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19章

　　他毫不在意老哈特那警告的、愤怒的眼神，继续刺激到：“想想这事传到阿尔道夫会怎么办吧，帝国宫廷、权贵们会怎么看待尤利乌斯家族，想想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的堂姐。”

　　“西格玛教会一定会把她烧死的：一个半年就长成那样，还可以骑在兽王身上的崽子，那绝对是恶魔的孩子。”

　　“够了！”

　　莱茵愤怒的呵斥道。

　　威尔微微一笑，接着嘲讽道：“要我说，还不如别把她救回来，我看她在部落里过的很好，没瘦也没病，说不定兽王真的非常喜欢.....”后面的话被堵在威尔的嘴里，莱茵拔出长剑，架在自己堂弟的脖子上。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我发誓，就说你死在了埃斯塔利亚的丛林里，我会把这件事直接呈报向皇帝陛下。”

　　莱茵的目光狠厉决绝，不容置疑。

　　威尔吓了一跳，但心中积攒的怒火也消了大半，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翻身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帐篷。

　　“塞蕾斯汀的事......”老哈特上前，轻声开口道。

　　莱茵果断地打断了他。

　　“够了!”

　　他捂着脸，将语调放缓，“抱歉......我有打算。”

　　老哈特叹了一口气，推开帐篷走了出去，外面的参谋们面面相觑。

第三十章：比·没牌面·拉克

　　乌鸦抓在树梢上，斜着身子，三只眼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女人马，和被她紧抱在怀里，已经无力挣扎的艾尔。

　　它歪了歪头，扑着翅膀消失在树顶。

　　远处，那只被射穿脖子的倒霉林鹿尸体突然扑腾了几下，惊走了食腐的飞鸟，又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站起。

　　灰白满是死气的瞳孔“望”向艾尔和阿丽娜的方向，迈动四蹄，用僵硬的步伐朝她们走去。

　　尽管沉浸在带着强迫色彩但非常令人愉悦的享受中，人马娘的警惕也没有一点松懈，她很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再惩罚已经接近神志不清的艾尔，将他放在身后。

　　“死物。”

　　人马娘脸上浮出疑惑的表情。

　　这头鹿毫无疑问已经死了，她一点都感知不到它的心跳和血液的流动，

　　她取回长弓，搭箭张弓。

　　这一箭射中了鹿尸的下颚，从它后脑穿出，冲击力将它的身体带着往后一倒。

　　然而鹿尸还是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人马娘皱着眉抽出第三支箭，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

　　“谶！”

　　“谶！”

　　一只青金尾羽的乌鸦划过天空，朝密林深处飞去。

　　人马娘垂下头，看着站在不远开外的林鹿，抓起了锤柄。

　　鹿尸突然抬起头，血块从嘴中流出，发出无声的鸣叫。

　　蓝色的光从鹿尸的眼、口中放出，一道光幕投影在它的脑袋上方。

　　一处幽暗的林地，一个遍布藤蔓的洞穴。

　　穿入进去，一个古老破旧的祭坛，由深邃漆黑的材质打造，正中间一个八芒星标志的罗盘正在缓缓开始转动。

　　艾尔看着投影，忽然觉得左眼一阵火辣的感觉，连忙抬手捂住眼。

　　画面消散，鹿尸僵硬地扭了扭头，口中发出古怪的似人的强调：

　　【去找】

　　随后它浑身的血肉都像是囊肿般鼓起、膨胀，然后猛地炸裂，血肉飞溅，只留下一具站立的血骸骷髅，朝着密林深处奔去。

　　血液在草地流淌，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形似倒立又字中间多一横的标志。

　　血母的印记。

　　阿丽娜不再犹豫，抓起战锤跟了上去，然而刚刚迈开脚步她却又停下，“我们去吗？”

　　火热感消失了，艾尔相信这确实是血母的提醒，于是点了点头。

　　“去。”

　　“嗯？”

　　人马娘没有动作，发出轻微的哼声。

　　“去，我们去....妈.....妈。”

　　最后两声很轻，艾尔抱住女人马的后背，双手环在她小腹上，心里想着反正自己没吃亏。

　　人马娘载着艾尔飞速冲入林中，顺着血气追了上去。

　　她们跟了许久，直到那骷髅鹿身上的血腥都要消散的差不多后才进入到一处幽暗寂静的地方。

　　骷髅鹿走到洞口时忽然失去了支撑，化成一堆碎骨裂了一地。

　　一路上阿丽娜都遇山开山遇水过水，用战锤和弯刀碾碎了所有挡在面前的障碍，然而到这却无可奈何。

　　这个洞穴相比于半人马的体型来说实在太小了。

　　马娘为艾尔清理着洞口的藤蔓，他也主动上去帮忙，最后露出一个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窟，两人对视着。

　　“......”

　　“你等着我.....妈妈。”

　　艾尔一咬牙，朝黑洞走去。

　　连黑暗尚且畏惧谈何永世神选！

　　他脑子嗡嗡嗡的，想着各种话语激励自己。

　　我要成为黑暗本身！

　　天命在我！

　　黑驴王不当立，当立者公子艾尔！

　　阿丽娜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黑暗，浓厚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艾尔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环境，四面八方，没有一点光线和色彩，仿佛所有的光和热都被吞噬，掩埋。

　　【令人失望】

　　“谁！”

　　黑暗的束缚下，艾尔的精神高度紧绷，一点风吹草动（如果有的话）都能让他如临大敌。

　　那个声音似乎无处不在，却不像欢愉者有如调情般的魅惑甜蜜，透露出一股冰冷的嘲讽。

　　【无知】

　　【恐惧】

　　【弱小】

　　“你是谁？”

　　艾尔咬紧牙关接着朝准一个方向前进，他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只知道自己一直往这个方向走。

　　外面看上去不大的洞穴，他已经走过很长一截路了。

　　【我？】

　　那存在发出了疑惑的质询。

　　【我名比拉克！】

　　雷瀑坠落，将世界映照着如同白昼！

　　一尊有着巨神化身般完美躯壳的滔天大魔，在毁灭的洪流中尽情展现自己那无边无际无可匹敌的姿态。

　　中古世界第一个升魔的凡人，恶魔王子，因为太过傲慢自比于众神，被四神惩罚并剥夺了形体，从此只能以阴影形态在世上活动。

　　外号永世不选，因为每一次凡人中崛起一位永世神选，比拉克就必须亲自为他加冕并辅佐对方，直到永世神选被凡人英雄打败，比拉克就接着化为阴影，重复着苦逼的打工人生活。

　　据说黑驴王艾查恩就是他附体了北佬酋长强占了帝国女人生下的。然后比拉克就苦逼的叒一次给永世神选加冕了，不过这次是它儿子。

　　总得来说：曾经辉煌过。

　　【源初之魔】

　　【初行之主】

　　【末日之兆】

　　【阴影之王】

　　【我———即比拉克！】

　　大地在痛苦的呻吟，群山被大魔那可怕的伟力蹂躏、变形，凡世第一位升格者站在艾尔身前，如同巨人和一粒灰尘的差距。

　　【向我屈服！向黑暗屈服！———或者被它毁灭】

　　恶魔王子的话语既带着象征毁灭的混乱魔力，又饱含凡人所能想象的一切诱惑源头。

　　艾尔从地上站起，拍拍屁股，接着比拉克登场降下的亮光接着朝前面走，嘴里小声的骂了句“傻逼”。

　　【？】

　　【你胆敢无视我，无视毁灭本身！】

　　艾尔毫不顾忌从恶魔王子的双脚之间走过，只是抬了抬头，发现后者似乎没那玩意，稍稍感到宽慰。

　　【等等，凡人】

　　比拉克的身体越缩越小，直到变得只比艾尔大几圈，刚好撑满洞穴上方，或者说一开始的巨神不过只是幻象罢了。

　　【再往前走是比毁灭更可怕的东西，你无法把握】

　　【把这个机会让给我，让给源初恶魔比拉克，我以真名对你发誓：当我夺回应属于我的东西之后，会在你想要的任何一片土地上建立只属于你自己的凡世之国，并保证你和它都能永生永世的延续】

　　【这个条件如何】

　　“傻逼。”

　　艾尔摇了摇头，接着往前走。

　　幻象带来的震撼和恐惧只维持了一瞬间，那些能将最勇敢的凡人战士吓破胆的恐怖和诱使狂信徒堕落的蛊惑只给艾尔造成了一小会影响。

　　他很快就看穿了比拉克的实质，对方就和他了解过的一样，不过是一团阴影的聚合，没有物质，没有实体凭依。

　　它要是能和阿丽娜一样扛着一百八十斤的战锤和艾尔讲物理，他也许会考虑考虑，但现在的比拉克不过只是魔兽里的一个阴影单位。

　　【别走！等等.....】

　　比拉克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焦急起来，它猛地冲到前面，扑到艾尔身前碰瓷。

　　【给个机会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我已经不想再这样，再这般没有实体孤独的在凡世中飘荡】

　　【我已经认识到我过去的错误了，我的无知，我的狂妄】

　　它苦苦哀求着，艾尔不想听它卖惨，接着往前走。

　　【让我重新作为大魔为你们服务吧，我可以做，我什么都能做，做狗都行！只要让我做永世神选，永世副选也可以，汪！汪！汪！】

　　艾尔嘴角抽搐不止。

　　他已经听出来比拉克不是在对他说话。

　　他也想看看四神怎么回应。

　　然后就看到比拉克忽然抬起头来，用一双猩红的魔眼可怜巴巴地望向艾尔。

　　【你是她们儿子对吧？那我叫你爸爸！爸爸！帮我给奶奶们说句话好吗爸爸！】

　　“噗！”

　　如果手里有东西他一定会把它捏碎。

　　然后砸在对面那张魔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