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顿时,李善长满头大汗,呼吸加重。
跳开椅子,双腿跪在地上,“皇爷,臣死罪!”
朱元璋依旧看着李善长,“你先告诉咱,你弟弟与胡惟庸,是个什么关系。还有,众人皆言,你韩国公才是胡惟庸谋逆的主犯,这是真是假。”
李善长抹起眼睛,痛心疾首,“回皇爷,臣那胞弟,确实与胡惟庸走的很近。两人经常在一块儿,密谋着谋逆之事。这臣,一开始并不知。而臣与胡惟庸,绝非同党,请皇爷详查。”
声泪俱下之际,李善长痛哭流涕,“臣自幼,疼宠胞弟。虽然如此,臣亦不准他违背大明律。臣请旨,亲拿李存义。”
朱元璋突然的笑了,“罢了,咱就是问问。拿人,就不必了。胡惟庸死了那么多年,纵使李存义确实与胡惟庸有勾结,那便也罢了。吴王也和咱说了,“过去这么久,就罢了吧。”
说话时,朱元璋笑着看向李善长,“既然咱孙子也替你求情,那便罢了。”
李善长连忙谢恩,“臣谢皇爷。”
朱元璋摆摆手,“别谢咱,以前咱儿子护着你,现在咱孙子也替你说话。这些,你自个儿记着。可往后,要是让咱再听到、看到,你和咱儿子、孙子,再摆你以前那副臭架子,咱就和你新账老账一块儿算。”
“咱先前说,让你儿子去吴王府当差。挑个时候,让他去吧。往后,武有蓝玉,文有你。咱这心里头,安心。”
第二百零一章 高丽侯
永安宫门外御阶,赵思礼战战兢兢。
站在这儿,已经是不短的时候了。可大狗却只让继续等,里头有人正议着事。
等的急了,赵思礼偷偷看一眼大狗。咬咬牙,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玉簪子,“这位大人,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您还请笑纳了。”
大狗低下眼睛,看了一眼,轻笑道,“赵大人,咱们可不兴来这套。您啊,与曹国公走的太近了些,啥事都学他,可不是啥好事。再说了,您这玉簪子,可是有些年头了吧。曹国公他送东西,可是极少送这首饰,都是送那些黄白之物,”
赵思礼愕然,摸了全身,也只摸出几钱的散碎银子。
“大人,下官只有这么多了...”
大狗推回去,“赵大人,我真不收。您,也把这东西收回去。皇爷他在里头,正和信国公说话呢。现在放您进去,也不合规矩不是。”
帮着赵思礼把手掌握拳,“赵大人,我与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到宫里头,上下打点,是不错。可您要是掏不出什么值钱的,您就啥也别掏。如此,别人还能敬重您几分。”
这时,太监推开门,附在大狗耳边说了几句。
大狗笑道,“得,赵大人,轮到您了。皇爷口谕,宣您进去说话。您注意抬脚,小心御阶。”
永安宫,总是点着几根香。
整座殿内,都是烟雾萦绕。赵思礼屏住气,慌慌张张的小跑进去,“臣参见皇爷,皇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透过烟雾,赵思礼瞧着朱元璋板着脸,一言不发。
大狗小声提醒,“皇爷,赵思礼进来了,就在下头跪着呢。”
朱元璋这才放下笔,上下打量一番赵思礼,“起来说话吧,大狗,给他搬个椅子。他跪在那儿,咱看不着他的脸。”
屁股刚挨着凳子,朱元璋一开口,赵思礼就又跳起来,“皇爷,臣在呢。”
“咱看了这个,吴王和蓝玉包括咱家老四,都说你这回打高丽,功劳可是不小。瞅着军报,你可真够威风的。几次都是你,硬生生的把李景隆给救出来。”
赵思礼半边屁股坐椅子上,小声的回答,“臣方年跟着开平王,就是干着这事。当年,开平王被围时,也是臣给救出来的。”
朱元璋努着嘴,饶有兴致的听着,把折子调过来,对着赵思礼。
“吴王说了,给你一个伯爵。”
顿时,赵思礼手中握拳,更加紧张了。伯爵,看似不高,但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当年,开国功臣之一的刘伯温,也才是一个伯爵。
虽说刘伯温不及李善长,但也是打过许多胜仗的。而他赵思礼,一个小小的兵马司指挥,竟也能做得一个伯爵。
“臣谢皇爷,谢吴王!”
赵思礼立刻感恩戴德起来,“臣一定不负皇爷,不给伯爵丢脸。”
朱元璋笑了,把折子转回来,开口说道,“有儿子不。”
“没,正打算要一个呢。”赵思礼挠了挠头,“可这么多年,臣那口子,肚子一直没啥动静。臣想着,这家业,都不晓得,传给谁呢。”
朱元璋点头,继续说着,“生儿子不急,咱再和你说个事。你那小闺女,让她进宫吧。那日,咱妹子瞧见了,一眼就喜欢的紧。她和咱说,不管怎样,也要把带进宫里来。”
最近有些传闻,都说吴王看中了自己的闺女。
虽然心中窃喜,可赵思礼也不敢真的相信。自己家什么身份,一个武户,且没有军功。与皇家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今日听朱元璋这么一说,赵思礼第一反应,是赵宁儿进宫做宫女。
“臣闺女进宫伺候皇后?”赵思礼有些不愿意,虽然是女娃,但也是自个儿家里的。再生不出儿子来,还得指望赵宁儿给自己养老送终。
再者说了,谁又能想着,自己的闺女进宫去伺候别人呢。
朱元璋摇一摇头,“啥伺候,皇后身边有玉儿,要你闺女伺候干啥。皇后看中你家丫头,想说把她许给吴王做媳妇。”
“嫔?”
“妃!”朱元璋有些不悦,“怎么,在你眼里,咱孙子只能先娶个嫔?”
先有妃,而再有嫔。
即便是嫔先进宫,身上的牌子,也必须得要妃进宫之后才能给。
赵思礼半张着嘴巴,“皇爷,臣那小女,今年才八岁。这年纪,实在是够不上呀。”
朱元璋皱眉,“咱孙子配不上你家丫头不成?八岁咋了,那年太子妃,四岁就进宫,呆在咱妹子身边了。老四家媳妇,也是九岁进的宫。又不是现在就娶,先定个数,在宫里学些规矩。”
在儿孙之中,太子妃并上几位王妃,都是年幼时进宫,在马皇后身边学宫里的规矩。
对儿媳们,马皇后始终言传身教。
因此,大明宫中女眷们,多安于律己。似是一种传统,马皇后也乐此不疲。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孙子。
赵思礼面露难色,说话时支支吾吾,“皇爷,原先吴王与臣说的,臣就在燕王身边做一个侍卫。今年回京时,吴王再吩咐臣,准备动身,去往高丽。”
“臣这一家老小,都已经是预备好了,就等着旨意呢。臣闺女进宫了,那臣这个高丽,还去不去了。”
朱元璋脑门扭在一块儿,右手握拳,担住下巴,沉思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去,家里安置妥当了,你就动身去高丽吧。原先吴王教你咋做,你就咋做。”
顿了顿,“咱封你为高丽侯,你自个儿在高丽划上一块地,以作你的私田。去了高丽之后,咱准你不受咱那几个儿子节制。若有不决事,咱给身边派个人。他送来的折子,直接送到咱这儿,不必经兵部。”
这道旨意,看似给了赵思礼很大的权力。但实际上,藩王拥有“清君侧”与“除奸佞”的权力。
因此,赵思礼与在高丽藩王,更多的是互相节制。
赵思礼脸上一喜,“臣谢皇爷隆恩。”
朱元璋摆摆手,“这个高丽侯,是吴王给你的,不是咱给你的。到了高丽,你若是有不轨,咱儿子轻饶不了你。可咱儿子,若是不规矩,你可密旨进京。那时候,高丽大军,凭你调用。”
似是又想到一人,朱元璋笑道,“对了,去吴王那儿,领一个叫方孝孺的,让他与你同去。”
第二百四十章 殿试
洪武十八年五月初二,天刚是鱼肚白时,数百学子,齐聚于奉天门外。一杆笔,一方砚,成了他们今日的必备所需。
学子们互相道喜、攀谈。
今日过后,国榜发时。得以高中的学子,或进翰林院,或奉旨往地方。但无论去往何处,他们都将是同窗。
众人心里清楚,往后的日子,他们将互相帮助扶持。
一道鞭响,学子们齐齐的站好,等着第二道鞭。左右太监,将学子们围在中间,只留出一个小口,供迟来或未来的学子进去。
“第一通鞭响了,你不能进去。”
学子急了,天不亮时,他就从城外赶往城中。因家中无势,他连城中驿馆都住不得。只得在城外一废弃城隍庙,勉强的过活。
晚上看书时,拿出烧了半截的蜡烛点上。也不敢看书太久,以怕蜡烛烧尽。
城外泥泞,路不好走。一双草鞋,陷入泥中,就难以拔出。因此,在路上耽误了许多的时辰。待入城时,天已大亮。
“公公,学生苦读圣贤,若是不中。倒也罢了,可被挡在门外,学生如何甘心。”
学生咬牙,冲着太监跪下。
心有不甘,却亦知进退。再如此僵持下去,恐怕连这奉天门都进不去了。
太监笑道,“你贪睡迟来,与杂家有什么关系。皇爷有旨,大明有律,迟到者,不得进去。”
学生急忙辩解,“可大明律有言,三通鞭后,方不得入场。这才第一通鞭,学生如何迟了。烦请公公行个方便,放学生进去吧。”
左右有人提醒他,“给公公塞些银子。”
“学生哪有银子。”学生涨红了脸,在打着补丁的衣服里摸来摸去,只摸到一个铜板。伸手递给太监,“公公,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太监脸色十分不好,“一文钱?果真是不成敬意...”
人群被撞开,太监回头去看,极具谄媚,“王公公,您来了。”
王八荣冷冷的看着几人,扯着嗓子,“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不长眼睛是不是。吴王辇车就在后头,今儿吴王可是奉旨监考。误了吴王的大事,要了你们的脑袋!”
太监们唯唯诺诺退去一边,待朱允熥辇车到奉天门时,那个学生突然跪在辇车前。
“学生巴县举子蹇瑢参见吴王千岁,学生因故迟来,却不曾有违大明律。只奈几位公公,不肯放学生进去。学生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今科登榜,为国效力。”
太监们的脸色大变,急着把蹇瑢拉开。
辇车上,朱允熥向这边看来。眼底,几个慌乱的太监,一个跪在地上的学子。他冷冷的看着那几个太监,“王八荣。”
“奴婢在。”
“把这几个,拖下去杖责三十。为首那个,杖毙。国家取士,千秋大计。岂能被这几个阉人,坏了规矩!”
王八荣也变得狰狞,他太太是抬抬手。
左右殿前军,将奉天门外几个太监拖走。只留下围着一圈的学子们,面面相觑。
“给他一双鞋子,穿着这样的草鞋,如何面圣。”
说完,朱允熥回过头,恰逢第二通鞭响。朱允熥动一动手,辇车继续往前,穿过奉天门。
身后,蹇瑢深深拜下,“学生不敢忘殿下大恩。”
王八荣提来一双靴子,丢在地上,“殿下让杂家嘱咐你,好好的考。这双靴子,便是给你了。”
“学生谨记。”蹇瑢再拜。
那边,王八荣追上朱允熥,“殿下,奴婢已经把您的话,带给那个学子了。考得如何,也要看他的造化了。”
朱允熥回头看一眼,不禁笑道,“孤都忘了,他也是今年在考。王八荣,刚刚那个学子,你给孤看紧点。皇爷爷准了几个,随孤进吴王府的。若是不差,其中便有他一个。”
“殿下,这个学子什么本事,得您这么瞧好他...”
没说完,王八荣的脑袋,就重重的挨了一下,“怎么,屁股上挨的那几下,又给忘了。孤告诉你,富贵可给你。但你若是敢插手前朝的事,孤饶不得你。”
第三通鞭响,奉天门打开。天下应试学子,鱼贯涌入。
按着礼部所排,纷纷站好。
朱元璋坐在最前头,透过珠帘,饶有兴致的看着底下的学子们。于他而言,这也只是他所主持的第二次殿试。
“今年策论是啥。”
李善长上前,“其一,刑赏忠厚之至论。”
“其二,开禁海疆于国之利论。”
“其三,黩武尚兵者盖以天下论。”
“吴王又给加了一道,开疆与守民平衡之论。”
朱元璋微微的皱眉,有些不悦,“又是这些老掉牙的题,咱听着,都觉得心烦。礼部、吏部,就不能出些别的题。也就咱大孙的那道,起的不错。”
李善长不敢接话,扯去别处,“皇爷,学子们都到了,您下旨开考吧。”
朱元璋点点头,再是太监走出珠帘,冲着场中众人,扯起尖锐的嗓子,“皇上有旨,学子开考。礼部、吏部,择良臣以监之。不得徇私,不得枉法,不得舞弊。”
场间,窸窸窣窣。
蹇瑢接过卷子,看一眼策论,不禁皱眉,“这定是吴王的出的题,礼部、吏部,他们不敢。”
“皇爷爷,咱们大明朝第二次科举,可真是人才济济。孙儿先前过奉天门时,瞧见这么多的学子,打心里头高兴。”
朱元璋笑道,“这才哪到哪,洪武三年的时候,那学子才多哩。乌央乌央的一大片呐,咱心里头瞧着都高兴。现在你看到的朝中的官员们,多半是那时候进来的。”
“就是这些人呐,都不长记性。你看看,现在都成啥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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