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寒
萨尔抽了抽鼻子,转头望向艾尔。
“这半年来,被活着带回来的人类女人只有一个......”
萨满小声的说着,生怕触怒了艾尔,或者他身边的那头巨兽。
男孩沉默不语。
“您的生母,那个女人......”
垂着头发呆的威尔眼睛猛地一睁,嘴角抽了抽,拼命控制着自己不露半点异常。
“半年啊......”
艾尔心绪万千。
失踪半年之久,还是落在比几十年前的黑非洲还要可怕,一群比暴徒、军阀、克勃分子还要残忍暴戾的野兽手里,尽管这样,都还有亲人没有放弃那几乎微乎其微的希望。
这是,亲人吗?
他突然对自己生理上的母亲产生了一种渴望,期盼以外的情绪,叫做“羡慕”。
人马娘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兽群的背后,一名持剑的金发女子正站在那里,眺望着此处。
萨尔把请求的话放到嘴边又说了回去,它忽然感觉这个时候也许等待艾尔做出决定是更好的选择。
“我们过去吧阿丽娜。”
人马娘载着他朝塞蕾斯汀走去,萨尔考虑一小会,单手抓起威尔跟了上去。
野兽人们纷纷为兽王和神子让开道路,只有塞蕾斯汀孤零零的站在最后面,和阿丽娜对视。
女人马饶有趣味的注视让塞蕾斯汀心中一动,轻轻握紧了短剑。
她已经知晓黑暗的恐怖。
所以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就不会再成为黑暗的俘虏。
“你的亲人来了。”
女人马走到塞蕾斯汀身前不远停下脚步,让萨尔带着威尔走了上去,
“塞,塞蕾斯汀!”
威尔对她的印象也不深,他们不属于同一个分支,也只有小时有过不少往来,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受到女人模样的震撼。
一朵经受风霜但依然倔强坚强的,高岭之花。
女骑士的脸上有着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自然流落出的刚毅,绝美的容貌已褪去了大部分的稚嫩和娇艳,留下的是一种令人向往,渴望理解的气质。
威尔几乎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副名为《女武士》的名画,描写了一位经受挫折却屹立不倒英勇奋战的女骑士传说。
他从那双金色的灿烂的眸子里看到了某种独特的东西,令他想起挂在家族辉煌墙上最大的那副,卡尔·军团·尤利乌斯,开创者的画像,两者之间有相同的气质。
这还是半年以来,除了在噩梦里第一次有别人叫出她的名字。
她看着威尔,嘴唇颤抖。
“你的亲人来了,他们还在找你。”
艾尔说着鼻子有些发酸,他连忙揉了揉眼眶,然后在脑子里思考这到底是发自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是自己心智还是受到了影响。
也许两者都有?
他目光复杂。
塞蕾斯汀,这个他只叫过一声妈(求饶那次不算),并且不出意外的没有收获回应的,是他母亲的女人。
......
艾尔双手按着马娘的后背,后者仿佛察觉到什么一样,侧过身,轻轻摸了摸艾尔的头。
到此为止,我不应该的执着。
“我们把你送回去,送到你的亲人哪里,让他别进入这片森林,这不是人类......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艾尔拍了拍马娘的后背,她默契地转身。
第二十九章:怒![○?`Д?? ○]
萨尔带着几个信徒引路,一行队伍从森林中走出,踏上丘陵,远处已经可以窥见人类的营地。
塞蕾斯汀走在队伍中间,独自一人,而威尔被两个角兽人一左一右看管着走在最前面,不时偷摸着去看骑在半人马背上的艾尔,默默盘算着。
女人马注意到了,可是并没在意。
一支游骑正从营地沿着平路经过此地,远远地就发现了艾尔一行人,纷纷勒马停下张望,同时分出了几名骑士调转马头,朝营地回去报信。
“差不多了。”
萨尔提醒到,然后两个角兽人就开始解去威尔身上的绳子。
塞蕾斯汀也从兽群中走出,她从艾尔身边经过的时候,男孩别着脸,没有看她。
女骑士脚步一顿,接着向下走,双方没有再发生任何交流。
女人马摸了摸艾尔的头,脸上没有暴露出一点心里的喜悦,这样男孩的“母亲”就只有她一个了。
一头角兽将威尔推下土坡,这个年轻人径直滚下去又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甚至不敢再留下等一等塞蕾斯汀,就朝骑士们跑去。
野兽人们发出嘲讽的哄笑,显得威尔的逃跑更显狼狈,对这种丢下雌幼跑路的懦夫,部落人非常看不起。
艾尔这时又敢去看女骑士离开的背影,他在马娘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女骑士渐渐远去,直到两名骑兵迎了上来,将两人带回队列里。
远处营地里也传来号角声,影影绰绰能望见军队在集结。
游骑队又分出几骑护送着塞蕾斯汀和威尔朝营地方向离去,艾尔心里叹了一口气,即轻松又有点小小的遗憾。
“我们走吧。”
人马娘好像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和萨尔等人慢慢赶路,载着艾尔朝野外一路狂奔。
离去的塞蕾斯汀突然停下了脚步,回首眺望丘陵的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威尔揉着脸上的伤,一边发出痛呼声,一边咬牙切齿的计划着打击莱茵的剧本。
......
“你不舍得她吗?”
女人马将少年放在树下,从枝上取下一副长弓,一边张弓望向远处似在搜寻猎物,一边漫不经心的发问。
“确实有一点。”
艾尔实话实说,他心里感受也很复杂。
女人马背对着他,艾尔看不见阿丽娜一边弯弓搭箭同时脸上浮现出的玩味微笑,自顾自的把心里的想法向她倾诉:
“毕竟是这一.....亲生母亲,只是情况这样复杂,没有机会母慈子孝了。”
艾尔靠着树躺下,叹了一口气,仰望着天空。
仿佛能从蔚蓝的明镜中看见自己双眼的倒影,坐在颅座上的血母正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凡世的风景。
“不过这样了断也是好事,至少不用担心将来被迫成为中古大孝子......啊,母爱、亲情这种东西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
艾尔自暴自弃的吐槽。
然后人马娘就生气了。
她嗖的一箭穿透了某只倒霉的野鹿,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扑腾几下不动了。
然后女人马收起了弓,转身俯视着还不明所以的艾尔。
“诶?”
艾尔·摸·不着头脑。
人马娘身上好似散发着黑气,整个人看上去都变得更加邪恶。
她温柔的,轻轻地抓住艾尔的后颈,将男孩提了起来。
脸上带着那种偏病态的、狂气的笑。
“妈妈不够爱你吗?”
“额,不是这个。”
艾尔的解释没来得及交完,人马很粗鲁的就将他的头摁到胸口上。
“喝,妈妈喂你。”
“不是,明明没有啊!”
如果艾尔认怂或者叫声妈讨好一下的话,也许事情就过去了,然而他第一反应是提出合情合理但不合人马娘心意的正当质疑。
阿丽娜脸上的笑容更明艳了,表情略显夸张,反而看起来像是在强颜欢笑一样。
“明明之前那么入迷......真是个坏孩子呀。”
她小声说着,俯身凑到艾尔脸边。
“妈妈我啊,真的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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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骑士下马步行,将马绅士地让予塞蕾斯汀,本来打算他在前面为女人牵马,然而沉沦半年的女骑士一点没有愧对自己的身份。
她驾驭着完全陌生的坐骑,就像驱使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般灵活。
骑士追了几步,发现女人不仅没有一点惊慌或要摔下的样子,也就默默翻身坐上队友的后座。
营地里。
侍从正为莱茵穿戴盔甲,老哈特神情落寞的依在门口。
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从游骑处上报。
莱茵接过佩剑的手一抖,僵在空中,宫廷赐予的佩剑就那样掉在地上无人拾取。
小狮鹫(皇帝语)脸上看不见半点往日的理智和风度,反而更像他一直不很喜欢的躁动任性的威尔·尤利乌斯。
“你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传令兵。
......
莱茵疾步迎了上去,一匹白马迎面走来,骑在马上的是他想过许多种可能的身影。
莱茵停下了脚步,单手捂住眉心,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忍着泪水没有滴落。
“欢迎。”
他声音一下子就变得非常沙哑,但谁都能听出其中饱含的喜悦和激动。
“欢迎回家,堂姐。”
女骑士张开双手,抱了抱他。
“还和小时候一样,莱茵。”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莱茵的泪一下便流了出来。
“在部下面前别哭,别暴露你的软弱,尤利乌斯的男儿。”
莱茵破涕为笑,和塞蕾斯汀分开,轻轻锤了锤她的肩膀,平声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说教。”
......
“哐当!”
莱茵将信件、令文、烛台通通从桌上扫下,推开上前劝阻的老哈特,将佩剑狠狠劈在沙盘上。
“怎至于此!”
“耻辱!亵渎!”
他须发皆张,冲着老哈特毫无理智的咆哮,威尔两条腿搭在一起,靠着墙坐在地上。
参谋军官们聚在帐外,不敢进去。
“现在怎么办,我的阁下?”
威尔表情嘲讽,动作悠哉。
“你花了大功夫救下来的女人给崇拜混沌的野兽渣滓生了个杂种崽子,我的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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