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世界,我能修改命数 第533章

作者:白特慢啊

摆了几张桌椅,好给过往的行人歇脚喝茶。

这时候并没多少生意,只有一个笑容温和的青年男子坐在里面,正跟茶寮老板闲谈唠嗑。

看到换下朝服,身穿大袖直裰宽袍,像个文雅书生的白含章。

纪渊眼皮跳了一跳,快步走进去,安静地坐下。

“两位客官慢聊,小老儿去煮茶。”

茶寮老板呵呵一笑,知趣地走开烧水。

等到旁边无人,纪渊这才开口,沉声说道:

“殿下……东宫储君微服私访,这要给内阁知道了,恐怕要翻天。

御史台那帮人,更会发疯似的上书劝诫,甚至弹劾微臣。”

白含章好似不甚在意,轻笑道:

“那就不让内阁晓得就行了,再说了,本宫出来体察民生,与你有什么干系?

北镇抚司的纪九郎,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性情,怎么现在却露怯了?”

纪渊嘴角扯动了一下,将声音凝成一线,语气平淡道:

“天京城中遍布四神爪牙,并未肃清干净。

俗话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殿下此时贸然出宫,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天下翻覆,朝堂动荡,只在一瞬之间。”

白含章微微一笑,手指屈起轻叩乌黑桌面,笑道:

“你以为本宫看话本戏文多了,学那些前朝的昏君庸主游戏风尘?

此时此刻,这条长街之上。

纪九郎,你猜藏着多少位宗师?”

这位监国二十年的太子殿下伸出手掌,前后翻动一下。

纪渊眉毛一挑,景朝的家底到底还是雄厚。

太子殿下随便一动,便是十尊宗师贴身护驾。

这等底蕴,任选六大真统其中之一,也未必做得到。

“本宫也很怕死的,除了那十位不上山河榜的五境宗师,还有一根定海神针紧跟在侧。”

白含章嘴角含笑,似是云淡风轻。

定海神针?

纪渊识海之内,皇天道图轻轻一抖,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对角的酒楼。

一袭青衣,两鬓斑白,剑眉星目……看气度像老年,看容貌像中年,看双眼像少年。

“当世绝顶,大先天。”

纪渊双眼微微刺痛,目光一触即走。

心中自然浮现此人的身份,五军都督府,谭文鹰。

“有谭大都督护驾,确实可保无虞。

即便四神麾下一尊大魔踏破虚空,怕是也奈何不了殿下分毫。”

纪渊略微拱手,欠了欠身,轻声问道:

“殿下不必特意前来送行,微臣只是五品官位,当不起这般信重。”

白含章眸光一闪,摇头道:

“不要妄自菲薄,纪九郎,你不是这样的人,本宫也不爱听这样的话。

咱俩心知肚明,这一趟你是豁出性命,压上身家。

不然凭你的年纪、你的天资,完全没必要巡狩辽东。

挑个好点的安稳地方,积累个三五年,好突破四重天,三十岁之前,有望冲击五境宗师。

届时,无论是在黑龙台,亦或者行伍之中,都能独当一面。”

纪渊面上保持镇定,心下却有些腹诽,没想到太子殿下也这么会胡思乱想。

他答应去辽东,一半出自东宫,看在白含章的情分上;

另一半也发自内心,觉得那是比较适合的风水宝地,能够作为立足的根基。

至于跋扈枉法的四侯八将,纪渊连凉国公杨洪都不怕,更何况是边关武人。

“你也无需多言,本宫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只要平定辽东,下一步便是丈量全国田地,收豪族世家之私产,以充九边军镇之兵力。

大察天下,整顿吏治,一扫糜烂之风气。

本宫说过,要做个圣主明君。

而你、纪九郎,就是本宫苦苦求之的那口神剑!”

白含章好似心绪激荡,忽地站起身来。

他举起满是缺口的茶碗,望向人来人往的宽阔长街,掷地有声道:

“这大好天下,岂能交与魑魅魍魉,腌臜泼皮,容他们搅得乌烟瘴气,污臭不堪!”

纪渊亦是端起漂浮粗劣茶叶的粗瓷碗,认真以对:

“那么,微臣也替景朝黎民,敬殿下之宏图大志!”

两只茶碗重重一磕,宛如大鼓擂动,颇有些天下皆震的不寻常意味。

旁边添柴的茶寮老板挠了挠头,心里想道:

“我这里卖的是茶啊,怎么这两位好像狂饮了七八坛子烈酒一样,还喝出些豪气来了?”

……

……

午时一刻,日当中天。

大统六十五年,春。

这日,雪未融,风未停。

大红蟒衣的纪渊身携百余众,骑白马出京城。

第391章 佛堂内,四神共铸混沌冕

“殿下就这么放他走了?纵鹰飞空,巡狩辽东,殊为不智!

那纪九郎年纪轻轻,还未及冠就已大势加身。

如今颇有些峥嵘初露,独占鳌头的意思了。

万一叫他成了气候,未尝不会是第二个宗平南。

况且,此子跟东宫走得近。

既是北镇抚司的千户,还与监正有师徒名分。

真个坐视不理,迟早会是心腹大患!”

水云庵的佛堂内,神情妩媚的冰清师太毕恭毕敬,右手持着拂尘道。

不知因为杨娉儿痴傻的缘故,亦或者徐怀英莫名身死。

为了表示心中哀悼,她今日换下海清宽袍,着了一身素白的粗麻孝服。

那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反而勾勒更加明显,有种撩拨欲念的蛊惑气息。

佛堂内里,一道布幔帘子放下,遮住背身而立的修长人影。

他双手负后,那袭炽金团纹的四爪龙袍若隐若现。

“冰清,这就是你不懂气运转化之道了,把纪九郎放出京城才好。

那小子确有几分气数,你越是想要压住他,对付他,往往越会给他绝处逢生的机会,甚至于蛟蟒化龙的际遇。

杨休、孟长河、还有孤鸿子和余东来那两个蠢货,皆是如此,被迫做了这辽东泥腿子步步登高的垫脚石!”

那道修长人影微微抬头,望着供奉于香案上的天母牌位,以及其下那盏熄灭的长明灯,轻声道:

“你可知,杨洪当年为何恨不得把宗平南剥皮扒骨,杀之后快?

哪怕太子出面,也要坚持将其发配招摇山?”

冰清师太立于阴影之中,垂首摇头,选择默默倾听。

那位未露真容的藩王淡淡一笑,平静道:

“因为气运、气数,自有盛衰转化。

那些卓尔不凡的天骄种子,多是一遇风云便化龙的大材。

其中有姜赢武这种,出生就已显露峥嵘,一路顺风顺水,横压同境同辈;

也有宗平南这样,初时平平无奇,长大默默无闻,安静地等待天时。

好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那个纪九郎就是后者。

十九年前,杨洪想要提拔麾下家将做个武状元,提前钦定讲武堂的头名。

结果被半道杀出的宗平南搅局,这就算了。

可事后杨洪发现不对劲,宗平南从进入讲武堂之后。

气数一日比一日强,气势一日比一日盛。

加上他修炼玄天升龙道的《三阴戮妖刀》,杨洪心里厌恶,于是出手打压。

结果弄巧成拙,宗平南反而越挫越勇。

等到殿前大比,杨洪这才察觉,对方是七杀作命,与他的破军之相天生犯冲。

可为时已晚,宗平南已经成了武状元,等于有了功名之身,而且还深受内阁贵人的看重。

杨洪王感觉到自己的气数由盛转衰,有可能被宗平南牢牢压住,想要亡羊补牢。

所以他不惜违背东宫旨意,一意孤行动用兵部门生对抗东宫。

逼得太子让步,将宗平南发配招摇山。

估计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太子殿下动了削平凉国公爵位的念头。”

对于这段响彻天京的久远公案,冰清师太也知道个七八分。

只是其中内情,并不算很了解。

经过那道修长背影的娓娓道来,她方才有些恍然。

“殿下提及此事,是想说纪九郎也如宗平南一样,命数不凡。

一昧打压,暗中对付,只会适得其反,让他趁势而起?”

那位藩王声音温润,好似潺潺溪流淌过鹅卵石,有股子不徐不疾的从容闲适。

“七杀斗破军,贪狼食老羊。

杨洪这辈子差就差每逢大事,拎不清情势。

他明明不信恶谶,却要收养杨休。

想要压服宗平南,又担心东宫震怒,不敢过分下死手。

所以,他本该破而后立,突破大先天的那一线机会。

被招摇山斩妖除魔二十年的宗平南所夺。

本该当成贪狼养大,被掠尽气数的杨休,也给纪九郎做了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