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罪的yy
这反应…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真容。
楚莺莺先是一愣,随即聪慧如她,瞬间明白了过来,许长生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了。
上次在醉梦楼,根本就是在陪她演戏。
想到自己当时还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甚至以男儿身的身份去调戏梦可儿…楚莺莺的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羞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待楚云轩介绍完毕,许长生再次拱手,向在座的所有楚家人环施一礼,声音清朗道:“晚辈许长生,沧州人士。
这位是在下的朋友,皇甫梵律。今日蒙楚家盛情相邀,不胜荣幸,若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皇甫梵律也抱拳道:“皇甫梵律,见过诸位。贸然前来,叨扰了。”
原本许多人的目光落在许长生的身上,听到皇甫这个姓氏,一瞬间,不少人又把目光转到了皇甫梵律的身上。
长安城中,姓皇甫。
不多。
第175章 我儿
庭院内的气氛,在许长生与皇甫梵律自报家门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当“皇甫”这个姓氏从女侠口中说出时,端坐主位的楚家家主、工部尚书楚瀚海,目光骤然一凝,原本停留在许长生身上的视线,瞬间转向了英气勃勃的皇甫梵律。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带着一丝探究:
“皇甫…姑娘?”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确认的意味,“敢问…姑娘家中,可有一位姐姐,闺名唤作…怜人?”
皇甫怜人。
皇甫梵律闻言,娇躯微微一震,俏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抿了抿唇,点头应道:“是。皇甫怜人,正是家姐。”
得到这肯定的答复,在坐的楚家众人,除却早已知情的楚云轩外,脸上都掠过一丝恍然与难以掩饰的波澜。
楚瀚山与夫人孟茹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讶色。
皇甫家…那位嫡出的大小姐?没想到这位看似行走江湖的女侠,竟是皇甫家嫡系一脉。
楚瀚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目光在许长生与皇甫梵律之间转了转,虽然之前楚云轩介绍时已言明是朋友,但这场名为“家宴”的私密聚会,皇甫梵律的出现本身就耐人寻味。
尤其在确认其皇甫家嫡女的身份后,这份好奇更重了几分。
他忍不住温和一笑,开口问道:“许公子,皇甫姑娘,恕楚某唐突。不知…二位是如何相识的?”
这问题看似寻常,实则是在试探两人关系的深浅。
许长生转头与女侠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说来也是巧。我与梵律相识,算是…路见不平,一同出手管了桩闲事。”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瞟向身旁的女侠,眼中笑意更深:“至于具体过程嘛…嘿嘿,其中颇有些…有趣的细节,就不便在此细说了。”
女侠皇甫梵律一听,瞬间明白这混蛋指的是当初她屁股中毒针,被他亲口吸出毒液的那桩糗事,俏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又羞又恼,狠狠瞪了许长生一眼,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只能紧绷着俏脸,故作镇定,但从那红透的耳根便能看出她的窘迫。
看到两人这般互动,楚家众人心中顿时了然——这关系,绝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能让皇甫家这位嫡女如此神态,许长生在她心中分量不轻。
不过,楚家今日的主要目的是许长生,对于这位意外同来的皇甫家嫡女,虽感惊讶,但并未过多表露,只是将这份了然放在心里,关注的重点很快又回到了许长生身上。
楚瀚海作为家主,亲自伸手示意:“许公子,皇甫姑娘,请入座。”
待两人坐下后,他执起茶壶,亲自为二人斟上热茶,动作从容,尽显家主风范。
然而,茶水斟满后,庭院内的气氛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茶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无声的凝重。
谁都没有先开口,仿佛都在斟酌着如何切入那个最关键的话题。
许长生和女侠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异样的氛围,两人默默品茶,心中各有思量,静待对方打破沉默。
楚家主母邱珍的目光,几乎黏在了许长生身上,那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关切、激动、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打量,仿佛要将他从头到脚每一寸细节都刻进心里,不断在心中比对、确认着那个她魂牵梦绕了十七年的身影。
最终,还是楚瀚海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他目光沉静地望向许长生,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问出了那个盘旋在所有楚家人心头的问题:
“许公子…听闻,你自幼…便是孤儿?”
许长生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抿了口茶,坦然答道:“是。晚辈记事起,便流落沧州,幸得一位武夫收养,传授了些粗浅功夫,才算有了个落脚之地。”
楚瀚海继续缓声问道,语气更加温和:“那…你可还对更早之前,譬如出生之地…留有丝毫模糊印象?哪怕…是梦中偶尔出现的片段景象?”
许长生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未曾有过。关于七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问答至此,气氛再次微凝。许长生放下茶杯,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向楚瀚海,以及一旁紧张得手指绞紧帕子的邱珍,直接挑明了说道:“几位伯父、伯母,晚辈是个直性子,不喜拐弯抹角。
今日蒙楚家盛情,以家宴相待,想必有要事。
若有疑问,不妨直言相询。晚辈定然知无不言。”
这番坦荡之言,反而让楚家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女侠在一旁听得一脸茫然,看看许长生,又看看神情复杂的楚家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时,楚云轩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气,果断说道:“大伯,父亲,娘!还是让我来说吧!”
他转向许长生,目光灼灼,语气无比认真:“许兄!你还记得,那日,我初次见到你背后胎记时,是何等失态吗?”
许长生点了点头,神色平静:“记得。楚兄当时的反应,确实令在下印象深刻。”
楚云轩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道:“我当日之所以那般震惊,是因为…你背后的那个火焰状胎记,形状太过独特。
在我楚家,有一桩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十七年前,我大伯母十月怀胎,诞下嫡长子,本是我楚家天大的喜事。
然而,就在小堂兄满月不久,府中竟遭未知仇家潜入,一场混乱之后…那位襁褓中的嫡长堂兄,竟…竟被人掳走,从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十七年来,我楚家动用无数人力物力,暗中寻访,几乎将大炎翻了个遍,却…却始终杳无音信。”
他的目光盯着许长生,郑重的说道,“直到那日…我看到了许兄你背后的胎记。”
楚云轩的目光死死盯住许长生,仿佛要将他看穿:“那个胎记的模样、位置…与我婶婶凭记忆画下、悬赏寻儿图上的印记,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再结合许兄你方才所言,自幼便是孤儿,流落沧州…从那时候我就开始猜测,你是否就是我那位流落在外的堂兄?”
“之后我将这件事情禀告了我的父亲,我们互相商议了一下,其中的细节发现…许兄,你的年龄还是出生都完全对得上。”
“许兄。
你极有可能,就是我楚家流落在外整整十七年的那位嫡长子。
我的…大堂兄!”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在整个听雨轩炸响。
楚倾月、楚倾心姐妹惊得掩住了小嘴。
楚云龙、楚云虎两个少年更是瞪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今日这场家宴如此不同寻常。
在此之前,整个楚家的小辈,除了楚云轩之外,根本不知道这场家宴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到被邀请的许长生,心中还有些疑惑。
直到现在,楚云轩的话犹如一颗雷,在他们脑子中炸响。
女侠皇甫梵律更是彻底懵了,小嘴微张,看看许长生,又看看激动得浑身发颤的楚家主母,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不是…拉拢?不是…交易?这…这直接变成认亲现场了?楚家…是想让许长生认祖归宗?!
楚家主母邱珍,在听到大堂兄三个字时,积蓄了十七年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死死捂住嘴,却抑制不住那呜咽之声,目光死死锁在许长生脸上,那是一个母亲寻找骨肉十七年后,终于可能看到希望的撕心裂肺的激动。
楚瀚山亦是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眶微红,看向许长生的目光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盼。
若真是大哥的嫡长子…我楚家血脉…终于…!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指认,以及楚家人激动、期盼、紧张交织的目光,许长生的反应,却平静得令人意外。
他没有惊呼,没有激动得颤抖,甚至连脸色都未曾大变,只是微微蹙眉,随即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一刻。
楚云轩见他如此平静,不由愣住,讷讷道:“许…许兄?你…你怎么…”
许长生无奈地笑了笑,接口道:“我怎么…似乎一点都不激动,对吧?”
他抬眼,目光扫过楚瀚海、邱珍,最后落在楚云轩脸上,语气平和得近乎冷静:“楚兄,实不相瞒。
自那日你见到胎记反应异常,后又多次旁敲侧击询问我身世,再到今日这般郑重的家宴…我心中,已隐隐有所猜测。只是…一直不敢确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神情激动的邱珍和眼神复杂的楚瀚海,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劝慰:“伯父,伯母。我能理解二位失散骨肉十七载,迫切期盼重逢的心情。
但…世间巧合之事甚多。
仅凭一个胎记,便认定晚辈是楚家血脉,是否…有些草率?
晚辈流浪多年,深知希望越大,失望越痛。
还请二位…暂且平复心绪,莫要因一时激动,而伤及自身。”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甚至充满了为对方着想的体贴。
但越是如此冷静、理智,甚至带着疏离的劝慰,越让楚家众人心中震撼。
若是寻常少年,骤闻自己可能是高门显贵流落在外的血脉,怕是早已欣喜若狂,哪会如他这般,首先想到的竟是劝对方“莫要失望”?
此子心性之沉稳,思虑之周全,简直超乎年龄。
楚瀚海与楚瀚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赞赏与惊叹。
“不!不会错的!娘绝不会认错!”邱珍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泪眼婆娑地冲到许长生面前,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孩子…好孩子…你…你让娘…让伯母看看…看看你背后的胎记,好不好?就一眼…娘…伯母绝不会认错的。”
看着她那近乎哀求的眼神,许长生心中暗叹,知道此事终究要有个了结。
他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温声道:“伯母要看,自然可以。”
说罢,他坦然起身,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解开外袍,褪至腰际,露出了线条精壮、疤痕交错的后背。
那古铜色的肌肤上,一个寸许大小、形如烈焰腾空的暗红色胎记,赫然烙印在左肩胛骨下方。
就在胎记显露的瞬间,楚云龙、楚云虎这两位习武的少年脸色骤然一变。
他们清晰地感受到,许长生看似并不特别魁梧的躯体内,那股引而不发、却如烘炉般灼热磅礴的气血之力。
两人骇然对视,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气血…好生雄浑。
若眼前之人真是他们的大哥的话,这大哥的修为至少在中五境之上…这…这至少得是第八境的气血境界!
但此刻无人留意他们的惊讶。
邱珍所有的注意力,都已被那个胎记牢牢吸住。
她踉跄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指,想要触摸,却又怕惊扰般停在半空,只是用目光死死盯着,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是…是它…就是这个…形状…位置…分毫不差…分毫不差啊!”她泣不成声,情绪已然失控。
然而,下一刻,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
邱珍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竟猛地蹲下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掀开了许长生右腿的裤脚。
动作快得连近在咫尺的楚瀚海都来不及阻止。
“娘!您做什么!”楚云龙、楚云虎惊呼上前欲扶。
许长生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缩脚。
却见邱珍的目光,死死钉在许长生右脚小腿外侧,一个极其隐蔽、只有米粒大小、颜色极淡,若不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陈旧疤痕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邱珍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轻轻抚上那个小疤痕,仿佛触碰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随即,她猛地抬起头,泪如泉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又仿佛爆发出积攒了十七年的力量,一下子扑上前,紧紧抱住了许长生。
“儿啊!我的儿——!是你!真的是你啊!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
她哭得肝肠寸断,双臂死死箍住许长生,仿佛要将他重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那积压了十七年的母爱、愧疚、绝望与失而复得的狂喜,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邱珍彻底失控的情绪惊呆了。
许长生僵在原地,第一次面对如此汹涌澎湃的、来自一个母亲的、近乎绝望的情感宣泄,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任由邱珍抱着,徒劳地张着手,不知该不该回抱。
楚云轩上前轻声劝道:“婶婶…婶婶您别太激动…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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