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288章

　　那名最先挡在卡莲身前，对她的到来和目的提出的质疑的高大精灵。

　　一头化作人形的巨龙。

　　巨龙“守护者”拉冬乃是一头在旧世界中，无尽山脉以西的区域内极其罕见的，掌握了化形之能的长翅龙族。

　　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如何拥有能够化为精灵形态能力的秘密，但据猜测，这和他曾经一段前往东方震旦天朝的游历经历分不开，奥苏恩精灵们普遍认为这位尊贵的巨龙守护者一定是在震旦和某位强大的龙子，西方龙裔的近亲达成了一笔交易，对方向他传授了化形之术的奥秘，但条件可能就是拉冬不能将此外泄。

　　但“守护者”本人从未对此做出过回应。

　　根据精灵们对巨龙的划分，“守护者”拉冬是属于“银月龙”这一阶段的龙种，但因为拥有着特殊的人形态，拉冬不管是在魔法还是武艺上无疑都算得上是一位顶尖的战士，双形态的拉冬非常灵活，

　　作为拥有“守护者”称号的超凡生物，拉冬是艾卡西亚风暴守卫者中的一员，但他却并不信仰任何一位精灵神祇，驻留在中心岛也无非是为了守护世界的秩序，骄傲的巨龙有着嫉恶如仇的特性，他痛恨混沌的对世界的污染和破坏，拉冬曾经拥有一位亲密的同伴，但后者却在上一场战争的混沌浪潮中堕落，成为了被称为“末日火龙”的混沌巨龙。

　　他亲眼目睹了自己亲近伙伴在混沌邪恶的作用下是如何的扭曲，残暴，在他的伙伴向他递出来自血神恐虐赐福的橄榄枝时，拉冬以龙息回应了对方的邀请，随后便是两头曾经亲密无间的同族拼死搏杀，经过三天三夜的鏖战，拉冬最终含泪咬断了挚友的脖颈，混沌带走了他的同伴，也让世界变得满目疮痍，从此拉冬便发誓要和混沌对抗到底，保卫清澈的秩序世界，因此便拥有了“守护者”的称号。

　　在精灵建立大漩涡的2.0版本，大风暴的时候，拉冬在奥苏恩的北部海域用龙息帮助精灵舰队摧毁了一支想要前来精灵家园劫掠的混沌舰队，随后被精灵们相邀前来中心岛驻守。

　　对寿命漫长的巨龙来说，哪怕几百上千年也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短暂的一小段时间，于是守护者欣然到来。

　　因为旁观过惨烈的精灵内战，以及知晓了前因后果都是因为某个挂机几千年暗戳戳憋坏，明明只要公屏打字喊话一句：

　　“我他妈钦定的凤凰王是马雷基斯，赶快把他迎回来！否则我对篡位者和你们这些家伙的诅咒就永远不会消除”

　　就能让某个会动的焦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立刻成为凤凰神的狂信徒，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这次先尝试用和平手段继承正统王位，终止精灵分裂。

　　但祂就是不吱声，硬是看着精灵内战打了几千年，中间因此而流的血要是组成一支大军就是正史里的永世神选艾查恩带人来也会被扬的骨灰都不剩。

　　还想灭世？不给你直接堵着传送门啪啪打脸？

　　了解这一切后哪怕是最虔诚的阿苏尔信徒也难免对他们信奉众神之王不产生一丝“怀疑”。

　　何况巨龙拉冬这样并不拜神，原来就各自逍遥自在的超凡巨龙。

　　他愿意接受精灵的请求，来到中心岛参与守护艾卡西亚风暴，除了这件事本身契合他的追求————对抗混沌以外，更重要的一点也是并不放心精灵，以及精灵诸神。

　　所以拉冬才会挡在卡莲的身前，对阿苏焉都已经签订过的契约表示怀疑，因为在寿命漫长，族群历史更是早在古圣降临世界之前的巨龙来说，神明并不是多么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存在，祂们做出的决定也一样。

　　阿苏焉要是可靠就不会在祂的王座上漠视精灵们为了祂“认同谁”而厮杀。

　　所以拉冬在中心岛的职责和不受腐蚀的凤凰守卫以及魔剑士们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比如守护者被腐化的时候采取“果断措施”一样。

　　他来这里抱着的目的也是在“凡人”们又要乱搞的时候以巨龙之力阻止他们犯下愚蠢的过错。

　　但这是阿苏焉都允许的事，神王要将自己的力量借出，再如何守护者都没有理由阻止。

　　他只能注视着在巨龙的眼中，身上那股混沌气息半遮半掩———实际上这种情况就根本算不上掩饰的混沌法师将守护中心岛存在至关重要的一件圣物，阿苏焉之火从此地带离。

　　“但愿这一次，凡人，别再做蠢事。”

第一二四：此非以权势取之！

　　视线回到恶地这边。

　　孝顺完养母，用实际行动为阿丽娜免去了“后顾之忧”的艾尔终于也决定做点事了。

　　总的来说：

　　渡河！

　　渡河！

　　艾尔在把身体掏空后，脑子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他已经带着人到边上了，打着的旗号也是共抗绿皮，这要是坐视对岸的马托卡守军覆没横竖都说不过去。

　　他要和帝国要争夺边境，是政治军事经济还有一个重要程度起伏不定的：民心上的全方面战斗。

　　那么就必须得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大国担待，南联盟北帝国齐齐将势力向边境地扩张，除了直接的政治、军事上的斗争以外，更是一场争夺边境民心的战争。

　　对松散的边境人来说，因为绿皮战争的影响，他们已经被当做了一块没有自保能力的肥肉，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加入一个有能力保护这片领地的大势力，或是自己成为这样的势力。

　　在最后一点目前无法实现的情况下，事大、内附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从地缘上看，过去除了北方的人类帝国以外不可能有第二个选择。

　　在文化血缘上和边境人高度亲近的提利尔王国本身也不过是个松散的邦联制国度，也就比散的没边的边境亲王领好上那么一点，何况单一的提利尔王国体量太小，比边境亲王领都不如的规模，根本没有说与对方合并，或说用武力征伐的资本。

　　而在集权和体量上稍好一些的埃斯塔利亚则从地理就不和边境接壤，更不可能以飞地的形式去统治边境领。

　　所以只有尊北，没有附南一说。

　　但在艾尔统合南国，成立联盟，加冕为“南方共主”后，新生的（南方）联盟是一个往大了算，是一个近千万人口体量的地区强国。

　　已经有了和哪怕是几千年来人类族群建立的国度中的老大哥，帝国掰掰腕子，划分势力范围、分割利益的资格。

　　虽然因为艾尔崛起过程中的一些“误会”，以及其实施的政策，让在边界亲王领占多数的南方移民、南方裔们对那个取代了自己“故国”“血缘祖国”的新国家感官多少有些复杂。

　　但毕竟民间的联系密切没有中断过，加上艾尔特别重视联盟国家的形象构造，也就是内外宣，引导舆论，新联盟的新秩序、国家发展什么离的远的可能不清楚，但近在咫尺的边境领肯定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在关系上也谈不上有什么隔阂。

　　在夺取了提利尔建立联盟之后艾尔就开始朝边境领开始渗透，进行布局了，如果硬要让边境人在南北两大势力中选一个，从感情上讲的话，抛开国力、战争威胁之类的问题不谈，肯定是更倾向于南方联盟。

　　这种心理上的倾向在没有实际的筹码下注的情况下并不能成为左右如此庞大的一块区域倒向的决定因素。

　　在帝国军锋以外的地方，或许会有城邦选择在帝国人抵达之前和联盟进行联络———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这么做了。

　　试图向南联盟靠拢，最好也是获取一个“疆外自治”的名义，以宗主权为代价换取现有的自治，只要名义上从属于联盟了，帝国总不能直接武力开城要求他们转过来向阿尔道夫效忠吧？

　　但如果艾尔不拿出实际的东西，比如，首先第一点：

　　证明自己有保护边境领利益的实力。

　　这种情况最多只是个别的举动，大多人还是在观望。

　　恐怕没有哪个边境城邦会狂妄，愚蠢到打算用武力来抵抗帝国势力的进入。

　　唯一的可能只有他们依附于某个打出旗帜，至少在边境亲王领这块地方上要和帝国争上一争，同时还能（不分）保证他们旧利益的势力和帝国对抗。

　　这样如果输了，他们还是可以无顾虑的一起跳反，法不责众，如果赢，成功阻拦了帝国的势力进入边境，那他们也能反过来再捧着以前“尊帝事北”的策略，将暂时退场了的帝国引以为援，反过来又制衡南方人的势力。

　　........

　　这些是短期内还不会直接影响到时局的问题。

　　艾尔当下要做的，就是首先“立人设”，和他不求回报的发动远征，支援矮人一样，对这种大家都是“文明人”，要面子，讲道理的竞争，“师出有名”，占据道德高地，先天就能让联盟立于不败之地。

　　帝国人得了边境地“大叛徒”马托卡的献土相邀，就急吼吼的丢下矮人盟友不管，把原定来支援群山的军队拉到边境地来保卫“国土”，同时又以大军压境的赫赫之威迫使诸多边境城邦“团结在帝国的旗帜下”，纷纷出人出力组成联军前去为王前驱，实质上半剥夺了城邦们的独立性，吃相多少有些难看。

　　而艾尔则不一样。

　　在帝国看似已经抢占了先机的情况下，他必须要竖立一个正面形象。

　　一切就和他在埃斯塔利亚做的那样。

　　“万姓倾心，四方仰德；此非以权势取之，实乃天命之所归也~！”

　　通俗来说。

　　就是既要里子也要面子。

　　帝国急不可耐，他就要徐徐渐进，帝国应马托卡之“邀”前来，就即刻做出囊括诸地，尽纳版图的姿态；他就要兴仁义之师，效皇叔之获徐州，至少在第一点上不能做出和帝国一样，想要吞并边境的态度来。

　　不能让边境人产生“南盟与北帝交，边境不绝若线”，南联盟和北帝国一样都是想要吞并边境领的野心之国。

　　这样大家都比烂，边境人万念俱灰之下，不定就觉得投帝国至少不用再经一遭兵乱，向在三方：边境领本土势力、联盟、帝国之中最强大的帝国人屈服。

　　只有让他们看到有能够“援引故国之亲以为臂助，北拒帝国，南和联盟，以保诸地之自由”的可能性，他们才有可能做到艾尔希望的：

　　在独立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首先要联合起来，然后以边境多数的名分，“请英明王东出，共抗绿皮（帝国）”，这样大义就算落入了艾尔之手。

　　有米尔米登这个在边境绿皮战争中唯一表现出了坚贞不屈的意志，打出了战绩，可以为边境列国之执牛耳者的流亡政府在提利尔，艾尔有把握能够扶持起一个“边境领大会”“边境抵抗运动”之类的附庸势力来收取边境亲王领的正统名分和民心。

　　至于抱起团来的边境人会不会在之后反过来“拥兵自重”，再引北抗南，保持独立.......

　　那就太低看艾尔了。

　　玛格丽塔之事已有先鉴。

　　边境人识相也好，不识相也罢，总是有人识相的站出来，为艾尔献上权杖的。

　　区别只在于艾尔是为自己多添加一定“边境大亲王”的王冠，还是稍微粗暴一些的以行省郡县制治之。

　　而当前的要务。

　　自然就是渡河进军，解马托卡之围，唱名于边境！

　　........

　　艾尔捏着手里的一封信，心中暗自琢磨着：

　　搞毛亮之军虽然久攻不下，但仍有一战之力，如果大军阀翻脸玩阴的.......好吧，这点上他没有指责对方的资格；

　　保不齐就只能请矮人帮忙撤离守军了。

　　如果绿皮之后直接向东，那帝国军团还不好处理.......

第一二五：方与军阀会猎于此

　　作为自以为的“调停家”，认为自己摘东西南北中，多多少少多有点薄面在的艾尔，其实一开始并不想诉诸武力来解决边境亲王领的问题。

　　如果没有搞毛亮来搅这一手。

　　按照正常计划的话，这几年联盟已经在逐步加大对边境亲王领地区的渗透力度，随着国力的攀升，这个进度也是不断增长的，到之后艾尔或可以权谋手段徐徐图之，虽然进展相对于直接武力开疆来说或许有些缓慢了，但胜在稳妥。

　　包括到现在，他也依然想着，在一些可以减少，或是避免武力使用的地方努力“和平渡过”。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打仗有经验收入装备，进军路上要是“刚好”有一支流浪军团基本上玩家大多会直接一起宣了然后踩过去，白送的经验包不拿白不拿。

　　光是战死的士兵那可是实打实死一个少一个，从无到有长成人类要十几年，快一点的野兽人也得要个三五年的，不可能和游戏里补员一样过个回合就满了那么轻松。

　　在做出渡河的决定之前，艾尔就又派人去给那围困马托卡的绿皮大军中“去信一封”，收信的对象嘛自然是大军阀搞毛亮本人。

　　艾尔开篇先是认同了大军阀在边境领“征伐杀戮依矩而行”，相对于传统绿皮来说稍微拟人一点的手段，至少摸得着智慧文明道德底线的边。

　　又震声驳斥了绿皮想要在边境领立国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管是帝国还是联盟还是矮人都不会坐视绿皮“猖獗至斯”！

　　“帝国征战首席于西北，领锐士十万，不日将至；联盟虽国力薄弱，也有三万敢战之士有侠义之心，愿救马托卡守军于城覆之危；且夫矮人至高王者，已破黑岩堡之敌，领军回返，群山无有前线之腋肘，若出群山勇士一万，与我等合兵一处，亦非大军阀进退失据之军可挡；”

　　“若大军阀思虑存亡，尚存理智，宜应速去；若执意叩城，今携勇士三万众，方与军阀会猎于此地！（指马托卡）”

　　翻译一下就是：

　　阿亮，收手吧。

　　已经起包围网了。

　　西边帝国人打过来了，我也不能看着你把马托卡拿下来，东边矮人暂时还没动静，你现在转进还来得及。

　　实际要说的话都在信里了，当然还有一小些事艾尔嘱托使者去和大军阀进行私下交流的。

　　对面的要是换一个绿皮头领，像是黑岩堡的碎骨大将，那艾尔肯定都懒得和对方叽叽歪歪，白费口舌。

　　但搞毛亮不同，它的特殊让其不仅有着可以正常沟通的可能，同时还寄托了艾尔对拯救世界的一种悲观下的期望———如果到了要指望绿皮拯救世界的时候了，那得多绝望啊........

　　但不得不否认确实存在这么一种可能。

　　如果注定要在两坨屎里选，那艾尔宁愿去“消灭”那坨最臭的，和它死磕到底，一边把不那么臭的扔过去恶心混沌壬。

　　综合各方考虑，艾尔并不希望将来有可能成为抗混大功臣，救世第N功，续写格里姆格·铁皮传奇的搞毛亮·飞龙在边境领和秩序联军死磕，最后不管是落个身死道消还是重新来过的结果，至少在更宏观的维度上，对凡世都是没什么好处的。

　　他更希望搞毛亮大军阀能去尝试自己提出的那个建议：

　　迁移到东边的黑暗之地，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去狠狠蹂躏一番那里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混乱之土。

　　把以后可能大概应该多半会在终焉之刻来临前后搞事，给世界“拖后腿”的什么混沌矮人余孽、纳迦什残党、邪教徒混沌分子什么的都狠狠滴收拾一下。

　　用绿皮之武德为这片活力无穷的土地注入全新的“屠刀下的秩序”。

　　而在艾尔的殷勤劝说，同时给出了透露军情，通风报信的诚恳姿态后，搞毛亮原本还想要在边境领再试一试的态度似也有所松动，它让使者给艾尔带了回信一封，表明自己有意撤军，但不能一无所获的离开。

　　旬月之内席卷边境领，克复数城，更是大开文明城市成建制的向绿皮投降臣服，换取屠刀放过之先河的搞毛亮对它在边境取得的成就并不满意。

　　在它看来，它既没有攻取矮人的海门关，也没有和帝国人碰一碰，攻陷帝国的几座首府城市......或者说去把南方王国劫掠一番，大肆祸害后潇洒离去。

　　这场远征很不合格。

　　对抗绿皮是帝国的立国之本，西格玛就是如此起家；同样的，在绿皮的“传承”之中，能够扫荡那个持锤大只佬的国度，击败他们的军队，占领他们的城镇，在持锤者的神像上涂抹粪便，用搞毛二哥的滑稽大脸取而代之，也是一个绿皮战将通向绿生巅峰不可或缺的一项重要成就。

　　哪怕搞毛亮想要去试一试艾尔为它提供的“建议”，在秩序势力相对薄弱的远方开辟新赛道，它首先也得拥有足够大的，能让遥远地方的绿皮都通过“绿皮电波”知晓到，在某地某处有这么一位凶悍的战将崛起，正在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大Waaaaagh的名头，搞毛亮才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持它和艾尔为它提供的构想。

　　那么，如何获得这样的名声呢？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通过战胜。

　　马托卡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守军也谈不上多强悍，何况有艾尔在海对岸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再执意和马托卡人死磕并不明智。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