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红 第774章

作者:圣诞稻草人

  除了听命行事以外,什么想法也没有,也不会跟任何人交朋友的那种人。

  李元吉下意识的看向宇文宝,赞叹道:“行啊,有长进啊!”

  宇文宝也不谦虚,更没有避讳,咧着大嘴笑道:“都是正儿教的!”

  李元吉更乐了,忍俊不禁的道:“如此说来,你现在是听儿子的?”

  宇文宝不认为当老子的一定要凌驾在儿子头上,更不认为老子听儿子的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也没有瞒着李元吉的意思,当即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并且笑的更开心了,似乎对儿子有出息了,有见地了,非常满意。

  李元吉忍不住又赞叹道:“看来罗士信将正儿教的不错,你可要好好的谢谢人家。”

  自从王玄策和柴令武先后拜陈叔达和王圭为师以后,罗士信手底下就剩下宇文正一个徒弟了。

  如今看来,罗士信有让宇文正继承他衣钵的意思。

  不然不可能将宇文正教的这么好。

  能有这种见地,可不是说你多读两本书就可以的,你得有一定的政治眼光,得对政治有一定的了解才行。

  罗士信如果不想让宇文正传承他的衣钵的话,根本不会教宇文正这些东西。

  毕竟,罗士信自己政治眼光也只是中上水平而已,能把这个传授给宇文正,肯定是倾囊相授了。

  宇文宝拍着胸脯道:“那肯定了,臣已经让正儿认罗兄弟做义父了,以后他要是不好好的孝顺罗兄弟,臣打断他的腿!”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道:“人家罗士信有儿子,以后估计还会有很多儿子,你需要你儿子去孝顺。”

  宇文宝梗着脖子道:“那不一样,罗兄弟教了他本事,他就必须得孝顺罗兄弟。”

  也就是罗士信年龄比他小两岁,不然他高低也得喊罗士信一声哥。

  李元吉摇着头,点了点宇文宝,没有再多说什么。

  宇文宝就是这么个浑人。

  你跟他讲道理,不如去跟狗讲。

  不过这狗日的刚刚才说掌权者的近臣不能跟其他人有交情、欠人家人情,现在又炫耀起了儿子,说让儿子认了罗士信为义父,以后会孝顺罗士信的,明显是自己在给自己上眼药。

  也就是他知道宇文宝是个浑人,罗士信是个表里如一的直人,不会对他有什么异心。

  不然就凭宇文宝这说一套做一套的做法,他高低也得请宇文宝去断头台上走一圈。

  “好了,既然你们求到我头上了,那我就给你们一个面子,让你们的儿子和堂弟去军中效力,跟随李靖去征讨突厥。”

  赵成雍把话说的很明白,他们是找上门来讨恩情来了,他要是不顺势施恩,那就是脑子有问题,所以李元吉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赵成雍和宇文宝大喜,一起躬身道谢。

  “多谢殿下厚爱!”

  “多谢殿下!”

第八百九十一章 观国公

  “行了,你们可以滚蛋了!”

  李元吉洒脱的摆了摆手。

  “嗌!”

  宇文宝痛快的答应了一声,赵成雍恭恭敬敬的躬施了一礼,两个人结伴离开了左武库。

  路上,宇文宝也不知道跟赵成雍说起了什么,讲的眉飞色舞,赵成雍也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望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李元吉摇头一笑,继续练起了武。

  前身留下的武艺不弱,再加上他身体出现了变异,又勤练不坠,所以他现在的武艺已经到了驾轻就熟的地步。

  射完了一囊箭,练习的两套长短刀法,身上也只是出了一层细汗。

  在简单的耍了几下拳脚以后,今天的练武任务就算已经完成了。

  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常服,回到武德殿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用午膳了。

  跟杨妙言打了个招呼,跟王阮几女点了一下头,又跟儿女们亲近了一番,然后在女官的侍奉下坐上了首位。

  今天的午膳很简单,仅有三盘绿菜,两盘干货,两盘肉,以及一瓮的羊肉汤。

  除了三盘绿菜量少了点外,其他的量都很大。

  直到最后也没有吃完。

  吃过饭以后,又跟杨妙言、王阮几女寒暄了两句,跟儿女们共享了一会儿天伦,让儿女们感受感受了父爱,这才赶到太极殿批阅奏疏。

  太极殿内的地火龙烧的很旺,人在其中,如同置身于火炉,又似身处在酷暑的六七月,所以不用穿戴的太厚,仅需要穿一身薄纱即可。

  刘俊一如往常的送上了薄纱,李元吉换上了以后就开始处理起了政务。

  最近除了武勋们一直缠着李靖等人在为儿孙们争取出征的机会外,最大的事情就是李孝恭等一众武勋跟任瑰对上了。

  在陈叔达去游说任瑰失败以后,李孝恭就领着武勋们开始向任瑰发难了。

  所以弹劾任瑰的奏疏非常多。

  上到王公,下到伯子,但凡是身上有爵位的,又在军武中厮混的,都上书弹劾了任瑰一本。

  纵然任瑰对大唐劳苦功高,又有推广水稻的这种大功傍身,在李孝恭等一众武勋的弹劾下也有点狼狈。

  似他这种被武勋们集体针对的,在大唐的历史上是极其含有的。

  在唐初就他这么一位。

  他之所以混的这么惨,倒不是说他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相反,他是个能臣,也是个干吏,对大唐还有大功。

  武勋们之所以集体弹劾他,纯粹是因为他挡了他们的路。

  人家就是靠着战功在大唐立足的,也是靠着战功光宗耀祖的。

  如今有获取战功的机会,别人都答应了,就你任瑰不答应,不弹劾你弹劾谁?

  随手翻开一本奏疏一瞧,果然,又是弹劾任瑰的。

  只不过这本奏疏不是武勋们上的,而是文臣上的,还是文臣中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上的。

  吏部尚书杨恭仁。

  杨恭仁是弘农杨氏观王房一脉的扛鼎之人,也是弘农杨氏在朝堂上的代言人,在历史上名声虽然不显,没有裴寂、陈叔达、萧瑀、王圭、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名气大,但却是武德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前隋的时候充任着宗正寺少卿、吏部侍郎、左宗卫车骑将军,爵封成安郡开国公,平定过赫赫有名的杨玄感叛乱。

  宇文化及弑杀了杨广以后,他就成了宇文化及手底下的吏部尚书,武德二年的时候,宇文化及手底下的魏州总管元宝藏归附大唐,并且将其捕获。

  李渊跟他是旧友,也就是老相识,念及旧情,任他为黄门侍郎,爵封观国公。

  这个观字就是取自于他的父亲,前隋的观王杨雄。

  弘农杨氏观王一房之所以会被冠以观王之称,就是因为这个。

  历史上武德六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了中书令,吏部尚书。

  只不过,因为李元吉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所以他眼下并没有担任过中书令,但仍然被任命为了吏部尚书,管着天下所有官员的升迁调度。

  前身能够娶到杨妙言,据说还是他从中做的媒。

  想想也是,他是武德二年归顺的大唐,前身刚好是武德三年娶的他侄女为妻,这里面要是没有他的原因那就怪了。

  毕竟,李渊为了给前身找一个好妻子,可是问遍了关陇八大家,以及五姓七望。

  五姓七望没给李渊这个面子,他要是也不给李渊这个面子的话,杨妙言也嫁不进齐王府。

  不过,他跟任瑰似乎没什么交际,更没有什么仇怨,为何会弹劾任瑰呢?

  他可是分量极重的六部尚书之一,眼下又在文臣堆里厮混,他弹劾任瑰的意义跟武勋可完全不同。

  所造成的冲击,以及对任瑰的伤害,也完全比武勋们要大。

  毕竟,任瑰如今可是三宰之一,细细论的话,他可是任瑰的下官。

  他弹劾任瑰,就是以下克上。

  而且还有点文臣之间内斗的嫌疑。

  大唐本来就武强文弱,文臣们抱团才能跟武臣们抗衡一二。

  他如今帮着一众武勋,欺负自己团体里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自绝于文臣团体。

  所以他弹劾任瑰,好处不见得有多少,但坏处有一大堆。

  他完全是费力不讨好。

  “你去把萧瑀召来,我有事问他。”

  李元吉弄不懂其中的关节,就只能找一个能弄懂的人来解惑。

  刘俊应允了一声,亲自赶去三省找萧瑀。

  没过多久以后,萧瑀在他的引领下进入了太极殿。

  “臣萧瑀参见雍王殿下。”

  萧瑀到了殿内,客客气气的施礼。

  李元吉摆了摆手,示意萧瑀坐下说话。

  待到萧瑀坐定以后,李元吉开门见山的问道:“萧公,我刚刚看到一道弹劾任公的奏疏,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朝堂上的奏疏,绝大多数都要过一遍三省。

  像是杨恭仁这种级别的人弹劾人的奏疏也不例外。

  当然了,以杨恭仁的级别,也可以不通过三省,直接把奏疏递到太极殿。

  问题是,这一批奏疏都是三省送过来的。

  也就是说杨恭仁将奏疏递到了三省,再由三省送到了太极殿。

  三省的三位宰相,肯定是看过他的奏疏。

  就是不知道任瑰在看到杨恭仁弹劾他的奏疏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不过,任瑰没有动用特权将这道奏疏压下来,反倒让人给送过来了,这说明任瑰并不打算兴师动众的计较这件事。

  至于私底下会不会报复,那就是任瑰和杨恭仁两个人的事了。

  萧瑀听到这话,略作沉吟以后道:“殿下说的可是观国公弹劾任中书的事?”

  萧瑀如今知尚书,陈叔达知门下,兼任尚书右仆射,任瑰知中书。

  由于任瑰在爵位上比他差了那么一丢丢,再加上又居于三宰的末席,所以即便是年龄比他大,他也不能称其位任公,自降身价,只能以官职相称。

  听萧瑀话里的意思,明显是看过这道奏疏。

  李元吉疑问道:“我记得任公和观国公并并无仇怨,观国公为何会弹劾他呢?”

  萧瑀一脸的尴尬。

  自己手底下的人开始互掐了,开始内斗了,这让他怎么说呢?

  不过李元吉特地把他叫过来询问此事,他也不好一问三不知。

  思量再三以后,他干巴巴的道:“可能是任中书和观国公在施政上,理念不合吧!”

  这话明显是在敷衍。

  什么叫做在施政上理念不合?

  杨恭仁和任瑰闹矛盾的事情跟施政又没多大关系。

  他们是因为一个支持征讨突厥,一个不支持征讨突厥闹矛盾的。

  虽然也是国事,可却是兵事,不是民事,跟施政有毛关系?

  咋地,他们两个想插手兵事啊?

  问过李神通、李孝恭、李道宗、李靖、李世勣、苏定方、谢叔方等一众武勋们的意见了没有?

  “萧公,他们这恐怕不是施政上的理念不合吧?”

  李元吉没好气的问。

  萧瑀更尴尬了,知道不倒出一点干货不行了,当即迟疑着道:“可能是……观国公想为大唐建立更多的功业吧……”

  萧瑀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很低,就像是不愿意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