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坏了的死神
就算是在可怕的男人,对外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当他们面对那心中柔软的一块时也和任何普通人没有区别,没有任何抵抗与反击的力量,有的就只有无声的承受。
“我错了……”
没有任何花哨的语言,也没有巧舌如簧的狡辩,有的就只有最简单,最朴素,最干净的认错。
“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不管我当时是怎么考虑的,关于我的做法切实的伤害到了你们这一点,我认错,所以不管你有怎样的怨念,想要怎么埋怨我那都可以。那是我需要弥补的。”
“呃……”犹如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和坚强,虽不至于到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个家伙很可怜的地步,但也绝对能够看得出他不是在装腔作势。
那是犹如将胸膛剖开将血淋淋的心脏拿出来给人看。所有的花里胡哨都丢掉,只留下了最纯粹和朴素的真心。
布伦希尔德甚至没有发现,她的手在无意识之间握紧了。
还是被她抱在怀中的珍妮注意到了她紧握的手,将自己小小的手放在了她的拳头上抱住了她的手,才让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反应。
布伦希尔德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轻易原谅这个混蛋,绝对要给他一个教训,一个深刻的教训。
要让他知道丢下自己的家人,让他知道抛弃自己的伙伴独自前行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不管他孤身一人取得了怎样的结果,在他身后留下的都会是一地鸡毛。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甘泉祐依旧那么巧合如簧,还是不知悔改的使用他那一套套比谁都要熟练的话术来搪塞,来偷换概念,来转移话题,那就毫不留情的揭开他那蹩脚的谎言给他难看。
但是她所有的准备……她所有的防备……
现在全部都化作了完全无用的废品……
正如展现在眼前的这样,她猜到了珍妮与菲布理才是某种意义上对甘泉祐来说真正的要害。
同样程度的要害甘泉祐绝对不多,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只存在另外一个吧。但让她没猜到的是,甘泉祐居然会被破防的如此彻底。
彻底到了一点都不掩饰的,将真正想法不加修饰说出来的程度。
“那个时候,为什么非得将我们……将我打倒不可。”
深吸了一口气,布伦希尔德挪开了视线不再去看甘泉祐。
阻遏在喉咙无法吐出,至今为止一直横膈在心头的困惑在甘泉祐的坦诚之下还是说了出来。
不管是甘泉祐还是布伦希尔德,其实都是那种不会好好说话,会将真正的想法藏起来给人猜的类型。
甘泉祐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习惯了,不管他最初的习惯是怎么养成的,他真正的想法不会轻易说出口,即使说出口也必定会拐个弯,就好像是「我爱你」会被译成「月色真美」这样含蓄的说法一样。
而布伦希尔德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让她坦然的将所有想法说出来肯定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必要的矜持和含蓄自不用多说。能够让她吧全部的坦诚都拿出来的,大概也就只有战斗了吧。
而现在,甘泉祐出乎意料的坦诚相待了,布伦希尔德也没有忍住将内心想要说出口却总是差一点就说不出来的话真正说了出来。
“我们……不是伙伴吗。就算是要毁灭世界,我们也一起啊。”
大概已经不再布伦希尔德的记忆里了,但有关宇宙电梯恩底弥翁的某起事件中,她确实是在甘泉祐已经反水的状况下毫不犹豫的袭击了本该作为战友的上条当麻,选择与甘泉祐一起反水。
那同样的问题来了,自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到格雷姆林相关事件开端,为什么布伦希尔德没有进行同样的选择?
其实答案很简单,某种程度上来说布伦希尔德与志熊理科有相同之处,那就是只要甘泉祐愿意,哪怕他要成为毁灭世界的恶魔,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成为帮凶。
但唯独在这一次的相关事件中,不管是布伦希尔德还是志熊理科都站在了阻止甘泉祐的一方。
答案很简单。
如果说,毁灭世界就是甘泉祐想要的,能够让他获得满足和快乐的,满足他自无不可。
但若是甘泉祐在做让自己痛苦的事情,就绝对要阻止他,这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应该会做的事情。不问原因,不看欢喜的支持,那种只能叫做盲从。
第五十一章 装糊涂的高手
纵观从第三次世界大战到魔神歼灭战最后。从理性的角度去分析,甘泉祐做的大多数事情都是有意义的,而他也确实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可另一角度,志熊理科从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期开始就已经将本不该在那个时候交给御坂美琴的AoAoAo交给了她。
在巴格吉城事件中藉由木原圆周收集了甘泉祐的数据,在学园都市试图阻止甘泉祐,若不是甘泉祐开挂搞不好她已经成功了。
为什么?如果志熊理科来回答,那答案很简单:眼神不对。那不是她觉得快乐的甘泉祐应该拥有的眼神。
布伦希尔德也是同样的道理。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最后结束的那场战斗中,她亲眼目睹了甘泉祐的歇斯底里与疯狂,那不顾一切试图干掉魔神的狂热。以及看到了……几乎被打成肉泥的甘泉祐的惨状……
目睹了那一切的布伦希尔德不相信甘泉祐能够像是暗算右方之火那样暗算奥蒂努斯。
奥蒂努斯和右方之火是不一样的,右方之火在甘泉祐主动揭露自己的目的之前是信任着甘泉祐的。所以他才会自觉被背叛,被伤害的那么深,再也没有办法相信甘泉祐。
奥蒂努斯从一开始就是带着恶意来的,她不可能相信甘泉祐,不管甘泉祐怎么伪装她都不会信任甘泉祐,甘泉祐的所有行动在魔神的眼中大概都是在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吧。
布伦希尔德要阻止甘泉祐这种自寻死路的行为,如果甘泉祐在自我欺骗,欺骗自己魔神被他骗过去了,那布伦希尔德就要让甘泉祐恢复清醒,让他明白魔神只是在利用他,只是在榨取他的剩余价值,只是在玩弄他而已。同样的手段对魔神来说是根本行不通的。
但是,她被打倒了……
被甘泉祐毫不留情的打倒了……
如果,甘泉祐真的有把握,真的有苦衷,真的有想法……
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完全可以和她说啊……
只要说明白了。只要懂得了他真正的想法。只要明白了他不是被魔神欺骗或者是控制了,像是芭德薇那样立刻背叛一同行动的人又有何不可!
在布伦希尔德的心中,在这个世界上的同伴,从那个时候起,从那个甘泉祐要带着她一起杀回去为过去的同伴讨回公道的时候起……就可能是甘泉祐一个人了啊!!
“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懂。”
即使布伦希尔德已经不再看着自己,甘泉祐还是微微低下了头,垂下了眼睑。
祐老爷向来是装糊涂的高手,让他承认这些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白,已经很清楚了,大概比杀了他还要难吧。
“但也正是因此……我不能带着你一起。”
“为什——”
“因为,我没有想要将这个世界化作地狱的意思。因为……被打入地狱的人只需要我一个就够了。”
“啊!!”关于这件事,清楚的人没有几个。即使穷尽了这个世界,也就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知道。
甚至于当时在场的人中,茵蒂克丝可能也没有办法猜出甘泉祐真正的决心来。在这里将这个事实说出来几乎无异于对布伦希尔德的重击。
这不是全部的理由,但却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甘泉祐为什么能够将玛丽安与托尔等人带在身边一同加入格雷姆林,却非得吧布伦希尔德与食蜂操祈抛下?
原因正是在此。一开始固然能相安无事,但到最后如果布伦希尔德知道甘泉祐要牺牲自己换取杀死魔神机会的话,那她就会成为不必要的阻碍。
因为布伦希尔德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甘泉祐自己去送死,不管甘泉祐有什么理由。即使世界在下一刻会彻底毁灭。
因为世界如果毁灭了,那也是她们两个一起死。
至于这个世界怎么样,至于其他人怎么样,从一开始就不在布伦希尔德关心的范畴内。
“布伦希尔德,你困惑过为什么那个时候,唯独你和食蜂操祈被我丢下了吗?”
“呃……”
“答案很简单,因为食蜂操祈是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人,是没必要牵扯到我们之间战争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就要将她保护好,就要把她摘出去。相比之下,明明已经是局内人的你为什么会被丢下?”
“是因为……在最后我会成为阻碍?”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在颤抖。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
但偏偏,这又是她绝对会做出来的事情。不管重复多少遍,不管知道了多少内情都是一样。
甚至于,就在刚才从甘泉祐口中听到他的回答时布伦希尔德都下意识的升起了要打算甘泉祐的腿也要阻止他去的想法。
“一部分原因吧。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要保护你。”
甘泉祐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亲口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一定很困难吧。
即使被无数人认作是靠一张嘴就能打天下,靠一张嘴就能吃饭。
但实际上甘泉祐的舌灿莲花只是因为所谓的语言也是构成既定结果的一环而已。
不管是从结果逆推起因,还是推动事件发展到自己想要的结局,亦或者是欺骗某人。这些话语中蕴含着甘泉祐多少真心,始终是个谜。
能够知道的是,当涉及到他真正想法的是,他永远都是做的比说得多。
哪怕自己的行为会被误解,会被怨恨,只要能够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无所谓。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大男子主义的一种,但这无法否认是刻在了甘泉祐骨子里的时代刻印。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就没什么再值得隐瞒的了。
“诚然,若是你知道了我的真正目的,一定会阻止我。但以我的手段来说,有存在让你即使到最后一刻也不会知道的方法,但那样带给你的也只有痛苦。
明明近在咫尺却错过了阻止的机会,在我被杀死之后,这样的痛苦将伴随你一生,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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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与其让我因为那种事情而痛苦,倒不如让我对你的感觉变成怨恨,怨恨你的改变和无情吗?”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低沉。她的头也垂了下来。
被她抱在怀中的珍妮与菲布理抱住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够往她的身体之中注入支持和鼓励一般。
布伦希尔德轻笑了两声,笑声之中满是自嘲。
“所以他们才都这样说啊……你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乐意去扮演坏人呢。”
“我以为,只要那个时候将你丢下,你就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你向来是一个聪明而又敏感的女人。
我将才认识不久的玛丽安和托尔都带走了,却唯独丢下了你。
这当中蕴含的意思是「你因为已经跟不上我的脚步,所以被丢下来了」这样。以你那受过伤的纤细内心,一定会多想,甚至将自己的剑都变得迟钝。”
“啊啊,确实是这样,那个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之中满是苦涩。
将过往揭开,藏在过往里的并不是甜蜜,而是只有苦涩的无奈,是面对那称之为魔神的庞大绝望,所谓的人类只能够挣扎的无奈和牺牲。
她的声音就仿佛将那苦涩放在口中咀嚼一般。
“那算计人心的本事不要用在自己人身上啊……你知道伤害会有多大吗……”
“我当然知道。我甚至知道你不会就此放弃,一定会找我要一个解释。以那个时候的状况来看,你有学园都市的居住证,食蜂操祈必定要回到学园都市。
你会将食蜂操祈送回来,我们会在学园都市再相遇,那个时候我会斩断我们之间的所有希望与联系,让你对我彻底死心。”
微微顿了顿,像是再给布伦希尔德反应的时间。过了好一会之后甘泉祐才继续说道。
“那样,即使失去了我这个同伴……也无所谓。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已经走出了阴影了。
北欧神话圈的五大结社都被你彻底抹除掉了,这一次不是你招惹来的祸端,也不是你背叛了同伴,而是同伴欺骗背叛了你,即使难受一时,你也终究会走出这段阴影积极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新的同伴的。”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啊混蛋!!”
终于,大概是没有办法忍耐甘泉祐那想当然的想法,布伦希尔德猛地抬起头对甘泉祐发出了咆哮。
金色的长发因为她的抬头而飘扬。随之一起飞起折射出瑰丽色彩的,是从布伦希尔德眼眶中飞出的水滴。
“新的同伴什么的……那怎么可能啊!!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我在整个世界上能够有的……只剩下你了啊!!”
垂下眼睑,同样带着苦涩将过去的心事与想法一一讲来的甘泉祐也下意识的抬起头与布伦希尔德对视,不由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正如他不会将这些想法说出口一样,布伦希尔德也同样不会将这些藏在心底灼热的情感与决意轻易说出口。
她所能够做的,对她来说的小小幸福,那就是能够陪在甘泉祐这一绝对的,唯一的同伴身边守护着他的生活,守护着他的幸福。
在他有需要的时候二话不说的直接提起武器跟着他一起踏上战场就完事了。
甘泉祐现在所说的这一切,出发点确实是为了她好,确实是为了她考虑。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想法与决意,也同样将她完全的否定了。
所以,布伦希尔德要说出来,要将那些藏着的一直没有说出来过的想法说出来。
她也要在这里完全否定甘泉祐的想法与自大,要让他知道他错的到底有多深,他到底有多小看布伦希尔德这个女人!
事实上,甘泉祐确实是被惊愕到了,被布伦希尔德那炽热的情感与决意灼伤了,他就像是被谁夺走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懊恼的伸出手抓自己的头发。
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事情,但唯独不管食蜂操祈还是布伦希尔德都做错了。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错误吗?除了这些他还犯下了更多的错误吗?
一直以来,自从踏上了这条修罗之路,甘泉祐就明白,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会逐渐的偏移,会逐渐的变质。
为了达成目的他会逐渐的不择手段,逐渐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他能够保证的就只有自己的本质不变,但正如这个世界的模样是透过无数的相位滤镜才呈现在人眼前的意义。
从那不变的本质出发,透过无数扭曲过后的想法和做法之后呈现出来的又是怎样的面貌,那就是连甘泉祐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
所以他以上条当麻为导向标,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借助各种方法,各种人试图将自己偏移回正确的轨道上。
但是……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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