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房间里其实有三具尸体,一具来自一名妓女,身上伤口很多,凄惨无比,被发现的时候,那妓女身上披了一块布,躺在角落里。张鹰进来看了一眼,判断那妓女是被折磨而死,和另外两人不是一回事,就直接叫人将妓女的尸体抱出去扔掉了,现在估计躺在某个臭水沟里。
另外两名死者是妓院的老板和老板娘。两人均是被一击毙命,应该是被人用刀剑之类的利器所杀,伤口十分干净利落,甚至直接砍到了颈椎,将骨头都给切开了一半。房间内没有打斗的迹象,说明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而且是一边倒的局面,两个死者生前就连挣扎和逃跑都来不及。
这倒也就算了,毕竟两个死者都是普通人,随便进来一个二三境的武者,突袭之下一刀一个也能造成这种局面。但真正诡异之处在于.......没有血。
脑袋都差点儿被直接砍下来,但这种伤口,居然一点血都没有喷出来。而是尸体内也没什么血,倒不是说变成了干尸,更像是那种失血过多血流干了的表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凶手杀了人之后,还留下来仔仔细细地清理了现场,将血迹什么的都给清理掉了,要么就是用了什么魔功,将血给吸干了。张鹰更倾向于后者。
嗯,魔功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毕竟这类魔功,仪鸾司里多得是......甚至就连仪鸾司公门每个人都修炼的《无事录》,就是由江湖上的一些魔功改编而来的。
张鹰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道:“看上去像是仇杀。总之先看看吧,如果过段时间没有类似的凶杀案发生,那这件事情就算结了,没必要追查下去。”
又道:“嗯......对外的话,就说是这两人虐待妓女,妓女不堪受辱,将两人反杀好了。”
死者没什么太大的背景,凶手看上去又好像很厉害,而最关键的是,他的俸禄还没有高到能让他冒着危险追查下去的地步。所以如果就此结案,实在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
第二十四 心魔
陆望琢磨了一下,道:“如果你杀的那对夫妻没什么特殊背景的话,基本上是不会的。京城的官员大多懒政,这种琐碎的事情都懒得管。”
游戏更新出结局之后,他虽然能在两个世界之间自由穿梭,但也有了个问题,就是不会再获得剧情变更的反馈了,所以眼下只能按照经验猜测。
顾时雪稍稍放下心来。
一路向北。
九夏的各大行政区划之间的划分,一定程度上是依托山川形势,另一部分则遵循“犬牙交错”的原则,这是为了防止地方割据,譬如两江省,“江南江北合一,而赤水之险失”,山川河流是天然的屏障,完全依托地形划分,省和省之间便是相对闭塞的环境,割据势力就有了生长的空间,这是中原王朝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之一。
但这也有一个问题,虽然打击了割据势力的生存空间,但强行将地理环境差异较大的地方拼凑在一起,自然会阻碍经济与文化的交流,同时也导致了行政管辖成本的上升。
暮色之中,顾时雪抵达了一处驿站。央朝三至五十里一驿,虽说近些年来因为没钱养护,裁撤了不少驿站,但主要干道上的驿站仍是一个不少。顾时雪在驿站还了马,打听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抵达了两省的边界处。眼下天色已晚,是该找地方休息了,顾时雪也不打算住驿站,因为驿站住宿条件条件是出了名差,许多来往办事的官差甚至宁愿自己睡在野地里,或者自掏腰包去住客栈,也不愿在驿站住宿。
顾时雪原本抱着一种该死的好奇心,“我就是想看看驿站这边到底能有多差”,结果到了后院去一看,简直要五内俱焚。供人居住的小楼下面就是猪圈,一股猪屎味儿冲天而起。顾时雪还没进去就被这股臭气给逼退,至于房间里面是什么景象,更是不敢想象。
顾时雪仓皇败退,提着行李走出十几里路,运气不好,没找到歇脚的客栈,更没找着什么镇子。顾时雪顿时自我怀疑起来,难不成迷路了?不能吧,沿着大路走还迷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顾时雪正好在附近的小山上找到了一间破庙,好吧,今晚就在这儿落脚了。
顾时雪推开庙门,哗啦一声响,大门整个儿倒了下去,在地上散了架。小小的院落里荒草萋萋,破败不堪,殿内供奉的也不知道是佛教的菩萨还是道教的灵官,反正神像已然不翼而飞,周围蛛网丛生。
顾时雪捡来柴火,在庙中升起火,然后从行李箱里取了些干粮出来,在火堆边上边烤边吃。出行之前,她专门准备了一块大列巴,这玩意儿又大又长,圆柱形的,一个能有五六斤重,说是面包,其实比砖头还结实,平时放着不容易坏,想吃的时候就用刀切下来两片。面包中间有些坚果葡萄干之类的东西,因此吃着味道其实不算差。
陆望身为猫猫,肠胃比较娇嫩,不过自从开始修炼之后,消化能力见长,因此基本上人能吃的东西他都能吃。
顾时雪啃着面包,忽然道:“陆望,你说这种山里会不会有土匪?”
陆望笑道:“很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小。”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道:“黄世尊平常在北地,没事儿就喜欢点一队人马入山剿匪,上行下效,黄家军风气如此,在不打仗的时候,去转过头去剿匪,权当做是练兵。但安塞毕竟贫穷,这地方土壤贫瘠,本来就种不出粮食。尤其是黄世尊还有点儿.......穷兵黩武,大部分财政收入都用来养兵,因此百姓若是活不下去,除了当土匪还能怎么样?一波波剿匪,照样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且因为黄家剿匪力度不小,所以一般土匪都被逼着往南边儿跑。”
顾时雪从包裹中取出木剑,道:“不来清净。来了更好,正好让我养剑。”
每日以血喂剑,可是一件苦事。
陆望略微迟疑了一下,道:“时雪,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心态不太对?”
顾时雪迟疑了一下:“嗯?”
顾时雪旋即凝重起来,两道眉毛拧起,沉思道:“嗯.......”
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段时日似乎是有些心浮气躁。顾时雪一开始没怎么在意,因为不久前她才刚从那该死的轮船上下来,被恶劣的环境折磨了这么多天,难免会有些火气,至于昨晚,正好又目睹了令人作呕的一幕,心中怒气徘徊不去,似乎也是正常的。但陆望这么一提,顾时雪回过神来仔细一想, 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
顾时雪屈指在木剑上重重一弹:“好你个楚红娘,坏我心境。”
周围一股阴风乍起,院落中的篝火被风吹得摇摆不定。
顾时雪立马被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嘴硬道:“装神弄鬼.......”
楚红娘的声音在风中传来:“我化作厉鬼,与煞气相伴三十多年,还未失去理智。你如今不过是滴血养剑时被丝丝缕缕煞气侵袭,就感觉心境不稳。这到底是怪我还是怪你?”
顾时雪噎了一下。楚红娘这话.......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楚红娘冷笑道:“我看你的心境,从来都
是八面漏风。悟性太好,心境太次,作为普通人可以,作为武人,你不合格。”
这话说得就有点儿不客气了。顾时雪咳嗽了一声,感觉有些灰头土脸的,但她没有动怒,而是疑惑地道:“我心境当真这么不好?”
楚红娘道:“我从不骗人。”
周围环绕的那股阴风随之消散。楚红娘显然是又缩回了剑里,顾时雪敲了两下木剑,她都没出来,估计是养精蓄锐去了。顾时雪也搞不清楚这尊女鬼如今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当初她“拔树”,其实让楚红娘消耗不小,这段时日应该是还没回复过来。
顾时雪又问陆望:“我心境难道很糟?”
陆望想了想,道:“其实我一直疑惑一件事,时雪。按理来说,以你的悟性,又有龙脂玉辅助,早就该推开玄门,踏入炼神之道了。但是现在,你在这方面都迟迟没有一丝一毫突破的迹象。”
顾时雪咬着下嘴唇:“呜.......”
陆望笑道:“不过楚红娘的话,其实很没道理,你没必要听。她是鬼物,之于煞气,如鱼得水,但你让人泡在水里,难道淹死了还要怪人水性不好?明显是在甩锅。”
顾时雪气哼哼道:“有道理!”
话虽如此,但顾时雪心中仍有些焦虑。师父的小重楼拳法奥妙,蕴养神魂体魄于无形之中,炼拳便是炼神。哪怕没有突破,这么多年下来,她也应该神魂茁壮才对,但却始终没有这样的感觉。还有丹鼎派的太虚炉鼎,她也尝试过几次,但每次都不得其门而入,像是被一叶障目,目不见睫。
陆望忽然一拍猫脑袋,道:“该不会你遇上心魔了吧?”
顾时雪疑惑道:“心魔?”
陆望道:“就是心障。每个人都不可能明心见性完美无瑕,心魔必然存在,无非大小而已。这东西在炼神上是必然会遇到的,不过大多数人是在踏入无忧的时候才会遇到心魔,提前遇到的虽然少,但也有。你说不定就是那种特别早的,还在玄门的门槛上就遇到心魔了。”
顾时雪问道:“如果真是心魔,那怎么办啊?”
陆望想了想:“每个人的心魔都有所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不过要问怎么办,首先还是得知道心魔是什么才行,要知道是什么,才能战胜心魔。你有没有什么难解的心结?”
顾时雪愣了一下,道:“难解的心结......那可太多了。”
九夏的种种落后,种种不平,种种无奈,都让她忧愤不已,无法释怀。
陆望想了想,道:“有一种方法,能让你真真切切地见到自己的心魔。”
顾时雪连忙正坐起来,道:“请讲。”
陆望一字一顿道:
“五停心观。”
第二十五章 五停心观
楚红娘的嗤笑声忽然从木剑中冒出来:“秃驴的东西,屁用没有。”
顾时雪大惊:“五停心观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这个女鬼,怎么比我懂得都多?”
楚红娘又没声音了。
陆望咳嗽了一声,解释道:“五停心观是佛门的一种修行之法。佛道两教,在炼神上都有独到之处,道门重在炼,而佛门则重在悟。你看这个悟字,左边是心,右边是我,悟的就是心中之我,也就是本心、本我。佛门最擅长的就是明心见性,直指内心。”
陆望道:“五停心观就是佛门的五种观想法。其一为不净观,又称白骨观,是观察一切根身器界皆属不净,以停止贪、色之欲。其二是慈悲观,观察一切众生痛苦可怜之相,以停止嗔恚之念。其三是因缘观,观察一切法皆从因缘生,前因后果,空无自性,历历分明,以停止愚痴。其四为念佛观,是观察佛身相好,功德庄严,以停止业障。其五则为数息观,观察呼吸出入之相,每一出入,皆暗数自一至十,乃至一至五十,一百等,以得正定,停止散乱之心。”
顾时雪听得头晕:“这佛门的功法一套套的,都是术语,搞不明白。”
楚红娘道:“当年有个秃驴尝试用五停心观这玩意儿来度化我,唠唠叨叨,烦得要死,被我赶跑了。那秃驴本事没有,逃命确实一流。”
顾时雪气道:“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这样冷不丁突然冒出来一句很吓人的诶!”
陆望道:“反正简单来讲,就是这五停心观能让你达到五蕴皆空的境界。心魔这东西无形无影,看不见摸不着,潜藏在你的意识之中,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个影子,找也找不着。但当你将其他的念头一一摒除了,整个人变成一张白纸,最后还挥之不去的,那自然就是心魔了。那时候,你就能见到自己的心魔是什么东西。”
顾时雪一拍手:“这方法不错!”
顾时雪又捂着额头,痛惜道:“我当初在河泽点灯寺怎么就没学学什么五停心观!陆望,你说到了安塞,还有没有这机会啊?”
陆望想了想:“安塞那边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叫得出名字的佛寺。但回头你到了出云,那地方佛寺挺多的,和中原佛教一脉相承,肯定有五停心观的修行之法。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精神的东西。”
顾时雪微妙不已:“我一个九夏人,居然要跑到出云去学佛.......”
顾时雪道:“也不是不行。但我出云官话不太会讲,我担心到时候听不懂啊?”
陆望道:“没事儿。他们的书,用的都是九夏字。”
毕竟是九夏几千年的属国。
顾时雪松了一口气,而后往外面望了望,奇异道:“还真遇上土匪了啊?”
片刻之后,十几名汉子一拥而入,咋咋呼呼地闯入破庙之中。他们是循着火光而来的,三更半夜,在山上点起一堆篝火,一看就是不长眼的过路行人。再一瞧,哟呵,居然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这运气也忒好。一众喽啰围在破庙外面摇旗呐喊,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一名疑似大当家的人物提着两把柴刀走了出来,哇呀呀大笑道:“今天可算逮着了一只肥羊!”
顾时雪啼笑皆非,看着这群手持锄头草叉的“悍匪”。这些人一个个都瘦的皮包骨头,和麻杆似的,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就这也出来打劫?安塞的土匪也太惨了吧。当初她在青阳镇外面杀那什么忠义寨,人家那才像是土匪,一个个身强体壮的,甚至还有十几匹马,几十条枪,至于这帮人,简直就像是要饭的。
至于那个大当家,身上比其他人稍微多出几两肉,一双胳膊瘦而精悍,满是铁疙瘩般的肌肉。不过顾时雪一眼看出,这人也就是壮实了一点,其实全无半点修为。
顾时雪原本还想着杀几个土匪养剑,但这会儿一看到这些土匪的样子,心中杀意消去了不少,平静地问道:“那你们打算对我怎么样?”
“自然是......”一众土匪心猿意马,忽然有人叫道:“我们大当家还缺个压寨夫人,不如把她绑回去!”
大当家骂道:“他妈的,自己都快饿死了,还养个屁女人!”
大当家甩了甩自己的两把柴刀,指了指顾时雪,道:“算你今天运气好!乖乖把钱财交出来,饶你不死!”
顾时雪施施然地站起身来,往前一步。大当家本能地意识到不妙,但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手中的柴刀已经被顾时雪夺了过去。顾时雪将两把刀在手中飞旋,抖出一连串漂亮的刀花,看得一众土匪目瞪口呆。片刻,顾时雪将两把柴刀收起,抛向那个大当家,大当家手忙脚乱,只接住了一把,另一把曾地落在地上,刀刃插入地里。
顾时雪双手抱胸,笑道:“还打不打算对我动手?”
一众土匪被她的刀光吓退,其中一人凑到大当家的身边:“老大,这看上去像是个练家子啊?”
“我他妈的还用你说!”大当家勃然大怒,一把将那多嘴的家伙推开,然后叫道:“我就知道,长得漂亮还敢出来闯江湖,一定是高手!兄弟
们,撤!”
顾时雪噗嗤噗嗤地笑出来,道:“等一下!”
众土匪被吓得一哆嗦,大当家连忙赔着笑道:“这位女侠,你看咱们也没得罪你,就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顾时雪道:“我对安塞这点儿不熟悉,问一下路,最近的城镇怎么走?”
大当家松了一口气,连忙给顾时雪指路。顾时雪听得暗暗咋舌,敢情她再沿着山下的官道走上五六里也就能找到城镇了,偏偏在最后一点路放弃了。顾时雪摇头讪笑,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众土匪如蒙大赦,纷纷撤离。陆望问道:“万一这群土匪以前杀过人怎么办?
顾时雪叹道:“我毕竟不是神,判断不出来,只能看眼下的事情。今天他们遇到我,选择劫财不劫色,不伤我性命,那么我自然也放他们一马。至于这些人身上到底背着什么样的罪孽,该不该死,本来就不该是交给我判断的。”
陆望笑道:“你当年第一次走江湖,还会纠结这样的事情,现在却能不去想了,看来还是有进步。”
顾时雪拍了一下他的猫猫头:“陆望,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是小孩子?”
“反正我一直是猫。”陆望翻了个身,露出自己覆盖着白色绒毛的肚皮。顾时雪在他的肚子上挠了两下,叹了一口气。
侠客能以自己的朴素正义感去判断是非曲直,决定一个人该死不该死,这其实是一种不受约束的权利。
她眼下虽然也算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小女侠,但对侠客的这种权利并不认同。
世上的人越是呼吁英雄,越是盼望有个盖世大侠跳出来惩恶扬善,越说明社会本身的失职。健康的社会应该基于法治,而不是英雄和侠客。
顾时雪摇了摇头,收敛起心思,盘膝而坐,用剑气割开手掌,将血涂抹于木剑上。
该养剑了。
第二十六章 小故事
顾时雪的血液刚一涂抹上去,木剑骤然红光大盛,顾时雪闷哼一声,感觉自身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朝着木剑涌起,那感觉,就好像楚红娘正趴在她的伤口上贪婪地吮吸。
过了片刻,楚红娘终于松口,木剑上红光缭绕,看上去分外不详。顾时雪脸色惨白,盘膝打坐调息片刻,方才缓过劲来,而后缓缓入定。
她与楚红娘做的是一笔交易,每日养剑的时候,楚红娘也会将那门炼骨之法一点点传授给她——这家伙也是够坏的,就是不肯一次性传授完,每次都藏着掖着的,只肯教给她一部分。怎么,还怕她得到了完整的法诀之后就跑了不成?
这种提防让顾时雪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楚红娘的法门,到了她手上,还得经过一番自己的修改,不是拿来就用,所以她只要知道一个大概的框架就可以了。
楚红娘确实是个奇才。
鬼物修行困难,很大一点原因就在于身躯残破,武人能有经脉窍穴和丹田来凝聚气息,但鬼物呢?什么都没有,只能以怨念来凝练煞气,所以武人的真气是身内物,而煞气之于鬼魂,却是身外之物。楚红娘在戒鬼井中多年,悟出一种将身外之物化作身内物的法门,就是以骨骼为根基,以魂魄为中枢,人为打造出一个个洞天福地来。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骨骼上到底能开辟出多少洞天福地?是不是符箓画得越多,能容纳的灵炁就越多?若是这样,那若是将符箓画得很小很小,重重叠叠布满骨骼,骨骼上开辟出的洞天福地岂不是无穷无尽?
自然不是。
骨骼上能开辟出多少洞天福地,取决于两点。其一是骨骼本身的洗练,换而言之,入骨境界肯定比开窍境界能承受得多,无漏金身又比入骨能承受得更多。至于其二,则是自身魂魄能调度多少灵炁。一味贪多只会得不偿失,超出自身掌控范围之后,额外吸纳的灵炁之后成为负担,而起不到丝毫助力。
另外,以人身在骨骼上开辟符箓洞天,还需要注意一点,就是得于自己的经脉窍穴相对相连,如此才能将气机疏导出去。
楚红娘的炼骨,实际上不仅是炼骨,更是练物。她过去以自身骨骼为根基开辟洞天福地,眼下失去了自己的骨骼,但魂魄寄托于槐木上,又以这柄木剑作为身躯来修炼。现在的她,半是鬼物,半是精怪。而推而广之,顾时雪心想,以后她不仅可以炼骨,自然说不定也可以炼肉炼血。
不过,眼下顾时雪还不急着尝试炼骨。原因有二,其一是魂魄不够强,她至今没能推开玄门。其二,则是实在没时间,现在的她就像是怀抱一座宝山,宝贝太多,反而抓不住,更何况楚红娘差不多每天都吸她的血,整的她日常气血亏空,若是不好好调息蕴养,武道境界都会退步,那还有功夫去尝试炼骨......
顾时雪打坐了半夜,而后又小睡了几个时辰。山间寒冷,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顾时雪被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练习了一会儿桩功,调动气血驱散寒意,而后便下山沿着官道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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