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好!就给猛一点,反正也不是我的钱!”
陈庆狠狠瞪了他一眼。
队伍终于在吕府门口停下了,自然府门紧闭,吕家十几个子弟堵在门内,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司仪跑来喊道:“快去吟诗叫门!”
陈庆翻身下马,慢慢悠悠走上前,高声吟道:‘我是天上一谪仙,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慕富贵不慕荣,但求重修前世缘。’
里面有人大喊,“声音太小,听不清!”这是吕纬的声音。
陈庆给郑平使个眼色,郑平抱着一个木桶扔了进去,大喊道:“好诗都在桶里面,自己看!”
木桶里是五十锭一两的银子,都用红纸包着。
吕氏子弟们没想到是给银子,顿时笑逐颜开,将银子一抢而空,大喊道:“好诗!好诗!”
大门轰然而开,迎亲队伍鱼贯而入,吕家纷纷招呼他们喝桂花鸡蛋羹。
下面陈庆要闯第二关了。
还是由傧相郑平抱着银桶跟在他后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婚礼(中)
第二关叫做姑姨大阵,由七大姑八大姨布阵,审问陈庆,必须用打油诗来回答,当然,关键还是郑平红木桶中的货色得让她们满意。
第一个开口询问的是吕绣的姑母吕小清,她嫁给父亲的学生柳致远,目前出任州学博士,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初将调入太学为官。
吕小清高声问道:“请问准姑爷田宅几何?家中做何营生?”
陈庆吟诗道:“家有茅屋四五间,两间装粮两间闲,三桥耕耘七亩地,闲时砍柴去卖钱。”
门内一片‘噗嗤!’捂嘴笑声,这位陈都统还去砍柴卖钱呢!
徐夫人又问道:“家中兄弟几多?姑婆相性如何?”
这个问题本身没有问题,但对陈庆很特殊,有点不太合适这时候询问。
陈庆想了半天才吟一首诗道:“曾有母亲缝衣襟,曾和父兄垄上行,自从北方虎狼至,一人孤坐到天明!”
这首诗着实有点伤感,众人纷纷向徐夫人投去不满的目光,大家明明都知陈庆只有孤身一人,她还要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徐夫人也自知问得不妥,只得歉然道:“那就不问了吧!”
吕小清点点头道:“诗好不好还得看诚意,姑爷的诚意呢!”
郑平连忙跑上来,将红木桶扔过后宅门,“诚意来了,当心别被砸中了。”
里面又是满满的五十锭小银子,众人大喜,各自将银子分了,纷纷笑道:“合格了,请进吧!”
最后一个阵和银子无关,郑平就不用去了,陈庆来到吕绣的小楼下面,小楼前面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年约十一二岁,正是吕绣的同父异母妹妹吕纹。
这一关叫做求嫁,由新娘出题,新郎答题,新娘满意了,就同意出嫁,当然,一般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否则万一新郎答不上来,岂不坏事?
吕纹声音很清脆,笑吟吟道:“我姐姐出一题,要求准姑爷写一首能打动她的好诗,可不是外面的打油诗,想当我姐夫,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旁边小桌上摆放着纸笔,陈庆明白吕绣的意思,肯定是让自己把‘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写一遍,就算过关了。
但陈庆也知道,吕绣内心深处其实想让自己再写一首让她动容的情诗,可是……这又谈何容易,打油诗他会,但能让才女吕绣动容,那就只能再借助后人之诗了。
陈庆沉思片刻,提笔在纸上写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长辞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陈庆把纳兰性德的诗稍稍改动一下,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吕纹把诗拿了进去,片刻跑出来笑嘻嘻道:“通过了,姐姐说,吉时若到,她定当起身,请姐夫稍坐休息,耐心喝茶等候!”
这声姐夫喊得好,陈庆摸出一颗核桃大的明珠,笑着递给她:“给你的小礼物!”
吕纹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捧过,明珠晶莹耀眼,这不是珍珠,其实是一颗用宝玉磨成的珠子,一样价值不菲。
她心中欢喜得要炸开了,跳起来就向楼上跑去,“你们快看,姐夫给了我一个宝贝!”
……
内堂上,吕颐浩临时接见了陈庆,他有些担忧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觉得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祖父尽管直说!”
“关于你的去向,今天上午朝廷内争论很厉害,官家原本是让你去广南西路平定南蛮之乱,但张浚、赵鼎、李回以及几名大学士都反对你去广南,而秦桧和韦太后却认为你去广南最合适,坚持要原定方案,官家夹在两者中间,左右为难,旨意也迟迟发不出来。”
“太后公然干政了吗?”
吕颐浩苦笑一声道:“宋朝太后干政可不是什么稀奇事,我看得很清楚,官家以孝敬母后为借口,实际上他在扶持一股新的朝廷势力,我们称为后党,朱胜非恐怕很快就要进京为相了,他就是太后推荐的新相公。
这个后党和秦桧配合,就是朝廷主和派,对抗张浚、赵鼎的主战派,否则主和派光靠秦桧,还是势单力薄了一点,他资历不够。”
“那祖父认为谁会胜出?”
“看西北局势吧!如果保得住四川,你就要去广南,如果四川保不住,官家一定会顶住太后的施压。”
陈庆点点头,“李纲告诉我,如果川陕丢了,大宋十年之内会灭国。”
吕颐浩淡淡一笑,“他还是太乐观了,他忘记了还有江北的完颜粘罕大军,我告诉你,如果川陕丢了,大宋三年内必然灭国,这一点已是朝廷共识,官家自己也清清楚楚。”
这时,吕晋快步来到堂下道:“父亲,吉时要到了!”
吕颐浩点点头对陈庆笑道:“去吧!好好善待我的宝贝孙女,祝你们小两口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
成婚一般是黄昏时行礼,所以叫做婚礼。
车队在大街上缓缓行走,四名随从在前面开道,一边大喊:“吕府嫁女,敬请乡邻礼让!”
两边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是吕相公的孙女出嫁,好大的排场。”
“听说是嫁给西军名将陈庆,就是被女真人称为‘人魔’的陈都统。”
百姓心中自然有杆秤,被女真人称为人魔,那就是汉人的菩萨,救国救民的英雄。
只有秦桧王薄这些人才会把陈庆妖魔化。
陈庆骑马跟在马车旁边,不断有百姓高喊:“恭喜陈将军大婚!”
陈庆笑着抱拳回礼。
大街上热闹异常,但马车内却十分安静。
吕绣身穿名贵的黄罗销金长裙,外套一件绿色绣金短袄,头戴丝织红盖头,她挺直腰静静地坐在马车内。
旁边坐着余莲和余樱,两人扮做金童玉女,余樱穿着男袍,腰束革带,头戴纱帽,再稍稍化妆一下,容貌变了,确实看不出她和余莲是孪生姐妹。
余莲则头梳双环髻,身穿红裙黄袄,肌肤晶莹雪白,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像镶嵌了两颗黑宝石,光彩夺目,完全就是一个绝色小美人。
让余樱羡慕之极,本来她也可以打扮得一样美貌,现在为了不让别人认出她们,就把她皮肤抹得稍稍黑一点,眉毛画粗一点,哪里像个金童,分明是个愣头青傻小子。
“姑娘,外面好多人在围观我们啊!”
虽然是有点招摇了,但这样风风光光出嫁,哪个新娘子不喜欢呢?
“你们两个把纱帘放下,外面人看见我们了。”
“啊——嚏!”
一阵冷风吹来,余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余莲连忙把窗子关上,现在是冬天,冷风吹进来,新娘子可别着凉了。
车厢里变得一片漆黑,难得安静片刻,可余樱偏偏不让大家安静,“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夫人觉得我们会不会在临安过年?”
吕绣眉头微微一皱,居然称呼自己夫人?把自己叫老了吧!听起来和徐夫人一样,可不叫自己夫人又叫什么呢?叫大姐,好像她们还不到时候,叫主母,显得更老,关键自己没有婆婆,她们确实要叫自己夫人。
“我估计不会过年,应该很快就要离开临安。”
余樱哀叹一声,“哎!不知道哪里才是我们的新家?”
这时,外面传来爆竹声声,敲锣打鼓,热闹异常,马车一晃,慢慢停了下来,到夫家府宅了。
车门开了,几名喜娘在车门外笑道:“请新妇暂时下车,拜见了公婆,再去行礼!”
第三百五十八章 婚礼(下)
院子里站满了贺喜宾客,陈庆把呼延通一家,郑平一家,吕纬和未婚妻李梅,还有他的亲兵以及周围邻居都请来了。
陈庆走在前面,一对金童玉女扶持着吕绣沿着柔软的红毡毯缓缓向前走,在鼓乐和祝福声中,他们走进了侧堂。
拜祭父母,拜祭先祖,这是让陈庆很头疼的问题,他只得把后世父母的名字做成灵牌,就摆在侧堂内,又摆上香烛贡品。
至于拜祭先祖,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没办法,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拜祭公婆,一拜,二拜,再拜!”
当然,如果陈庆的父母尚在,就不用拜祭这个环节了,进了府门后,在府内走一圈,就前往丰乐楼。
正因为父母不在了,才需要先拜祭父母。
进了夫家的门,拜祭了父母,在府内走一圈,下一步就是继续前往丰乐楼举行拜堂仪式。
这时,吕绣小声喊道:“夫郎!”
陈庆连忙靠近她,“什么事?”
“我不想在丰乐楼的洞房,今晚我想回来!”
吕绣原本以为内宅没有布置,她现在发现布置得非常精美,完全是按照她的要求来布置,她当然想在自己家中过一生最宝贵的一夜。
她可不想在丰乐楼过洞房花烛夜,听起来就不舒服。
吕绣的想法说到了陈庆的心坎上,他也不愿意在丰乐楼过洞房花烛夜。
“没问题,我让郑平来安排!”
余莲也听到了,主动分忧道:“公子,我们留下来吧!点火盆,点蜡烛,我们来布置一下!”
这小妮子还真体贴,陈庆点点头,“你们留下来吧!”
余莲和余樱悄悄回去了。
陈庆陪同吕绣走出府宅,扶她上了马车,陈庆这才对郑平低语几句,郑平点点头,他去找吕晋安排。
陈庆又让庄荃率十名弟兄留下,队伍这才出发,他骑马护卫着马车浩浩荡荡向丰乐楼而去。
……
丰乐楼的婚宴已经开始了,一共摆了三十八桌,五百余人,这不是圆桌,而是长方桌,一桌可坐十余人,大多带着家人,基本上男女分开坐,宾客们觥筹交错,热闹异常,中间是舞池,丝竹悠扬,一队舞姬正翩翩起舞。
正前方是一座半敞开式的青庐,已经布置好了,地上铺着毯子,正上方是个斗大的囍字,帐内红烛燃得正旺,两边各站着四名美貌的侍女。
现在时辰还未到,所有显得比较安静。
吕颐浩坐在主桌,陪同着张浚、赵鼎、李回、李纲等一众高官以及呼延飞狐等老臣,这是他被罢相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精神矍铄,谈笑风生,看样子已经恢复了常态。
这时,司仪出现了,他高喊一声,“吉时将到!”
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纷纷起身来到大帐周围,这时,有人高喊道:“天子贺礼到!”
众人纷纷闪开,只见一名中年宦官带着四名宦官扛着四只大箱子上前,陈庆连忙从帐中走出来。
中年宦官笑道:“官家恭贺陈都统新婚之喜,特送来名窑瓷器一套,龙凤茶一担,服饰若干,祝陈都统早生贵子,延嗣后代!”
陈庆抱拳道:“请公公转告官家,陈庆深谢圣恩!”
“咱家就不打扰了,婚礼请继续!”
宦官带着手下走了,陈庆给郑平使个眼色,郑平会意,立刻带着银子出去了,这几个宦官得塞很重的礼,小宦官每人至少二两银子,大宦官则给十两银子才能把他们打发!
司仪又高喊:“吉时到,请新人入场!”
陈庆牵着红绸缎一边,慢慢将另一边的新娘拉了出来,新娘带着盖头,穿着绿袄红裙,两名喜娘则跟在她身旁。
张浚站起身对众人笑道:“我是他们媒人,也是证婚人,其实我们大家都是证婚人,在这里共同见证一对新人喜结良缘,让我们祝福他们!”
宾客们一起热烈鼓掌,司仪高喊,“新人结发,喝合卺酒!”
婚礼上仪式很多,但大部分仪式都是为等吉时而设立的,算是一种活跃气氛的娱乐活动,可有可无。
真正不可缺少的仪式只有三个,结发、喝合卺酒以及拜堂,还有些风俗,像撒帐,那其实是一种胡人风俗,在唐朝很流行,在宋朝已经不重要了,有的地区还保留,但江南地区就没有了,毕竟江南地区没有住帐篷的风俗。
结发和喝合卺酒一般都是新娘母亲来主持,但徐夫人不太合适,所以就由吕绣的姑姑吕小清来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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