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42章

　　威严满满的神选急忙蹲下去，从地上抓回毯子，在羊妈的轻笑声中连忙喊道：“快走快走！把小孩带回去。”

　　菲奥娜牵着小修女离开了兽王大帐，后面传来艾尔和那匹半人马以及羊女的玩笑打闹。

　　她的心里依然充斥着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不知道自己和同伴们的命运会被导向何处，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方才戏剧的一幕，她对男孩履行承诺的可能多了几分信任。

第五十八章：难民和热情

　　绵延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排在城外，维持秩序的游骑在两侧不断奔驰，步兵每间隔几十步就有一到两人负责维持秩序和检查可疑者。

　　据说此前有南方海盗伪装成难民进城，用篷车偷载感染了瘟疫的老鼠试图在水源和仓库中投毒，幸好有一些法师识破了这些贱种杂碎们的阴谋，把他们当场抓获。

　　但这事也让北方各地有了警惕，不再毫无防备的接受南方来的流亡逃难者。

　　兔女等牧神信徒在这漫长的队列中看上去也不怎么起眼。

　　毕竟埃斯塔利亚是个非常开放包容的地界，奥苏恩和新世界的精灵、基斯里夫哥萨克、矮人游侠、来自帝国的游历者和流亡贵族等等。

　　还有牧神信徒、吸血鬼、尼赫卡拉诸王朝的银面骷髅使团、甚至远到震旦的旅者和印地虎人战士。

　　虽然他们大多主要集中在南北两座大城玛格丽塔和比尔巴利，但分散在各地的也有不少，在大军阀搞毛亮·飞龙跨海大waaaagh的时候，便开始向北方撤离，尤其是南方的战事明显不利于人类的情况下。

　　没人会把身家性命寄托在狡诈反复的海盗和残暴野蛮的绿皮身上。

　　鼠鼠暂时没有直接暴露，对于鼠人的出现只是各地或多或少传出的信息，并没有大规模的出现在战场上。

　　毕竟伟大之战之后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年，以人类的寿命已经是两代将近三代的地步了，这些曾经差一点覆灭整个南方王国的，作为终焉之刻混沌方最佳辅助的斯卡文种族逃亡蜥蜴人灭绝后的露丝契亚大陆也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

　　在旧大陆，鼠人的存在几乎彻底销声匿迹，除了殖民者探险家，很少有人会去关注这玩意。

　　斯卡文鼠人？

　　野兽人的分支吗？

　　谁关心那玩意！

　　不如看看玛丽恩堡著名偶像歌星舞星明星：苒·珈小姐今天吃什么吧朋友们。

　　兔娘等人的大包小包稍稍引起了游骑兵的注意，但它们做足了准备，带的东西都是让老一辈的牧神信徒们参谋过，一个普通甚至有些清贫的牧神部落里会出现什么不出现什么。

　　而埃斯塔利亚也不关注这个，只要这些野兽人不是什么破坏分子就够了。

　　目前来说，是的。

　　“诶！你们。”

　　一伙骑兵从萨哈艮城出来，朝人群的尽头走去，沿途不断和难民们交谈着，路过兔女所在行列是叫了一声。

　　“你们是难民？”

　　兔女要隐蔽自己，况且一个怎么看都才成年的少女在牧神信徒这种不看武力看传统和智慧的部落里做话事人似乎有些怪异，所以她的身份就是个普通的，没有父母寄养给野兽人雌性的兔子。

　　事先安排好的，两头机敏的羊人走了出去，猎人在最前方回顾，没有出声。

　　“大，大人，我们才从森林里出来，打算搬往城市。”

　　“部落遇到了怪物，萨满死了，我们要离开，不然我们也会死的。”

　　“我们有，有亲戚，在城市里，但不在这，在南方，我们本来打算去南方的.....”两个羊人你一言我一语向军官解释着。

　　领头的人咳嗽两声，眼前一亮，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正在雇佣人手，让你们部落的男人，要是有愿意上战场的女人也可以，跟我们去南方，参加军队驱逐绿皮。”

　　“我们的人会把你们的老幼送进城安置好，薪金可以直接发到部落里，战死有绝对丰厚的抚恤，由女神教会公证，神官亲自发放。”

　　领头男子说了一通，意在招手人手，不仅是对兔女他们，也是对其他人说道。

　　然而意动者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默不作声，沉默的沿着队伍朝前走。

　　羊人们委婉的谢绝，表示还要去比尔巴利找一找有没有亲族的身影，雄性野兽人不可能丢下部落离开。

　　男人沉默了一会，忽然对着队伍怒斥：“懦夫！”

　　“一群懦夫！”

　　“你们丢弃自己的家园，丢弃自己的土地和先王的陵墓于不顾！”他对着逃亡者的队伍破口大骂，随从多次去拉去劝阻也无可奈何。

　　埃斯塔利亚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场就嘘声一片，更有人对着贵族模样的男人嘲讽道：“那您呢，先生？”

　　“你骑着马，身后带着随从，啧，多么威风啊！难道您不应该冲锋在前，用英姿鼓舞我们这些平民捍卫家园和陵寝吗？”

　　于是人群中哄笑一片，没人愿意被横加指责，冠上抛弃家园的懦夫名号。

　　何况本就如此，那些勇敢的强壮的男人们，来自各种各样阶层、农民、小商人、手工艺者、渔夫等等家庭的男人们早就热血沸腾的走上了战场，然而却在狂热但愚蠢的鼓动下，大多白白牺牲在了旷野和道路上，只有少数能接近玛格丽塔。

　　逃难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亲人朋友牺牲，死在了绿皮手上，难道耀武扬威的贵族商人们还要指责：是因为她们这样的妇孺老幼们，不能拿出男人的力量和勇气捍卫土地，战死在家门口吗？

　　那贵族男子勃然大怒，抽出佩剑对准说话的男人，瞪大双眼望着他，道：“那你记住！我———弗雷·斯托·强纳森，来自托洛萨（玛格丽塔西部的城市，已被绿皮大军扫荡并摧毁）的城市贵族，将立刻回到南方参与对绿皮的作战，因为我心存教诲，身负荣耀！”

　　“因为我不能看坐视，先王的陵寝和埃斯塔利亚人的家园沦陷！”

　　“如果必要，我将寻求战死在这场光荣战争的第一线！”

　　他骑着马，在队伍右边来回跑，大声呐喊，“我的子孙，我的后代会将弗雷·斯托·强纳森的名字刻上盾牌，供人传唱！”

　　“而你，我不知名的朋友，祝福，并希望你在北方的日子如你所愿。如果将来某一天，我们已驱逐敌寇，你在何处听说：有个叫弗雷·强纳森的傻瓜，倒在某场战斗，希望你能为我敬杯酒，并把我的事迹告诉你的子孙，这个傻瓜确实做到了今天站在这，萨哈艮的城外对你们所说的一切！”

　　男人的话逐渐从愤怒转向慷慨激昂，激励人心，有不少男人当即就不顾家人的挽留，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阁下，我跟你们走！”

　　“算我一个！”

　　“加上我吧！”

　　贵族男子激动地攥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这一刻他仿佛理解许多伟大领袖和将领们，是如何用振奋人心的演讲鼓舞了军队、人民的士气，在黑暗时刻团结并奋战至死。

　　“向先王的陵墓前进！”

　　他高喊了一声，顾不得部下，独自策马朝前飞奔，几名随从不得不留下和有意受雇的人们接触洽谈。

　　更多的人还在沉默，因为他们已经见过，见识过太多这类鼓舞士气、振奋人心的演讲和号召了。

　　而许多年轻小伙子们也和现在的男人们一样，那时是在家人和神官们的祝福下走上战场，加入远征支援玛格丽塔的队伍，然后一去不返。

　　最终南方的战事正因为这许多次小型的，热情洋溢的鼓舞，战士们成群结队的朝玛格丽塔前进，分散而被消灭在各地，糜坏至今。

　　士气在很多时候都很重要，尤其在绝望的时代。

　　只是多余，过剩的狂热对战场到底有何作用，也许历史已经给过无数次答案。

　　过去无数巴托尼亚侠义骑士们热情的灵魂也许无法想象，在湖神仙女的信仰被揭穿，伟大之战胜利，巴托尼亚陷入分裂和思想上的混乱后一百五十年。

　　他们曾经拥有并为之骄傲的热情、信仰，化作鲁莽和自大吞噬无数骑士生命的东西，在南方邻国的人身上重现。

　　而此时的比尔巴利议会上，一场已经伴随着争吵僵持许久的谈判正在走向破裂的边缘。

第五十九章：争吵和军团

　　“只要泰勒发起进攻，击溃旷野的绿皮，那么通往玛格丽塔的门户就能被打开，援军可以源源不断的汇聚然后发起进攻！”

　　“所以他到底在等什么？！玛格丽塔已经危在旦夕！那是王国的首都！”

　　在米尔米迪亚女神巨像的注视下，北方大议院里，教会、贵族、商人、军队等等各方代表都聚集于此，共同讨论这场伟大之战以来第一次，发生在埃斯塔利亚人本土的战争，他们在此做出的决定将影响王国的命运。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在这个危难的关头，要在玛格丽塔拖住了绿皮大量主力的情况下发起进攻，将那些游荡的侵略者消灭，分担玛格丽塔的压力。”

　　“泰勒统率着整个北方之火，却在维灵驻足不前，女神和埃斯塔利亚人都会唾弃这样的懦夫行为！”

　　老人慷慨的演讲着，手臂上下舞动，白色金边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旋转扇动。

　　这种简洁的服装源于洛瑟恩的公民大议会，正统凤凰王马雷基斯登神后选举出的第一位民选凤凰王“无忧王”所推行的国体改革。

　　在大议会上所有人除了凤凰王、永恒女王和祭祀团以外的人都要穿着白色金边的长袍，袍子上只有代表信仰神祇的标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明所作所为绝无私欲，不偏于任何立场。

　　后面逐渐传到旧大陆，首先被埃斯塔利亚人拷贝过去。

　　毕竟他们就是从精灵殖民地的遗址上起的家，对来自奥苏恩的风格有天然亲近。

　　“泰勒比你明白如何打仗，奥斯汀！”

　　一名比尔巴利本城的议员站起身反驳道：“我们现在是需要时间，但绝不是进攻的时间。敌人来势汹汹，而我们的军队和佣兵还在集结，冒然行动极有可能遭受重创。”

　　“而我们现在经不起任意一场军团级的失败！必须等待，必须忍耐！”

　　他向着参议者们高呼道：“等待我们的军团集结完毕！等待我们的粮秣充足！每多一天的时间，我们就能多出一份力量，每多一天的准备，我们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

　　部分与会者一阵窃窃私语，纷纷认为说的有理，但另一些人就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指责：

　　“玛格丽塔危在旦夕，难道我们要坐视首都沦陷？”

　　“懦夫！卡恩，你是个懦夫！”

　　“女神的神殿、雄鹰之巢、宁静港.....女神在上，我不刚相信你竟然打算把这些全部让给绿皮蹂躏！”

　　谩骂声吵做一片，自然拥护者也不能坐视己方议员孤木难支，纷纷下场对线，北方的战争领袖大教首不得不用战锤敲击铜柱，压下无意义的争吵。

　　......

　　像这样的事发生过许多片，连着几天都是如此。

　　北方人不想冒然的，在集结起足够庞大的军团之前去挑战绿皮大军。

　　南方人则不愿意坐视首都，经济政治文化中心沦陷，历史表明所有被绿皮占领的城市最后都会变成一片充斥着它们粪便和搞毛二神丑陋图腾的废墟。

　　那样整个南方将遭到难以想象的重创！他们主要的身家财产都会伴随巨城的沦陷一起漂没！

　　并且，也许从此以后王国的核心就要转到北方的比尔巴利去.....

　　双方一边想延迟出兵，一边想尽快动身，加上前不久才发生的内战阴影，自然造成了难以弥合的大分歧。

　　北方议会上，南方人和战争领袖们呼吁尽快南下救援玛格丽塔，但遭到北方派的冷淡对待和抗拒。

　　心急如焚的南方人愤怒的指出：有些反对者是故意拖延，就是为了看到玛格丽塔化作废墟。

　　这背后隐含的对比尔巴利人长期图谋首善之地的指责激怒了许多北方派，双方各自下场开撕，骂战数百回合，场外决斗更是一天之内爆发了十数场，让负责调和世俗冲突的女神教会焦头烂额。

　　之后，一份由北方派民粹团体抛出的提议将南北的矛盾再次加深。

　　北方派出军队解救玛格丽塔以后，考虑到无敌舰队在南方覆灭，王国海上实力不存，尤其是这次被跨海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中枢被阻断，导致南方各地为政没有统一调度，白白损失了大量的力量。

　　战争以后也许应该把战争女神教会的鹰巢和部分中枢机关转移到北方比尔巴利去，毕竟北方邻国卡尔卡松圆桌议会与埃斯塔利亚关系一直尚可，西方隔海相望的奥苏恩精灵也和埃斯塔利亚少有竞争，可引以为援。

　　不会出现这种被突然袭击包围首都后群龙无首的状况。

　　尽管北方派的理智者们都不支持在现在搞出这种极大损害南北互信的提议，但这种声音的出现依然导致了南北双方的猜疑进一步加深。

　　北方人想要重新掌控神权和王权！

　　短暂但相对战况来说又无比漫长的争吵过后，分裂最终爆发。

　　一小群激进的，急于解救并收复家乡领地的青年贵族们带着各自的部曲以及希望保护家乡的军队离去，第二天更多的人也随之离去。

　　战争领袖大教首劝说无果后无奈宣布将派出女神骑士团随军，同时要求比尔巴利立刻向卡尔卡松圆桌议会请求援军，并强迫（用锤子和老子不管这事做威胁）南方人派出代表和比尔巴利人一起去圆桌议会，就此前的矛盾致歉。

　　在大教首的强势下，北方人也不情不愿的开始调动军团，依然打算避免决战，但先建立前进据点监察，控制绿皮动向。

　　一支尽管有些稍微松散，但依然规模庞大的，这场大waaaagh以来埃斯塔利亚人出动过最强大的军团开始朝南方开进。

　　他们的目的是进入分割了埃斯塔利亚中部和西部的格达兹河旁的加拉兹城，也是此前南北对峙的南方军主要驻地。

　　然后朝中部旷野开拓，因为无敌舰队覆灭后制海权丢失，临海的艾柏冉大道沿途三城（从西到东分别为柏莫兹港口→乌夫利克→托洛萨→玛格丽塔）都处于海盗和绿皮舰队的威胁下，随时可能被登陆切断后方，所以主要进军方向就只有跨过河流后进入中部旷野直向玛格丽塔。

　　大量的来自南方的流亡者难民们满怀愤怒和对光复家园的期盼，加入了这支大军南下，而兔娘所在的队伍也已经进到了比尔巴利。

　　猎人菲奥娜向野兽人们说明了一下去意后就离开了，她知道那个森林里的男孩能通过某种方式监视到她。

　　她此去是要完成艾尔给她的任务：

　　在这座北方第一大城里，不暴露的找到一群神秘的法师。

　　此时的中部旷野上，埃斯塔利亚人的先头部队们已经和绿皮的散兵撞在一起。

第六十章：子嗣，父亲

　　“父！亲！”

　　喊声从帐篷外面传来。

　　艾尔眯着眼，本能的从羊妈和马娘中间起身，轻轻挪开横陈玉体，起身。

　　极不情愿地捡起衣服换上，坐在台阶上伸了个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揉着眼睛走出帐篷。

　　他那精力旺盛的子嗣们已经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