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的老猎人 第10章

她很轻的，真的。

高奇表示想抱一下她试试，但是被斯卡蒂严词拒绝了，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总之，面对这些饥肠辘辘的“劫匪”，斯卡蒂和高奇甚至没办法把他们当做敌人对待。

亚楠的乌鸦都比他们能打。

“我们，我们只是太饿了，律法不允许，不允许我们劫掠同胞，但，实在太饿了，周围找不到吃的，我们只能，碰碰运气，谁知道撞在，二位身上。”

比起浑浑噩噩的其他镇民，为首的“强盗头目”，似乎更有精神，话也更多，说出的伊比利亚不是很标准，语序颠三倒四，很难听懂。

斯卡蒂刚刚上岸，完全不会伊比利亚语，听得一脸懵逼，只能跟紧高奇，装作认真听话，当一个可爱的小虎鲸。

好在，高奇这个外乡猎人自带翻译外挂，伊比利亚语也能立刻理解，所以就充当了临时翻译的工作，给斯卡蒂做起了同声传译。

这个男人说的话，高奇基本可以判断是真的，这和他了解到的剧情差不多。

“你们猜的没错，我们确实有那么一点吃的，但也很宝贵。我是个猎人，我会打猎，所以也许还能捕到更远的猎物——给我们讲讲盐风城，饥荒什么时候开始？今年是泰拉历哪一年？”

摸了摸猎人服装的口袋，找到了一条熏制过后的肉干，高奇将其递给了男人。

“肉！”

男人那浑浊的眸子，瞬间散发出了精光，一种生命的热情从他岣嵝的背上散发了出来，他的嘴角迅速分泌出了唾液，急切的跑到高奇身旁，但又小心翼翼地拿过了肉干，思来想去，还是珍视地塞进了口袋里。

“木框，得留给，木框吃，谢谢，谢谢，猎人大人。”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口水，将其塞进了口袋里，感激地看了高奇一眼。

“大部分人，都，都去北边了，但是更多，死在了路上，我们，太害怕，所以没走。”

得到了肉干之后，他看向斯卡蒂和高奇的眼神多了份好奇，少了份畏惧。

“泰拉历，不知道，日历和书，冬天都烧光了。不过饥荒是在几年前，城里找不到吃的，有人跑了，有人饿死，有人病死，审判官也没来，人越来越少，这几年，只有木框一个孩子出生——但今天审判官来了，我，不想被抓走。”

也许是肉干的贿赂起效了，这个“劫匪首领”，又开始热情的讲述起了盐风城的现状。

而高奇对此，也只能作出一声叹息，并且开始在心里总结起了盐风城的现状。

虽然一路走来，自己和斯卡蒂并没有缺吃的，但临近盐风城附近，别说树上的椰子和野猪了，就连一只老鼠，高奇都没有发现。

自从大静谧事件之后，伊比利亚与阿戈尔沿海数公里，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根据斯卡蒂的描述，近海地带，都成了海嗣恐鱼的栖息地，他们吞噬了一切其他生物，融入自己的族群。

简直就像是四处找生物质的虫群一样，而且还不能吃，饥荒自然就此发生了。

当然，海嗣暂时没能力在陆地上长期生活，附近能吃的东西，基本都是被镇民们吃光了。

盐碱地无法进行大规模农业种植，海洋中又只有海藻之类勉强能吃的一点点食物，盐风城的大量居民，要么向着北方逃难，要么就固守此处勉强维持。

只靠采集和捕猎维持的社会，几乎趋近于原始人。

不仅如此，还有更多大静谧的灾难性后果，导致了伊比利亚南部的大衰退。

整个南方都在求援，伊比利亚无力救援所有城市，只能优先放弃了最南部，最危险的沿海城市，只会偶尔有审判官前来，勉强依靠律法维持这里的秩序。

但这样毫无作用，伊比利亚的衰颓已成定局，盐风城已经被放弃了。

到现在为止，镇子上的人，还剩下数百，而且仍在迅速锐减，每到冬季，都会大量死人。

按照高奇推断，只有当盐风城的人剩下一百，甚至几十人时，这里的食物才算勉强能供养整个城市。

要知道，这座移动城市，在设计之初，起码得承载数十万人啊！

这些饥肠辘辘的镇民，许多也都是曾经体面无比，怀着开拓大海的梦想，从伊比利亚各地搬迁至此的人，也是最虔诚的信徒。

也多亏了伊比利亚是个格外虔诚的宗教国度，审判官的存在，让百姓对《律法》格外敬畏。

即使是饥饿到极点，他们也不敢伤害他人，就像今天这样，只是在用威胁来逼迫高奇和斯卡蒂交出食物，更没有发生易子而食的悲剧。

好吧，他们也没有孩子，只有……木框！

双手攀爬过一根裸露的碳合金管材上，在通过一个离地数十米，能摔死一百个猎魔人的维修人员手扶梯，向移动城市顶部爬动时，高奇忽然想到了什么。

在他所知道的剧情里，盐风城在多年后，会变成一个类似印斯茅斯和亚楠小渔村的地区。

居民们为了获得食物，投靠崇拜海嗣的深海教会，以自身的献祭换取海洋中的食物，连说话都变得格外僵硬，俨然成了深潜者啊不，海嗣繁衍的苗床。

而未来的赏金猎人，罗德岛干员斯卡蒂，则会追寻着同伴的脚步来到盐风城，将一个好好的COC跑团，变成让KP自暴自弃的究极踹门团。

但现在，斯卡蒂还只是个刚上岸的萌萌虎鲸，高奇的介入，让她提前来到了盐风城。

按照这位“劫匪”虽然磕绊，但还算流利的话语来看，也许深海教会还没有掌控这个被抛弃的城市，或者只是刚刚潜伏进来。

而最关键的，则是那次名为“覆潮之下”的活动中，那位最可爱的，而且在舟游文案中作为配角还幸运地活到最后的小女孩，则让高奇印象深刻。

木框……画框……安妮塔！

高奇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她，自己就能通过她的年龄大小推断出，此刻距离主剧情时间线到底有多远。

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来回穿梭，众人终于即将抵达盐风城的甲板上层，一栋栋低矮而破败的楼房，也出现在了高奇和斯卡蒂面前。

其中也有一些高耸的楼房，还遗留着现代化的设计，但现在都已经破败不堪，在岁月的磨损下变得破败不堪。

“我可以不告诉审判官，你们违反律法的行径，但你要负责给我们安排住所，尽量找僻静之处，食物我们会自行解决，明白么？至于你们，不管什么人问起我们，都说我是个猎人，她是个流浪歌手。”

又将几条肉干递给了身后的其他“劫匪”，看着她们贪婪地啃食起来，高奇虽然不抱太大期望，但多几个人认证，自己和斯卡蒂的假身份就越真实。

在大静谧之后，原本繁荣开放的伊比利亚，已经变成了排外唯心的内圣之道国家了，自己和斯卡蒂这两个外乡人，最好伪装的好一些。

接着，高奇看向那个枯瘦的年轻男子，认真地询问道。

“还有，我叫高奇，你叫什么名字？”

哪怕对方在弱小，再卑微，高奇也会将对方当做平等的人对待。

在亚楠，最珍贵的，就是活着的人了。

听到了高奇的问话，男人咧开了嘴，露出了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壁炉，叫我壁炉就行了，猎人大人——盐风城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住人的房子，走过整个城市要一天多时间，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附近，我们这里已经好久没来客人了，我家里还有多余的干海草……”

“高奇。”

就在自称“壁炉”的年轻男人还在讪笑的时候，高奇身旁，斯卡蒂突然扯了下他的衣角。

而高奇，也从刚刚就注意到了，盐风城入口不远处，几位身着整洁风衣的人，正手持枪械与长剑，矗立在移动城市潮湿的地面上。

为首的一人，正头戴面具，顶着一顶宽大的帽子。

“市民们，审判官向你们询问，你们刚刚，去了哪里？”

这个瞬间，高奇从身旁的居民身上，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巨大恐惧。

伊比利亚的意志，延伸到了此处。

12.律法、愣头青和猎人。

伊比利亚，虔诚的宗教国度。

在过去，这座繁荣昌盛的国度，一向以开放包容著称。

虽然与拉特兰信仰同源，但两国的运转形式不同，对信仰的解释亦有区别。

伊比利亚人相信，只要严守法典的教诲，发掘其中对善的鼓励与呼唤，便能让彼此的心灵更加贴近，让人无坚不摧。

而在那个黄金年代之中，大量外国居民入住伊比利亚，即使并非虔诚信仰神明之人，也被允许融入这个大家庭之中。

发达的科技，和飞速的进步，让这个国家从上至下沉浸在了喜悦之中，宗教的力量一度式微。

但在数十年前的那场“大静谧”，以及至今为止，仍在持续的灾难余波之中，伊比利亚再度明白了人类在世界中的渺小。

于是，伊比利亚变成一个几乎完全封闭的国度。

这个国家意识到了自己的衰颓，并且明白将要面临的灾难，他们并不拒绝任何想要搬离这里的居民。

如果想要离开伊比利亚，只需要到海关报道，你就可以脱离这个沉闷的国度。

相反，若是外人想要进入伊比利亚……那所要经历的审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几乎被遗忘的法典被重新确立，教廷获得了更多政治权利，但不再像曾经那样温和，审判庭制度出现了。

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只要忠诚于伊比利亚，将身心都献给国家，就可以在经过考察后成为审判官。

在这个日渐衰颓的国度中，无数审判官奔走于伊比利亚之中，守护严守律法的国民，惩戒违背律法的不安定分子，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帝国内部的稳定。

祛除恶魔的提灯，惩戒异端的迅捷剑，轰杀异形的手炮，都是象征着伊比利亚律法的武器。

在高奇、斯卡蒂，以及其他几位盐风城镇民，终于爬上移动城市时，便看到了几位这样的审判官们。

见到他们的瞬间，高奇和斯卡蒂便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匣，而那帮骨瘦如柴的饥饿镇民们，则散发出了巨大的恐惧，本就虚弱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市民，壁炉先生，有市民向大审判官举报，你在今日上午八点，伙同其他市民，携带武装离开了盐风城，目的是劫掠路过行人的食物——此事是否属实？”

一手握着迅捷剑剑柄，一手摁在了腰间铳枪的握柄上，一位身着劲装，看上去格外年轻的灰发男子走了出来。

从他发梢近似羽毛的身体器官，高奇看得出，这是个黎博利族人——就是鸟人。

他拔出迅捷剑，指向了为首的那个名叫壁炉的男人。

按照其他市民的举报，这个男人在一个多月前便嚷嚷着要去抢劫路人，而今天终于有所动作了。

“审判庭不会牵连无辜，如实交代罪行，我们会按律法对你们作出惩处。”

听到这句话，高奇身后，有个虚弱的妇人立刻晕了过去。

青年男子显得有些紧张，高奇听得出，他这段话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似乎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新手，但表情确实充满愤怒。

“你们不感觉到羞愧么？所有镇民都在忍饥挨饿，共度时艰，我们带来了应急口粮，还维修了破损的急救设备，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随后，年轻的审判官发现了这帮市民中，两位穿着明显不同的人——高奇和斯卡蒂。

“你们就是遭受胁迫的过路人么，不用担心，说出实情，审判庭会替你们伸张正义。”

【你哪里看到我们被胁迫了啊，这个小哥是真的愣头青——不过倒也没错，这些劫匪要是再穷凶极恶点就好了。】

如果不是周围气氛有点严肃，高奇都有点想扶住额头叹口气了。

显然，这个年轻的审判官，更像是一位实习生，高奇更在意的是他身后的几人。

比起面对一群饥民就紧张兮兮的年轻审判官，在他身后不远处，背着手挺立在原地，并肩而战的几人，显然更加放松一些。

他们的关注点显然在年轻审判官的身上，更像是一帮围观实习生工作的老师傅。

为首的一人，装束和其他人略有不同，头戴一顶比牛仔帽略高的帽子，脸上覆盖着漆黑的面具，腰间的武器，显然比周围的人更加精美。

而且，也给高奇带了淡淡的威胁感。

很明显，这是审判官的首领。

【会是同一个人么？不，应该不像。】

很快，高奇就联想起了那次发生在盐风城的活动，里面好像也有身为师徒的一大一小两个审判官。

大审判官不说人话，小审判官虽然是个可爱的妹子，但也是和现在这位审判官一样的愣头青。

两人都是超级踹门调查员，沟通一次没过，灵感基本没有，社会学知识判定全空，还上来就把本来是最强打手的主线NPC斯卡蒂，认作了最终BOSS直接莽成了敌人——简直气死KP不偿命。

不过，那也应该是好多年后的事情了，那个审判官小姑娘，现在说不定才出生没多久，还是个可爱小学生呢。

而就在高奇思索之际，一旁的斯卡蒂悄悄伸出手，轻轻捅了捅他的腰。

“高奇，高奇，那个戴面具的，有给我威胁感——他装备的材质，我在巡海守卫们身上看过。”

表情依旧淡然，斯卡蒂听不懂那个男人说的伊比利亚语，只能让高奇拿主意。

作为猎人，斯卡蒂和高奇在对抗大型生物和非人魔怪方面，有着同样丰富的经验。

前者直接举起巨剑跳劈砍爆，在海中将海神剁成碎肉，后者举起巨剑翻滚修脚，磕着血瓶硬生生把神磨死，可以说殊途同归。

但，面对人类敌人，斯卡蒂却没有那么熟练了。

除开一周前被她送葬的同胞，其他被海嗣所腐化的阿戈尔人，一直都有专门的巡海卫队进行净化。

而人形海嗣……虽说以海嗣的进化速度，不排除出现的可能，但深海猎人至今没有遇到过。

“高奇，要打么？你点头，我就开打。”

但不管怎么样，斯卡蒂也不会战斗的其他事情了。

“嘶——疼疼疼，轻点！姐姐！”

而高奇，则是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呲牙咧嘴了起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