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寒
到森林也有将近一年了快，艾尔作息一般都是比较随性的，只要没什么特殊情况———而过去基本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但自从有了这些子嗣，第一批艾尔之子，尤其是她们长成后，艾尔生平第一次有了上班的感觉。
一双大手首先抱住了男孩，将他举到脖子上放下。
艾尔闭着眼，伸出双手握住两边硕大弯曲的牛角，摇摇晃晃的被载向营地中。
“米莎，我想要休息.....”
他迷迷糊糊的带着几分呓语向身下的长女说着。
“上周的事务已经拖了很久了，今天还不能休息哦，父亲。”
“喔.....”
艾尔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接着垂下头，随着行动歪歪扭扭。
子嗣们簇拥着她们载着年幼父亲的长姐一起走到事务厅，然后米莎·特修丝将坐在她脖子上的小父亲举起来，放下。
艾尔眨眨眼，恢复清醒。
“今天又是什么事啊.....我看看，嗯，工具不够———这个不是已经批示过了吗？暂时没办法，只能再用旧的坚持一下.....那就先把这个月的指标降一降吧。”
艾尔查看着兽皮，上面打着他划分的各处队伍的印记，表明来处，是哪边遇到的问题和诉求。
“打架斗殴事件比上个周多了啊.....没用武器就还在接受范围里，让军锋加大训练程度，角斗场和竞技球多安排几场，多消耗一下体力，不在军队就给我回家陪老婆孩子去，哪这么多精力去打架斗殴！”
艾尔吐槽着，为了丰富部落民除了生产工作和信仰以外的身体和精神生活，他试着搞了一些来自地球的体育活动和娱乐方式。
结果拍来拍去投进筐里的篮球、带着球跑来跑去射进网中的足球都没得到普遍好的反响，大概小孩子玩的多一些。
对抗性更强的橄榄，现在叫竞技球在成年野兽人中得到广泛的爱好。
但是艾尔没想到它们还会把这玩意魔改加入角斗的项目：
当一头野兽人挡上另一头野兽人，双方会直接开始角力和搏斗，直到分出优劣之后才会想起球的存在。
而一个优秀的球员一场球赛里至少要经过这样十数场搏斗才能把球送到得分区。
怒角兽们头上有着粗长锋利的巨角，外貌混合了狼、狮子、牛的特征，体格强壮，喜欢使用巨剑和斧锤那样的武器（艾尔执意要求它们学会用盾牌）
脾气因为兽性的加持，属于暴躁老哥那一类，在平常还好，在战场很容易上头（相对真正的K党来说好一些），但又是艾尔的主力不能没有纪律，所以艾尔一直尝试将它们那种对“狂暴，怒、复仇、荣耀、战斗、胜利”的追求改良成稍微可控一点的“神选说狂暴再狂暴，可控的怒、等待时机的复仇、胜利要听指挥不然输了什么荣耀战斗都没了。”
竞技球这玩意就很好，能锻炼它们的近身搏斗能力，消耗多余的精力，了解团队合作纪律性的重要，以及学会不该自己主场的时候要等待时机。
反正艾尔看过几次后连连感叹，觉得就是在战场上这帮怒角野兽也没这么癫狂，但是部落人看的很爽，他也与民同乐。
还有角斗就是正儿八经带武器的1V1或多V多，不过都是木制或者石制不磨刃的，就是打中脑袋一般也就是脑震荡晕一段时间，不会伤及性命，以及会有粗糙的木制头盔保护一下要害。
......
“哥布林的事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把它们当做自家清洁工！住的地方自己弄得脏乱臭就给我亲自打扫！再出现这样的事让它们看着罚！”
“巨魔窝棚不是才搬迁过吗？怎么又要不够了.....哦，对喔，上次又抓了一群回来放到一号棚了，那就再在附近找一个点。”
“神佑子嗣名额，额，孕妇又有新增吗？那我找个时间再去放点血算了，但还是要保证正常人口的出生率。”
“他妈的说过多少遍了！让那些智角兽给我滚过来，不要在经文里乱加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他妈什么时候有了四只手臂三个吉尔？”
艾尔把事情处理了一遍，然后交给子嗣们去传达下发，转过身无奈的看着已经比自己要高几个头的源初子嗣之长。
“米莎，一些事你已经可以尝试自己处理了。”
一开始给牛牛取名叫特修斯本来是想玩一下梗，结果长大后才发现她是母牛。
艾尔只好为她改名，另取名叫米莎，但牛牛对小父亲最早为她取的名字很执着，所以只好一起带着。
从一个半月前，初为人父（迫真）认为自己该对血脉之子们负起责任来的艾尔开始插手艾尔之子的教育问题后，作为子嗣之长的米莎就习惯性带着兄弟姐妹们早上在艾尔帐篷外报道，从早缠到晚。
孩子们几乎有无穷的好奇和疑惑，羊女和马娘晚上物理榨干艾尔，子嗣们白天精神榨干艾尔。
精力充沛也顶不住这样高强度。
第一批子嗣成长的很快，差不多已经足够可以走上战场和管理岗位的时候了。
而后面的第二批艾尔之子也已经诞生，第三批正在孕育中。
这些后面的子嗣就不像第一批那般得天独厚，它们生来就是作为永世神选部落的战争兵器所存在，成长周期快，寿命短暂，当然以未来可以预见的战争烈度，也许它们中绝大部分都活不到寿命自然终结的时候。
包括现在的，和艾尔有过长时间接触互动，已经培养出感情的源初子嗣们，沉稳刚强的米莎、易怒的凯伦、淡漠的西蒙、跃跃欲试的风.....
艾尔为她们每个人取了名字，被她们发自内心的称为父亲，血脉之主，基因之父。
但最终她们都要走上战场。
子嗣们簇拥着小父亲走向竞技场观赛，她们或是高谈阔论大呼小叫，或是一言不发沉默始终，让艾尔想起自己在人联机构的那些时光。
他成为了“父亲”的身份。
艾尔每次想到这都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或者说卑鄙。
和子嗣的互动，和子嗣们的相处，第一次体会到作为父亲的，和子女之间的情感.....
而每次想到自己将这些孩子带来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上战场，或更好的辅佐他的战争进行，就感到一种，如同背叛的负罪感。
艾尔已经决定自己不再亲自教育以后的子嗣，那种对自己造物诞生情感却不得不把她们送到铁和火之下经历磨难的纠结在炙烤他的内心。
“也许以后我该残忍一些.....打造一批专门的战士，把他们当做工具。”
艾尔心里自嘲道。
“而不是子嗣。”
至于已经造成的既定事实，艾尔决定：
以后可能的话，把现在这批孩子全部带回身边吧，作为副手和参谋，或者近卫军团也可以。
第六十一章：我来，是要动刀兵的
艾尔终于认识到，作为一个合格的统帅和统治者，就一定要具备会有把人命当做数字和耗材送上去的决断和冷酷。
以前他已经做过不少次，只不过那时艾尔献祭出去的人和他之间除了一道“主从”的联系和彼此都为了部落家庭生存的目的一致以外，很难在统治者和部落民之间谈什么感情。
所以他命令这些人上战场并没有什么犹豫，只是出于理智的衡量。
而当艾尔要把自己已经萌生感的“孩子们”送上战场的时候，他有有了些鳄鱼眼泪般的迟疑不忍。
“我已经把如此之多别人的丈夫兄弟孩子送上战场为四神而战，难道轮到我自己的时候，我又要以这虚伪的怜悯麻痹自己吗？”
艾尔警告自己，这对四神来说也许只是一场凡世的游戏，但对艾尔和艾尔身边的人来说，是一场不能输的生死之战，值得付出一切代价去赢得胜利。
艾尔必须要有这个觉悟，把他们的生命，当做货币。
......
米莎寸步不离的跟在艾尔身边，这个第一批兄弟姐们中最沉稳最厚重的长女对自己的小父亲，有如她性格般深沉的热爱。
但这份热爱有时候实在太过执着，执着到艾尔本人都难以动摇的地步。
比如每天例行的晨起，虽然艾尔多次表达了想蒙头睡大觉的渴望，但固执的米莎坚持认为自己和兄弟姐妹们需要小父亲的教导，艾尔也需要勤政起来，带领部落走向辉煌巴拉巴拉.....
加上艾尔感觉自己确实这段时间有所懈怠，思厥先部落，斩荆棘、暴霜露，以有尺寸之地，艾尔视之不甚惜.....酒池肉林，光阴虚度，大好头颅，不知谁斫之！
于是每天垮着个神选批脸从被窝里钻出来，迷迷糊糊的被牛牛大女儿扛起来，走到她们专门新选的一个办公大帐开始一天的操劳。
以前艾尔一般有事是到地方解决，或者在自己帐篷解决，很容易忙着忙着就忙到和羊妈马娘贴贴去了，自从米莎带人每天准时敲门以后他的作息倒是好了不少。
部落的发展快车道又加快了许多。
然后艾尔打算放权来着，可惜被神选钦定：
“你办事，我放心”的
米莎坚决不打算接受这份早早被艾尔撂在她头上的担子，又或者是如果自己开始处理东西就很难有理由每天带着兄弟姐妹们来轻轻唤醒小爸爸沉睡的心灵。
然后把艾尔小父亲正大光明地扛在肩上巡游。还能享受弟弟妹妹们羡慕的目光，毕竟米莎是所有子嗣中最高大的那个。
部落人也在接触过后，对米莎这些艾尔子嗣诞生崇拜，毕竟艾尔因为新四神的信仰光环加持和部落发展有目共睹的日新月异，基本处于半神化的状态，很多野兽人会把这个目前为止似乎还处于未成年阶段的男孩当做神子、甚至第五神来膜拜———不是真正的神明那样，大概是能和四神一起平等信仰，供奉的对象。
而活生生的“神”似乎又太伟大了，除了信仰和服从以外的情绪诞生似乎都很困难，而当米莎他们这些，通过艾尔之血改造，赋予了神选基因和赐福的“神之子”出生后，意识到她们的超凡，她们的不同寻常，同龄人，乃至成年野兽人之间都对米莎等子嗣产生一种崇敬的心理。
永世神选or第五神统治着我们，而祂的子嗣行于吾辈之间！
当相对脾气暴躁易怒的凯伦（狼女）第一次踏上竞技场的土地，所有在场的野兽人都为艾尔子嗣的英姿向她呐喊，传达敬意；
理智冷静的西蒙（母体雌性野兽人）以超强的学习能力极快的汲取了负责教育幼崽的年长者们宝贵的人生经验、只花了两天时间背诵了智角兽们编写的“全知真言书”并指出其中前后矛盾、冲突的地方：比如这里提到艾尔有四只手臂和三条吉尔仪容千变万化，所有人都能看到心中最完美的那面，但后面又说艾尔双手一手撑天一手压地协助四母神创造世界巴拉巴拉.....
值得一提的是，这本书被艾尔当做废稿全部销毁了，以后所有经典都要通过西蒙、米莎，以及艾尔本人三道审核才准向部落中布道，以免永世神选某天撞见小孩子问他：“永世神选永世神选，你为什么不是两对手臂，三只蹄子呢？”
那样就很尴尬。
而西蒙也是艾尔处理事务的一大帮手，尽管他不会主动提出自己意见，全按照小父亲的指示来解决，但遇到棘手的问题总能在不违背艾尔本意的情况下，将这件事处理的非常好。
风，羊女的女儿（不是艾尔的羊妈妈），以仿佛永远不会枯竭的活力和年轻一代打成一片，并以最活跃亲民的性格和鼓舞人心的特质，成为和大众最亲近也最受喜爱的子嗣。
她们是第一批子嗣中最突出的个体，艾尔已经为她们分配好了位置。
好战的凯伦可以作为战将统帅，率领狼群和半人马辅佐小父亲的军团；心思缜密，能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并且绝不会违背艾尔原意的西蒙可以作为参谋长、内政长官；风作为人气偶像、子嗣中最出彩的模板，也可以成为一线的指挥官，利用自己鼓舞人心的特质增强军团的士气.....
最后是米莎。
老实说，艾尔环顾一圈，发现长女似乎很少表现出自己某项特别突出的能力，她似乎什么都会，但从来不喜欢展现出来，哪怕是艾尔私下测试她。
但又能得到所有兄弟姐妹们的信服，不仅是因为她的力量。
倒是米莎很满足于呆在艾尔身边这一行为，似乎这就让她非常满意，但不打算让自己的子嗣们大材小用.....至少也要经过历练之后再回到他的身边。
出于莫名的能让众人信服的能力以及没有短板的特质，艾尔打算等到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言传身教和培养以后，也许可以让米莎独领一军作为统帅，成为小父亲的左膀右臂？
虽然感觉米莎会不太愿意，但这是父亲的命令。
她是个好女儿。
有时候很固执，但总体来说非常听话那种。
思考着自己孩子们未来的艾尔忽然感到全知赐福中，有一个远方的绿点正不断活跃着，试图向他请求联系。
兔女！
艾尔立刻将精神专注到地图上去。
在小父亲身边，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淡淡似有似无微笑的米莎目光一凛，站在艾尔的身后。
子嗣们习惯性的散在四周守卫她们的父亲，尽管部落中几乎不可能出现对艾尔的危险.....除非阿丽娜黑化。
精神空间里，兔娘的虔诚呼唤传来。
“我主！”
匹娜森林北方的比尔巴利港中，某处小旅馆内，野兽人队伍的核心们聚做一团，看到兔娘猛然睁开眼睛，双目中似有神光熠熠，便知晓远在匹娜大森林中的部落统治者已降临于此。
“人类的军团被绿皮大败！”
“数万人的大军逃回北方者十不存一，人类的玛格丽塔仍在围困，绿皮似乎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攻城。”
“有消息称，已经有不少绿皮战将带着手下渡过格达兹河朝北方扫荡，人类正在集中兵力，打算固守主要城市，并且人类的议会已经宣布，请求了东北卡尔卡松人的援军。”
“我们所在的城市这几天不断有南方来的难民涌入，粮食价格涨了将近两倍，幸好我们有您事先准备的巨魔胃液贩卖，所得金钱仍够我们开支。”
“还有那个猎人那边，似乎已经找到那群法师的踪迹，请求我向您表明。”
“......”
兔女将这几天收集到的重要消息事无巨细的向艾尔禀明，另一头的男孩不时询问几句，直到通信结束前，一句夸奖的“你们做的很好”以及“再过一段时间让你们回到部落”让兔女精神一振。
“神选夸奖了我们的贡献！”
“效忠自为嘉奖！”
野兽人们小声说道，目光热诚。
森林里，艾尔睁开眼，拍案（拍了拍米莎的大胳膊）而起。
“我等的时机到了！”
一场漂亮的决斗，冲锋的怒角兽连续撂倒了四个对手将球传入得分区！
赛场周围欢呼一片。
此时艾尔登上了赛场的最高处，高呼：“我的同胞们，我的人民们，我的军团！”
“更伟大的荣耀和光辉的未来就要来了！”
“四母神已将她们的目光投向凡世，注视着神选之子，我们要走出森林！走向世界！走向我们命定的———属于我们的胜利的终焉！”
永世神选振臂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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