绍出兵讨伐董卓,深层次的意义袁术没有想过吗?
他当然也是多少有些思量的。
问题是,袁绍纠集众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几乎得到了关东诸多望族的一致响应,可以说占据了先机。
袁术实在是没有时间多做筹谋,只能响应袁绍参加这一次的兴兵。
袁绍已经收揽了无数的声望,尽得士人支持,袁术若是不赶紧跟风上,怕是回头连一点声望都捞不到了。
袁术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中对袁绍已经起了深深的戒备之心与防范之心。
若是袁基也就罢了,袁术服气,毕竟那是家主,是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袁绍凭的什么?为何如今声望如此之隆,几乎可以说是得到了全天下士族的青睐与支持?
但是如今,这封信被刘俭“误打误撞”的送到了袁术手中,袁术心中开始泛坏水了。
若是袁遗,他看到了封信之后,一定回去阻止袁绍,虽然不会成功,但他也一定会去试着阻止袁绍。
但袁术不一样,他决定暂时先不提这个事儿。
袁术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狡黠的笑容,随后将那封绢帛折叠好了,小心翼翼的放回到了漆匣之中,并放入自己的怀中,显然是要妥善保管。
随后,他冲着张勋喊道:“子柱!”
在不远处的张勋闻言,急忙来到了袁术的面前,冲他道:“使君,可是要催动三军继续北上?”
袁术扑了扑自己的衣服,站起身道:“催动将士们行军,不过不是往北走了,咱们回去!”
“啊?”
张勋闻听了这话顿时傻了。
这才从寿春出来多远,好像刚刚才一百多里吧,这就要回去了?玩呢?
“使君,咱们这不时要兴兵北上吗?去酸枣与诸英杰会盟吗?为何要……?”
袁术摆了摆手,道:“不会盟了!回寿春!这事跟咱们没关系!”
张勋着实没有想明白,袁术为何会突然变卦……
就因为冀州牧刘俭给他写了一封信?
不过刘俭写了什么内容,竟然这般厉害,却能劝动自家这个倔强高傲的使君?
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啊!
“使君,那袁荆州那边,使君已经答应他一同去酸枣会盟了,此时若是出尔反尔,只怕会让使君的声名受损……”
袁术的眼睛眯起了起来,细细琢磨了一会,遂道:“你着杨长史过来!”
“喏!”
不多时,便见袁术的长史杨弘,来到了他的面前。
“使君唤我?”
“汝为使者,代我往酸枣一行,面见袁绍,就说此番讨董,我恐难以到场了。”
杨弘闻言一愣:“使君如何突然不去会盟了?”
袁术道:“此事容后再议,汝只需代表我前往酸枣,就说……就说我出兵之前,因伤寒在身,一时不甚坠马,卧床难起了!需好生调养。”
杨弘虽然不解袁术真意,但还是领命去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刘德然礼贤下士
“什么?公路坠马?”
袁绍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杨弘,惊讶道:“伤势如何了?”
杨弘叹息道:“伤势颇重,一条腿骨折不能动了,至少需要卧床数月。”
袁绍长叹口气:“如何这般不小心?昔日在雒阳之时,他整日飙车,也未见其有什么损伤,偏偏就赶在这个节骨眼!”
杨弘苦笑道:“昔日在雒阳时,袁扬州行车驾马,皆是在身体康健之时,今番坠马,乃是因为袁扬州本就感染了风寒,病痛在身,故而影响了骑技,方才……唉!”
“这公路,真是太不小心。”
袁绍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你回去替袁某带个话,让他好生调养,前线战事,就不需他忧心了。”
“是。”
“你且在我军营静待一日,我命人去准备些补物药材,你回头一并带回寿春,好生照看吾弟,待我为国尽忠除了国贼之后,便亲往寿春去探望他。”
杨弘心道袁本初果然不愧为天下楷模,如此行事之风,实在是让人暖心,可谓是方方面面俱到,相比之下,袁术在这点上就差了他很多呀。
此时,袁绍的帅帐之中,已经聚集了六位前来与他会盟的太守。
此刻,他们听了袁绍之言,心中皆感慨万分。
袁本初不愧为天下楷模,一举一动都透漏着仁义之举,真英雄也。
杨弘谢过袁绍,随即下去了。
杨弘出去后,就听桥瑁对袁绍道:“本初,公路无法率兵前来会盟,对于我等来说,实乃是一大损失,西凉军善战之军,我等虽众,然各军经历的战事不多,与凉州军交手,恐占不到什么便宜。”
袁绍点了点头,道:“我等军士不及西凉军善战,此事一时间无法解决,当务之急,是联系诸太守国相,使更多的英杰加入我等讨贼之军,扩充盟军实力。”
桥瑁言道:“其实,天下诸郡守之中,心向我等之人不少,然终归是未得明令,因而不敢造次。”
袁绍笑着看向他:“元伟既知之,想来心中也已经有了解决之策吧?”
桥瑁笑道:“我尽力为之。”
其实桥蕤的想法比较简单,那就是暗中以天子与何太后的名义行使矫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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