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花十娘往她胸前扫了一眼,嘴角微翘。
顾时雪立时大怒:“往哪儿看呐!!”
花十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腰肢扭动,有意无意地将胸口挺了挺,道:“个子蹿得挺快,但我看你好像本事没怎么长啊?”
顾时雪哼了一声,听出花十娘的一语双关。臭女人,肤浅,懒得理你!顾时雪大甩白眼,花十娘问道:“这回住几天?”
顾时雪抬起一根手指:“就一天!这回并不是特意来京城的,不久留。对了十娘,你就不问问,当年你叫我带回去的那一株牡丹怎么样了?”
花十娘笑道:“都是从璎珞菩萨身上分出来的,我们之间有种冥冥感应。十一的情况怎么样,我会不清楚?我比你还了解呢。”
花十娘又道:“三年不见,和我讲讲外面的情况?”
“行嘞!”顾时雪一拍手,道:“我先去房间里放一下东西,十娘你顺便帮我张罗点儿饭菜。连续坐了好多天的船,船上的伙食难吃死了。嘿嘿,我来京城可是有一半都是冲着十娘的酒菜来的。”
花十娘嘴角一翘:“好。”
顾时雪扛着行李蹬蹬蹬地上了楼,依旧还是当年自己住的那个房间,里面的布置和三年前相比丝毫未变,但镜子里映出她的脸——那是一张属于十七岁少女的脸,比起过去,少了些稚气,多了些成熟。
顾时雪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然后做了个笑脸,用手指戳在自己的酒窝处,吐了吐舌头。
陆望也将脑袋凑过来:“略!”吐了一下舌头。一人一猫的脸映在镜子里,就像是一张照片。顾时雪咯咯一笑,用手指揉了揉陆望的脑袋,而后舒展了一下筋骨肌肉,整个人噗通地躺倒在床上。
坐船.......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顾时雪前半段做的是外国轮船公司的邮轮,包着高级的船舱,空间虽然狭小了一点,但还算安逸。后来到了衡岭,顾时雪想起当年自己被那头虎妖揍得这么惨,恶向胆边生,就下船去横岭又沿着铁轨走了一遭,结果愣是没找到阎浮山君的半点踪迹。
再之后.......她回头去买船票,发现短时间内居然根本买不到那种高级邮轮的船票,不得已,只能坐了一趟九夏官办轮船招商局的船。
人都要疯了。
数百个臭烘烘、闹呼呼的人挤在甲板之下的大船舱里,空气又闷又热,白天就是挤来挤去,晚上还是挤来挤去,没有单人的船舱,大通铺里那些上下铺床还需要自己去抢,人比床位多出不少,没有床的就只能睡在走廊上,还要担心小偷。人的交谈声、叫嚷声、咳嗽声,连同小孩的哭闹声如同一锅粥般混在一处,空气里混合着汗臭味、屎尿味、香烟味和瓜子果皮的腐臭味,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有人晕了船,直接就呕吐了出来,将胃里半消化状态的东西吐在地上,还有人蹲在船尾处拉屎.......
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噩梦般的经历。
但顾时雪也清楚一件事,像是她那样来往都做高级船舱,其实是一种奢侈。这个年代,大多数人乘坐轮船,都会选择便宜的轮船招商局。坐船的那几天,顾时雪不断在心中反省自己,是不是她养尊处优了太久,因此忘记了自己当乞丐的苦日子?这种让她厌恶无比的环境,不正是如今九夏大多数人最真实的生活处境?
路漫漫啊.......
顾时雪在床上稍微躺了一会儿,舒缓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她这些天根本没睡,全是靠打坐熬过来的,每天半夜里还得用血去养剑,红娘这女鬼,吸血倒是不含糊。
片刻之后,顾时雪抱着猫重新下楼。花十娘已经将饭菜一盘盘地端了出来,京酱肉丝、红烧羊蝎子和地三鲜,此外居然还准备了两碗甜品,看着和豆腐似的,白花花一块。顾时雪好奇地睁大了眼珠子盯着那两碗豆腐,花十娘笑道:“杏仁豆腐,没吃过吧?”
“没.......”顾时雪拿起调羹舀了一勺,眼珠子一下就瞪得圆了。这种甜品怪不得叫“豆腐”,口感近似豆腐花儿,在舌尖上稍微一抿,就很快化了开来,品尝到的是浓郁的杏仁味儿,香醇,甘甜。
顾时雪再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蝎子,还没入口,闻着香味便已经馋的不行,肚子里咕噜噜地叫唤,口腔中津液在分泌。羊蝎子就是羊的肋骨,因为形似蝎子而得名,一块块三角形的肋骨板上连着充实的肉,被浓郁的酱汁浸润,泛出诱人的红色。花十娘这肉炖煮得极为软烂
,都不用牙齿去要,只以嘴唇一抿,羊肉顿时脱骨,伴随着淋漓的酱汁在嘴里绽开。
顾时雪简直要被感动到流泪:“十娘,这也太好吃了吧?我以后每天都会想你的,想你做的菜.......”
花十娘端起一碗杏仁豆腐,笑道:“废话少说,快和我讲讲外面的事情。”
顾时雪于是一边吃,一边和十娘讲述起这三年来外面发生的变化。其实好像也没太多新鲜事,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南城那边的禁烟倒是值得一讲,另外,郭先生当年一直在修建的铁路也差不多要完工了,这是九夏第一条国内自主建设的铁路,意义重大。
顾时雪还讲了讲自己的《雷雨》。
花十娘听得颇为投入。在顾时雪讲完之后,花十娘笑道:“京城似乎就没这么大的变化。”
顾时雪道:“京城这些年怎么样了?”
花十娘想了想,道:“这几年棋馆还是开得火热。上回你们输了之后,反倒是激起了更多人去学围棋。”
顾时雪笑道:“这倒是一件好事。说起来,我这趟打算去出云,问棋泉道策。”
花十娘眉毛微挑,道:“可有把握?”
“五成还是有的。”顾时雪平静道:“虽说有许多事情需要分心,但围棋这回事,我从来没有放松过。”
花十娘吃了一口杏仁豆腐,道:“我就担心你去出云问棋,还是输.......算了,你自己有把握。嗯,除此之外,京城变动的,大概就只有官场上了。”
花十娘笑了一声,道:“你还记不记得赵卓然?眼下他正炙手可热着呢,是陛下的眼前红人。”
顾时雪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嗯?”
花十娘道:“赵卓然起初是棋待诏,结果意外得到了一位郡主的青眼,成为了檀襄王的女婿,后来又写了一篇《谏帝治事十三疏》,托自家老丈人呈到陛下面前,因而又得到了皇帝的宠爱。眼下他正在六科给事中做事。”
顾时雪倒吸一口气。这六科给事中不隶属于其他单位,而是一个皇帝身边的独立机构,由于给事中分掌六部,故称六科,负责辅助皇帝处理奏章,品秩虽然不高——六七品而已——但权力极大,毕竟皇帝的奏章都要经过这些人之手。因此,虽然仅仅六七品,但实际上,正二品的大臣见了他们都要心里发毛。
顾时雪一想到这些,忽然又有些想笑。皇帝通过身边的各种机构牢牢把持着朝政,这所谓君主立宪,所谓议会,到底有什么卵用?
花十娘又道:“清泰帝这些年,身体不太好了。”
第二十二章 再见京城
“嗯?”顾时雪挑了挑眉毛,一时间停下了吃肉的动作,讶异道:“难不成皇帝老儿要换人了?”
花十娘道:“那倒也不见得。我姐姐给清泰帝切过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皇帝大概还有五六年的光景。主要是太操劳了,身体不好,年纪大了就熬不住。”
“操劳,哼......”
顾时雪冷笑一声。说来也是讽刺,清泰帝是那种少有的勤政皇帝,执政二十多年,无一日懒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如果单看勤奋程度,简直就是千古一帝。
但有句话说得好,路线错误,知识越多越反动。做皇帝也是如此,治理国家的方向出了问题,越勤奋就越糟糕。当然你说要将所有罪过都推给清泰帝一个人,那也不对。归根到底,是整个封建的官僚体系就出了问题,从上到下,硕鼠丛生。朝廷并不是没有试图推出一些改革措施,但政令一层层下来,最后造福民生的方案,全变成了官吏剥削百姓的新花样。
归根到底。
九夏的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是完全脱节的。
顾时雪冷笑一声:“我倒是希望这狗皇帝能活得长一点。”
花十娘笑道:“清泰帝似乎也有这打算,所以他正在认真考虑立储的事情,好让自己能当个安闲的太上皇。”
顾时雪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又是储君之争......三年前是这个,三年后也是这个,真是没完没了。那这回是谁占据上风,大皇子,还是那个六皇子?”
花十娘身体往后靠了靠,翘起二郎腿,道:“大皇子温文尔雅有亲和力,也有执政经历,六皇子眼下毛都没长齐,你说谁有优势?”
顾时雪略一沉思,忽然问道:“陈铁意大人最近怎么样?”
花十娘摇头:“不太好。过段时间可能要去龙尾当总督了。新的直隶总督,很可能是崔镇岳。”
同样是正二品的总督,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位于京城的直隶总督是首屈一指的独一等,龙尾则只能算是二三等。这种职位调动,看似平调,其实是狠狠地被贬谪了。顾时雪心中暗叹,三年前和康考尔人谈判之后,陈铁意在国内声望迅速下降,被不少人戳着脊梁骨骂作卖国贼,被贬谪,其实是早晚的事情。
顾时雪,道:“那我赌储君会是六皇子。没了陈铁意,下议会不就成了张同和的一言堂?更何况,清泰帝这人,是死也不会放权的。他若是真的快死了也就罢了,但眼下不过是退居幕后去当太上皇,大皇子这么能干,他这个太上皇不就只能当个享乐养老的废人了?他铁定会选六皇子。这样等他真的干不动了,六皇子也差不多长大了。”
花十娘笑道:“你真没考虑过从政?你才多大,这政治头脑,可比不少当了一辈子的官员都清醒。”
顾时雪摇头道:“这种粪坑,我可不打算往里面跳。你跟我继续说说赵卓然吧,他怎么样?我是说.......人怎么样?”
“春风得意呗?除此之外,我倒是不清楚。”
花十娘翘了翘脚尖,道:“你要是想见他,直接上门就可以了,他眼下住在朝臣街那边。陆雪上门,赵卓然肯定激动得不穿鞋子就要跑出来见你。”
顾时雪无奈道:“当年不辞而别,现在更没理由去见。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看出来,当年赵卓然就是喜欢我,我才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眼下人家都结婚了,我去找他干嘛?”
顾时雪又道:“对了,黄世尊是回安塞了对吧?”
“早回去了。”花十娘道:“留下了一支新军。清泰帝是对这只新军挺满意的,所以正打算在全国各地推广。说起来,黄世尊一回去,居然还带走了那位汤月梅花魁。当年名动京城的星月两花魁,眼下是一个也无了。”
“嗯......”顾时雪抿了抿嘴唇。当年何晓星离开之前,曾拜托她给汤月梅带一首诗,可惜她和那位汤花魁似乎是没有缘分,居然连面都没见着。她的下一站是去安塞,但黄世尊?她还是不打算拜会。天下排名前五的那些大宗师,她全都见过,唯独对黄世尊有种莫名的忌惮。那家伙,和她绝不是一路人。
说到新军,顾时雪又忍不住想起来另一件事,道:“陈铁意要被贬了,那过去一直由他操持的那一支舰队呢?”
“肯定也要换人,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接手。”
顾时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朝堂上的事情她已经大体知晓了,说差,其实倒也没有比过去差太多,说好,更是谈不上。京城这个地方,就像是一条千年的腐龙,正在缓慢地散发出腐朽的臭气。顾时雪与花十娘又聊了一阵,杂七杂八地听说了许多市井里的故事:
宫中又传出了新的服装潮流,引起京城夫人小姐纷纷效仿;车行里有个年轻的黄包车夫,辛苦拉车赚钱,终于买到了一辆洋车,结果第二天,因为不小心冲撞了某家少爷,车子就被人拆了;一个女人幸运嫁入豪门,一年不到就被赶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孩子四处乞讨;过年那几天,巷子里扫出好几具尸体,是被野狗啃剩下的死掉乞丐;隔壁柳
芽胡同,有个妓女上吊自杀,据说是被父母卖到窑子里的,忍受不了妓院老板的毒打......
悲剧和喜剧,在京城,繁多得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蟑螂。
顾时雪闷闷道:“狗日的,就算有十个大侠行侠仗义,也管不过来啊.......”
花十娘拿来一壶酒,翘着二郎腿道:“刚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我管过。你要是去打听打听,还能听说一个四十年前在京城活跃的女侠,就是我啦!后来管得多了,就没动力再管了。你说我冷血也好没坚持也好,反正就是不愿意再管。姐姐们常说我是个异类,你叫她们到宫墙外面来看看这世道?”
顾时雪朝花十娘一拱手,而后回到自己房间里。她打了一会儿桩功,而后在床上静静打坐,待到子夜时分,顾时雪从包裹中取出木剑红娘,正打算滴血养剑,动作忽然顿住。
想了一会儿,她提着木剑起身,然后往自己脸上蒙了一块面巾。
有些事情,你做或者不做,似乎都没办法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垃圾堆积如山,一扫帚下去,还是那样一座山,并且新的垃圾还在源源不断地产生。旧社会将人变成鬼,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变成鬼”的含义。但你不能说,扫了一扫帚下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扫掉对吧?
她在夜色中提剑而去,过了一两个时辰方才返回,木剑上一道道树木的纹理都亮起,像是千丝万缕的幽幽红线。
第二天,顾时雪收拾好行李,向花十娘告别。
花十娘道:“你就不担心自己招惹上仪鸾司?”
顾时雪笑道:“要是不担心,我昨晚就直接摸进皇宫大内去了。”
花十娘叹道:“你这家伙,每次来都惹些麻烦。”
顾时雪向花十娘一抱拳,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抱着猫大步离去。在走出京城的时候,她回望了一眼龙城的巍峨城墙,然后伸出手,朝高耸的城楼上指了指。
下一回再来,她要让这地方地覆天翻。
第二十三章 结案!
离开了京城,顾时雪在城外驿站租了一匹马,将行李箱挂在马背上,骑马朝着下一处驿站前进。京城本就位于直隶的北部,和安塞省距离不远,若是路上顺利的话,顾时雪今晚就能进入安塞地界。
陆望终于没忍住,探头问道:“你昨晚到底去干啥了?”
昨晚顾女侠行侠仗义的时候,他正巧接着睡觉的机会返回了一趟现实,因此就全然不知道顾时雪做了点儿什么,也是今天早上看顾时雪和花十娘的对话,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顾时雪沉闷道:“杀了几个该杀的人。”
没等陆望追问下去,顾时雪主动道:“昨天听十娘说起妓女被逼死的事情,我就忍不住想起了阿瓜。当年我若是去晚了几天,阿瓜肯定也死了。京城有柳芽胡同,东郡也有虹街,都是罪恶满盈的地方。我横竖睡不着,就去找开那家妓院的老板,正巧看见他和他婆娘在折磨一个年轻妓女。你说同样是女人,怎么虐待其他女人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手软?直接用烧红的烙铁往人私处捅,一边捅还一边骂.......”
陆望唏嘘道:“阶级剥削,哪里会看性别......”
顾时雪深吸一口气:“我当时气得头都快炸了,就将那两人都一剑斩了。但还是迟了,那个被虐待的女子已经没气了——本来还有一点,但是大概是看到那两个王八蛋死了,一口气就松了,很快就死了。”
顾时雪沉默了一阵,道:“我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后来吧.......我也说不清楚,就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暗的坑里,晕头转向,就是心里边儿有一股怒意沸腾。说实话,当时我就想着一定要多杀几个这样的败类,然后出门的时候,意外被巡夜的人撞见了,那人估计是看我蒙面提剑不像是好人,立马敲锣打鼓地叫唤起来,我吃了一惊,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子清醒过来,就返回了客栈。”
陆望用猫爪子拍打了两下顾时雪的肩膀:“你心里很乱,别想这么多了。”
顾时雪叹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内心强韧着呢.......”
她晃晃悠悠地骑在马上。眼下离京城已经有了段距离,官道上鲜见人烟。三月已是阳春,但北地很难见到草长莺飞的景象,放眼望去,天地寥寥。
顾时雪道:“只不过有一件事一直在折磨我。你看,陆望,父母对孩子,是不是总是有一种近乎无限的权利?所以小孩子说卖也就卖了,或者在家里,说打死了,也就打死了,旁人也就唏嘘一下,根本没法去管。”
陆望沉默了一下,苦笑道:“你这个问题很深刻,我解决不了。或者说,当前的社会解决不了。”
顾时雪轻叹道:“旧社会啊.......”
陆望道:“现在你师父回来了,是真的打算搞革命了,等你这趟游历回国之后,或许能看到一些变化。”
不过.......这次的革命前景,陆望其实并不看好。有句话说得好,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对九夏现状不满的人千千万万,甚至清泰帝自己也是对九夏现状不满意,想要强国的——他毕竟是皇帝。但你说靠清泰帝,靠这个腐朽的大央朝廷,真的能拯救九夏?不可能的。地主、买办之流对九夏的现状也不满,也想着革命,这是何等庞大的一个群体,他们不可能自己消失,势必会在革命的浪潮中组织起来。
这个世界没有马克思,共产主义的思想还在萌芽之中,罗莎没有成为异世界苏联,而是搞起了国家资本主义。韩庭树等人学习罗莎的经验,发动的必然会是资本主义的革命。你不能说它不好,因为资本主义也比封建要先进,但资本主义真的能拯救九夏吗?
陆望还真不敢打包票。毕竟两个世界存在不同之处。马克思在提出共产主义的时候,其实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过早地预判了资本主义的崩溃。但实际上,现实世界中,资本主义在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之后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应该说是直到进入二十一世纪,才终于展露出要腐朽要崩溃的一丝征兆。
但回到九夏世界来讲,眼下这个时间点,恰恰是这个世界的资本主义要开始空前发展的前夜。
陆望想了想,忽然道:“其实我们现在都有一个误区。我们总以为西方的先进是因为他们的体制和国体,然后才带动了社会的发展,但实际上并不是。西方的君主立宪啊、共和啊什么的,都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出现的,都是在适应社会的发展。九夏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我也看不真切,也是得看未来的局势发展吧。”
顾时雪疑惑道:“陆望,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陆望揪了揪自己的胡须:“不行?”
顾时雪笑了笑,又想起一件事,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陆望,你说我昨天的事情,会不会引来仪鸾司或者提督九门步军衙门的人啊?”
......
“啧啧,真惨啊.......”
柳芽胡同,昨晚发生了命案的妓院中,仪鸾司试百户张鹰低头审视着尸体。
试百户,从六品。
仪鸾司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机构,最初仅仅执掌皇帝仪仗和侍卫一职,但在后来职能逐渐膨胀,成为一个收集情报、巡查缉捕的特务机构,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其首领为仪鸾司指挥使,正三品,目前由韩朝青担任,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需要公开的审讯。
一般情况下,仪鸾司的缉捕刑讯是仅针对官员士大夫的,不管民间,但也有一种例外,那就是案件中涉及到了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至于眼下这种情况.......张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两具尸体,眼皮微微抽搐。
上一篇:四合院:看我晋升加彩礼?不娶了
下一篇:刀客塔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