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麻
方白鹿挠了挠头努力压下心头的烦闷,又点下“应用市场”的方块图标:
“网络连接错误,请使用其他应用安装方式。”
“其他安装方式?我上哪里找去……”
他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到下一个图标:
“设置”里的内容多了些,但也只有“飞行模式”和“连接外设”两个选项。
方白鹿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希望:
“对了,说不定是因为开了飞行模式,才连不上。”
结果方白鹿在“飞行模式”的开关上来回滑动了十几次,打开“应用市场”还是一样的“网络连接错误”。
“……啧。”
他恨恨地吐出一口浊气,试图清出已经快积攒到顶的郁闷与失望,又点了点“连接外设”。
冰冷的文字机械地弹出:
“未搜索到可用的外设。”
……
“……我去你的!”
方白鹿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积郁的负面情感,用力把手机往脑后一甩。
他把双手盖住脸颊,忿怒与愤恨像是一道火线沿着喉咙向下燃烧,将胃部烧得滚烫痉挛:
“谜!他妈的什么都是谜、都是坑!什么乱七八糟的时代,我可去你丫的……”
一时间,这些时日的压抑、恐惧、烦闷与憋屈一齐涌上心头。
过了半晌,他终于颤抖着放下了双手。独居的日子里,方白鹿早已经学会了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
“……手机应该没事吧?”
就算是近乎崩溃的时候,方白鹿依然记得瞄准身后的弹簧床垫——这种把手机抛到床上的动作他前世常做,但醒来后还是第一次。
生气无所谓,把气发在值钱的东西上就亏大了。
方白鹿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就要起身:
本来对寿娘的所谓“订金”他就不抱多少期望,但这种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还是让他——
咚!
强烈的撞击与晕眩从他的天灵盖上传来,就像是被有人拿着裹上毛巾的榔头狠狠砸在脑壳上:
“有人偷袭我?!”
方白鹿强忍着疼痛就地歪倒,动作灵巧迅捷地向旁翻滚:
躲避动作他练习过很多次,滚出来行云流水。
他像是轮胎似地骨碌碌向床垫滚去:那里有卧室防卫机制的手动开关。不管是谁绕过了监视装置与警报系统,只要摸到那里就还有机会——
“……额?”
方白鹿一手捂着头顶,停下了已经变形的战术翻滚动作。
他看清椅子上方的空气中漂浮着一样东西,正是造成他头顶剧痛的罪魁祸首:
是那架手机。
……
方白鹿小心翼翼地爬到工作台上,站直身子。他点开手机上的“飞行模式”,向外一抛。
它从两米多的高度向下坠去——
就像是沉入了看不见的沙堆中,手机下落的趋势越发地缓慢。
最终在仅仅几十厘米的坠落后,它就彻底止住了坠势,悬停在空气里。
方白鹿跳下工作台,从四周打量着一动不动的手机。最后他踮起脚伸出手,推了推手机的底端:
触感艰涩,就算花上大力气也只能稍稍把它推动一丝丝的距离。
“你逗我啊?还真就是字面的飞行模式?什么破梗,无不无聊……”
方白鹿嘴里恶狠狠地念叨着,但心里的惊喜却像泉水似的往外冒。
“这东西果然不简单……”
他伸直手臂,试图去够屏幕上“飞行模式”的开关。
这架手机似乎有着某种古怪的机制:在开启“飞行模式”后的一段时间内离开方白鹿身体接触的话,就会无视外力在空中保持静止状态。
除非关闭掉“飞行模式”,不然就算方白鹿再次进行身体接触,也改变不了它的静止状态。
“早……知道……平地上站着丢它……就好了……”方白鹿吃力地去够手机的屏幕。“飞行模式……倒是朝我这飞啊……”
他不禁把注意力集中在指尖与手机,想象它像只归巢的倦鸟般朝自己展翅飞来——
咻!
手机带着空气的撕裂声从他耳旁窜过,气流掀起方白鹿的头发。
扑!
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手机的前半端就这么没进卧室的地面。
方白鹿挠了挠鼻尖,呆呆看着嵌入水泥地里的手机:
好像那只是一摊雨后的烂泥,而不是粗糙坚硬的水泥地板。
……
“嗬嗬嗬嗬嗬……”
方白鹿发出一阵呆傻的笑声,像是被刚刚差点斩首的风险吓晕了。
他快步蹿到卡在地面里的手机旁,盘腿坐下。
“慢一点……慢一点……慢一点……”
方白鹿的嘴里絮絮叨叨,倒像突然发了失心疯。
随着重复的低语,手机缓慢且坚定地从水泥地里挣出,摇摇晃晃地向他飘了过去。
“……停!”
手机在空气中停止,背面对着方白鹿的双眼。
一轮光华从背面的诗句上流转而过: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在脑海深处不断躁动的念头从水中浮出,涌到他的思想表面。
虽然这一切还包裹着重重未知,但方白鹿还是明白了一点:
这不是手机——
“这他妈是一柄飞剑啊。”
方白鹿喃喃出声。
第49章 切玉如切泥(上)
方氏五金店无论一楼还是卧室,都是用水泥铺就的地板。
不是旧世界流行一时、光滑匀整的“自流平”水泥地;而是在毛坯房阶段——甚至都没用水泥浆抹平——便算装修完毕了。
这也使得方白鹿的卧室地板坑坑洼洼,走路不细看都可能被绊倒。
倒不是他对艰苦朴素的生活环境有多么热爱,只是把闲钱都放在进货与布置各项防卫机制上了。
至于全息风水这种昂贵且形式大于实用的东西,方白鹿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没事,很工业风。”这是方白鹿惯常拿来安慰自己的说法之一。
他在卧室拖鞋的鞋底上,各黏上了一层铁丝网——在常年暴雨的潮湿中,不做好卫生工作很容易就会发霉、长青苔。
所以每天睡前与早起时他踩着拖鞋都会在卧室里拖行几圈,刮去地面缝隙里的污物,也算聊胜于无。
从这点来看,方白鹿倒是个在生活方面颇为懒散的人。
而现在,一个新的卫生问题出现在他眼前:
手机在地板上斫出的坑。
方白鹿把手指探进水泥地上数厘米长,一厘米宽,形状方方正正的孔洞中——
触感光滑、甚至有些滑腻,混着潮湿的水汽——丝毫没有寻常水泥表面粗糙的颗粒感,就像是用锉刀打磨后,又上了一层漆。
“这是怎么钉进去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手机“钻”进水泥地里,方白鹿会以为这坑是某种热熔武器造成的。
此时手机正在方白鹿的面前飞行,像是他前世玩的悠悠球——时不时抽搐似的往上蹿起十几厘米,接着又缓缓地落回原来的高度。
就像是有一根透明的线线吊在它的顶端,偶尔提上两下。
他正试图让手机保持平稳的飞行线路——但这比想象的还要困难。
方白鹿拿袖口擦了擦脑门上沁出的点点汗水:闷热与兴奋交织着紧张,让他感觉身上黏腻。
屋外如天顶倒悬的豪雨此刻已消停了一半,连密集的雨点敲击声也轻了许多。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手机随之停止了运动,静止在空中。
方白鹿用指甲的尖端轻轻从它的边沿滑过,随即把手指拿回眼前观察:
完好无缺,没有异状。
“怎么会是那样的缺口?”
方白鹿望着地板上边缘光滑的坑洞,百思不得其解。
阵阵隐约的气喇叭声从遥远处传来,尖锐的音调有些刺耳。
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继续思考:
如果手机是单纯用加速度与自身质量造成动能冲击的话,那该是土石崩飞,水泥的碎渣喷溅得到处都是才对。
最多再以它为圆心,周围泛起片片龟裂。
但无声无息地没入地面?
他想不出来以手机平滑的外壳,是怎么造成这种裂口的:
“跟挤进面团里一样……”
方白鹿让手机在自己面前做着陀螺似的自转:这是他经过一会的练习后,运用得最熟练的动作。
音量越来越高的气喇叭中开始混入同样高亢的尖叫与癫狂笑声,连捂住耳朵的手掌都有些盖不住了。
“暴雨转中雨就有人出来活动了啊。前面的出殡队伍还没走完么?”
他刚一变念头,手机的旋转便停下了。
一旦转移注意力,手机的操控也会随之被打断。
“是不是有御剑术之类的法门?我看安本的‘兰草’挺灵活啊?”
方白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手机,没有被小小的中断打击到热切的练习心情。
这种成果所见即所得的练习喜悦,像是利剑般撕开了他心底层层叠叠的阴霾。
“说起来……它是怎么捕捉到我的神经信号的?”
与炼化“兰草”时不同,方白鹿既没有用身份证号进行登记成剑主;也不曾像安本诺拉一般,通过灵窍与飞剑深度结合成为用户。
似乎方白鹿一点开“飞行模式”,就直接能用思维操纵了。
他让手机在面前缓缓旋转,以便打量它的每一个细节:
“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飞剑?也没有厂商……”
方白鹿唯一亲眼见过的“兰草”是柄玩具级飞剑,这从它未炼化时不断重复的“童梦玩具公司”可以得知。
上一篇:说好的正道仙子呢?
下一篇:阁下很强,但我的画风在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