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扬舟
刘封仰头大笑:“曹贼不过是篡逆奸邪,有什么承受不起之说?我父亲乃是汉室宗亲,尔把我与你那短命儿相比,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
父亲汉室宗亲?夏侯渊突然目光一凛,追问道:“你究竟是谁?你父亲又是谁?”
“好说,我名曰刘封,家父正是左将军刘玄德。”刘封浅浅一笑。
夏侯渊突然瞪大了眼睛,身旁的赵颙连忙提醒道:“此人似乎是刘备的义子……”
“你很好,居然有胆量挑战我,那我这就成全你。”
夏侯渊提起大刀猛拍马臀,整个人像向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刘封聚精会神挺枪来战,甫一招架便知夏侯渊武艺不俗,的确不是他这种段位能抵挡的。
锵锵挡了夏侯渊两刀,刘封回身拍马便走,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夏侯渊果然名不虚传,我回去换个人来战你。”
“鼠辈刘封,惹到我就得留下来。”夏侯渊心中燃起狂热,他双腿夹住马腹奋力向前,势要把这刘封斩落在定军山下。
“将军小心有诈。”赵颙急忙提醒。
夏侯渊已经上头哪里肯舍,刘封的逃跑路线有小坡起伏,夏侯渊笃定自己战马好过对方,所以并没理会赵颙的好意提醒。
赵颙见夏侯渊不听劝告,但自己放心不下于是引军去追上去策应。
“认命吧刘封,我称儿葬身阳平关,现在轮也轮到你了,怪就怪你是刘备的义子。”夏侯渊边追边喊。
“妙才将军,何不射他。”
夏侯渊始终与刘封保持一定距离,这就说明对方的马匹一定也不比己方的差,转念一想那可是刘备的义子,怎么可能骑乘寻常的战马?
赵颙担心前方密林中埋伏,所以扯开嗓子向前面的夏侯渊提醒。
夏侯渊听到赵颙提醒,果然从腰间拿出雕弓,他先是瞄准刘封的背心,突然又想起明光铠防御坚固,为了不放走眼前的猎物,又把箭头对准刘封身下的白马。
“夏侯小儿受死。”
就在夏侯渊羽箭即将脱手的时候,斜前方密林中先是一声洪亮的呐喊,随后也跟着飞出来一支速度极快的冷箭。
夏侯渊回头的瞬间,羽箭已经来到他的面门,不偏不倚扎进了他的左眼,不远处刘封的白马中箭受惊。
“将军。”赵颙惊呼。
“阿也。”夏侯渊痛得差点跌落马去,他终于能体会夏侯惇当年的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满头银丝的黄忠横刀立马,他望着夏侯渊冷冷地说:“雕虫小技也敢献丑?军师让老夫一箭毙命,可我偏偏只射你一目,杀你还是用刀来得爽利。”
黄忠说话的时候,大刀锋刃处寒光激荡,夏侯渊身边那些骑兵俱胆寒。
第五百章 定军山黄忠斩将
“果然有埋伏,将军我们快些撤回去。”
此时夏侯渊已经追出了两三里,主将中箭、黄忠出现,赵颙吞了吞口水连忙提醒。
夏侯渊单手捂着额头很纠结,族兄夏侯惇当年被射中眼睛,最后是拔出来吞进了腹中,并且还忍痛斩杀了吕布一员将领。
此时夏侯渊犹豫要不要效仿,如果他自己也生啖睛目,将来魏国就有两位盲夏侯,以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应该没人敢嘲笑吧?
面对赵颙的提醒夏侯渊无动于衷,赵颙现在进退失据也不知道怎么办。
不远处的刘封虽然马匹中箭,但是因为夏侯渊的变故,没有人朝他的方向追赶,他在随从的帮助下控制住了马匹。
法正让黄忠暗箭射杀夏侯渊,但黄忠有自己武人的骄傲,他要凭真实的武力斩杀对手,所以刚才故意射中夏侯渊的左眼,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箭法不弱夏侯渊。
如果夏侯渊不敢应战,黄忠会毫不犹豫再射对方的咽喉。
黄忠见夏侯渊不答话,有些猜出了对方的心思,随后故意揶揄道:“是不是怕疼不敢拔?老夫怕是对你期望过高。”
“老匹夫,杀子夺目之仇,我夏侯渊必报。”
夏侯渊带着怒气一声狂啸,他抓住箭身用力往外拖拽,硕大的眼球被拔出了眼眶,血淋淋的样子看得十分吓人,但他没学夏侯惇吞噬眼珠,而是丢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夏侯渊不停晃动头颅,这举动直接惊到了身旁的赵颙与兵卒,自家将军真如拔萝卜一样拔出了眼珠。
黄忠听说过夏侯惇干了这事,没想到他这个族弟也这么勇,不过夏侯渊的疼痛很快就会消失,因为自己会亲手了结。
“准备好了吗?老夫的刀已经恭候多时。”黄忠皱眉冷哼。
“黄忠老儿,你给我去死。”
夏侯渊一声大喝,提刀纵马直奔黄忠而去,身旁的赵颙拉都拉不住。
电光火石间,黄忠和夏侯渊碰撞在一起。
视力受损的夏侯用尽全身力量,朝着并不清晰的方向挥斩,黄忠并没有占对方的便宜,迎着落下的刀锋奋力挑斩。
巨大的冲击力反噬回去,让夏侯渊差点没坐稳,这时候他才知道黄忠很猛,所以他顾不得面皮转身就要跑。
交战不到一合就败下阵来,赵颙心里居然没有一丝的责怪,毕竟自家将军刚刚那豪情已经震撼了他,于是拍马冲上去接应夏侯渊。
黄忠见夏侯渊要走哪里肯舍,他扬起大刀从夏侯渊的左侧猛追。
奔跑中夏侯渊失去眼球的眼眶,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疼得几欲坠马,突然身后又传来黄忠那犹如丧钟般的呐喊。
“夏侯小儿,纳命来。”
黄忠骑着战马奔腾而过,手中的大刀如泰山压顶从夏侯渊头顶落下。
夏侯渊听见头顶的剧烈风声,他向左边扭头根本还没看到什么,自己的身躯已经被黄忠连肩挥作两段。
‘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
曹操警示的话言犹在耳,但夏侯渊至死也没有记在心上,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最终一语成谶陨落在定军山下。
赵颙刚刚纵马跑到夏侯渊面前,就看见黄忠带血飞扬的大刀,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腰部以下短暂失去了知觉。
黄忠见赵颙自动上前来送,那自己就却之不恭催马上前。
“啊……”
赵颙惊慌错愕的时候,本能地抓住马缰转身欲逃,但黄忠战马奔腾起来,根本没留给他机会。
烈马卷起尘土,长刀破空横扫,红色披风飞扬,赵颙的头颅滚落。
夏侯渊和赵颙的突然阵亡,让训练有素的曹军突然失去了约束,原本在陇右战无不胜的兵将,在面对主将陨落的时候犹如无头苍蝇。
黄忠斩杀二将立刻挥动红旗向法正呼应,随后带着本部兵马跟在溃逃的曹兵后方掩杀。
法正看见山下黄忠红旗摇动,他激动得用右拳砸在左手掌心,随后欢喜的对刘备报喜:“老将军成矣,现在夏侯渊已死,那些曹兵如待宰羔羊。”
“全赖军师妙计,老将军果然能斩夏侯渊。”刘备也激动起来。
“现在可以全军出击,配合子龙将军聚歼张郃残军。”法正非常兴奋。
刘备附和:“军师速发军令。”
法正点头的同时,立刻让随从竖起五面红旗,这时候埋伏在山下的魏延、吴懿、傅肜、陈式等将与刘封悉数杀出,他们趁着魏兵溃逃穷追不舍。
下午的沔水南岸天气昏暗,风声、马蹄声、厮杀声、哭泣声、叫喊声,把那片天地搅乱成了喧闹的集市一般。
张郃原本在东围抵御赵云,有了驸马都尉杜袭率万余兵马来援,超过两万总兵力已经成功挡住赵云的攻势,突然张郃望向西南方向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杜袭见张郃脸色有异好奇地询问。
张郃摇摇头:“今天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南围那边防御坚固,兵力也与我们这边旗鼓相当,以夏侯将军虎步陇右的能力,应该可以挡得住刘备吧?”杜袭追问。
“刘备乃世之枭雄,身边有庞统、法正为羽翼,魏王若是迟迟不来,我担心早晚要出大问题。”张郃皱起眉头。
杜袭回答道:“张飞、马超在武都作乱,相比驻守在下辩的子廉将军,魏王也许更加信任妙才将军,咱们要对妙才将军多点信心。”
“我知道了。”张郃点头肯定。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张郃后军突然传来骚动,哨兵慌张跑过来通报军情:“夏侯将军、赵刺史已经被黄忠斩杀,南围已经被刘备军攻破,屯驻在南围的兵卒损伤过半,剩余败兵正向东围逃过来。”
杜袭听到战报后差点没从战马跌落,张郃一把抓住哨兵的衣领确认问:“所言属实?”
哨兵颤颤巍巍回答:“句句属实,黄忠、魏延已经出现在后方……”
“如之奈何?”杜袭慌张问道。
张郃一脸严肃,“刘备兵力本就胜过我们,夏侯都督战死后军心大乱,我们守在这里已经失去意义,现在必须马上撤走。”
第五百零一章 遇抉择法正献策
杜袭问:“儁乂久历战阵,应该分析得不差,只是我们该往哪里撤?”
张郃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不久就快黄昏,他表情严肃地回答:“咱们得抓紧时间强渡沔水,此时天色已晚去南郑来不及了,不如返回阳平关与郭将军汇合?”
“善。”杜袭点点头。
张郃与杜袭带着人边战边往沔水撤退,定军山的益州兵如同猛虎下山、乘胜追击,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曹军狼狈渡过沔水才停歇。
次日清点战场,目前斩杀曹军超过七千人,加上被驱赶至沔水中淹死的兵卒,夏侯渊带出的四万兵在定军山战役损伤过半。
刘备看着夏侯渊的尸首,对功臣黄忠勉励道:“备说话算话,黄老将军斩杀夏侯渊,你就是新的征西将军,待收取汉中再制官印袍服,当然还有财帛田产等赏赐。”
“多谢主公,末将万死不能报也。”黄忠非常激动。
黄忠现在已有七十高龄,能在暮年斩将升重号将军,不但光宗耀祖还在古今名将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刘备又对其余人说道:“诸位当同心勠力,待收复汉川之地,备都会论功行赏。”
“唯。”众将抱拳应和。
黄忠升任征西将军,在军中的职位直接超过关羽、张飞位列马超之下,刘备之所以先口头定下职位,是打算汉中之战结束后与诸葛亮等人商议。
封赏官爵也是个技术活,上次刘备凭个人喜好提升庞德,立刻就遭到益州将领们的不满,吃过亏的刘备不会再上当,此时他把征西将军抛出是投石问路,除了激励其余人奋勇作战以外,还有引出各派系矛盾的想法。
刘备鼓舞人心的话结束后,众将等都围在黄忠身边祝贺,黄忠以如此高龄阵斩夏侯渊这样的强者,那些心中妒忌的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此时已经年终岁末,刘备望着缓缓流淌的沔水,向庞统、法正问道:“夏侯渊兵败身死,张郃率残部逃往阳平关,两位军师以为接下来该向何处进兵?”
“夏侯渊在阳平关给郭淮留了万余守军,加上张郃的败兵应该还有三万,根据宋校尉从南郑带回的情报,徐晃那边只有万余兵马。”法正分析。
刘备点点头,“定军山现在还有六万兵,曹军新败兵无战心,我们是集中攻打阳平关或南郑一处,还是分兵同时攻击两端?”
庞统直摇头:“南郑与阳平关城池均坚固难攻,曹军现在处于颓势轻易不会出战,咱们若是强攻短时间难下,但是分兵绝对是不智之举。
另外夏侯渊战死在定军山,我料曹操必定出长安亲来汉中,咱们得做好打硬仗的准备,阳平关或南郑我建议先佯攻。”
刘备皱起眉头眼神坚定,他拔出佩剑指着前方的沔水说道:“汉川之地我势在必得,就算曹操亲至也不能改我心,现在已不是昔日徐州的局面,他有出谋划策之臣、能征惯战之将,备亦有之,而且你们更强。”
庞统、法正听刘备当面夸自己,他们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感叹有这样的主公实在不易,纷纷躬身向刘备行礼。
“主公,士元说得一点不差,现在汉中的残军皆为哀兵,即便强攻也要付出巨大代价,我也建议先佯攻阳平关,待曹操的主力进入汉中支援,然后击之必能获胜。”法正拱手建议。
刘备一脸不解:“不打南郑我能理解,毕竟咱们的粮道再向东延伸,不但容易遭到曹军的袭扰,运输的耗损也要增大,可是为什么要等曹操增兵?不应该趁其主力未到抢下阳平关吗?”
法正伸出三个手指比划道:“原因有三,其一虽然现在冬季路难行,褒斜道随时有风霜雨雪的危险,但曹操月余时间必能抵达,这段时间咱们未必能拿下阳平关;其二武都曹洪虽然被张、马两位将军牵制,但不排除他们会不顾一切来救;其三是即便能在这期间拿下阳平关,那时候曹操退守南郑图反而对我军不利。”
前面两点刘备听明白了,但是第三点却是云里雾里,怎么拿了阳平关还不利了?
“孝直说再详细些,为何拿下阳平关还于军不利?”刘备拱手请教。
法正用佩剑在沙地上作画,将阳平关、定军山,南郑的位置大概标出来,他指着阳平关的位置解释:“曹操若是增兵来取阳平,身后的定军山必然要放弃,我们与曹操正面能胜,对方则退守南郑相持,我们若不能胜则只能固守阳平,筹备多年仅仅拿下一座关隘,岂能甘心?”
“说下去。”刘备皱起眉头。
“曹操若是兵败阳平,主公定会继续进攻南郑,可我们的补给线被延长,阳平关到南郑的沔水区域,就成了曹军袭扰劫粮的危险点。”法正眉头紧锁。
刘备望着眼前的沔水似乎有些明白,他继续追问:“若阳平胜不了曹贼,那时又当如何?”
法正摇头苦笑:“金牛道全长一千五百里,咱们若在阳平关与曹操对峙,又怎么能够耗得过他们呢?那时只能期待中原爆发叛乱,曹操要回军肃清中原反贼,否则很难有机会攻下汉中……”
“听孝直这么讲,收取汉中还要等机会?”刘备突然感觉希望渺茫。
庞统这时搭话进言说道:“我与孝直仔细商议过,想要在汉中战胜曹操,必须仍以定军山为营,把鸡肋阳平关让给曹操,这样他在沔水的补给线,就成了我们的攻击点,曹军总兵力必然胜过我们,所以粮道一旦被袭后果更危险。”
“军师讲的是曹操从关中褒水运粮,然后汇入沔水向西抵达阳平关,可是他完全可以走西边更宽的陈仓道,那时候将如之奈何?”刘备紧蹙着眉头。
庞统微微笑道:“陈仓道虽然不在我军攻击范围,但是主公别忘了藏在武都的翼德,而且走陈仓道距离会远数百里,粮草的损耗比走褒斜道要大得多,相信曹操必不会舍近求远。”
第五百零二章 救汉中曹操发兵
刘备哑然一笑:“险些忘了翼德和孟起,他们这支偏师可够曹贼头疼的,就请两位军师调兵遣将,把压力尽快给到阳平关,张郃顶不住必定向曹操求援。”
“翼德已得讲武堂精髓,曹贼头疼那都是应该的,初战告捷让全军休整两日,后天准时去佯攻阳平关,那曹贼着急了就必定生乱。”庞统气定神闲。
“对了,宋谌去哪里了?”
刘备与庞统提起张飞,突然想起传消息的宋谌,他原本是跟着中军听用的,但从昨天开始就没见过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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