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顾时雪叹了一口气。
九夏和康考尔的谈判已经开始了,她关注得不多,因为早就知道这次谈判背后的那些肮脏算计,对谈判结果也有所预料。九夏失去对出云的控制力,这是必然的结果,但这就意味着,将国门的西北边陲拱手让人,西出云本就势弱,靠着九夏撑腰,而东出云很早就和康考尔人同流合污,对九夏的态度实在不算友好。不止是顾时雪,整个九夏的有识之士都在咬牙切齿,唇亡齿寒!!
这也就罢了,更侮辱人的是,康考尔居然还要九夏人为战争中死亡的康考尔士兵赔款!甚至还想让九夏再开放几个通商口岸。出云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居,眼下陈铁意和康考尔人,其实就是在后面这两条上拉锯,能不赔,尽量就不要赔。说来实在可笑,明明获胜的一方是九夏,最后赔款的,居然也是九夏。
哦不,不对,获胜的,明明是黄世尊。赔款的,是陈铁意。笑到最后的,则是张同和。
谈判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陈铁意都会背负骂名,笑到最后的,只会是张同和。但顾时雪眼下其实没多少扳倒张同和的想法,原因很简单,大央这个王朝早就烂到了根子里,这时候去清理几个该死的蛀虫,属实没必要。清算是迟早的事情,但会发生在王朝崩塌之后。
只是.......顾时雪本来已经无所谓了,但听到唐娟的这番话,心里忽然又有些愤怒。居然还他妈的给康考尔的使节准备了歌舞表演.......
顾时雪咬着牙站在那里。唐娟大概是猜出她心中的想法,过了片刻,悄悄地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她。顾时雪身体微微一震,唐娟贴着她的后背,道:“好啦,我知道你忧国忧民,一听这种事情,肯定会愤怒。但你说能怎么样呢?事情反正已经定下了,让别人出名,倒不如我去,至少能做到一件好事,就是能将咱们的文化中精彩的地方演绎出来。”
顾时雪苦笑道:“唐娟,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痛恨这个没骨气的朝廷。朝廷没骨气,归根结底是因为国力衰微,所以,我更痛惜于今日落后的九夏。骂,我已经不想去骂了,我只希望在我们这一代人之后,未来的人们,不会再有今天的屈辱和悲愤。”
唐娟将下巴压在顾时雪的肩膀上,笑道:“我就特别喜欢你这一点。你在闪光哦~”
花十娘的声音忽然从楼下传来:“烧好啦!”
顾时雪一惊:“这么快?”
顾时雪赶紧跑下楼去拿菜。花十娘准备了四两左右的白切羊肉,一片片切得很薄,摆在盘里,羊肉粉嫩,羊脂雪白,旁边则摆着一碟蘸料,搭配简单,不过是姜蒜末和酱油而已。旁边则摆着一直大砂锅,顾时雪掀开盖子,一股鲜香顿时伴随着热气飘出,勾起人的食欲。乳白色的羊肉汤,里面满满的羊肉、羊杂与白萝卜,表面上撒了一把葱花。清清淡淡,但绝对美味。
花十娘笑眯眯地道:“有没
有打扰到你们俩啊?”
顾时雪有点儿不好意思,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怎么一下子就烧好了?”
花十娘道:“白切羊肉是冷着吃的,早就烧好了,汤则一直温在砂锅里。我熬汤可有一手,这汤是用羊骨熬的,骨头要先用油炸一下,煮的时候还要一直保持滚沸,这样才能让汤汁呈现出乳白色,你闻到的鲜味特别浓郁,是因为里面还加了一勺羊板油,这羊本身就很不错,所以羊味儿十足,但又不会给人膻腥的感觉。”
顾时雪道:“看着已经很诱人了,听着就更诱人了。”
花十娘笑眯眯地又端来两大碗饭,道:“行了,端上去吧。回头记得把账结一下。”
可恶,老是谈钱,多伤感情!顾时雪瞪她一眼,提起筷子先偷吃了一块白切羊肉,两条眉毛忍不住飞起。寻常能见到的白切羊肉,买来的时候,羊油已经冻成了白色的渣渣,口感不好,但花十娘的羊肉大概是因为今天早上刚刚烧出来,所以很嫩,羊肉本身口感细腻,羊脂居然风味更佳,肥而不腻,入口既化,就像是一块美味的皮冻。那蘸料也大有深意,用料虽说简单,但微辣姜汁与蒜香、酱香混合在一处,居然给人以类似蟹黄的回甘。
顾时雪忍不住道:“绝了。”
顾时雪又端起小调羹,品尝了一口羊肉汤,好喝得叫人忍不住眯起眼睛,发出满足的呼声。很鲜,仿佛这碗汤本身就是在诠释“鲜”这个词的意义,入口醇厚,风味浓郁,微烫的汤汁滚过喉咙,在大冷天,这个行为本身就充满幸福感。羊肉软烂无比,一抿脱骨,白萝卜吸饱了汤汁,随便咬一口,汁水就在舌尖炸裂,羊杂更叫人停不下来嘴。
花十娘哼哼道:“如何啊?”
顾时雪赞道:“你就是厨神!”
顾时雪忍住继续偷吃的欲望,端着饭菜跑上楼去:“唐娟!来吃天底下最好吃的羊肉了!”
.......
御膳房。
一名御厨忽然发出惊呼:“羊呢!!刚刚宰好的羊!!一整头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怒斥
顾时雪进了房间,将饭菜放在桌上,目光一扫,忽然发现陆望不知道哪儿去了。顾时雪喊了一声,没应,再左右环视了一圈,猛然间一把掀起唐娟的大衣下摆:“陆望?”
唐娟:“?”
陆望大怒,从窗帘后面探出头来,喵喵叫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藏在那里啊!”
顾时雪乐不可支,道:“吃饭,吃饭。唐娟,你来尝尝,绝对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羊肉。”
最好吃?唐娟对这个说法不太信,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口味可刁钻着呢。但尝了第一口之后,唐娟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化。而后再来一口,唐娟脸上由衷浮现出一种惊叹来。
顾时雪笑道:“怎么样?”
唐娟想了想:“如果做这顿饭的是个男厨子,我会想要嫁给他;如果是女的,我就想把人娶回家。”
顾时雪笑道:“就是那位花十娘哦。”
唐娟沉思道:“你说.......多少钱才能把人家请回东郡去?”
顾时雪摇头道:“十娘身份特殊,这点不能和你细说,总之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
唐娟叹道:“可惜了。”
顾时雪又和唐娟聊起之后的事情。唐娟道:“你之后几天应该要好好备战,我呢,也正好要去排练,可能来的时间不多。等你棋战结束之后,咱们再好好叙旧如何?”
顾时雪笑道:“行。”
顾时雪道:“来了京城,还没怎么和人动手过。等棋战之后,我带你去比武怎么样?”
那个马拉尼尔,过了这么久,伤势也该好了吧.......回头再去揍人家一顿。反正康考尔人的目的就是过来和高手过招,她上门挑战,人家应该不会拒绝。哎,这种名正言顺上门揍人的感觉,好爽。我好坏坏。
唐娟勾起小拇指:“一言为定?”
顾时雪和她互相勾指:“一言为定。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再陪你在京城好好逛逛。”
......
唐娟没有久留,因为不想过多打扰顾时雪,在吃完饭后不就便离开。顾时雪送她回去,唐家确实有钱,在京城包下了一间院子作为住所,地段奇佳,离那条王侯街、朝臣巷很近,出入都是权贵。
顾时雪而后便去了棋院,在那边一直奋战到晚上。她眼下的生活就是如此枯燥。
十月二十八日。
顾时雪中午的时候才去棋院,刚一进门,就感觉有些微妙,棋院中的气氛已经压抑到叫人隐隐呼吸不畅,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等进入那一间最大的“镇神头”棋室,顾时雪眉毛微微挑起,终于明白了这种压抑气氛的来源,一名有着洋人相貌,却身着出云服饰的女子正在和一名棋手对弈,那棋手在棋赛的榜单上排第七。
陆望凑到顾时雪的耳边,提醒道:“是泉道策的弟子鵺。”
诸多棋手正围坐在一旁观看这一局棋,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山崩。顾时雪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个名为鵺的金发少女持白,九夏棋手持黑,眼下棋局已至官子阶段,白雪压黑山,白棋压倒性的优势。
鵺一子落下,完成收官,对面的九夏棋手怔怔看着棋盘,忽然落泪,失魂落魄地道:“我输了。”
“别哭嘛,其实你下得还不错。”鵺的九夏官话说的居然比她师父泉道策还要标准,笑道:“和我其实差不了太多,可惜连续出了几手昏招。但比我师父就差太多了。我师父的棋力可比我高出两子呢。”
鵺伸了个懒腰,施施然地站起身来。一旁的赵卓然猛然道:“这位姑娘,可敢和我手谈一局!”
鵺摇头笑道:“不下了,见好就收~”
赵卓然有些怒意,死死盯着对方,道:“我以棋手身份向你挑战,你难道也要拒绝?”
鵺歪了歪脑袋,仔细想了想,然后道:“可以呀,但是今天不行,刚刚下完棋,总得休息一下吧?你要是愿意的话,要不咱们过几天再下?”
赵卓然执拗道:“就在今日!”
“那不成!”鵺摇头道:“我又不是我师父,精力没那么好啦。再说了,本来我都没想和你们下棋呢,是人家听说我的身份之后,自己要来挑战的,好不容易对付了一个,你又来,拉着客人一局局下棋,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难不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赵卓然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被徐哲一把拉住。徐哲拦在赵卓然的面前,微笑道:“我这位朋友心直口快,我代他和姑娘赔个不是。”
鵺甩甩手:“没事没事!”
鵺忽然看见了人群中的顾时雪,眼前一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凑到顾时雪跟前,目光就像是一头好奇的小鹿:“你就是陆雪?我师父对你下的几局棋都很关注呢,镇神头那一手,更是赞叹非常,说你是有资格和他一战的棋手。本来我今天就是来专门找你的,可惜那会儿你不在,我只好随便找了个其他棋手。”
顾时雪笑道:“居然能被泉道策关注,我真是........倍感压力。”
鵺又
道:“你们的棋手,彼此之间的差距,似乎有点儿大。参差不齐,向和我师父一战,怕是有点儿难。”
顾时雪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全力以赴就是了,无论如何,至少不留遗憾。”
鵺很自来熟地拍了拍顾时雪的肩:“好好准备哦~”
她就这么蹦蹦跳跳地走了。
棋院中气氛依旧沉重,诸多棋手沉默了一阵子,江逸侯站起来道:“诸位,老夫说两句话。”
这位老先生嘴唇张了张,过了片刻,忽然笑道:“本来想说几句鼓动人心的话,但老夫好像实在没有这样的天赋,说不出来!那就说说心里话吧。其实自棋赛开展以来,老夫就一直有种担忧,一人挑战十名棋手,而且只要输一盘就算输,泉道策何等狂妄?千古以来,谁敢说这样的话?我看不少人啊,心里都没太将这个挑战当回事,觉得我们有人数优势,必定稳操胜券,再者,反正只要别人赢了就可以,自己输了,也无妨!”
江逸侯呵呵笑道:“我看今天,在人家弟子的手上输了一盘棋,不是坏事,至少可以叫咱们清醒一点,看清楚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对手。泉道策来了九夏两次,上一次,我九夏棋坛惨败,这一次.......”
老人叹道:“不能再输了。”
顾时雪微微眯眼。江逸侯原本是想说点类似战前动员的话,但现在看上去,他自己也没底,还未开战,泉道策的压力就已经深入人心。棋室内笼罩着一股愁云惨淡的低气压。
顾时雪略一思索,大笑出声:“哭哭啼啼,凄凄惨惨戚戚,以后都说巾帼不让须眉,我看以后,改叫须眉不让巾帼算了!迎难而上,这才是棋手,难不成诸位学了棋,就是为了当个棋待诏,争名夺利,欺负欺负比自己棋力更低的人?泉道策被称之为棋盘上的老天爷,我来京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那老天爷拉下马!”
顾时雪嘲讽道:“你们一个个苦着脸,难不成是来拉屎的?”
顾时雪冷笑道:“哪怕最后会输,我也要从泉道策身上撕一块肉!若是没有这样的觉悟,我劝你们,趁早滚蛋!”
第二百二十三章 落子三三
顾时雪骂完人,酣畅淋漓,有些话她早就不吐不快了,九夏今日棋坛之所以如此落后,归根结底,是缺少一种人人奋勇争先勇于开创的锐意,暮气沉沉,就连这个棋赛,好多人都根本不是奔着赢棋来的,而是他妈的为了当棋待诏!与此同时,隔壁的出云却在锐意进取,此消彼长之下,差距自然越来越大,一个横空出世的泉道策,就将整个九夏棋坛的脊梁骨都给打断了。
其实若真是奋起直追,怎么会追不上呢。
她如此不客气地嘲讽了一通,激将法之下,多少驱散了一点笼罩在棋室之内的阴云。棋手们三三两两地散开,和往日一样开始研讨围棋,顾时雪坐到徐哲两人边上,笑道:“泉道策的徒弟忽然在这个时候跑过来,我看就是专门来杀一杀咱们的气势的。两位兄台不必放在心上。”
徐哲苦笑道:“那她目的是达成了。泉道策的徒弟居然也有如此棋力,着实叫人心头一惊。我听闻这些年,出云的棋界蒸蒸日上,发展迅猛,除却泉道策,还一股脑儿涌现出七八位名人。真是.......”
赵卓然气道:“我倒是有信心胜她,她居然跑了!”
顾时雪略一沉默,脑子里又转过那个“主动认输”的想法。连泉道策的弟子都下不过,和泉道策怎么打?倒不如让他们主动退出,也好让泉道策少一个喘气的机会,可惜不行。顾时雪叹了一口气,道:“明日我打算在家休息,养足精神迎战。赵兄,心里憋了一口气,那就化悲愤为动力嘛,到时候在棋盘上迎战人家师父,不是比赢她更解气?”
赵卓然笑道:“也是!”
江逸侯从不远处走来。几人纷纷起身行礼,江逸侯笑道:“还是年轻人有锐气,老夫就断然说不出这些话来。”
顾时雪笑道:“老先生稳重,自然不能和我一样骂人。”
江逸侯抚须一笑,而后正色道:“一天之后就要和泉道策交手了,此次能不能赢,可能就要放在你们几人身上了。”
顾时雪这一回,没有做出必胜的答复,只是朝着老先生拱了拱手。
.......
二十八日好似转眼就过去,到了二十九日,顾时雪重新将陆望的几份棋谱翻出来好好看了一遍,走桩打拳,晚上睡得比平时更早一些。第二日清晨,顾时雪神气完满地起了床,在客栈里吃过早饭。出门之前,庄游对顾时雪道:“放心,随便下!要是棋盘上输了,我就再去找泉道策打一场。这次我肯定将泉道策按在地上揍!”
顾时雪油然露出一丝微笑:“多谢师兄美意。”
陆望没有跟着顾时雪出门,毕竟那种赛场,不可能抱只猫去。陆望于是对顾时雪道:“好好发挥就行了!”
顾时雪一笑,挥了挥手,大步离去。
这一场举国关注的棋赛,当然还是在棋院最大的“镇神头”棋室举行,顾时雪过去的时候,棋室已经被收拾了出来,室内显得干净而空旷,中央摆着两排一共十张棋桌,除了参赛的棋手和几名记录棋局、负责读秒的裁判之外,其他人都不得入内。
十名棋手依照顺序而坐,顾时雪坐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泉道策号称“奉饶天下棋先”,自然将每一局棋的先手都让了出来,与他对弈,根本不必猜先,直接拿先手就行了。
棋赛在辰时开始。泉道策几乎是踩着点走入棋院,当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过去。顾时雪朝泉道策看去一眼,而后目光却放到了棋盘边的棋钟上。这一次的比赛采取时限读秒的制度,这是个外来引进的规则,但却很快被棋界接受。这一局棋,每一名棋手都有一个时辰的长考时间,行棋之时一步棋若是在六十秒内落子,则不计入时间,每满一分钟,就在长考时间内扣除一分钟,超时判负。
每一局棋的长考时间都是相互独立的,记录在各自的棋钟上,所以这一番前无古人的以一敌十的棋战,很可能要连续下十来个时辰。若是今晚戌时还没下完,那就先封棋,明日继续。在封棋的时候,按照规则,已下过子的一方必须立即退场,轮下子的一方思考后,把准备下的点写在记录纸上,然后密封交裁判员。第二日续赛时,裁判员当场启封,按所标记的位置下子,不得变更,而后比赛继续进行。
裁判面无表情地报出“棋赛开始”四字,九夏棋手一一落子。泉道策按照名次的排列,由低到高一个个落子。棋室之内安静得吓人,只有棋子敲在棋盘上的声音,还有泉道策的脚步声。顾时雪拈着一枚黑棋,看着棋盘。
她在考虑,第一子要落在何处。星小目的开局,是她的得意之手,而且这段时日以来,这一种比较新颖的开局方式已经在和赵卓然等人的反复探讨中被逐渐完善了,若是下这一手,顾时雪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徐哲似乎也打算用这种开局。两个人,用同一种开局套路对战泉道策?
在顾时雪的沉思之中,泉道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顾时雪抬头看了他一眼,泉道策也正看着空空荡荡的棋盘,微笑着提醒道:“还不落子?”
顾时雪按下自己的
棋钟,开始计时。
三三,这一手,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出云的棋坛视作“鬼门”,也就是当之无愧的禁手,因为三三这一子太恶,学棋的若是下出三三,甚至会被师父直接逐出师门。泉道策本身就是出云围棋千百年来的集大成者,自然也继承了这种喜恶,极为讨厌三三。
但是.......三三这一手,的确不能算什么太好的布局,从地利上来说,比三三更好的位置要多了去。她原本棋力就比泉道策低,此时若是以三三开局,不就是相当于将先手的那点儿优势拱手让人?黑棋必须比白棋更加主动,更加强调进攻,尽可能发挥自己的先手优势,不然的话,因为有贴目的存在,对黑棋来说,均势就是输。
真要如此下?
棋钟的指针在滴答滴答转动,快要一分钟了。
顾时雪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子终于落下。
泉道策眼中露出些微的惊讶之色,但旋即转为薄怒。一旁的裁判则目光一凝,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时雪,又看向泉道策。
黑棋的第一子,下在三三处。
数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在正式的比赛上,下棋。
泉道策看向顾时雪,脸上挂起一丝微笑,从齿缝间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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