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董安沉思片刻道:“卑职建议胡总管去取这笔财富,以雍王殿下的名义去取,宝记柜坊不敢不给,然后派人盯住他们,不准他们派人告密,给我们运走财富争取时间。”
胡云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就这么办,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先了解宝记柜坊,大概知道一点底细,然后我再去提取财富。”
胡云走了,董安立刻派人去把魏延宗找来,有重要任务交代给他。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取财
三天后,下午时分,一辆马车接上了胡云,一起向宝记柜坊而去,宝记柜坊临安总店也位于御街,距离胡云的川陕官只有几百步,但马车还是绕了一个圈子,胡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都安排好了吗?”胡云问道。
董安点点头,“安排了十艘千石大船,五艘进城,就停泊在柜坊附近,一旦需要,另外五艘也会迅速进城!”
董安又笑道:“我们所有的弟兄都出动了,如果杨沂中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这倒是个机会。”
“柜坊的情况调查了吗?”胡云又问道。
“调查过了,大管事叫王延,大帐房叫吴长宏,这两人很重要,取超过一万贯钱,必须两人同时开启钥匙。”
“我今天能一次性把钱财全部提走吗?”
“当然可以!”
董安笑道:“卑职都详细调查过,他们有天地人三大库房,其中天字号库房是大客户,如果手续齐全,所有钱财都可以当场取走,当然,他们也要看人。”
胡云一怔,“什么意思?”
“卑职的意思是说,规定是规定,但如果只是普通商人,他们或许会拖延几天,或许不让全部取走,但如果是特使去,代表雍王,他们不敢店大欺客了。”
胡云点点头,又问道:“有紧急预案吗?”
“有!如果对方大管事找借口拖延,我们有办法紧急应对。”
“那好!去柜坊。”
马车掉了一个头,向御街入口处的宝记柜坊总店驶去。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后,几名功臣权贵失去了军权,但得到大量财富和土地,其中人随即合伙创办了宝记柜坊,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它已经成为天下最大的柜坊。
北宋灭亡对宝记柜坊是一次极为沉重的打击,损失惨重,不过柜坊东主和掌柜还是比较精明,第一次金兵围城撤退后,柜坊便开始向南方迁徙,无数库存的珍宝和财物都被迁去南方,也由此保住了很多权贵的财富。
所以南宋建立后,宝记柜坊又迅速发展起来,其中成都的宝记柜坊已经成为仅次于临安的第二大分店,宝记柜坊在京兆也有分店,但比不过川陕第一柜坊,那是官办的,规模极大,可就算这样,京兆的宝记柜坊也能排名第三。
此时中午刚过,大掌柜王延得到消息,雍王特使来取一大笔钱,王延连忙迎了出来,他心中有点奇怪,雍王特使胡云在这里存钱,自己应该知道才对,就算是雍王殿下也没有存过啊!
王延心中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迎了出来。
“欢迎特使光临小店,在下王延,是小店管事!”
胡云微微笑道:“麻烦王管事了!”
“没有!没有!请到贵客房谈,小六郎,给贵客上茶!”
胡云被让进了贵客房,双方分宾主落座,胡云取出一面金牌,放在桌上笑道:“这是雍王金牌,在临安,我可以全权代表雍王。”
王延吓一跳,“胡特使这是……”
胡云这才把木匣子取出来放在桌上,“雍王殿下让我办的事情,来取他的一笔钱财。”
“雍王殿下居然在我们这里存钱,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一定是真名!”
王延恍然,他指指木匣,“我可以上手吗?”
“请吧!”胡云把木匣推了过去。
王延打开木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他一下子认出了这半块玉牌,这是总店第二大客户张泰的玉牌,张泰是什么人,他们当然调查过。
给盐枭存钱风险很大,一旦被牵连,总店会吃不了兜着走,但利益也极大,如果张泰有什么三长两短,这笔钱总店就能吞掉了。
“怎么,有规矩?”胡云淡淡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认票认玉不认人。”
王延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张泰被雍王灭了,票单和玉密才会落在雍王手上。
他踌躇片刻笑道:“胡特使请稍坐,我去核对一下。”
王延拾起木匣便匆匆出去了,胡云怎么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按理,他要征求自己的意见才能拿去鉴定,其次凭据不能离开自己视线,否则被调换了谁说得清楚?应该是他叫账房拿东西过来核对,显然对方是找个借口离开,然后通知人去报信。
胡云给身后的董安使个眼色,董安会意,立刻出去了。
不多时,王延拿着匣子又进来了,笑道:“没问题,完全正确,要不,我先带特使去看一看仓库吧!”
胡云含笑点点头,“很荣幸!”
“这边请!”
胡云收起木匣,便跟随王延向后面仓库走去,对方想拖延时间,他奉陪。
……
从柜坊侧门出来一名伙计,他张望片刻,便匆匆向大内方向走去,这时,两辆马车从伙计前后来,把伙计夹在中间,挡住了周围人的视线,等马车驶过,伙计已经不见了。
大管事王延带着胡云来到天字号仓库,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是我们最高机密的仓库,在这里存放钱财的客人一共只有十人,连皇后、太后、国舅的私人财产都存放在这里,是对我们宝记柜坊的信任。”
他打开大门,请胡云进去,外面起来是一座很大的木结构仓库,但进去才发现,里面是用大青石砌成内仓库,从一处很深的门洞进去,里面的铁门一个接着一个,用大锁锁住。
“这些铁门需要我和大帐房同时开启,可惜大帐房今天不在,不然可以带特使进去看看。”
好戏果然上演了,胡云淡淡道:“大管事的意思是说,我今天取不了财物?”
王延故作惊讶,“特使今天就要取走吗?”
“那当然,否则我来这里做什么?”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大帐房今天正好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家里休息,要不特使明天再来吧!”
胡云语气也变冷了,“你派人去把他接来吧!我可以耐心等候。”
“这……好吧!我只能尽力而为,不敢保证他一定能过来,但请特使多多担待。”
“我说了,我可以耐心等候。”
王延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忙道:“我这就派人去请他,特使请到贵客房去休息。”
“不用!我在外面马车上等候,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说完,胡云也不理睬他,转身扬长而去。
王延心中更加紧张了,满头大汗,胡云话中有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胡云坐在马车里喝着茶,显得非常耐心,他的马车很宽大,像一间屋子,他虽然没有茶童,但旁边就有茶馆,随时给他提供茶水和点心。
王延坐在大堂内,不时向外面的马车望去,心中十分不安,他刚刚得到消息,后面漕河上停泊着五艘千石货船,附近还有很多来历不明的人,个个都很凶悍,这一定是胡云的手下。
关键是他派去报信的人迟迟没有回来,让他不禁胡思乱想,会不会他派去报信的人被扣住了。
这时,一名伙计从外面慌慌张张赶来,在王延耳边低语几句,王延顿时脸色大变。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闯关
王延的脸色变得苍白,伙计告诉他,他的两个孙子刚刚被人抱走了。
王延有一儿一女,儿子三年前病故,留下两个孙子,一个三岁,一个五岁,儿媳改嫁后,两个孙子就交给他了,由他抚养。
可以说这两个孙子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命根子,他的香火就靠这两个孙子传延下去了。
现在两个孙子居然被人抱走了,王延简直如五雷轰顶。
他看了看外面还在喝茶胡云,眼睛顿时红了,他快步走出大门,直接向马车走去。
刚走到马车前,忽然看见旁边一名大汉手中拿着一件孩童衣物,正是他次孙的衣服。
他指着衣服浑身发抖道:“这衣服……这衣服,我孙儿在哪里?”
大汉冷哼一声道:“你孙子在哪里我怎么知道,这是我在河边捡到的,准备拿回去擦鞋呢!”
王延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走到车窗前连连作揖,“胡大人,放过我这个升斗小民吧!把孙子还给我。”
胡云慢慢拉开车窗,冷冷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升斗小民,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普普通通的柜坊管事,居然想私吞雍王的战利品,你有几个脑袋,别想孙子了,想想你整个家族的命运吧!”
王延痛哭流涕道:“小人该死!小人糊涂啊!”
“不要再这里耽误时间了,你派去报信的人已经被砍掉脑袋,明天去西湖边给他收尸,再耽误时间,就准备给你两个孙子收尸吧!”
“小人这就去打开大门!”
胡云把匣子递给他,“按照规矩来,告诉你家东主,雍王殿下可没有破坏规矩。”
王延接过匣子回去了,大帐房确实不在,但大帐房的钥匙在他手上,只要手续齐全,他也可以开门。
一道道的铁门被打开,后面三道水路铁门也被开启,一般把钱财运走都是走水路,没人会当街搬运财物。
胡云终于看到了张泰存放在这里的财物了,全是大木箱子,放满了三座仓库,箱子都贴着封条。
胡云一直想不通张泰为什么会把财富存放在临安,难道他真以为宝记柜坊不会贪墨客人的财物?
都是说得好听,这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时代,没实力和权力,张泰这种盐枭是保不住自己财富的。
四名壮汉很吃力地抬起一口大箱子,放在平板轱辘车上,这种轱辘车的轴是铜棒,能承受住几百斤的重量,大汉小心翼翼推动大箱子,向码头外的船上送去,可以直接送入船舱。
数十名武士动作迅速,将一箱箱运出仓库,旁边王延看得胆战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胡云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都是武艺高强的军士啊!
他现在更担心是孙子的情况,他靠近胡云刚要开口,胡云淡淡道:“船队离开临安,你的孙子自然会还给你。”
王延松了口气道:“好像五艘船装不下啊!”
“无妨,还有五艘船正向这边驶来,马上就到了。”
王延之前还希望他们被军队拦截住,这一刻他又改变想法了,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去。
……
近五十名大汉以最快的速度装船,但大箱子太多,他们一直忙到天黑,三座金库的财物才终于搬完,十艘大船装得满满当当,宝记的外墙大门关闭,里面的铁门也一扇接一扇关闭了,王延的心才算放下一半。
用十艘大船搬运财物,在宝记柜坊成立以来也是绝无仅有,虽然财物上船,但危机并没有解除,还有城门和城外两道关卡,稍为运气不好就会城内军队拦截查获,后果就严重了。
但要把财物藏在城内,风险则更大,一开始,胡云和董安就决定必须连夜出城,不惜一切代价把财物运出出城。
五十名大汉跳上船,胡云一挥手,船队出发了,向城外数里外钱塘江驶去。
船队沿着漕河而行,此时关城门的鼓声已经敲响,临安虽然也不宵禁,但城门到夜里必须关闭,在城门关闭的鼓声停止前,十艘大船抵达了城门口。
前面有一艘船正在接受盘查,堵住了河道,几名士兵跑来大喊道:“马上关闭城门,后面船只都停下,不再放行了,明天一早再出城。”
所有人都望向胡云,胡云果断道:“冲出去!”
为首大船上的船夫猛地撑篙,大船加快速度,直撞向城门洞冲去,‘轰!’船头撞上了正被检查的船只,对方船只剧烈晃动,两名士兵措手不及,从船上落水。
其他士兵连忙把两名士兵拉上岸,刚要大骂,却见数十把弩箭对准了他们,士兵吓得调头便逃,“快去报告将军,关闭水闸!”
前面堵路的船只被推了出去,河道空了,一艘艘大船驶出了水城门,这时,上面的铁栅水闸开始轰隆隆落下,武士们早有准备,用长柄钢叉顶住了两道水闸落下,一艘接一艘的大船驶出了城门,后面的船只眼睁睁看着船队离去,却没有人敢效仿。
船队走了不到三里,前面便是哨卡,专门稽查税和违禁品,魏延宗同样早有准备,将每艘大船上都插上了张俊商行的旗帜,他们一直都这样做,无往不利,所有哨卡都不敢拦截盘查。
但凡是总有例外,尤其很多事情你不希望它发生时,它往往就会发生。
今天的哨卡换了一名新的主官,当然不是今天才上任,三天前上任,但他是第一次遇到张俊商行的船队。
眼看着士兵没有盘查,就准备直接放行,哨官大怒,上前呵斥道:“怎么回事?你们不盘查就要放行吗?”
一名老兵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三爷,这是张都帅家船只,盘查会出事的,我们从来都不盘查,已经好多年了。”
“张俊?”
“正是,他家的旗帜一看便知。”
哨官脸一沉道:“那种旗帜哪里都能搞到,你们怎么知道不是假冒的?”
“三爷,没有人敢冒充张家的船只,除非他们活腻了。”
“不行,我没有和什么张家船队打过交道,他们也没有给我打过招呼,一视同仁,给我上去盘查,让他们拿出税单,拿不出税单就扣船!”
无奈,七八名士兵挑着灯笼上前盘问,可走近了,才发现船上大汉将一支支军弩对准了他们。
士兵们惊得掉头便逃,哨官大怒,挥鞭抽打士兵,“给我上去查!”
这时,魏延宗隐隐听见后面有激烈的马蹄声,有追兵来了,他扬手便是一箭,一箭正中哨官大腿,哨官惨叫一声,后退两步,仰面跌倒。
大船直接向哨卡冲去,‘咔嚓!’拦在水面上的木杆被撞断,船队冲破哨卡,向两里外的钱塘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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