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方舟，是血魔科学家 第62章

总归是被轻而易举地渗透了，就像是你在大晴天准备好了一个营地的重炮，蓄势待发要应对敌人的进攻。然后关键时刻，敌人真的来了，天上却下了大雨，给你弹药箱全受潮了。

洛肯身处实验基地的最深处，他根本出不去。

监控摄像头被接二连三的摧毁了，那个血魔像是散步似的撕开重重阻拦，逐步逼近。

赞助商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但他没有接通。

外面的展会已经不重要了，发布会也无关紧要了。

他看向那个写满了各种注意用词的白板，以及播放了一半的幻灯片，惨笑着。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被夺走了这个实验室，他就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

还早...还早。

洛肯忽然看向电脑上的时间戳。

他不想死。

他放不下那荣光满载的生活。

实验......对了，实验......洛肯的目光愈发癫狂。

有一个实验体已经很接近成功了。

是啊，只要能激活她，就算是血魔也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杀掉了阿卡多，就算是荒诞地结束了发布会又如何？违反了法律又如何？多得是军队向他发起订单，总会有人将他捧上神坛，

嘿，哪儿有什么永恒的天才，不过是时来运转。

洛肯离开了，他要赶在阿卡多找到那个半成品之前，做最后的布置。

*

越往实验场地的深处走，房间里的实验体的精神状态就越活跃。

嗯，有不断哭嚎的，也有跪地对着空气碎碎念的，甚至还有看着墙壁一言不发就是傻笑的。

这群人活着真累啊，阿卡多漫不经心地想着。

救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他不准备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伙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怎么处理，那是特里蒙市政厅要想办法解决的事。

被植入感染器官的可不只是脑部。

有个实验体几乎小半边身体都结晶化了，整个手臂都被制作成了法杖的模样，面部长满了漆黑的源石，嘴巴往下都被封死，他的目光落在了空处，似乎还保留着些许意识，目光哀求着看向阿卡多，期望着对方能帮自己终结痛苦。

阿卡多连看他一眼的心思也没有。

因为他发现了，这里安静过头了，外面闹得火热喧天，里面却没见到有研究员到处跑，守卫也没有一个......

他看向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

啊，原来是这样的，洛肯，真是孱弱的挣扎呢。

但考虑到这个走投无路的科学家可能会对迷迭香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阿卡多还是决定阻止一下。

唯一的成功案例，可得好好护着才行。

他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快，每一步都踩碎了地砖，血液构成的河流在他身旁怒吼着行军，将廊道冲刷得坑坑洼洼，门扉被撕碎，墙壁被融解。

一直到，强而有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磅礴的力量凭空出现，将他猛地抓住，然后掷出。

砰！阿卡多撞碎了好几面钢铁浇筑的墙壁，刺耳的金属变形不断响起，即便是以王庭纯血血魔的身体素质，在这一下也难免是全身各处都粉碎性骨折。

他刚要有所动作，下一刻，他的脑袋就像是高空坠落的西瓜一样炸开了。

红红白白的物件洒得到处都是。

那些狂涌的血液瞬间失去了依靠，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散落成一片。

洛肯·威廉姆斯站在一台造型诡异的人形机器旁边，机器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电缆和装置。

他看着阿卡多的惨状，笑容愈发的灿烂，冲到操作台上不断调试，“继续，电流刺激第二法术中枢，嘿，动起来！”

他可没有忘记，阿卡多在传闻里具备着能轻易修复致死伤的源石技艺。

机器里传来微弱的哭泣与呜咽，但很快就转换做痛苦的颤音。

像是有无形的巨手凭空出现，一下又一下拍打在阿卡多的身上，将他推出去很远，一个个房间坍塌，走廊崩碎，玻璃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那些“手”却若隐若现，像是它们的主人已经无力支撑。

“注射止痛药，肾上腺素......孩子！动起来！把那个贪婪又恶心的血魔撕碎！”

洛肯不甘心地怒吼着，他看到了，地上那些血液又开始动弹了，阿卡多还没有死！

为什么你还不死？！

他不断地加大电流对实验体的刺激，然后也顾不上致死性，胡乱注射各种兴奋剂。

机器里的女孩像是在尖叫着抗拒，或是绝望地痛哭，但所有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失去了发声的力量。

足以让人晕厥、休克的剧痛传来，驱使着她不断透支自己去使用那些可怕的法术。

她根本做不到昏迷，因为植入大脑的法术装置太过优秀了，优秀到能控制住她永远清醒。

无边无际的疼痛，像是每一颗细胞都在哀嚎呻吟，那是连流泪也做不到的绝望。

阿卡多看着自己身上几乎是碎成蜘蛛网的“寻血猎犬level2”，他修复着破碎的咽喉，他说。

“坍缩。”

【语音识别通过——法术·坍缩，准备就绪。】没有传声器，只是那些活性化的金属组件在自发地驱动。

乌萨斯内卫们最引以为傲的法术在此释放。

整个空间都以一个奇点为中心开始扭曲变形。

一切都在此被碾碎作了尘埃。

狂风席卷了大半个实验基地，无数建筑开始倒塌，一层接着一层。

紧接着，血液瞬间覆盖向周遭，加固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实验室。

几乎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被砸碎的阿卡多又站了起来，他看着地面上干涸蒸发的血液，那是释放法术的祭品。

血魔走上前，踹开洛肯·威廉姆斯那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撕碎机器，露出了其中银发绿瞳的菲林族女孩。

阿卡多半蹲下来，和她平视，“你没事了。”

女孩目光呆滞，慢慢缀满了泪水。

阿卡多重复着自己的话，“你没事了。”

女孩没有反应。

血魔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伸手就要把这个可怜的小菲林给抱出来......

咔擦。

他触碰到女孩的手掌瞬间骨折了，每一根骨骼都被碾碎成了粉末。

女孩的眼睛里这才有了神采，她沙哑着嗓音，生涩而艰难地说。

“请，请不要......触碰我。”

阿卡多那破碎的手掌瞬间愈合，他神情冷漠地把女孩抱了出来，最后一次陈述着事实，“你现在很安全，放松。”

咔擦。

臂骨折断。

“放松，深呼吸，”血魔慢慢悠悠地指导，仿佛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好吧，确实挺痛的，可惜已经习惯了。

女孩试着深呼吸，然后慢慢地，那些压迫在阿卡多全身各处的力量减弱，消散了。

她疲惫地晕厥在阿卡多的怀里，面颊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泪水。

阿卡多单手抱着小猫，走到废墟里找出“寻血猎犬”的头盔芯片，好吧，也碎了，他嫌弃地把手里的垃圾丢掉，自然有血液喷涌，将它彻底融解。

“迷迭香，”通过魔王的权柄，他清晰地感受到女孩所经历的痛苦和绝望是何等的难以承受。

“好好睡一觉吧，你脑子里的装置会帮你忘掉今天经历的一切。”

这个女孩很幸运，她在精神彻底崩溃之前，遇到了阿卡多。

至少现在的她，还知道什么是哭泣。

而在博士的记忆里，那个刚刚来到罗德岛的迷迭香，可是连哭笑都彻底遗忘了，那是长达数年的折磨，把今天的痛苦无限延长，导致彻底抹除了一个女孩的人生。

小小的菲林蜷缩在阿卡多的怀里，偶尔触电般地颤抖一下。

“父亲大人，这是？”

拿到了全部资料的羽毛笔站在基地的废墟外面，有些困惑地看向血魔。

“一位未来的法术大师，或者，伟大的物理学家。”

阿卡多摸了摸怀里小菲林的脑袋，让羽毛笔来帮自己抱着。

他转过身，看向那片废墟，消防队正在其中忙碌着抢救那些被掩埋的实验体和研究员。

洛肯·威廉姆斯居然把研究员全部锁在各自的房间了，而且看上去时间还不短，他到底在想什么？

阿卡多懒得去换位思考了，不过是死去的小丑罢了。

那些研究员很幸运，他们参与的惨无人道的实验记录，都随着“封锁”和“基地崩塌”而消失，从此脱离了法律的追究。

洛肯水箱实验室彻底瓦解了。

剩下的这些家伙，会被莱茵生命暂时收编，成为比研究生还凄惨的超级打工人。

（加更完成！超级加量版，等于是两章的还债了！剩余9章欠债。）

（另外，迷迭香的时代系列皮肤-【拥抱新生】里有个很可爱的特殊语音：

【信赖提升后交谈1】 博士，可以教我这个词吗？看了这个词煌就一直傻呵呵地笑，阿米娅刚才还追着煌打她。吻？Kiss，是吗？那我知道的呀。博士，弯下腰好吗？亲在脸上，可以吧？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喵。）

（我已经被迷迭香的kiss融化了。）

114.小猫日记

或许是在阿卡多到来之前，就已经遭受了许多非人的待遇。

在被阿卡多救出实验基地后，迷迭香表现出严重的精神创伤，以及心理障碍。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言，人体实验，繁多的手术和测试，矿石病在脑部蔓延的绝望，接二连三死去的伙伴，以及最后那几乎是绝望般狭厥封闭的机器......这些经历，哪怕是一个成年人，都会心智崩溃。

像是命中注定，洛肯·威廉姆斯垂死的挣扎，恰巧是补全迷迭香成为“不惧矿石病感染的天生的法术大师”的最后一块拼图。

脑部的法术装置被激活，并且强制地驱使她在疼痛里不断使用源石技艺，于是使用法术应对外界的刺激，被彻底融入了她的本能。

那些被写入装置的庞大且复杂的法术模型，迷迭香已然能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地运用。

阿卡多说过，每一份超乎常理的力量，总是伴随了必要承担的代价。

迷迭香过往的人生几乎被刮擦成一片空白，尤其是在实验基地里的记忆都被装置彻底抹除了——这是阿卡多的所作所为，他在拿到了洛肯水箱实验室的所有研究资料后，第一时间做的就是调出迷迭香脑部的法术装置的操控系统，然后从罗德岛上拉来了Logos，花了好几天的才解决掉那些随时都可能从记忆深处蹦跶出来以摧毁她心智的痛苦经历。

别说什么“随着长大，她迟早能承受这份记忆”这种话。

这是纯扯谈。

谁会需要去遭受处刑般的剧痛和折磨？！

这些痛苦如果没有人去抹除，它只是不断地在潜意识里刺激着这个女孩，让她精神状态变得不稳定，而且引发一系列“法术暴走”类的事项。

残酷，无情，但有效。

阿卡多给装置下达命令，让它消除过去所有痛苦的记忆。

......

从大清早起，灰白色的雾气就遮住了天空。雾气濛濛的天空上连一块云彩都没有，只有南方的人工河沿岸的小山丘顶上，在日出以前,出现了些耀眼的粉红色小云片。云彩朝东方的一边好像血染的一般，闪烁着紫红色。太阳从左岸的被露水打凉的沙丘后头升上来，云彩就消逝得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嘀嘀嘀，嘀嘀......电子时钟在床头柜上蹦跳着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