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还别说,这种眼见为实的示范效果就好多了,虽然离真正理解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可已经能够在朱樉的“瞎指挥”下,开始试着制作起摆钟的“原型机”来。
幸好这个集中了此时最顶级工匠的团队实力也是无比强悍,硬是靠着朱樉那简陋的草图和难明的讲解,很快便制作出第一台拥有动力和传输装置的甲型摆钟。
随后,鲁颁又摸索制作出其核心部件擒纵器,保证了阻止、释放擒纵齿轮的稳定;高式子和泰杉则合力完成了测量显示装置。
乙型机已经渐有摆钟的样子,可精准性上仍然存在着明显的问题。
被朱樉拉进团队的中士和上士在渐渐熟悉其工作原理后,也开始发挥其不受固有思维限制的特点,可以极大精确擒纵器控制能力的游丝就来源于一个中士的构想。
丙型机已经与朱樉印象中的摆钟相差无几了,剩下的便是无休止的调试和改进,对应能够稳定计时的水钟,一次又一次地进行验证。
大量的试验让各个零件出现了磨损,从而导致误差的增大,各种材料替换试验之下,这才有摆在这里的十具丁型机的出现。
“三分钟,只差三分钟!”朱樉看了看实验记录,这么大的误差,却让他忍不住开怀大笑.
第1086章 大功告成
这是钟表上的两个小时与水钟的一个时辰所对应的结果,天知道为了走到这一步,整个攻关小组付出了多少努力。
鲁颁却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花了这么多精力做出来的摆钟,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完全想不明白朱樉为何会乐成这样,他唯一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解脱:“老师,是不是就大功告成了?”
“还早呢。”朱樉看着鲁颁和很多人脸色都变了,将手搭在钟面:“攻关结束,正面就是改进了,倒是用不了这么多人。
高式子,接下来就拜托你了,人随你挑,最终我希望能够把它做得掌中可握。”
嘶!一阵吸气的声音随之响起,要把这么大的家伙缩小到巴掌大小,可不是简单地缩小其部件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的难度简直不可想像,除了几人跃跃欲试外,大多数人都开始回避起高式子的目光来。
高式子不由有些为难,他心中最理想的几个人选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自己要是选了难免会得罪人,可是不选,又无法达成朱樉的要求。
“各位!”朱樉不得不给高式子“撑腰”:“大家不要小看这件摆钟,通过对它的不断改进,我们将能揭开精密技术的序幕。
它现在只有几个构件,可若是缩小,它可能会需要几十甚至几百个零件才能精准计时。”
“由简方能入繁,当我们能够将几百个齿轮集中在巴掌大小的钟表中,还能让它按我们设定精准无误的运转,那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做不出来的呢?
从钟表上获得的经验,将可以让我们的车船更加轻便迅捷,让我们的守御器械操作更易,威力更大,让我们的各种工具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功能。
这是一片无限广阔的天地,第一批踏足其中的,必然会被后人所敬慕传扬。”
稍稍一想,众人便明白朱樉并不是在虚言吹嘘,事实上这也是这几年正在周地发生的,各种机械越来越复杂,功能却越来越强大,正是因为机械动力学的进步带来的。
钟表的原理虽然简单,可难就难在精密运行上,当一切由原来抽象的一刻、一柱香、一弹指、一刹那变为可准确度量的秒时,其间根本就是一种飞跃。
从某种程度讲,钟表的发展和改进可以说揭开了现代技术的序幕。
在钟表小型化的过程中,需要加工大量越来越小、越来越精确的零配件,由此才催生了现代车床和现代金属加工技术。
“为此,我想设立一个常设小组,以十年甚至更久来进行这一项关键技术的改进。”
朱樉继续加大筹码:“我们也可以订个十年计划,先缩小一半,可以怀抱,再缩小一半,可以手提,直至掌中可握。凡达成一个目标,整个小组集体封子!”
是时候培养技术工匠的接班人了,否则等鲁墨这些名匠老去之后,又能靠谁来撑起周地的后续发展呢,所以朱樉主要针对的还是那些只有上士甚至中士爵位的“新人”。
集体封子犹如一颗重磅炸弹,顿时击破了许多人的心理防线,立即有很多年青工匠开始主动请缨。
选人的事情朱樉就不掺和了,全权交给高式子后,他跳上等在岸边的那艘“专驾”飞轮船,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牵动着他的心。
在四个巨大的水轮推动下,飞轮舰逆流而上,很快便转入伊水的第一条支流曲河。
由于在对伊川盆地的第二轮勘探中,在曲河流域接连发现了几个大煤矿及数处水泥灰岩矿床。
另外还有一个中等的铁矿,再加上这里位于岳山南麓,沟壑交错,水力资源丰富,自然就成了首轮建设的工业中心。
绕过两个弯,朱樉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两个月前刚刚投入运行的玻璃坊。
相比而言,义鹊一带的玻璃原料非常有限,之所以建在这里,一则是为了保密的需要,毕竟玻璃制品已然成为周地的拳头产品之一,成本低廉利润却不是一般的丰厚。
二来周地的造船业渐渐兴起,利用水运将原料运过来所花的成本完全可以接受。
朱樉亲自设计的第一座玻璃坊已经全部拆运到了冶义,新建的玻璃坊从规划到建设,朱樉几乎都没有参与。
可在大环境的影响下,各种最新的技术几乎都在此得到了运用,不论从哪方面讲皆有了很大的进步。
靠船登岸之际,禽华里和耕柱子正一人一张小马扎,坐在玻璃坊专用的小水坝坝堤上悠闲的钓鱼,对朱樉的主动招呼也只是微微挥手示意,连头都没转过来一下。下
轻手轻脚地走到二人身后,朱樉似乎生怕惊扰了鱼儿,压着嗓子问:“怎么样,这一次成了吗?”
二人默然不语。
这样的冷遇显然不止一次了,察言观色,朱樉已然得到了自己询问的结果,不由皱起眉头:“没道理啊,前面碎是因为热涨冷缩,温度差别太大导致的。
按我昨天说的办法,尽量缩小二者的温差,怎么还不行呢?”
禽华里一脸无奈地瞪了朱樉一眼:“里面还有水银啊,它也要跟着涨的嘛,接倒是能够接上,可没一会儿就爆了,幸好都按你的那些防护措施来的,倒是没人受伤。”
除了一直在忙着搞时钟,朱樉还想顺便解决温度这一标准问题。
只是这件事在当前的紧迫性和重要性远比不上机械钟,所以只有禽华里和耕柱子,再加上一些玻璃坊的工匠在负责相应的研发事宜,朱樉也只是偶尔过来“指点”一二。
经过几年的发展,周地的玻璃制作工艺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不仅制作吕布威所需的那类绚丽多彩的玻璃器皿已完全不是问题,对朱樉偏爱的无色透明玻璃也有了相当的积累。
最开始朱樉还没想过要做出温度计,只是在得知玻璃坊已经开始批量生产一些较为复杂的器皿后,自己订制了一批诸如烧杯、试管之类化学试验仪器,准备测量温度.
第1087章 重要的意义
毕竟有了个上百平方周里的大盐湖,每年秋末到初春之际又正处表面无卤水的最佳采盐期,大明专门抽调了两万多匹驮马、上千条船只,水陆接力疯狂地将一袋袋的盐块运回自己的腹地,其中一部分便运到了洛邑。
按朱樉最初的想法,将盐的提纯及初步探索盐化工就近设在盐湖无疑是最佳策略,只不过他现在并没有相关的人才可以使用,总不能丢下洛邑这一大堆事情,自己亲自跑去吧。
反复权衡之后,他只好将第一步的精盐制作放在洛邑,毕竟这里拥有完善的产业集群和大量可用人才,等一切发展成熟了,再作谋划也不算迟。
在把玩玻璃坊做出的试管时,朱樉突然想到,好像制作温度计的条件已经成熟了,便临时将仍处于空白状态的温度标准完善提上了日程。
掌握准确的温度测量手段,不仅对工农业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甚至在医学上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由此而催生出的发展空间并不比时间单位的作用小。
本着由简入繁的原则,朱樉最开始借鉴的是伽利略的老办法:直接用装着水的玻璃试管作为简易温度计。
零度倒好办,直接以放在冰、水、盐混合溶液的位置为准。
可往上高到一百度就有点麻烦了,因为水沸腾之后,要想得到准确的刻度非常麻烦,再高就完全没有办法了。而且这种温度计受大气压强等环境因素的影响,误差也是相当大的。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恒温器:人体。可实际上人的体温还是处于变动之中,虽然幅度不大,可要想达到精准程度就实在有些勉强。
做出几只勉强能够胜任人体温度测量的温度计后,朱樉终究还是不能满足,于是准备借鉴后世成功的做法,在玻璃管中注入更加稳定的水银。
这下子,麻烦可就大了。
麻烦的不是水银,夏国使用水银的历史相当久远。
不仅在原始社会时期便已经有利用丹砂、朱砂在陶器、石壁上绘图的习惯,在史籍记载中,也有周穆王将色泽鲜艳的朱砂作为贵重物品,赏赐给各部族首领的习惯。
从考古实物的“涂朱甲骨”,到历代不衰的“朱笔御批”,再到《神农本草经》中“久服通神明不老”,朱砂,也就是硫化汞在夏国文明中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仅这种天然化合物应用广泛,大家在很早以前就完全掌握了从朱砂中可以提取汞的方法,然而在空气中煅烧,收集蒸发出来的汞蒸气,并把它冷凝从而获取金属汞。
做为一种能够在常温下保持液体状态的金属,水银的很多特质对古人来说无疑充满了玄秘的韵味。
这一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东西方的炼金术士们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由此而催生出各种原始的化学探索试验。
到元朝时期,提炼水银的技术已经发现到了相当成熟的地步,不仅秦始皇一口气在自己的陵墓中使用了上百吨的水银,其他同期及晚期的墓葬中也不乏效仿者。
所以当朱樉提出水银这个名字时,才发现很多工匠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根本不用指点,很快便制出了少量的样品。
可随后朱樉竟要把这东西装进玻璃管里,还要密封起来,这可就让禽华里和耕柱子给忙坏了。
虽然拥有大量的能工巧匠,可玻璃行业毕竟属于新兴行业,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来看,朱樉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份了。
为了便于携带,玻璃管必须做得非常细,这个难度虽然大,但逐渐改进倒还并非没有解决之道。
可要把液态的水银装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经过反复试验,目前也仅能装入直径为5毫米的玻璃管中。
最难的是密封,这就相当于玻璃的焊接了,即使完全无视朱樉想要排除其中空气的变态要求,接的过程众人痛苦不堪:根本就接不上啊!
而且这东西在高温下还是剧毒,虽然朱樉早就采取了各种防范措施,工匠们也采用轮流操作的办法减少受到的毒害,可那滋味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了。
多次根据朱樉的指点无不以失败告终后,禽华里和耕柱子的耐心终于所剩无几,甚至觉得朱樉这完全就是刁难人。
所以好几天来都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甚至已经提出要撂挑子不干了,让他另请高明。
照例走访了一众工匠后,朱樉这才发觉自己确实想得太简单了一点,只好暂时回归到第一阶段:不再寻求玻璃进行焊接,改用其他材料封堵口子,尽量达到密封的要求。
毕竟是已经“成功”的方法,工匠们对这种方法倒是驾轻就熟,只不过其致命的缺点仍然没能得到解决。
不管是用动物还是植物为原料炼制出来的胶,又或是专门制作的软木塞,受热胀冷缩的影响都相当大,尤其当温差特别大时,无不因此失效。
即便如此,这也算是一项从无到有的突破,至少在常温下使用,已经勉强能够胜任。
时间和精力都相当有限,朱樉也顾不得挑肥捡瘦了,将几只成品塞进怀里,正准备与高鹤离开去服今天的第二场御役时,二苏的告急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看完信的内容,朱樉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继续呆在这里继续实验下去了,随着各方势力将目光投向洛邑,一场风暴恐怕即将降临。
山雨欲来,朱樉的心境却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仅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充满着期待:是时候让自己这“水”浸润天下了。
离开玻璃坊,朱樉并没有着急返回洛邑,同样也没有心情赶去义鹊要塞,而是下令直接驶向义鹊县城。
立在船头,两岸的景物不断涌入眼帘,也让朱樉露出欣慰的笑容。
经过近一年繁忙而有序的建设,原本荒草丛生的伊川盆地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沿河两岸,一条条笔直的沟渠勾勒出一块块整齐的大田轮廓,在隆冬的大雪覆盖下呈现出一种动人的几何之美。
在洛邑的强力支持下,除了最开始的两个乡,其后开荒改田的工程一直在持续着.
第1088章 足供所需
伊川的规划耕地由于距河较近,最远处也不到五周里,近的只有一两周里,再加上两岸支流密布,若是种植旱地作物,仅靠河流的浸润和丰富的地下水便足供所需。
可随着水稻在周地的广泛种植,这种需要大量用水的农作物所呈现的优势越来越明显,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满足于种植麦粟,而是一口气将所有田地纳入了灌溉体系之中。
经过细致科学的规划后,充分利用现有河流资源,完全覆盖两岸平原的灌溉系统,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并不大。
书珂等人又打着一劳永逸的主意,这才有了整个周地的第一个全由砖石水泥构筑的灌溉系统。
特别是别其两条主渠,甚至可以满足小型运输船的通行需求,极大地方便了农夫往来劳作和物资运送,引得另外两个试点乡纷纷嚷着要跟进。
按三周里的平均宽度计算,明年开春之时,义鹊县的总耕地面积将达到一万二千顷。
这个面积还比不上洛邑新设的两个试点乡,可由于水源充沛、土壤肥沃,第一年每周亩的产量就达到了三十周斤。
按一年两季计算,义鹊明年的粮食收成有望突破七万吨大关,已经足以满足全城五万居民的粮食需求,甚至还能有不少剩余供应到养殖业上。
更为关键的是,以全畜力化农业乡目前的劳动效率,最多只需要两千职业农士,耕作这些土地便已经绰绰有余。
实际上在陈相的规划之中,义鹊最终所需要的职业农夫,也仅是一千五百人左右的规模。
以一千五百人就可以生产出足以养活十五万人的粮食,比起列国“上农夫食九人”的理想状态,劳动生产率何止提升了十倍。
而且这还远不是终极状态,即使以现有的相关技术发展趋势,仍然有着不小的提升空间。
正因为有了这份亮眼先行试验单,朱樉才有了彻底改变当前农业发展模式的底气,准备从明年开始,力争三年内在周地完成农业从“劳动密集型”到“技术密集型”的华丽变身。
这场转变最终会将整个周地的农夫数量压缩到一万五千人左右,连带所有保障民生为主的种养殖业的从业人员总数也不超过三万人。
将解放出来的人口进一步充实到其他行业之中,从而保障自己的各项目标得以顺利实现。
思虑间,义鹊在望,夕阳余辉照映下的义鹊码头迎来了自己的“晚高峰”。
作为周地的重工业和高技术产业集群中心,义鹊现在拥有的农士不过千人,可各工坊所拥有的工匠数量却已经超过了两万人。
若再算上仍在进行各项建设的四万建筑工人,足可成为当世非农人口比例最大的城市。
在产业转移的大趋势下,原本更愿意留在洛邑的工匠们也不得不“人随坊走”,纷纷带着自己的家人在义鹊落户。
大量工坊集中在曲河流域,离城均有数周里到十余周里的距离,为了满足每天数万人的通勤需求,朱樉一直想在洛邑发展的公共运输系统反而在义鹊率先实现。
最开始发展起来的是船运体系,毕竟河流密布让水路通行更加方便。
在资源倾斜的照顾之下,水生的造船坊以惊人的速度密集地“下饺子”,很快便造出数十艘最多可搭载百人的中型客船。
并不是他不想造大船,伊水的水量本来就不大,曲河更只是一条小支流,再加上不断修建的水坝需要蓄水,径流量也随之不断下降,根本无法满足大船通行的需求。
虽然各工坊都就近建有临时宿舍,也在号召工匠们尽量减少回家次数,可不要说有家室之人,占比不小的单身汉们也难以抵抗新居的诱惑。
每天下班更愿意回到自己家中的人自然也就占了大多数。
事实证明,当初书珂等人为了招揽人才而推出的定制住房规则,有着意想不到的诱惑力。
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似乎已经写进了夏国民众的基因,样式设计、布局规划乃至自主装修,义鹊的新居民们对此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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