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雨清歌
想！
当然想！
柳梦寒做梦都想把城外那群该死的灰白石雕拆了。
她可记仇了。
不过。
想起进城时那铺天盖地的灰白石雕，又瞅了瞅陈羽和月兽。
虽然陈羽说月兽很强。
但柳梦寒对于月兽的强没有太大概念。
在她想来。
月兽应该比不上嫦曦。
而外面那么多灰白石雕，嫦曦也会觉得头疼吧？
犹豫了一下，柳梦寒咬了咬唇，低声道：“公子，我们赶紧还是去下个城吧。”
陈羽一怔：“你不报仇了？”
柳梦寒挺胸，故作大度：“报仇？公子你看不起谁呢？小女子我大人有大量，才不会和一群破石雕计较！”
陈羽沉默一会，笑了笑：“好。”
出城。
入眼是一座座白雪丘陵。
柳梦寒知道。
这一座座雪丘下藏着是什么。
怨毒，贪婪，仇恨...
各种各样的恶毒眼神透过冰雪，落在柳梦寒身上，她下意识地缩在了陈羽背后。
风雪交加。
冰冷白雪落在发睫，冷风吹过她的脸，彻骨的冷意让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看起来分外柔弱。
察觉到柳梦寒的颤抖，陈羽还以为她是在害怕。
眼中的冷意更甚。
望着那一座座雪丘，他打了个响指：“崽，拆了它们，一个都别留。”
声音很冷。
或许是察觉到了陈羽语气中的冰冷，月兽这次没有偷懒，直接飞了起来。
于是。
起雾了。
先是浅红的雾。
再是绯红的雾。
然后是深红的雾。
那是。
不详，深沉，如同蠕动的鲜血一样。
鲜活，恐怖的雾。
就连风雪都被雾气吞噬，察觉不到半点痕迹。
柳梦寒惊诧不解地望着这不知哪来的雾气。
她并未见过红雾。
和陈羽在小巷用红墨写寻人启事时，陈羽只是笑眯眯地跟着她。
而那些写满全城的红墨，是陈羽独自一人做的。
有荧惑石和月兽在，这件事并不难。
毕竟含冤城最强的城主不在家。
而那个时候。
柳梦寒在休息。
——吼！
——唳！
——轰！
一双双猩红的眼瞳在雾气中睁眼。
它们从雾气中探出身子，发出截然不同的嘶吼和唳鸣。
“公子...”柳梦寒嗫嚅着唇，有些不安：“这是...什么...？”
“这是月兽的能力，月蚀。”
陈羽冲她笑了笑，难得正经：“我不是说过，月兽很厉害的。”
他微笑：“走吧。”
陈羽迈步，朝前方走去。
不紧不慢。
好似在花园悠闲漫步。
柳梦寒抿了抿唇，少见的安静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咔。
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
红雾笼罩的雪地上，几块灰白石块无声躺着。
柳梦寒心里一跳。
又走了一会。
红雾里，
兽吼声越发清晰。
走在红雾。
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多，大大小小，完整的，不完整的，仿佛要铺成一条没有终点的碎石路。
终于，陈羽停下脚步。
他转身望去。
红雾开始弥散。
一条小小龙从散去的雾气飞来，落在他肩上。
“昂~”
它轻吟一声，亲昵地蹭了蹭陈羽的脸。
柳梦寒同陈羽回身。
红雾散去的一刹那。
露出了那满地狼藉，又不可思议的场景。
即使有所猜测。
但柳梦寒还是忍不住眼瞳一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青蛇也瞪大眼睛，因为过于吃惊，差点一头从柳梦寒肩上栽下。
漫漫白雪飘落。
含冤城外那密密麻麻的雪丘彻底消失。
白雪上，
留下的只有一块又一块散落的灰白碎石。
一眼望去。
就仿佛灰白色碎石与白雪组成的海。
——“柳兄，想不想报仇？”
看着这一幕，柳梦寒的鼻头忽然有些发酸，眼眶也红润了几分。
她侧首，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黑发男子。
妩媚多情的桃花眸翻滚着任何人都无法读懂的情绪。
她垂下眸。
好似想要藏住那欲说还休的复杂眼波。
陈羽回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走了。”
柳梦寒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垂着眸，声音轻得好似这漫天飞雪：“嗯。”
前方。
白雪皑皑。
两人一前一后，缓缓离开。
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足迹。
身后。
白雪纷飞。
大雪很快就掩盖了这满地碎石。
一切如同往常。
只是那一座座雪丘再也不见。
......
......
——叮铃铃！
三途河边。
陈羽摇动铜铃。
在他身旁，是少见安静下来的柳梦寒。
河边细雪飘飘。
她穿着陈羽送她的保暖毛大衣，伫立在河岸，几朵白雪飘落在她身上，仿佛一位文静贤淑的贵家大小姐。
陈羽看了她一眼，得到的却是一个浅浅的微笑。
陈羽：“......”
他浑身一寒。
柳兄不会是病了吧？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问一问柳梦寒咋了的时候，一艘渡船从三途河中缓缓驶来。
片刻后。
渡船靠岸。
摆渡人一撑竹竿，停好渡船，声音冷淡而遥远：“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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