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这种情况显然也瞒不过各国统治阶层,虽然仅有大明朝强行推行一个青壮必须单独为一户的小户制,可早在春秋末期,各国就已经有了有应对之法,那就是征收人头税:口赋。
口赋完全按照人口数量来征收,根据年龄不同,上缴的税额也不同。
古代为什么每逢乱世便有百姓卖儿卖女之举,除了自己养不起外,交不上口赋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口赋作为国府重要的财政收入来源,被历朝历代延续变革。特别是王朝后期土地逐渐集中,百姓为避税依附于豪强,导致国府收入减少的时候。
各种变法花样的人头税便成为重要的补充。不过这也只是饮鸩止渴,当民众难以承受时,改朝换代的循环便开始了。
朱樉掌权之后,完全不知道还有口赋这回事:洛邑太穷了,口赋根本收不起来,强行收取恐怕剩下的这点老弱病残都活不下去得跑光,所以早就名存实亡了。
没有口赋,徭役全用来搞住房、水渠及各种原材料采集,这些全都转手就惠及平民的,超出时限的还要补贴工钱,田赋又完全按实打实收起来的十分之一进行征收.
第811章 不胜感激
周地对平民的待遇,放眼整个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家!
所以在大小贵族都不在,一听到洛邑对自己完全开放,谁还能忍得住。若是朱樉不考虑安置问题,估计这轮便可轻松收割东西周公至少七八成的领民。
这一下子原来多出来这五千多套房子就不够住了,朱樉不能容忍自己治下的民众露宿野地,一时也无法以分户来解决当前的问题,只好将新增加的青壮大量抽调加入建房大军。
数日之间,周地的人口翻了一倍,更让朱樉笑得合不拢嘴的是:青壮的比例终于“正常”了!
相比于此前周地一户都摊不上一个成年青壮,新增这五千户最少的也有三个,而那些大户更拥有七八个,这还仅仅只是成年男子,若再加上健壮的妇女,这个数字还要往上翻。
一夜暴“富”!
春耕已经结束,现在补种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朱樉并不打算让一个人闲着。
原来有士爵的,优先给各个工坊挑选,城内的四十座工坊很快就达到了一百人的满员状态;没有士爵的,立即调派人手进行岗前培训,一些技术含量不高的事情很快就可以胜任。
特别是原来只有五百人的专业建筑队,此番更是受到了朱樉的全面倾斜,数日之内就完成了全员扩编,原来的每一个人都得到了提拔,成为各领着二三十人不等的“工头”。
为了提升专业性,朱樉甚至为他们进行了详细的分工,整地的,开挖地基的、砌砖的、封顶的、厨卫建炕的、粉刷的……
每一个小队只负责一件事,很快便成为各自领域的熟练工。五百个建房小分队开始按照规划拼命修房,而在他们身后,则是超过三万人的运输和原材料供应大军!
当东西周公的家臣赶到政务中心找到朱樉时,他正好吃过午饭,坐在那里悠闲地剔着牙。
这几天夜以继日地忙下来,前期的安排工作基本结束,他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慢慢享受这满满的饱腹感。
他向来都比较节制,可这一次,嗯,吃撑了的感觉,真好!
“冢宰大人。”东西周公的太宰压着满肚子的火。
毕恭毕敬地向朱樉行礼:“此前有我方庶民趁周公护卫天子之机,擅自逃入洛邑,还请冢宰信守协议,将其尽数遣返,周公将不胜感激。”
朱樉打了个饱嗝,接过两人递来的《全面通商协议》,礼貌性地扫一眼就放在了面前:“居然有这事?二位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好好查,仔细查。”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怒火:这演技未免太拙劣了吧,那些人明明就住进了洛邑新建的各闾坊,你居然说不知道?
可形势比人强,二人不仅身份与朱樉悬殊,行前更被两周公千叮万嘱,尽量不要触怒朱樉,把事情搞到无可转圜的地步。
事实上,东西周公在盛怒之下都有武力解决的打算,毕竟朱樉这一举动直接宣告这一年来的“融洽”都只是假象,互相之间的斗争必然会浮上台面。
洛邑日渐兴盛,早一点痛下决心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局,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可两边的征召令一发下去,情况都差不多:庶民们根本不怎么响应,即使勉强派出一人服军役,也多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剑得快拿不稳了!
花两天时间才集结到四五千的老弱残兵,两人哪里会不知道民心已尽被朱樉所收买,现在已经悔之晚矣。
不过他们在道义上却有着极大的优势,不管怎么说,朱樉都理亏的一方,若能靠“文争”得到解决,自然不希望走向“武斗”。
“冢宰大人。”周公太宰指着协议书上那个鲜红的冢宰大印:“自您执周政以来,以信为先,当然不会做出有违信义之事。周公怕您为小人所误,损及声名,此事不宜久拖啊。”
朱樉当然自己做得实在是不“厚道”,当然也不会跟他们讲理了:“我一定速办,嗯,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两家走了哪些领民,拟个名单上来,也好让我挨个清点。”
两人顿时傻眼了。
“快快快。”朱樉反而比两人急,连声催促:“你们马上赶回去,尽快把名单提交上来,这事确实不能拖。明天如何?不行吗?那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不能再多了。”
二人无可奈何,只得怏怏而去。
等到二人离去,朱樉也坐不住了,虽然勉强应付了两周公的太宰,但这件事对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自己在道义上又确实站不住脚,把这头疼的事交给书珂之后,他也得准备出城了。
安置好“拐”来的民众只能算是刚刚开个头,还有大堆的事情在等着他呢,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将影响到他的大计,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与东西周公虚与委蛇之上。
刚一出政务中心,迎面就碰上了空梓师徒三人,朱樉连忙上前见礼,邀请三人入内一叙。
自上次在客栈内给空梓画好大饼之后,朱樉这几日来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此后一直都顾不上进一步“巩固战果”。既然现在人家主动上门了,他自然不敢怠慢。
带着三人参观了一下底楼的政务大厅后,朱樉又毫不忌讳地领着他们上了二楼。作为朱樉的主要办公场所,二楼的布置让见多识广的空梓也惊奇不已。
空梓也是做过掌权的人,却从来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掌权方式,厅中的沙盘,墙上的各式流程图和调配资源表都让他盘桓许久。
如此形象直观的方式将周地的真正实力展现在面前,让他对朱樉又有了更深的了解,越看越为之赞叹,不知怎的,眼角竟闪烁着些许的泪光。
充作向导的朱樉在旁不停低声解说,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空梓提倡的可是克己复礼,自己现在做的既没有“克己”,更大违周礼,此番前来莫不是问罪来的?
这几日的安置调配让他更感到识文断字的重要性,很多明明只需要一纸公文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却逼得他跑上跑下,无数次进行解释沟通,这才勉强达成预期.
第812章 自发行为
若是能在周地完成完“扫盲”,他的效率还能进一步提升,对整个洛邑的综合实力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
效率就是周地生命线的重要一环,而这其中,孔门也将成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他当然不愿在大兴文化尚未展开之际与空梓发生理念上的冲突。
这个时代的诸子们,可以不在乎名,不在乎利,但对个人信念的底线却异乎寻常地坚守着。
空梓还真不是来问罪的。
被朱樉画下的大饼打动之后,空梓也是个行动派,根本不在意朱樉既没有公开给他个什么职务以便明正言顺,也对仍居客栈毫无介怀,第二天便开始满城物色自己的“学生”了。
没成想,他的“招生”工作却连连碰壁。
这倒不是农家和墨家从中作梗,而是民众普遍都比较“现实”:做你的学生有什么好处呢?能够提升匠艺还是农技?收入能增加多少?不能?你没看到我很忙吗!
几天下来,腿都快跑断了,愿意跟他学的人却没找到几个。
空梓可是办“大学”的,对于识文断字这种基础性的东西向来少有涉及,哪能想到自己屈尊降贵,居然受到如此冷遇。
子录为什么觉得朱樉这样的安排是对孔门的污辱,正是因为朱樉竟然让空梓这样的“大学教授”,去干小学启蒙这样的事。
所以当巩地和诃萳的民众迁入洛邑之时,一心不愿老师受辱的子录在个人立场上为朱樉点赞,同时也立即跳了出来,让空梓评价朱樉此举是对是错。
站在以《周礼》为核心的道义立场上,朱樉这个堂堂的天官冢宰竟诱拐属下诸侯的领民,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可以摆上台面的理由。
子录的用意很明显,朱樉已经违背了空梓坚守的道义底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空梓沉默了两天,最后却只说了句: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意思就是,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们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吧!
屁股“歪”得这么明显,顿时让子录气炸了,立即追问:“老师,你难道就不去问问朱樉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吗?
你看,他还在拼命修房子呢,这事显然没完,对于未成之事,你总不能也不计较吧!”
空梓还真不能不闻不问,不过他的话却让子录差点晕了过去:“这事伯继恐怕不一定能处理好,我们得去帮他一把。”
得,连伯继都叫上了,子录终于明白自己的老师已经完全“上钩”了。
空梓是来“助拳”的,在参观完朱樉的办公场所之后,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就问:“东西周公领民之事,伯继之说辞为何?”
朱樉一听这话不对呀,言下之意,是在问自己准备的借口是什么,好像不是问罪的。稍一沉吟,小心试探道:“这是民众自发行为,非我鼓动?”
空梓皱起了眉头,斥道:“怎么能这样说呢!牧民有责,封域有疆,即使民众自发之举,你也只能责问东西周公治地无方,将逃出的民众送回去。”
口是心非这一套朱樉实在不擅长,只好谦虚求教:“弟子愚钝,还请老师茨教。”
“这明明就是周民归邑。”空梓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你应该以冢宰之名下令,让东西周公彻查领地内多出的民众,将原本属于天子的领民遣返洛邑。”
还能这样说?朱樉愣愣地看着空梓,这可与自己的预想有着太大的出入。
空梓咂了咂嘴,似乎担心朱樉没有完全领会,又道:“我听说,当年诃萳受封之时,食邑不过五千户,其后可天子明诏增其食邑?”
朱樉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啊,怎么就没想到还能把这么一件不光彩的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呢?
见其摇头,空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当年周惠公封其弟王子班于巩地,完全是违背周礼的越权行为,公怎么能分封公呢?
更不要说还是出自韩赵两个侯爵诸侯的胁迫,如此重罪,自该惩治。”
朱樉的本意是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天子明诏,不过见空梓意会错了,他也乐得顺水推舟。
此刻他才明白,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自己干了理亏的事,偏偏在空梓嘴里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子录在旁听得拍手大笑:“老师啊老师,你平时总叫我们要当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么一天!这才对嘛,讲那么多规矩干嘛,干就对了!”
空梓却没有丝毫尴尬之色,板着脸训斥道:“由也,尔何知矣,此天子之道也。”
你这家伙懂什么,这是天子在行使自己正当的职权,我们是最守规矩的了!
子录强忍着笑,空梓却无心去理会这个“劣徒”,转而向朱樉道:“下一步,伯继你应该以冢宰之名发天子明诏,废除擅自分封的巩地,剥夺东周公之爵位,再问西周公,降其爵位封邑。”
好吧,比自己还狠,朱樉此时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其实并不违背空梓做人的原则。
当初他在陆国掌权时,做的不正是这么一回事么?若是没有U国的干涉和三桓的背叛,堕完三都之后,他绝对会向三桓下手,进一步巩固和集夏国君的权力。
以其才能再加上人才济济的弟子团,说不定还真能让陆国大兴,成为一代名臣。只不过那样一来,他恐怕就无缘于圣人之名,成就别样的功业了。
历史正是这样,只要稍稍一假设,得到的就可能是迥然不同的结果。
见朱樉仍在沉吟,空梓继续道:“编练新军已迫在眉睫,若东西周公敢抗拒,必须发天子之军以征讨之!
我看你好像缺乏一个领军之人,这方面仲由还算凑合,你可以把这件事交给他。”
子录不仅是个“猛人”,其治政领军方面也极具才能,做为空梓堕三都的主要臂助,正是由其领军攻破了其中的两座主要城池。
若非U国派军干涉,要攻破最后一城自然也不在话下。
朱樉还是没有说话.
第813章 头等大事
一待完成对两周公的吞并,周地将拥有近三十万人口,从数万青壮中抽一点出来建立一支职业军队似乎并无不可。
作为只参加过几天学生军训的高中生,朱樉实在没有训练出一支强兵的信心,可他也明白“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
洛邑的武装力量虽然仅有数十人,可一直掌握在他的“死党”武卿手里,并不是因为其具备领军的才能,而是只有他才能让朱樉“放心”。
自己或许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真要让他把新军交给子录,心里要是没有半点犹豫是不可能的。
毕竟交给子录就相当于交给孔门、交给儒家,农墨两家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对意见的。
安定团结是压倒一切的前提!
以其专业化的理念,军队必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士统领,只不过他一时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只好暂时搁置,反正这还不是当前需要解决的头等大事。
“编练新军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朱樉向空梓长身一揖:“老师的教诲令弟子受益匪浅,弟子已安排人手为老师在诸子大街建设新居,再有数日即可竣工,届时再行拜师之礼。”
“也好。”空梓见状也不再坚持:“知道你很忙,我的事不用急。”
这几日的遭遇让他明白梓恭此前的苦心,农墨广受爱戴,他却遍受冷遇,其中自然有无功于周地的因素在内。若是能让子录立下军功,孔门将有大功于周,立足自然不再是难事了。
还是要一步一步来啊,眼看周地将兴,空梓自然不愿缺席这场盛事。
空梓在政务中心向朱樉建言之际,第二十三坊的见习坊主费宏正在焦头烂额。
虽然第一批的“预备干部”还算充足,可综合考量之后,朱樉还是决定拿出一部分名额给“新人”。
相比于贵族几乎为之一空的周室,诃萳和巩的贵族体系比较完整,倍受盘剥的庶民们对贵族倒也不是毫无怨言,可平日里仍然对其保有足够的敬畏。
此次若不是两地的主要贵族,均陪同天子前去祭奠先王,如此大规模的逃离是不可想像的。只要有一个贵族站出来阻止,绝大多数的庶民都难起违抗之心。
毕竟在这层层叠进的阶级社会里,平等的思想只存在于极少数人的思想中。
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现实情况,第一批“倒戈”的贵族几乎都受到了朱樉的“重用”。
除了稳定民心的因素外,生活有所保障的贵族一般都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也有着一定的管理经验,正是速成大法的绝佳对象。
在尹喜“去除一切不必要环节”的建议下,这些被火线提拔的闾正、坊正,差不多都是边培训边上岗。
每日黄昏,朱樉都会召见部分有经验的坊正、闾正和所有见习人员。先由有经验的汇报一日的成果,朱樉再根据情况予以点评,其后则是一些一见习“典型”述职。
交流完毕之后,朱樉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动作分解,详细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内容以及各种注意事项,以便见习人员可以迅速达到胜任的程度。
连续几天下来,他召见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开始熟悉自己的工作内容,甚至涌现出一些精干的人才,进一步充实了朱樉的备用人才库。
除此之外,朱樉还给所有新任的坊正、闾正配备了数量不等的“助理”:新增设的闾佐士和坊佐士。
这也是速成大法的要诀之一,毕竟各方面综合能力强的人是有限的,要想在短时间内让各闾坊正常甚至高效运转起来,马上培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够以组合的方式形成优势互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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