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95章

作者:寡欢太叔

能挺过冬天,李景隆甚至觉得,再多活些年份,也不是啥问题。可没想过,挨过了冬天,却在入春时,人就没了。

“下官见过小公爷。”詹徽起身行礼。

李景隆摆一摆手,“别整虚头巴脑的,说话。”

詹徽侧身,低着头,“小公爷,您节哀。陛下说了,不管怎样,您都是陛下姐姐家的。这实实在在的亲戚,断不了。这往后,您就是陛下的孩子,万事有陛下在。”

仿佛在一瞬间,李景隆茫然了许多。悲伤是有,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知所措。

“看看皇爷的旨意。”

詹徽把朱元璋的旨意递过来,李景隆只看了一眼,就不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小山。嘴唇打着颤儿,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心底,也是一片死寂。天地之间,似乎都变成了一片灰蒙。

“二丫头,没事。往后啊,你就跟着我。朝廷里,没人敢欺负你。再说了,咱们还有皇爷。天塌了,也不抵皇爷一半。”

李景隆回过头,面露凶色,“蓝叔,往后打仗,我要冲在最前头。就是跌下马,啃一嘴马粪,也不能砸了曹国公这块招牌。”

蓝玉一愣,咧嘴笑道,“成,回京我去和三爷求个恩典,让你和你爹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李用兵

朱元璋盯着朱允熥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缓和表情,笑了出来,“罢了,他们惹了你爹,惹了你,那是他们自找的,咱不管了。”

“说说李保儿吧,你咋看。你爹没来呢,畅所欲言,想说啥就说啥咱爷孙之间,没那么多的该说不该说的。出了这屋子,咱爷孙就啥也不说了。”

朱允熥也跟着笑,“皇爷爷,孙儿想去曹国公府吊唁。另外,李景隆承袭曹国公爵、大都督府。如今,李景隆在北平,随时都要出征。”

“旨意可传去北平,命李景隆北平凭吊,可不必回。命礼部,主曹国公丧事。”

朱元璋边听边点头,“成,就照你说的来。一会儿,你再说给你爹听。他准了,咱也就不管了。咱忙活了一辈子,该给咱歇息歇息了。”

朱允熥贴近朱元璋的耳朵,“皇爷爷,孙儿再求您件事。”

“华中的事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皇爷爷您。”

朱元璋叹一口气,“你呀,光想着怎么对他们好,却不想着怎么能压得住他们。长此以往,他们还不跳到天上去。”

北平,左峰山,这儿靠近大宁府。

正值严冬,左右松林枝丫上,挂着冰柱。每走一步,都会深深的陷进雪里。再费力的拔出,又踩进另一片雪。将士们相互拉持,稍不注意,就会被积雪淹没。

“他娘的,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常森从没受过这份苦。

在天寒地冻之间,完全辨别不了方向。四周,除了雪就是树。好不容易抓来的向导,也跑不见了踪影。

赵思礼回头看一看,“常三爷,得亏这天不下雪,老天爷开眼,要不然,咱们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沿途的脚印,顺着走回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继续往前,该往哪儿走,却成了问题。就怕一不留神,跑进草原深处,那样只会腹背受敌。

李景隆一路少言,基本不说什么话。

沿途走时,他也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看。看着来时踩的脚印,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为什么,一股难以自抑的感觉,从心头涌现而出。

“咋了,二丫头,心不在焉的。”

常森拍一拍李景隆的肩膀,“快走着,误了燕王的大事,你我担待不起。永昌侯一路走的快,咱们再慢些,跟不上永昌侯的步子了。”

从北平出来之后,蓝玉一路不停,一直往喜峰口和永平府的方向去。

而常森、赵思礼、李景隆三人,则是顺着左峰山,一路跟在蓝玉后面。蓝玉所部,人数不多。朱棣实在是放心不下,旨意让三人跟着,护在蓝玉周围。

而自己,身处左峰山以西,背靠晋王,安全的很。

常森骑在马上,走的不快,心思却很重。从他们的行军速度来看,他们和蓝玉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拉越大。

正想着事儿,一摊雪从树上落下,正好砸在常森的头上。

“他娘的,可真是晦气。”

常森嘴里骂了一句,回头想要吩咐,却见赵思礼停住,目光炯炯的盯着一处。

“你咋了。”

“常三爷,前面有战事。”赵思礼说道。

无风,无雨。掉下来的雪,不是很大。有些树枝,被压弯,也没掉下雪来。这棵树,十分粗壮,却有积雪落下,不合常理。

“当真?”常森马上提高警惕,警视周围。

赵思礼点一点头,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猴急爬上树。

树上的积雪,迎面砸向赵思礼。爬到树顶,单手支撑,两只腿死死的夹住树干。另一只手,握作圆筒状,四处去听声音。

“嘿,看着是腿脚不利索,爬起树来,倒是一把好手。”

赵思礼听准,朝一面去看,“常三爷,就在前头。这儿,除了女真就是兀良哈,最远的也就只有高丽人。他们三家,现在是合军一处。前面有杀喊声,怕是只能是永昌侯的大军了。”

常森咬牙,面露杀色,“儿郎们,走了。就是爬,也得爬到永昌侯那儿去。”

一路跑到山口,果然见到有两股子人,缠在一起。可竖起的那面旗,并不是“蓝”字,也不是“明”字。

旗上光秃秃的,只能依稀的看到些图案。

可那一波人中,所穿的衣服,又从来都没见过。一时之间,常森也拿不定主意。他们三人,没一个是经常上战场的。最多的那个赵思礼,也只是一个帐下马兵。

“怎么着,下不下去。”常森扭头去问赵思礼。

这么大阵仗,赵思礼也有些发虚。

权衡半天,赵思礼一咬牙,“常三爷,我听您的。”

“他娘的,老子要是有主意,还用问你?”常森骂了一句,嘴里嘟囔着,“就不知道了,为啥三爷非要让你来挣这个军功。”

一直不怎么吱声的李景隆,瞧了半天,“要我,我就下去。这地界,靠着兀良哈,就算是打错了,也是打的鞑子。再不济,把兀良哈的人,给引过来,还能让永昌侯那儿,松松紧。”

常森边听边点头,“有理,那就吩咐下去,全他娘的冲下去。”

战鼓擂起,杀喊震天。赵思礼跛着脚,一步一蹦跶的上了马。虽然觉着,有些不对。但一直习惯于听令的他,还是照做,带头往前冲,一头扎进人群。

直到这个时候,赵思礼才发现,这些人,全都是高丽人。

“坏了,办错事了。”李景隆嘟囔一句,有些心虚的去看常森,“常三爷,咱们也得下去吧,赵思礼是吴王的人,咱们可不能看着他送死。”

常森自然是不能看着赵思礼送死的,骂了一句,也跟着往山下冲。

李景隆脸色变得十分不好,一拍手,“坏事,这事儿要是传到皇爷耳朵里,这以后那还有我老李带兵打仗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个是灭,两个也是灭

蓝玉坐在帐中喝闷酒,一边是等着旨意,一边是再看看敌情。

高丽(朝鲜)有意退军,而女真也是耗不起。只有兀良哈一边,一直和他们僵持着。僵持到底,一定是兀良哈支持不住。

只是,整个备军待战期间,蓝玉心里头,跟猫抓一样,怎么也不得劲儿。

“舅舅,高丽(朝鲜)来人了。”

在蓝玉喝闷酒时,一般没人敢去打扰。尤其是,打完仗之后的空档期,更不能惹。

因此,常森也只敢在外头,小声的嘀咕一句。

“谁来了,高丽的人?老子不认得什么高丽的人,让他滚回去吧。老子大军,打到家门口了,知道怕了。早他娘的,做什么去了。”

常森没有走,又嘀咕一句,“舅舅,是李成桂派人来了。”

“谁?”

“李成桂。”

蓝玉瞬间清醒,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撤去酒菜,让他们进来吧。再有,请詹徽也一并过来。有些事儿,咱们不懂,还得让他来参谋参谋。”

酒菜撤去,蓝玉仍然在脑子里合计着。他心里知道,这个时候,李成桂派人来,只会是为了一件事。

那就是与大明朝,谈条件。

京城,李成桂是不敢去的。他一个叛军的头子,朱元璋会不会见他,都是另外一说。

琢磨来,琢磨去,李成桂只能到蓝玉这儿来。

李成桂一直标榜朱元璋,两人都是推翻前一朝要自立新国的人。

但朱元璋对李成桂,却并不是十分的感兴趣。高丽(朝鲜)也好,李成桂也罢。大明朝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附属之国。一个能在大明朝的辽东地区,为大明朝提供保障的。

在朱元璋看来,李成桂只是比高丽(朝鲜)听话一些而已。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

两人看着似乎是差不多,但李成桂是贵族出身。至少,他年幼时,不用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他的造反,更多的是为了更大的权利。

而朱元璋,则是纯粹的多,那就是活下去。

但到底李成桂如何,朱元璋拿不准。因此,朱元璋从未对李成桂生出半点的好感。

即便最后赢的是高丽(朝鲜),对朱元璋来说,也没太大的区别。

无非就是,要多费些周折,与高丽(朝鲜)再较量一番罢了。如果李成桂不听话,那也是要出兵,让李成桂也安分些。

“永昌侯,您找我。”

詹徽进帐时,看到的就是蓝玉一脸的不痛快,还有就是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蓝玉回过神,点一点头,“先生,你来了,请坐吧。有个事儿,你帮着我合计合计。”

“永昌侯您所。”詹徽笑了。

一向以来,蓝玉在军中,都是独断专行,说一不二。除了圣旨,没人能左右蓝玉的想法。即便是兵部,也得去看一看蓝玉的心情如何。

这一点,詹徽可是早有耳闻的。

而且,在来之前,朱允熥也是几次叮嘱詹徽,务必压住蓝玉的脾气。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对于詹徽的定位,蓝玉同样清楚。他可以不买文官的帐,但他不能不买朱允熥的帐。而且,蓝玉认为,能入朱标和朱允熥眼的人,一定是有通天的本事。

因此,对于詹徽,蓝玉向来敬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先生您坐。”蓝玉又指了指那个那个墩子。

詹徽笑了,“永昌侯,您有事说话。咱们,同是为大明效力,又同为吴王所荐。说到底,咱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您啊,不必这么拘谨。”

蓝玉一拍大腿,“爽快,和你写完的人打交道,就是痛快。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也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先生,咱们呢,都是直肠子,说话呢也要直来直去的。这个事儿,还真得先生您一并过来瞧瞧。待会啊,李成桂派人过来。您说,这里头,能是个什么事呢。”

詹徽一皱眉,“是高丽的李成桂?”

“正是。”

“他来做什么。”詹徽也拿不准了。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李成桂的人,不去京城,却要先来找蓝玉。

“人呢。”

“马上就到,先生你说,这里头能藏着些什么东西。”蓝玉急了。

詹徽微微一笑,“藏着什么,咱们一试便知。待会啊,永昌侯您让人进来。不管下官说什么,您都只管骂下官。下官说什么,您都不答应。”

蓝玉一喜,“这成,用脑子,还真用不过你们。”

外头招呼一声,来使探进脑袋。看一眼蓝玉,再看一眼詹徽,才迈着碎步进来,“参见大明永昌侯...”

看一眼詹徽,不认得,却认得那一身官服,“见过这位大人。”

“你认得我?”詹徽问道。

来使笑着摇摇头,“不认得您,却认得您这身官服。昔日回国有使入高丽,就是穿的您这身衣服。”

詹徽笑吟吟的去看对方,穿的不错,腰间玉佩也不是凡物。细看之下,上头还有着麒麟花纹。麒麟本常见,而金边麒麟,却不多见。

这种麒麟玉佩,是元文帝时,准许高丽(朝鲜)贵族,所用的中原之物。

高丽(朝鲜)不大,贵族却也不少。能用的上这个东西的人,非富即贵。而且,李成桂军中,多是穷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