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嗯?”郁连挑眉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配合,我们待会儿会很难办啊。”
这样说着,他拍了拍手边的行刑工具。
“我叫柯留。”
青年回答他,面色如常,并不是被威吓而做出回答。
在做过无数次审讯的郁连看来,这个青年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慌张,反而像是……做出了什么选择后的解脱。
“我的名字是,柯留。”
“南柯的柯,留下的留。”
第一百三十四章——越龙与天灾 5K/4.8W
西弗弗利岛,一座平平无奇,除了风景别致以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岛屿,在海外可以说数之不尽。
岛上靠着旅游业建设得还算可以,夏季正是这种海岛的旅游旺季,来这里观光的游客与万古流芳的人流量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但也算过得去了。
岛上的唯一一座教堂里,身披黑袍的神父手持经书,虔诚的吟诵着经文。
“主说,我将血洒向人间,要让你们以此找到通往天国的路。”
“第一个沾了血的从西方来,他敬拜跪伏,便是主的义人。”
“主说,我要你代我在大地上行走,你需告知生灵:尊重你的人,便是尊重我;谋害你的人,便是谋害我。敬重我的人,我将赐以乐土和蜂蜜;谋害我的人,我要降下大祸和灾殃。”
“第二个沾了血的从北方来,他不感激主的血,是不虔敬者。”
“主说,我要你在冻土认识自己的罪,那是你的国,也是你的牢。你要用三千年洗净不敬,否则我将剪除一切,降灾于汝。”
“第三个沾了血的从南方来,他追随义人,是主的羔羊。”
“主说,我要你敬服义人的话,他说于你的,便是我说于你的。你生活于地上,要让黄金遍布,那是我许你的。”
“第四个沾了血的从东方来,要主赐予更多的血,是有罪者。”
“主说,你不可贪婪,他便愤怒,背叛了主。于是,主向罪人降下怒火,要他永世在东方的地狱,每日受一万次刀割,一万次劈砍,一万次穿心。”
“但主却悲伤。祂说:我战胜从东方来的罪人,但恶龙却以千百万的贪婪撑起地狱,我不要叫地上受罪,不可让恶龙出来。”
“于是,主收回了血,要叫地狱崩塌;没有主的血,天国的路也因此而断。”
有着东方面孔的神父将书合拢,笑呵呵地说道:“今天的圣经就讲到这里。”
“啊~不要嘛神父,再讲讲!”
教堂里的孩子们顿时闹腾起来:“主收回了血,那主的义人还能见到主吗?还有人能去天国吗?恶龙呢?恶龙怎么样了?”
神父摇头笑道:“后面的故事,后面再讲。”
“……好吧。”孩子们不尽兴地答应了下来,显然神父在这帮小孩心中有着不小的分量。
“科多。”神父将视线投向一个一直安静着的孩子,“你觉得故事怎么样?”
男孩科多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低声回答:“不怎么好。”
“哦?”神父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什么不好?”
“为什么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科多看着神父:“为什么主说谁是义人,谁就要受到尊敬;谁是罪人,谁就要受到劈砍呢。”
神父走到科多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就要你自己去想了,你觉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科多?”
“……我不知道。”科多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家人,伤害我家人的,一定是坏人。”
神父愣了愣,随后畅快地大笑起来:“血脉的复仇与憎恨高于一切,你说的也没错,科多。”
“那你爸爸要是杀人被枪毙了呢!”有小孩子笑嘻嘻地跳出来。
“你爸爸才被枪毙!”科多有些生气地瞪着他,“我爸爸才不会杀人呢!我都说了,是被欺负的!谁欺负我的家人,我就要打他!”
神父乐呵呵地看着争论起来的孩子们,神情柔和。
只不过这温馨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教堂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绘师请您走一趟。”
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微低下头,用九华语说道:“请吧,龙伯。”
神父颔首,将手上的圣经放到讲台上,抬头看了眼庄严耸立的十字架,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好了,到时间了要准时回去吃饭,最后一个走的记得把门关上,知道吗?”
“知道!神父慢走!”
笑眯眯地摸了摸一个又一个小家伙后,神父跟着年轻人离开了教堂。
年轻人花了大概十来分钟,驱车带着神父来到了海岛边缘的一处高崖上。
崖边坐着一个画家,他拿着画笔和调色板眺望着大海,画板上的纸却仍是一片空白。
“你主动来找我,倒是有些罕见。”
神父……或者说龙伯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靠近画师。
“怎么,有事吗?”他这般问道。
结果下一秒,侍立在绘师左右,把龙伯带到这里来的年轻人同时举枪对准了他。
龙伯神情不变:“这是什么意思?合作破裂了?”
“合作……破裂?”
绘师并没有转身,只是平静地问道:“龙伯,你们越龙,真的有打算好好跟我合作吗?”
“难道没有吗?”龙伯反问,“如果没有,那我冒着风险做了那么多事是为了什么?找乐子?”
“还是说……你到现在还觉得,你那批人全军覆没,是我的问题?”
他们在前段时间迎来了几近崩盘的决裂。
天灾所有潜伏在九华的修者力量在一天之内,没有任何反制方式,宛如被踏平的蚁穴般摧毁殆尽,这对天灾来说……是全然不亚于腰斩的损失。
而这个问题,绘师当然会第一时间把矛头对准越龙。
对准这个……看起来是与九华政府有深仇大恨,但归根结底还是出自九华的组织。
但在龙伯的周旋之下,天灾还是放弃了将矛头对准越龙。
原因很简单——因为虽然事情极其蹊跷,越龙根本没那个能力窃取到天灾在九华的所有修者分部。
只不过这件事,让越龙与天灾本就不牢固的联合产生了更大的裂纹。
而这次的事件——
“你们明明,能在第一时间处理掉瑞珀。”
绘师的画笔开始在白纸上留下痕迹——那是猩红的血色。
“我给你提供了瑞珀的定位,你们应该当天就处理掉他。”
“为什么……”
绘师的语气很平静:“为什么会拖到现在?拖到万古流芳的场馆传出被恐怖分子袭击的消息?”
“你就因为这件事怀疑我?”龙伯笑出声来,“你知不知道,我自己的人,最得力的手下也折在这里面了?”
“折在里面?”绘师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覆着青铜面具的脸。
“如果你本就是九华的人,何谈折在里面?”
龙伯透过青铜面具两眼处的孔洞,盯着绘师的眼睛:“你不会认为,区区一个连修者都不是的无名小卒,有资格让我做出牺牲吧?”
倘若龙伯真是九华的人,卧底到现在,没必要为了一个连修者都不是的家伙暴露身份而丢了性命——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但绘师并没有说话,而带龙伯来这里的青年,已经将枪口抵上了龙伯的后脑。
“你的话术,很可怕。”绘师平静道,“所以,我不想要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想要……确切的理由。”
“你有五秒钟,龙伯。”
龙伯与绘师对视着:“你的怀疑让我很不高兴,绘师。”
“四。”
“你在怀疑……我的憎恨?”
“三。”
“你觉得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二。”
“杀人,混乱,恐怖袭击,全都是演戏?”
“一。”
扳机已经往下扣去。
“啧。”
龙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块。
“……停手。”
绘师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你杀掉那个小卒,就是为了这东西吧。”
龙伯伸手将方块抛给绘师:“你觉得他会时刻带在身上,所以才让我的人第一时间解决掉他。”
“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没有把这玩意带着,等他死了之后,我们该去哪找这东西呢?”
披着神父服的男人微笑着这般说道,怎么看都像是在嘲弄。
“你花这么长的时间,是为了找到普舍顿?”
“不然呢?就算我杀了他,没法把这东西给你,你也会翻脸吧。”
绘师沉默片刻,挥了挥手,让周遭的人全都退下。
高崖上,只留下龙伯和他。
“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决定。”
良久后,绘师开口道:“我认为,以瑞珀的性格,他应该会纠结更久,就算被人,呵呵……感化,也不可能轻易将普舍顿作为线索留下。”
“谁知道呢?”龙伯耸了耸肩,“计划总是会有意外的。”
“是啊,意外。”
绘师再动画笔,画纸上逐渐描绘出了以深沉血红为底色的恐怖世界。
“那个意外,破坏了我们的绝大多数计划。”
“直到现在,我仍想不通,九华到底动用了什么……能在一天之内无比精确的认定我们所有人的信息和方位。”
“真是可怕啊……”龙伯也感叹道,“要不是我的人披了层皮,也一个都逃不了,真危险。”
随后,两人又陷入了一段沉默。
“你人手的损失。”绘师突然道,“那个旱魃,对吧……第五能级,我会想办法补偿。”
“你要是能做到你向我计划的,那就够了。”
龙伯的语气很平静:“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想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让我的人去抓到桑克斯,借此立功,更加深入黑绣刀内部,这不难理解,毕竟只要给那个弃子灌输的消息全都是无意义的假情报就好了。”
“但你把那个不是修者的小卒放上棋盘……”
男人微微眯眼:“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性格,恰恰相反,你是在知道他极有可能受到九华本土的影响,转而对自己的过往产生怀疑的情况下,还将他安排进了这个跨度如此之长的谋划当中。”
“你告诉给他的也是假情报?想让九华往错误的方向上走吗?假如不是所有能用的修者全部折损,导致计划事实的难度陡然增加,你不想再让九华知道更多的情报,所以才让我的人处理掉他。”
“也就是说……”他的实现投向绘师手中的黑色方块,“在没有出那个大问题之前,就算把这东西给九华知道,也无所谓吗?”
绘师一边进行着创作,一边平静道:“瑞珀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是修者,但不妨碍他是个聪明的,极少数有自我思考能力的人。”
“这样的人迟早会认识到天灾所描绘的九华是虚假的,也很容易对那个国家产生奇怪的归属感,但同时……以憎恨孕育,支撑着他度过二十余年的信念,是不可能被轻易舍弃的。”
天灾的头领之一这般说道:“这样的复杂,更能让人相信他的话语——虽然对他来说,那全都是实话。”
龙伯挑眉道:“也就是说,你告诉他的的确是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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