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听到大量的质疑声后，工会主席也用委婉的眼神看向莫德雷德，又问出了刚才那个问题。
“大夫，不刺穿心脏就不行吗？”
莫德雷德一脸不耐烦：“眼下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他这么一说，周围出现了更加大声的反对意见。
“安静！”
工会主席制止了周围的喧哗。
他叹了口气，向莫德雷德问道：“心脏被刺可是致命伤……如果你刺穿之后，仍然救不了他怎么办？”
虽然人群不再吵杂，不过还是传出一片私下的骚动。
“治不好怎么办，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嗯，关于这个问题嘛……”莫德雷德摸了摸下巴，思忖一番后露出了狡黠坏笑。
“这样吧，我可以在手术之前和你们签一个协定。”
“签协定？”工会主席眉毛一挑，道：“是什么样的协定？”
他的心中惊愕不已：难道这个小孩打算立下生死状吗！？
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莫德雷德一字一句，淡淡地说道：“如果孩子在治疗中出了问题，导致死亡的话……
本大夫概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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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莫德雷德刚刚说出自己的要求，围观的人群立即zha开了锅。
“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庸医！”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治好吧！”
“就是啊！能治好你为什么不敢负责！？”
“这小子没安好心，我们把他赶出去吧！”
莫德雷德既不反驳也不辩解，只是手握魔剑双臂抱在胸前，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沐浴着人们的责骂声的少年，一脸愉悦的表情，就仿佛是以人类诅咒为饵食的端丽恶魔一般。
阿塔兰忒站在他的身后，虽然不知道莫德雷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决定相信莫德雷德。
期间，有几个鲁莽的男子打算上前对莫德雷德理论，也被阿塔兰忒用凶辣眼神瞪回去了。
救人本就是单方面的事，莫德雷德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
虽说是修行骑士之身，但他也不打算做一个热脸贴冷屁股、帮助不知感恩人的圣人。
说实话他已经不想管这破事了，万一治不好的话又要被纠缠不清。
只不过不想让阿塔兰忒太失望，于是他故意挑衅这群人的情绪，想让这些人自己放弃治疗。
人群依然和刚才一样，指责与谩骂声此起彼伏。
就在莫德雷德准备甩手走人时，一声大喝打破了宿舍的嘈杂环境。
“没关系！大夫，请您治一治这孩子吧！”
求医的女子哭着跪倒在地，抓住了莫德雷德的裤腿。
“——”
听到孩子母亲的声音后，喧嚣的人群也立即识趣地安静了下来。
“大夫！不需要您负责任，请您务必治一治我的孩子！”
莫德雷德眯着眼睛，一脸傲慢：“即使刺穿这孩子的心脏也没有关系吗？”
“嗯！我愿意相信您！”
“即使我要求你签医生不必对手术结果负责任的协议？”
“您要我签什么都好，请救救这个孩子！”
女子毫不犹豫地猛烈点头。
一位年纪比较轻的工人说道：“等等、大姐，你可要想清楚……”
“给我住口！”
一直站在旁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强壮工会主席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插嘴。
包括莫德雷德在内的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他。
只见他眼神锐利，板着脸道：“要刺穿的可是她的孩子的心脏，她明明是比谁都要害怕的。即使这样她依然决定相信大夫。我们外人还能说些什么！？”
工会主席转过身子，向比自己矮了近半米的少年微微曲腰：“我这边也拜托您了。大夫，请您救救这孩子吧。”
既然孩子的母亲和工人的老大都同意了，其他的吃瓜群众也再无话可说。
如此一来，剩下的只有一件事了。
几十双眼睛落在了莫德雷德的脸上，等待着少年的最终决定。
“明白了。”
莫德雷德睁开了一直微微眯着的双眼，用蔑视的目光骚了一圈围观人群。
他淡淡道：“我会治疗这孩子的，就算是看在母亲的份上。”
见双方达成口头一致，阿塔兰忒立即催促道：“莫德雷德，赶紧吧……这孩子很痛苦的样子！她的心脏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跳动了。”
“好。”
小女孩被平放在床上，莫德雷德站在一旁，重新握紧了【元素使的魔剑】。
他将刃尖抵在了小女孩几乎已经不再跳动的胸口上。
瞳孔微微缩紧，莫德雷德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在心中重复着为自己鼓劲。
没问题。
我是继承了南丁格尔钢铁意志和帕拉塞尔苏斯超卓智慧之人。
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手腕一抖，他无声地挥下了由贤者之石制成的利刃。
呲——
那一刹那，围观者不少都移开了视线，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在当面杀人。
殷红的鲜血从稚嫩的肌肤中渗出，似鲜艳的蔷薇般染红了衣襟。
在体会到肉体被切开触感的同时，莫德雷德开始向【元素使的魔剑】上灌输魔力。
与此同时，小女孩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心跳完全停止了！”阿塔兰忒小声提醒。
一旁的孩子母亲开始默默啜泣。
“啧。”
莫德雷德冷汗流下，减小了魔力的输入，对人类的小孩来说【元素使的魔剑】可能太刺激了。
一边让自己的魔力回路上的魔力尽量变得温和，一边调整着自己的集中力。
慢慢地，由最高纯度【贤者之石】打造的锋利刃身开始绽放出恢弘的万色辉光。
莫德雷德手中的剑，乃是【流浪医生帕拉塞尔苏斯】随身携带了一生的剑。
和其他为获得珍贵金属的炼金术师不同，他炼金的目的在于配置药物，从这点上看他是第一个将炼金术或活用到化学的人。
因他在漫长的流浪生涯中使用炼金药物为人治病，在人们的口中越传越神，到后来他被看作伟大的炼金术师。
——哪怕是最可怕的病魔和诅咒，在这纯粹的光辉面前也会惶恐畏缩的吧。
光之粒子，正徐徐地将周遭尽数笼罩。
见到这一幕的人们无不发出感慨，这是何其美丽的光啊。
是因这魔力量的非比寻常吗，还是因这剑身中融汇的神秘呢。
受到了这光芒的感染，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心中的成见。
捏紧了拳，带着愧疚，等待着结果、期待着奇迹。
治疗仍在继续。
【贤者之石[Elixir]】，其为炼金术的最高杰作。
甚至能够打破古老诸神的诅咒。
甚至能够做到虚假的起死回生。
那么，挽回一名幼子的生命也是不在话下的吧——
时间仿佛停止。
在如世界末日般漫长的一分多钟后，孩子恢复了健康的心跳。
“……”
又过了几秒，幼女睁开了眼睛。
她眨巴着双眼，好奇地打量围成一圈的目瞪口呆的大人们。
“心跳……真的，恢复了……”
女子满脸恍惚，不敢置信地看着孩子。
她木然的转过头看向莫德雷德，少年抽起一旁的抹布擦拭起自己的魔剑，平淡道：“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保险起见，明天带着他去市里的医院在做一次检查吧。”
拯救了一条生命之后的莫德雷德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求医女子跪坐下来，紧抱着孩子，百感交集的泪水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唔……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围观的人们全都沉浸在这等同于奇迹的一幕，无一不忘我地屏住了呼吸。
没有人说话，只有孩子母亲的哭声响彻在偌大的房间里。
惭愧、震惊、振奋、感激……诸多感情在人们心中翻滚。
不知何时起，莫德雷德被激动的众人抬了起来。
工人们就像是庆祝夺冠的足球运动员一般，将拯救了幼子生命的英雄高高地抛弃、稳稳地接住。
“异乡人，万岁！万岁！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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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孩子治疗好了不明的病症之后，莫德雷德和阿塔兰忒接受了工厂区域人们的热情款待。
之前出言不逊的工人们一一走到莫德雷德身前，紧握着他的手、哭着向他道歉。
莫德雷德微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介意。
晚上，工会为救死扶伤、妙手回春的少年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宴会。
粗犷的美食堆成了山，成箱成箱的啤酒被搬运到了由仓库临时设立的宴会厅中。
足有几百人参加的宴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半夜，男人们喝得烂醉如泥之后才被各自的老婆拖回家。
阿塔兰忒吃够了各式各样的鱼料理之后，坐在椅子上阖上了双眼，进入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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