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趁着这个时间点,格蕾丝终于有时间去放松下来查看所谓的系统给予的奖励。
首先是开头限时任务所奖励的【洞察之镜】,一开始格蕾丝对这种奖励道具没抱什么希望。
但是它的作用却出奇地有用,类似于npc状态,能够识别所见人物的姓名与身份。
对于格蕾丝融入皇女身份很有帮助。
而至于圣焰术,是光明教廷中被神眷所选中的人才能施展的禁忌火焰术,拥有焚烧一切和进化污秽的魔力。
就现在的身体素质而言,一个月最多只能用五次。
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威力,格蕾丝用余光瞥了一眼在旁边的阿芙洛小姐……
阿芙洛还在呢,没办法实验。
她坐在金丝的钢琴椅子,手肘撑在黑色的琴盖上,目光涣散、神智恍惚地看着自己的侧脸。
格蕾丝翻动书页的手指忽而停了下来。
说实话,有点呆呆的,很像是自己以前工作时候,在一旁安静陪同的金毛犬旺旺。
它比起其他的狗狗要更加安静听话,如果不搭理它,它就会一直可怜巴巴地看着你,直到你放下手中的工作才变得雀跃起来。
格蕾丝触景生情忍不住打破这种宁静,她转过头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
阿芙洛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她抿了抿嘴,然后又嫌弃地翻了个边,继续撑在钢琴上发呆。
谁在看你?——格蕾丝甚至已经想到了修女小姐的内心想法。
她轻声笑了笑,继续翻看手上的《世界地理大全》。
格蕾丝耳朵微动,窗户即便封闭,却仍能听见宫殿的大厅之下隐隐在闲谈着什么。
似乎这具身体的素质比想象之中更好,听声线应该是两位年轻的女仆。
“怎么只派来了御医次席?库丘德首席御医大人呢?”
“听说格蕾丝殿下已经相安无事,库丘德大人就听从国王陛下的命令在于卡丹大使的晚宴上待命呢。说是怕卡丹使者也中毒了……”
“那我们皇女殿下的身体就不重要吗?格蕾丝殿下心肠那么好,身体那么差还天天给他做甜点食物……国王陛下怎么忍心的?”
“可是国王陛下他本来就不喜欢格蕾丝殿下啊……”
“嘘,你疯了,这种话不能乱说。”
格蕾丝微微挑眉,哦?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
……
“格蕾丝殿下,御医到了。”
女仆们来去,带来了一位穿着白色魔法长袍、提着黑色药箱的青年男性,棕色卷发,戴眼镜,整个人显得干净而沉稳。
“嗯,下去吧。”
格蕾丝吩咐女仆们撤退,随后将手中的书籍合上,在书桌旁看了太久,她微微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御医上前,恭敬地将右手贴在心脏,深深地行了一礼,
“格蕾丝殿下,我是御医次席曼德尔·格兰利多,将为您检查身体,请多担待。”
“嗯。”格蕾丝合上书,安静地点点头示意。
“下面请您将右手伸出来,这可能对您有一点冒犯。”
格蕾丝有些犹豫,她将放在书桌上的蕾丝白丝手套取下来,缓缓戴上后,最终才将修长的五指展示于御医面前。
“谢谢殿下您的配合。”
曼德尔将黑色药箱打开,在格蕾丝的手上盖上一块干净的白布。
随后,他将右手轻轻隔空覆盖在格蕾丝的手掌之上三公分的距离。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右手传遍全身,尚未相接的手掌迸发出幽蓝色的魔力光芒。
原来异世界的医生是用魔法看病吗?和冷冰冰的器械不同,这对于格蕾丝来说是一次相当惊奇的体验。
曼德尔原本平和的眉毛在蓝色光芒越来越来盛的时刻,反而被层层压垮下去。
在消毒水气味直冲鼻腔的病房外,那些得知生命如残烛的患者家属们,经常露出如此担忧的神情。
那是一种抵不过死亡的无力感。
“怎么了?曼德尔御医?”
“啊……殿下。”
曼德尔迅速缩回了手,从恍惚之中抽离,他回头望了望坐在钢琴上的阿芙洛,五官因为犹豫而皱成一团。
“这……”
格蕾丝瞥了一眼局促的御医,心领神会,微笑着说:
“没关系,阿芙洛小姐是我的心腹,不用避讳,你直说就好了。”
“心腹”一词让某个一直偷听的修女小姐身形微微抖了抖,她抓了抓清脆的钢琴盖仿佛是在做着无形的反驳。
“殿下,您的身体状况太糟糕……我不明白,为何您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时每刻都处于生的痛苦之中,最多活不过三个月,为什么还能……”
“如此坚持。”
曼德尔的脸上满是担忧与不安,他瞥了一眼不悲不喜的格蕾丝,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咚,是膝盖跪下的清脆声音,曼德尔半跪着用颤抖惶恐的声音,语无伦次说,
“不,不,我不是说您马上就会死亡,但是您的身体里全部都是死气,最多撑不过三个月。”
“但是也许、也许经过魔法与药物治疗,您还可以再将多活两年……”
这些话语,全部清晰地落入到了旁观者阿芙洛的耳中。
为什么?格蕾丝……要死了吗?
阿芙洛瞳孔猛然一缩,她的嘴角下垂,眉心也不知为何跟着垂落,仿佛有一块厚重的巨石将眉眼与唇缝压得死死的。
阿芙洛想要问出个缘由来,却始终说不出。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皇女殿下,发现她的表情既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任何震撼的神情。
她好像根本就不害怕死亡,像是冰凉的雪一样,在阳光下无声地、沉默地等待融化。
26. 她是属于我的
格蕾丝正在遭受非人的痛苦,并且在很快之后就会死掉,如同印象中的“雪”一般。
自己心情是怎么样的?
难受?开心?还是怅然若失?还应该是恶人罪有应得后的畅快?
什么都不是。
薄雾泛起的玻璃窗外,天色渐昏,阿芙洛微微仰望窗外内心复杂,心情像是所有颜色混合在一起集合的黑。
小雪过后的夜里星辰被掩埋,叫人看不到一点光亮。
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为什么有人面对死亡的终局,能够如此平静?
为什么她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她像个理智的疯子一样?
为什么好像在世界上没有她所留念的东西。
阿芙洛想不明白,她垂下头,手怏怏地搭在大腿上像是失去了活力。
曼德尔纠结又惊恐的五官,足以显示出此刻少女所承担的痛苦。
她在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的折磨吗?
这会是女神降下的神罚吗?但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快乐都感受不到呢?
格蕾丝,她可以是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戒,也可以是女神宽恕了她的罪责。
但是、但是……
此刻,阿芙洛骨节凸显、修长的手紧紧地攥住衣角,像是害怕失去某样珍贵的事物一般。
她咬着下唇,盯着于窗边、于月下、于灯火间缥缈的少女。
在格蕾丝身旁,半跪在地上的御医曼德尔战战兢兢地继续说,
“殿下,我刚入宫廷没多久,之前都是首席大人来承担如此重任,并不知道您之前的身体状况……不知道您现在在接受怎样的治疗?”
曼德尔很显然知道,如果一位皇室成员出现了严重的身体问题,那么一不小心,他的职业生涯就会一同断送。
阿芙洛心里不是滋味,她挣扎地、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格蕾丝。
格蕾丝仍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哪怕前面将是无间地狱,哪怕她正常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她却依旧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我不治疗,也不用给我治疗。”
为什么不治疗?
阿芙洛不安的眼瞳再一次被格蕾丝无所谓的回答所刺痛。
心中无名的愤怒正在积蕴,阿芙洛紧咬着后槽牙,牢牢地锁定那道身影。
她为什么总能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她的命是自己经历了渎神、经历了放弃自尊才救回来的。
她的那条命是我的!
不可以!
绝不允许她就这么轻易地死掉!
她所遭受的痛苦和最终的结局应当由自己决定!
如果她要遭受惩戒,那么降下惩罚的人除了自己便只能是女神大人!
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放弃?
阿芙洛紧咬着下唇,始终没有打破二人的对话。
曼德尔脸上的神情更加难堪,他急切地抬起头,出于一位医生的职业道德,提醒道,
“但是殿下,您如果不接受治疗的话,您的生命将撑不过三个月。”
“我知道。”
格蕾丝毫不在意地将手上那块白布叠了三叠,放在书桌上。
她站起来,开始在摆满翡翠、珍珠以及黄金的珠宝箱里翻找着,同时平静地问道:
“曼德尔今年多大了?”
曼德尔忧愁地叹了一口气,“33岁,殿下,我是神圣675年出生的。”
“嗯,蛮年轻的,年纪轻轻便能做到御医次席,前途无量。我相信你肯定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不能说,对吧?我不希望听见一些风言风语。”
格蕾丝一边说着,一边在在闪闪发光的珠宝盒里翻找了半天,终于从中找出一颗闪亮而耀眼的椭圆型钻石。
她闭上一只眼,仿佛从沙堆之中挖出珍宝的孩子一般,稍微打量了一番。
纤细的指尖轻松地拿捏住手中的钻石,对焦至眼前,格蕾丝轻声地警告道,
“不然,我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随后她似乎低下了头,与曼德尔对视了一眼。
阿芙洛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眼,但能明显察觉到格蕾丝语气之中如刀锋般危险的杀意。
甚至于说,她下一秒便会拔剑砍掉这位次席御医。
曼德尔又一遍紧张地重申道,“殿下!……皇室成员的身体情况都是绝对保密的。”
“好了。”
得到了表示忠心的回答,那种紧张的肃杀之气忽而消失了,格蕾丝将手中的钻石以温和的方式赏赐给了曼德尔。
“这个算是赏赐给你的,至于我身体问题你不用担心,曼德尔你是位聪明人,之后将会平步青云的。”
“谢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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