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寄托山海
“这地段,这方便……怎么也得四两银子一个月。”
山羊胡伸出四根手指。
“三两。半年。”
林七安看着他。
山羊胡犹豫了一下,看着林七安那身破旧的儒衫,又看了看他平静的眼神,咬了咬牙。
“成!三两就三两,交个朋友。半年租金,一共十八两。”
林七安从储物袋里,取出十九两银子,递了过去。
“多出一两,是你的封口费。”
山羊胡接过银子,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比见了亲爹还亲。
他立刻明白,眼前这位,是真正懂规矩的“道上人”。
“爷,您放心!从今天起,我就不认识您,也从没来过这个地方。”
他将钥匙恭恭敬敬地递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契文书。
“这是院子的地契,您收好。以后若是有官府的人盘查,您也有个说法。”
“我走了,您自便。”
山羊胡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帮忙带上了院门。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林七安没有立刻进屋。
他锁上院门,先是绕着院墙,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
他检查着每一块砖石的松紧,用手指感受着墙体的高度和材质。
随后,他走到那口废井旁。
他搬开井口的破木板,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流,从井下涌出。
井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林七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扔了下去。
许久,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
他用剑鞘,轻轻敲击着井壁,侧耳倾听着回声,判断着井下的结构。
做完这一切,林七安才开始布置他的“网”。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些细如发丝的金属线,和几个比指甲盖还小的小铜铃。
他将金属线,以一种极为隐蔽的角度,绷在院墙顶端,以及那个狗洞的内侧。
线的末端,系着小铜铃,藏在杂草与藤蔓的阴影里。
任何翻墙或钻洞的举动,都会引发最轻微的声响。
他又来到院门前。
他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夹在门轴的缝隙里。
只要门被从外面推开哪怕一丝缝隙,这根头发就会断裂。
他又走到屋子唯一的窗户下。
他从地上捻起一把干燥的细沙,均匀地,薄薄地,撒在窗台的内沿。
沙粒细微,颜色与积灰无异,不凑近了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做完这一切,林七安才走进那间积满了灰尘的屋子。
屋里的陈设简单到简陋,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他没有急着打扫,而是先将屋子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彻底检查了一遍。
床底,桌下,墙角,甚至是房梁。
确认没有任何可供藏人的地方,也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将背后那卷用粗布包裹的墨影剑解下,轻轻放在满是灰尘的桌上。
他走到床边,坐下。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胸口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林七安靠着墙,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74章 阎罗殿据点
三教巷的出租院落里,林七安盘膝坐在硬板床上。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柄从鹰七身上缴获的短匕。
匕首通体乌黑,不知由何种金属打造,刃口处泛着一层幽幽的蓝光。
林七安拿起短匕,入手沉重,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掌心渗入。
他调动丹田内刚刚恢复不久的一丝内气,缓缓注入匕首之中。
匕首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那层幽蓝的光芒,亮了一瞬。
一股锋锐无匹的气息,从匕首上散发出来。
林七安感觉,自己注入的那一丝内气,仿佛被放大了数倍,变得极具穿透力。
他对着桌角,轻轻一划。
那坚硬的枣木桌角,如同豆腐一般,被无声地切下了一块。
切口光滑如镜。
林七安收回内气,匕首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
“宝兵……”
他低声自语。
这柄短匕,品阶远在自己的墨影剑之上。
可惜,以他现在八品中期的内气,驱动此物,消耗极大。
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小半的内气。
想要完全发挥这柄匕首的威能,恐怕至少要到七品凝脉境。
林七安将短匕重新用布包好,收入储物袋。
他又在院子里待了两天。
这两天,他没有出门,只是在院子里熟悉着每一寸土地,将周围的动静,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直到第三天夜晚,月上中天。
林七安换上了一身最普通的黑色短打,将墨影剑用黑布紧紧缠绕,背在身后。
他对着水盆里浑浊的水,再次调整了自己的面容。
肌肉的微小牵动,让他的颧骨显得更高,眼神也变得更加阴沉。
现在这张脸,与之前那个落魄书生,判若两人。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那块刻着“柒”字的青铜令牌。
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令牌的背面,一幅由无数细微刻痕组成的星图,隐约可见。
星图的中心,指向城西。
林七安将令牌贴身收好,打开了院门。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来到院子西侧的高墙下,拨开藤蔓,熟练地钻进了那个狗洞。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百蛛巷”错综复杂的阴影里。
州府的夜晚,比青阳城要热闹得多。
即便是深夜,主街上依旧有灯火通明的酒楼,以及巡夜的兵甲。
林七安避开了这些地方。
他专挑那些没有灯火的僻静小路,身形如同鬼魅,在屋檐与墙角之间穿行。
越往城西走,空气中的喧嚣就越淡。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
半个时辰后,林七安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一条长街的街口。
街上没有一盏灯笼是红色的。
两排惨白的圆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整条街照得一片惨白。
街道两旁,全是卖棺材、纸钱、寿衣的铺子。
门口大多都摆着几口没有上漆的原木棺材,风一吹,挂在门楣上的纸钱便哗啦啦作响,像是无数人的哭泣。
这里是白事街。
林七安的目光,扫过整条街道,最终,定格在街尾那家门脸最大的铺子。
“永安堂”。
门口的两盏白灯笼,比别家的都要大上一圈,也更亮一些。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压低了帽檐,走进了这条街。
踩在青石板上,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林七安推开了“永安堂”那扇虚掩的木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股混合着柏木、桐油和香烛的味道,扑面而来。
铺子里光线昏暗,只在柜台的角落里,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
一个须发半白的老掌柜,正趴在柜台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七安走到柜台前,停下。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将那块青铜令牌,从怀里取出,正面朝下,轻轻地,放在了满是划痕的柜面上。
令牌与木头接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柜台后,老掌柜的鼾声,停了。
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被人吵醒,慢悠悠地抬起头。
一双浑浊得看不清眼白的眼睛,落在了林七安的身上,又慢慢移到那块青铜令牌上。
他看了许久。
“客官,夜深了。”
老掌柜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苍老而无力。
“小店要打烊了。”
林七安的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沙哑而干涩。
“长夜漫漫,正好为故人选一副好棺木,送他入土为安。”
当“入土为安”四个字落下的瞬间。
老掌柜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所有的浑浊,都褪去了。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像鹰一样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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