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望月
那是陈晖洁的剑气。
魏彦吾默许了这些在他看来甚至是胡闹的举动,年轻人要是锋芒毕露,也不一定是坏事。
他摸着自己小臂上纱布,眼里难免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
企鹅物流的员工们敲开大门,抱着包裹钻进了休息室。
“空~我们又来啦!”能天使脸上挂着欢乐的笑容。
自从那天宴会后,这位名声鹊起的城市偶像就和企鹅物流的几人关系熟络了起来。
经纪公司的董事长惊喜自家小摇钱树能和大帝那样的乐坛巨头拉上关系,好几次都默许了空偷偷溜出去企鹅物流的举动......越是中层的偶像才越需要被严格管理,本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盈利能力并不出众,一旦塌房,他们为数不多的粉丝也会因此流失,彻底失去价值。
空可是马上就要摆脱偶像,冲击“演员”和“歌手”界的明日之星,受点优待是应该的。
几人打过招呼后就要分别。
“那个......德克萨斯小姐!”空忽然喊住了德克萨斯。
“?”鲁珀族的少女转过身来,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位偶像。
“听说,你要离开龙门?”
“我得跟着老板,毕竟我的主职是保镖。”
“我...”空涨红了脸,“很抱歉!一直都没有和你道谢!”
“道谢?”德克萨斯更加疑惑了。
“嗯!就是...就是,在上个月的演唱会幕后,你把我......救了下来。”空努力地组织着词藻。
“......”德克萨斯没有打断,她耐心地倾听着。
“我当时就觉得,德克萨斯小姐一定是个很勇敢、冷静的人,而且和我一样都是女孩子,所以我就想,要不要坚持着继续参加演唱会......”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以前的话,被人这样绑架,我一定会被吓到睡不着觉,但是,但是,多亏德克萨斯小姐!是你给了我勇气,我才能坚持下去。”
“真的,非常感谢!”
空深深地低下了脑袋,向着德克萨斯鞠躬。
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当时遭受了怎样的惊吓和恐惧。
德克萨斯的出现无异于一束光打进了黑暗,给她指明了前路。
是成长了啊......
德克萨斯的脸上不知不觉地带上了笑容,很淡,但真挚,“你的答谢我收下了,以后你也要继续加油。”
“我会的!”空抿着嘴唇,目光变得坚定,“我会成为像大帝先生那样出名的歌手!”
“我希望有朝一日,我的歌声也能拯救那些陷入低谷的人。”
042.鲜血齿轮
阿卡多的离开牵动了太多人的神经。
动力装甲、立体机动装置、弹簧臂刀,高达......再加上他血魔的身份,几乎是吸引了龙门各界的瞩目,每天都有新闻在报道,登门拜访的商人和政客络绎不绝。
总算是走了。近卫局的人长吁一口气。
怎么走这么快?龙门科学院的学生们依依不舍。
高达呢?我的高达呢?!魏彦吾看着面前的钢坦克,直呼上当。
高达呢?我们的高达呢?!投资的冤大头看着魏彦吾的钢坦克,抢也不敢抢,也没理去说。
......
巨大的陆行舰缓缓停泊在城外,阿卡多还是那套四季不变的深红色西装,但阳光照耀,酷暑炎炎,他甚至看不到丝毫出汗的迹象。
羽毛笔就穿得清凉多了,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凉鞋,迈开步子啪嗒啪嗒地跟在阿卡多的身后。
一同离开的还有包括赫默、乔伊丝在内的6名研究员......他们不是项目组的人,是阿卡多在其他部门借来的。
“德克萨斯,再见!”
城墙上,企鹅物流的几人哭哭啼啼的。
该死,他们到底是怎么上去的。有戍卫的士兵低头议论。
总卫兵长数着大帝塞给他的纸钞,抽出几张发给属下们,“城墙的安全永远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企鹅戴着墨镜,看着自家哭成一团的姑娘......感情很到位,可惜都是装哭。他摇了摇头,过几个月她们也得跟着去哥伦比亚了,不过这种事情还是留到后面在说吧。
也没什么特殊的安排,大帝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更有趣。
*
陆行舰划开沙海,阳光在抛光打磨的甲板上晃着粼粼光晕。
豪华舱里。
阿卡多抛玩着一块齿轮。
若是凑近看,能发现它竟是被镂空,细密的网状空间里密封着鲜红的血液。
然后在被抛上半空的那个瞬间,金属齿轮立刻“活”了过来,像是燕雀那样扑腾着刚刚长出的翅膀,慢慢地降落在了阿卡多的手心里又霎那间变回作死物,了无生气。
“金属生命化,真是有意思的课题。用更高级的生物机能代替机械语言来驱动精密设备......”血魔思索着。
羽毛笔抱着薄毯靠在他的怀里熟睡,发出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阿卡多收好齿轮,瞥了眼头顶的中央空调,不动声色地脱掉自己的大衣盖到羽毛笔的身上。
德克萨斯默默用杂志遮住脸,不敢直视阿卡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抹温情......反差太大了。
陆行舰正在朝着哥伦比亚的方向前进,它将要经过乌萨斯的边境,横跨卡西米尔,最后才能抵达目的地。
那可太遥远了。
年小姐有苦难言。
陆行舰后方,白色的巨兽带着满肚子集装箱慢慢悠悠地隐没在沙尘里,带着雷声般沉闷而响亮的脚步。
【第一卷,浸血齿轮,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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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特雷西娅(一)
“当稚嫩的孩童也握上了武器,他们被推着走往沙场。敌人们耻笑,认定这是卡兹戴尔的终焉。然后年幼的血魔第一次切开高卢人的咽喉,传奇就此开端。”——《血魔王》。
昏暗的天空,尘埃飘荡。
零碎的肢体,烧焦的铭牌。
枯骨,硝烟,遍地尸骸,战火纷飞。
城墙坍塌,耕田破碎,旗帜燃着火。
这里是卡兹戴尔。
一个濒临灭亡的国家。
没人知道战争是从何时爆发,便是一夜间各国波委云集,转眼就是大军压境、兵临城下。
高卢的炮兵团驻扎在丘陵之上,高耸的支架如树林般指向天空,黑酸酸的炮管时刻酝酿着毁灭的火光。
乌萨斯的高速战舰便是越过荒原的猎豹,它们迅捷,冷血,追猎着目所能及的活物。
莱塔尼亚的法师部队翻山越岭走来,天上缭绕着硝烟和源石粉尘,不见星月,这繁多璀璨的源石技艺便构成了黑夜里的星空。
大炎的军队便是海啸,他们冲破沙尘,撕碎城墙,军势磅礴。
整个泰拉的恶意在短短的数日里尽数倾泻向卡兹戴尔。
即使是萨卡兹十大王庭的有生力量倾巢而出,也终究应付不了日渐扩大的敌军。
他们攻破一座又一座城邦,朝向卡兹戴尔的王城进军,仿佛势不可挡。
但卡兹戴尔的底蕴何其庞大,这个曾经统治过泰拉的古老国家,即便是遭受了好几次险些让文明都就此断绝的灾难,仍然留有着数不清的传承。他们开凿遗迹,取出藏在土地里千百年的神奇,竟是硬生生地抵挡住了整个泰拉的围攻。
......
数个月后。
一群苍白色的萨卡兹在荒野上长途跋涉。
大概11岁左右的男孩驻足远望,在地平线上隐约能看到火焰吞吐,大概是炎魔们正在和敌人交战。炎魔是十大王庭里最为强大的几支的其一。他们往往拥有能呼唤出火焰的法术,那是能轻而易举地焚毁钢铁、巨石,乃至蒸发河流的高温。
阿卡多是初生的血魔。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父母,从记事起,他就是在血魔们的簇拥里长大。
许多人都在说,这是个血统古老纯净得吓人的孩子。
在卡兹戴尔,越是古老就意味着越是强大。因为有无数代人曾经开发过的法术、技艺都会循着血脉而流淌延续。
没有人教导他知识,便是懵懵懂懂里,血液告诉了他一切——血魔以血液为食,更是与生俱来掌握着操控血液的天赋,是战场上最凶戾隐蔽的战士。阿卡多每次喝下血液,都会觉得自己脑海里冒出来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但他从未声张......旁人的记忆迅速催化着他的心智,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特殊。
“卡西迪,”阿卡多忽然看向身边的男人,那是浑身披甲、腰挂长刀的血魔。
“怎么了,天才,”血魔以天才称呼阿卡多,因为他的确是天赋异禀。在体格和法术都未能成熟的年纪,就展现出了足够优秀的战斗力,甚至能和成年的血魔较量。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王城,”卡西迪揉了揉手掌,冬天快来了,这里甚至找不到几件足够保暖的衣服,“高卢的军队马上就要攻克那里了,我们必须去支援。”
“可我们的驻地......”
“驻地没了可以再找再建,王城沦陷了,卡兹戴尔也就不复存在了。”
“因为那里住着魔王?”
“是,因为魔王。陛下就是萨卡兹全部的荣耀。”卡西迪说着,表情里带着些许病态的狂热,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幻梦里还没有完全清醒。
阿卡多愣了一下,然后不再多问,继续着行径。
卡兹戴尔今年的冬天来得很快,一周刚过,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鹅绒般的雪花飘落,沾染上弥漫在空气里的灰土与硝烟,从纯白变成浅灰。
行军的血魔们总算是来到了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山峦”......那是巨大的城墙,没有砖石堆砌,便是浑然一体,仿佛天堑。
甚至没有城门。
当血魔们靠近后,有石质化的少女在底下行礼,然后轻触城墙,砖石的轮廓浮现像是湖水般荡漾,门扉状的空洞出现了,足够容纳十几人同时穿行。
“这里就是王城,卡兹戴尔最核心的权力中枢,一个由石翼魔、巫妖王庭共同打造的法术要塞。”
044.特雷西娅(二)
王城,军帐。
来自十大王庭的萨卡兹在此汇聚,他们踌躇满志,要以此为始点反击那些入侵国土的异邦人。
可经受过数次毁灭的卡兹戴尔要如何对抗一整个泰拉的力量?
随着一次次战役的开启又结束,萨卡兹在不断死去,有限的物资迅速消耗,王城里的气氛日渐凝重。
大雪飘扬,城墙上积着厚厚的雪,书桌上的油灯结着霜,瘤兽的油膏在里面凝固着,难以点燃。两个身上裹着绷带的炎魔匆匆走进帐篷,拿起油灯,用法术点燃,然后冲到外面。
“拿着!”炎魔把油灯递给一位戴着羊骨面具的男人手里。
“......”男人没有任何的言语,他提起油灯,快步地走下城墙,来到一处环境相对干净的阁楼里,“歌利亚,刚刚是哪个歌利亚说有金属卡进骨头里了?”
阁楼里蜷缩或躺着好几个体型巨大的萨卡兹人,其中有一位闷声说,“赦罪师大人,是我。”
赦罪师抽出长剑,打开油灯的盖,剑刃探入其中拉起一条火链,紧接着,刺目的火光在空气里吐露。歌利亚的胸膛处猛地炸开血花,伴随着火焰熄灭、皮肉烧焦的呲呲声,他向前伸手探入肌肉深处,将那根足有手臂长的攻城箭拔出。
血液喷洒,几乎将他的黑袍给浸湿。
赦罪师用法术给歌利亚治疗伤口,然后收好油灯,离开了阁楼。
有恰巧路过的血魔顺手用法术帮他甩干身上的血,赦罪师向着对方颔首致敬。
血魔跟着几名温迪戈离开了城门,石墙打开又闭合,吞没掉他们的身形,也许是有去无回。
然后突然有剧烈的爆炸声在城墙上惊响,那是高卢人又开始攻城了。女妖用法术将警示传遍了整个王城,疲惫的战士们拿起破烂或简陋的武器,纷纷涌向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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