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李成桂臣服
“您这边请。”
礼部侍郎张添,带着李成桂的派来的使者,往永安宫方向过去。从使者到京城,直至今天觐见,前前后后,一共有了近十天。
这十天,使者度日如年。
高丽(朝鲜),蓝玉大军突然的停而不发。在高丽(朝鲜)的所有明军,都停在了开京以北约摸五十里处。距离开京最近的,也足足近四十里。
李成桂心急如焚,几次去找朱棣,后者却说蓝玉才是主帅。
找到蓝玉时,又给推到了大明朝廷。蓝玉只说出一句话,“没兵部的旨意,不敢冒进。你若是能求来旨意,十日便可踏平高丽。”
走上御阶时,高丽(朝鲜)使者,突然的感受到一阵压抑。
在感慨大明国力强盛的同时,又不得不思考着,如何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使者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他没有与大明谈条件的资格。唯一能做的,就是求来旨意,让蓝玉进军。
“大人,咱们走慢些。”
张添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去听使者说的什么。
“敢问大人,大明皇帝陛下,今日心情如何。下官到京城数日,迟迟不得召见。今日,可算是能进宫。就又怕下官今日觐见,说错了话,惹得皇帝陛下龙颜大怒。”
张添摇一摇头,“召见你的,不是陛下。”
使者一愣,皱眉问道,“那可是太子殿下?”
张添再摇一摇头,“也不是太子,本官是得了吴王之命,传你觐见的。到了永安宫,你好自为之吧。”
虽然张添也觉得奇怪,但旨意明着就是这么写的。
前十多年时,朱元璋也是这样的旨意,把朝中更多的事情,都扔给了朱标。而十多年后,同样的旨意,这次换成了朱允熥。
“当初那帮早早站队的,恐怕都在弹冠相庆了。”
站在永安宫门口时,张添抬头看一眼里头的光景,微微叹气,“您请进吧,吴王不比太子,他更似陛下。你说话时,注意着些分寸。”
进屋时,使者战战兢兢。几步的路程,也都是摸着柱子过来。
“臣参见吴王殿下,”
朱允熥恰好抬头,与使者目光撞在一起,不由笑道,“来了,那儿有个墩子,自个儿抽过来坐吧。若是坐不惯,那儿还有一张梨花椅。”
“坐的惯,坐的惯。”高丽(朝鲜)使臣,迅速的把墩子抽过来,放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如此小心谨慎,倒把朱允熥给惹笑了,“一路上,来的可还顺畅?孤听说,李成桂在高丽,过得可不是那么太平。大军压在全州,全然不出。”
使者脸色一变,听着朱允熥的意思,多少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不可否认的是,李成桂一直想着,让明军打进开京城。而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蓝玉突然的按兵不动,打乱了李成桂全部的计划。高丽(朝鲜)得到了很好的喘息,他们打不过蓝玉,便将矛头,对准了李成桂。
几次交锋下来,李成桂丝毫占不到便宜。而且,最为主要的,李成桂后勤补给,远远不及高丽王朝。
“孤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一问,李成桂打算何时进军。如今高丽,与蒙古、女真,沆瀣一气,侵扰大明。而大明,与蒙古,又是世仇。高丽选错了路,李成桂总不能也跟着选错吧。”
朱允熥笑了笑,“李成桂口口声声说,要和大明站在一条船上。可大明上了船,这桨总不能也让大明来摇吧。”
几句话,说的使者心惊肉跳。
看似平平无常的几句话,却是绵里藏针。稍不留神,说错了话,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使者擦了擦额头上汗,要说出的话,卡在嗓子眼。他不敢说,生怕惹怒了朱允熥。却又不得不说,这关系到李成桂的生死存亡。
原本,在驿馆时,想出的应对说辞,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顶用。
“嗯?”朱允熥又笑着反问道,“怎么,没想好?既然没想好怎么说,就回去驿馆,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过来说。没事,孤有的是时间。”
说完,朱允熥拂一拂袖,“来人,送客了。”
话音刚落,使者就跪在地上,说话带着哭腔,“吴王殿下!我家大人,始终追随大明,不敢有异心,请殿下明察!”
朱允熥咬住牙,怒道,“不敢有异心?孤看,他李成桂,全是异心!他的手段,就别在大明面前显摆了。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可高丽不傻,大明也不蠢。”
“反倒是李成桂,自以为聪明,觉着自己能瞒天过海了。实际上,就他心里那些小九九,还想瞒住皇爷爷。”
语毕,又突然的加重,“一个小小的高丽,即便再加上李成桂,大明还不放在眼里。蒙古铁骑如何,高丽弓兵又如何。皇爷爷英明神武,岂能怕了你们这些小喽喽!”
“迟迟不动,李成桂这是欺我大明无人?还是说,就没把皇爷爷放在眼里呢。”
使者趴在地上,头碰在地砖,全身发抖,“殿下恕罪,我家大人,绝不敢欺骗大明,更不敢于大明皇帝陛下不敬。我家大人迟迟不进军,是因为...”
“因为什么!”朱允熥又跟了一句。
使者全身都软了,“因为,我家大人在等皇帝陛下的旨意!没有旨意,我家大人,也不敢擅自动兵。”
朱允熥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轻启眼皮,冷漠的觑了一眼对方。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不由得让使者,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
“当真?”
“小的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的欺瞒殿下。我家主人说了,打或不打,全凭大明一道旨意。我家主人,旨到即行,”
良久,朱允熥才把整个屁股,都放到凳子上,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人,赐座,看茶。”
一杯茶放在眼前,使者却不敢动。双手抖动,杯盖不停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不停的偷看朱允熥,见朱允熥也在笑着看他。
“旨意到了,李成桂就打了?”
使者放下茶杯,又跪下,“我家大人,他始终是大明的臣子。既然是臣,那就没有不奉旨的道理。请殿下放心,旨到即行。”
朱允熥笑了,他知道,这一场博弈,他是胜利者。
该得到的,他已经从李成桂的使者这里得到了。这里的对话,会一字不落的,传到李成桂的耳朵里。至于李成桂是怎么想的,朱允熥并不在意。
他知道,李成桂除了完全的臣服大明,别无他选。
“成,孤信你一次。你等着,孤去皇爷爷那儿,给你讨一道旨意。但你要记得,若是旨意到了,李成桂还是不动。那就与蓝玉说的一样,只需十天,大明便可荡平高丽!”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阳谋
远峰口,蓝玉坐在山头,远眺面前那条大江。江不远,却难以跨越。前有高丽(朝鲜),后有女真、兀良哈。
似乎,每前进一步,都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他在等,等着从朝廷来的旨意。
过江与否,都在朱元璋的一念之间。
蓝玉心头燥热,凛冽的寒风,还有奔腾的江水,都不能平息蓝玉内心之火热。已经不记得,到底是过了多久。他都不曾有过这种对建功立业的执念,还有对战争的渴望。
从漠北到云南,再从云南到辽东。
几乎,蓝玉跑遍了大明朝的每一处。他渴望着,自己带兵,建立功业。
“舅舅!”
脚边,常森三步并作两步,爬上远峰,气喘吁吁。手里头,拿着黄澄澄的圣旨。
“慌啥,走个路,都不知道自个儿姓啥了。”
蓝玉眼尖,一眼瞧见那黄澄澄的圣旨,“咋,是不是皇爷来旨意了。快说,打还是不打。他娘的,老子都快憋死了。这几万人在这儿,又没个女人,只能看着那些马干瞪眼。”
想伸手去抢,却又不敢抢,只能等着常森把气喘匀了。
等的着急,蓝玉一巴掌打在了常森头上,“你喘匀了没,快说话,打还是不打。不打的话,我就撤军了。”
常森深吸一口气,“舅舅,这不是皇爷的旨意,是太子的。太子说了,由户部给足钱粮,咱们休整几日,打过江去。抽调出精锐,选一偏将,随李成桂直下全州。”
听完,蓝玉终于是笑了,脸上的皱纹,也逐渐舒展开来。
“走,咱们下山。找到燕王,商议进军的事。要我看,我先过江,然后燕王在跟上,晋王在后头,保证大军粮草就行了。”
回头再一看,常森一动不动,蓝玉心生不解,“咋了。”
“舅舅,旨意里说了,不准燕王统兵。”常森欲言又止,“可咱们手底下,能打的,又多是北平兵。没了燕王,咱们恐怕不好打。”
蓝玉几乎是脱口而出,“为啥不让燕王统兵!”
话音刚落,蓝玉自己就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徐家老三的事儿。那狗日的,老子再见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坏了三爷的大事,有他受的。”
自从上一役之后,蓝玉从大都督府带来的人,死伤占半。
近日来,与蒙古兀良哈部、女真各部,互有摩擦的,一直都是朱棣从北平带来的北平兵。
他们虽然骁勇善战,其中也不乏有蒙古人。而且,上一次大捷之后,军心大振。但同样的,他们却只听朱棣的话。
“是不好打。”蓝玉又重复了一句,再坐在山土上。
目光直视前方,唾手可得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蓝玉可不想这么放过去。而且,在出征之前,朱允熥就和蓝玉说过。
仅此一役,可使公为朝武官之首。大明塞北疆南之稳定,皆在诸公。
想到这儿,蓝玉拍一拍屁股,“走,去见燕王。就是求,也要把燕王手底下的北平兵,给求过来。这一仗,不止为咱们自个儿打,更是为太子、三爷打。”
营门口,赵思礼与往常一样坐在地上。
离家多时,他开始思念家人。于国于军,他都是铁打的汉子。但在自己的家人面前,赵思礼又是柔情似水。
摸出一片绿叶,卷成圆筒状,就这么吹起来。
几乎没有声音,旁人也听不出什么调子来。但赵思礼闭上眼睛,脑子里去想自个儿的闺女,时常哼唱的那首童谣。
“赵思礼。”
熟悉的声音,赵思礼猛的睁开眼睛,瞬间将对家人的念想抛开。
手扶着营边的栅栏,有些艰难的爬起来,“永昌侯、常三爷,您二位叫小的。”
常森笑了笑,“咱们这儿,可没第二个赵思礼了。走,跟咱们进来,去见燕王。三爷来信儿了,着内库给你家送去了一年所用的绸缎、金银。”
这是赵思礼在外几个月来,第一次听到与家人有关的消息。
赵思礼咧嘴,憨憨的傻笑,“小的多谢吴王殿下了。永昌侯、常三爷,燕王他不在这帐里。今早时,燕王就带着世子出来,往后营去了。”
后营,多是粮草辎重,也有伤残或是妇孺。
在这儿,朱棣把姚广孝,也给丢在了这里。每日给他些吃喝,便几乎不再管他。
虽然,朱棣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想要找姚广孝开导一二。
可自己的脚步,临近后营时,就又缩了回来,他本不想与姚广孝扯上太多,却又时常身不由己。
“就这些了?”
朱棣恼羞成怒,手中的匕首,拍在桌子上,“不错,就这些了。徐增寿被父皇拿了,如今大哥又来了旨意,不准我带兵过江。”
说到这儿,朱棣把脖子伸的老长,“和尚,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姚广孝笑着摇头,“殿下,可否把圣旨,给小僧一观。”
前前后后,送来的共是两道。第一道,准蓝玉进兵过江。第二道,则是不准朱棣过江。
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姚广孝轻轻的摇头,“依小僧看,这并非太子本意。”
朱棣一下子来了精神,与朱元璋生隙,倒也无事。只是,如今又和朱标,起了不快。兄弟两人,感情非常。却来了旨意,不准他带兵。
“继续说,孤听着。”
姚广孝眉头紧锁,静静的听着朱高炽说着在京城里的事。
一直说到朱允熥远送时,姚广孝才渐渐的松展眉头,“殿下,您看这字,分明就是两人写的嘛。前为奉旨官,后恐怕就是吴王了。”
“那又如何,旨意到了,就得奉旨。”
姚广孝笑着点头,“不错,您确实得奉旨。古有阴阳两谋,前难防,后难断。昔汉武帝,一手推恩令,无法可解。而今,吴王一道后加的旨意,又让您不得不败此一阵。”
抽出面前桌上的筷子,蘸上水,在桌子上划了一个圈。
“吴王给您一个圈,您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除非,这个圈,自个儿断了个口。敢问燕王,这道旨意,您奉吗?”
朱棣愣了一下,“那是自然,为人臣,当然奉旨。”
姚广孝点点头,“因徐增寿一事,您心生忌惮,不得不奉旨。可一旦奉旨,吴王就可借此,卸了您的兵权。从此之后,再无燕王北平兵。”
“他如何能卸得孤的兵权!”
耳边响起朱棣的一声尖叫,姚广孝不紧不慢,“殿下,若永昌侯用不得这北平兵。那徐增寿一事,可就是坐实了。到那时,您不但没了兵权,燕王一位,都将难保。”
“所以,要么给兵,要么除王。”
一番话,说的朱棣冷汗直流。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反抗。似乎只有反抗,才会让两者,都不会发生。
可朱元璋、朱标两座大山,又让朱棣,瞬间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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