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顾师娘开始,武道成神 第183章

作者:无罪的yy

  听到“友人”二字,陈妃用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她优雅地夹起一块春卷,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后,才微笑着看似随意地问道:“不会…就是昨夜名动长安的那位许公子吧?”

  绮罗郡主心头微微一凛。

  她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连深居后宫的陈妃都已知晓许长生之名。

  看来,他昨夜在醉梦楼搞出的动静,确实是惊天动地,恐怕整个长安城稍有权势的人,此刻都已听闻。她还在组织措辞,一旁的凤临公主却已兴奋地睁大了眼睛,紧盯着绮罗道:

  “绮罗姐姐!这书也是那许长生写的?他竟有这么多能耐?”

  “姐姐姐姐!你能不能说服他,来当我的仆从呀?要是有他当仆从,怀瑶那个家伙再也别想在我面前放肆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九皇子和绮罗郡主,都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没想到这位小公主还没放弃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陈妃也是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一眼凤临,轻声训斥道:“元曦,莫要胡闹。

  那位许公子若真有这般大才,又岂会甘愿做人仆从?”

  凤临公主闻言,鼓起腮帮子,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做本宫的仆从怎么了嘛!你们都没问过他,怎知他不愿意?跟着本宫,只要他讨得本宫欢心,各种赏赐少不了他的,甚至…甚至本宫可以去求父皇,给他要个爵位也不是不行呀。”

  在场众人听到这天真烂漫的话语,都是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容。

  在万千宠溺中长大的凤临公主,心思总是这般单纯直接,以为世间万物皆可用权势与赏赐换取。

  陈妃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女儿的童言稚语,转而看向绮罗郡主,语气变得认真了几分:“绮罗,你与那位许公子所做之事,如今已‘沧州二字推到了风口浪尖。此举,无疑会影响整个朝堂格局。你可曾仔细考虑过…其中的后果?”

  绮罗郡主拿着银勺的手指微微一顿。她沉默了片刻,随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向陈妃,声音清晰地反问道:

  “那沧州的那些人,在做下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曾考虑过后果?”

  “一座枫林城,几十万的百姓,就这么白白死去。

  那座被他们糟蹋得千疮百孔的城池,若无十年生聚,只怕再难恢复往日生机。”

  “他们…可又考虑过?”

  她的语气并不激烈,但话语中蕴含的力量,却让膳桌旁的气氛微微一凝。

  陈妃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接话。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只见太子夏丹青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夏丹青先是向陈妃恭敬行礼请安:“儿臣给母妃请安。”

  “起来吧。可用过早膳了?”陈妃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回母妃,儿臣已用过。”太子答道,随即又转向绮罗郡主,含笑招呼道:“绮罗妹妹也在。”

  “太子殿下。”绮罗郡主起身,微微欠身还礼,举止得体。

  看着眼前这位风采不凡的堂妹,太子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

  昨日之事,给他带来的震撼不小,麻烦也不小。

  他回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派人暗中清查自己这一派的人,看是否有人牵扯进这沧州大案之中。

  万幸的是,他手下最核心的几位心腹并未涉足,但底下一些依附于他们的官员,却难免有些手脚不干净的。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割舍的边缘人物,影响不大,弃车保帅便是。

  真正让他心头暗喜的是,据他所了解,督察院的那位正三品右副都御史杜松龄,与沧州刺史勾结颇深,涉事极重。

  两人的关系极为要好,几乎每次在沧州刺史进京数职之际,都会和着杜松龄一聚。

  如今,沧州暴雷,这杜松龄要说其中没有关系,傻子都不信。

  而督察院,作为最高监察机关,负责纠劾百司,提督各道,素有“风宪衙门”之称,其中绝大部分官员,都是大皇子一派的铁杆!

  尤其是这位杜松龄,更是大皇子的核心党羽之一。

  可以想象,此刻的大皇子该是何等的焦头烂额。

  若这位右副都御史因此事倒台,对大皇子派系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甚至可能动摇其在言路和监察系统中的根基。

  想到这里,太子心情愈发舒畅。

  他看向绮罗郡主,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怀与义愤:

  “绮罗妹妹大可放心!在枫林城所受的委屈,皇兄我定会为你做主!”

  “此番沧州官员如此胆大包天,草菅人命,实乃我大炎朝之耻辱!

  方才我来之前,已上奏父皇。

  父皇闻讯,勃然大怒,已下旨彻查此事。”

  “妹妹放心,用不了多久,定会还枫林城数十万冤魂一个公道。

  还沧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太子的话语铿锵有力,目光真诚。绮罗郡主心中顿时了然。

  太子党如此积极,甚至陛下如此迅速地表态要严查,这背后的政治风向已经非常明确。

  说明太子手底下的人对这事涉及不深。

  否则,太子绝不会是这般轻松愉悦的心情,相反,还这么兴致勃勃,看来大皇子那边有难处了呀。

  大皇子那边的人,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太子党要借此机会,狠狠地打击对手。

  “绮罗代枫林城百姓,谢过太子殿下。”

  绮罗郡主再次欠身。

  她这次来不在乎任何的政治影响,单纯是为了百姓讨个公道。

  无论太子出于何种目的,只要能推动此事彻查,对枫林城的亡魂而言,便是好事。

  又闲聊了几句,绮罗郡主便起身告辞。

  凤临公主听说她要走,嚷着要跟她一起回梁王府,说要去见见那个能写出《西游记》的许长生。

  直到九皇子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一句:“皇姐,今日王祭酒要检查课业…”

  凤临公主这才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只能不情不愿地说道:“那…那下次有机会再去吧…”

  绮罗郡主总算摆脱了这条小“跟屁虫”,带着侍女,刚走出陈妃的宫殿没多远,便看到一名身着儒衫、气质沉稳的年轻人早已等候在宫道旁。

  见到绮罗郡主,那年轻人快步上前,恭敬地躬身一礼,声音平和地说道:“郡主殿下,在下在此等候多时。我家老师想请郡主殿下一叙,不知殿下可否移步?”

  绮罗郡主微微一怔,问道:“你家老师是…?”

  年轻人抬起头,轻声吐出两个字:“赵渊。”

  听到这个名字,绮罗郡主心头不由得一震!

  赵渊!

  当朝首辅!

  真正的文官之首,大炎王朝的第一权臣!

  她完全没想到,这位地位超然、连太子和大皇子都要极力拉拢的首辅大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请她。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为何,但犹豫片刻后,绮罗郡主还是点头道:“请带路吧。”

  …

  与此同时,大皇子所居的宫殿之中。

  “嘭!”一声瓷器碎裂的巨响传来。

  殿内,一名身穿从三品孔雀补子官袍的中年官员,正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额头上已见血痕,嘴里连连哀求道:“殿下!殿下!您一定要救救下官啊!”

  大皇子夏丹云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地上的官员,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杜松龄!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他妈的居然会牵扯得这么深!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越说越气,上前一脚踹在杜松龄的肩膀上,将他踹得一个趔趄。

  “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把你扶到这右副都御史的位置上。

  正三品大员!

  再有两年,最多两年!!!

  等那老家伙致仕,你就能升任左都御史,成为督察院名正言顺的一把手!”

  “你…你居然敢在沧州那边伸手!还搞出这么大的篓子!

  现在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

  舆论沸沸扬扬,父皇已经下旨要严查!!

  你让我怎么保你?!”

  大皇子真是气炸了。

  杜松龄是他在督察院系统中布下的一颗重要棋子,是他钳制百官、掌控言路的关键人物。

  如今倒好,不仅这颗棋子可能要废了,甚至可能会反噬到他自己。

  太子党那边绝对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杜松龄也是悔不当初。

  原本以为天高皇帝远,沧州那边的银子拿了也就拿了,谁能想到会东窗事发,而且是以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

  他知道自己手脚不干净,一旦被查,绝对是死路一条,现在能救他的,只有眼前的大皇子了。

  他不住地磕头:“殿下!殿下!您不能放弃下官啊!下官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大皇子揉着发胀的额头,强忍着怒火。

  放弃杜松龄?

  不仅是自断臂膀,更会让手下其他人心寒。

  但保他…谈何容易?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阴沉地问道:“你到底贪墨了多少?”

  杜松龄哆哆嗦嗦,但还是一咬牙,伸出一根手指,颤声道:“一…一百五十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大皇子听到这个数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强忍着立刻拔剑砍了这蠢货的冲动,来回踱步片刻,猛地停下,眼神阴鸷地说道:“现在,能救你的办法,只有一个!”

  “去!立刻给我把所有参与此事的、你知道的、级别比你低的官员,名字全部给我写下来!一个都不许漏!”

  杜松龄打了个哆嗦:“殿下,您是要…?”

  大皇子眼中寒光一闪:“你的脑袋还想保住,就只能让这些下面的人去给你背这个锅。

  把你贪墨的银子,想办法变成他们贪的。

  让他们去分担压力!”

  杜松龄颤抖道:“可是殿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把银子栽赃给他们,一旦查起来,他们为了活命,又岂会不把下官供出来?”

  “不是栽赃,是让他们自愿拿走这笔银子,这笔银子从头到尾都是他们拿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家里一分银子都没有!”

  “这这…这明摆着是送死…他们会愿意吗?”

  大皇子脸色更加阴沉,声音冰冷:“那就要看他们是选择自己一个人死,还是拉着全家老小一起死了。”

  杜松龄瞬间明白了大皇子的意思。

  用他们家人的性命作为威胁,强行让他们闭口,扛下所有罪责。

  他知道这法子极其凶险,成功的可能性极低,但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一线生机了。

  他一咬牙,连忙爬到书案前,提笔便开始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大皇子看着那纸上不断增加的名字,眼神闪烁不定。

  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疯狂书写的杜松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杀意。

  死道友不死贫道,若事真的不可为…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皇宫,文渊阁附近的一处僻静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