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果抹茶
还真别说,堂堂的正四品刺史,放在朝中能跟六部侍郎平级的人物,刀工竟然如此惊艳!
鱼脍薄得能透光,且丝毫不漏,尤其是纹理格外的漂亮。
对于大唐的贵族而言,鱼脍这东西,三分品滋味,七分穷讲究。
一片片的肉,需要在盘子里摆成牡丹花的形状。
做菜,尤其是做鱼,刀工是最关键的。
看样子,这厮应该下过不少苦工。
李元礼把鱼刀放起来,双手在袍子上随意抹了几下,嘿嘿一笑。
“当年在书院的时候,跟着李恪学了两手,倒没想过出去赚钱,只不过为了吃好点罢了,您也知道,小王那王府里,穷得能饿死耗子,实在是没几个银子请大厨,若是馋了,只能自己做。”
柳白只当他在放屁。
堂堂的王爷,当今陛下的亲兄弟,就算只能拿品级俸禄,几年下来也富得流油了。
何况,李渊离开皇宫之时,把手里十几个皇庄,全都分给了不成器的儿子们。
光靠收租子,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让柳白没想到的是,李二脑子里也不知出了多大个坑,竟然让李元礼来当吴郡刺史。
不用说,肯定是过来摘桃子的!
没到二十岁的刺史,在大唐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就算他是皇族,也实在是太年轻了。
仔细想想,柳白也是能理解李二的。
和李二平辈的皇族,有几个的确很争气。
隐太子李建成、巢王李元吉、平阳昭公主李秀宁,皆为一时之选!
可惜的是,除了李二之外,全都死光了!
在男丁之中,李元礼是唯一成年的。
可以说,他是皇族最后的脸面。
邀点功,并非是为了李元礼的前途着想,而是为了皇族的脸面
“走一个?”
李元礼端起碗来,里边放了足有多半碗高度酒!
成了吴郡刺史,他便有了时长跟在柳白身边的资格。
哪里像之前,被人家三言两语赶到越州,美其名曰维护地方治安,殊不知就是流放
现在好了!
对付江南华族的风头才过去,陆敦信那个倒霉蛋离任,李元礼成功摘下一个大大的桃子。
只要柳白完成纸币改革的试点工作,李元礼回长安玩上几个月,再往外调,妥妥的大都督起步!
柳白跟李元礼碰了一下碗,把碗底的酒都干了。
“席君买是我的人,你们家皇帝若是看他不爽,送到江南来便是,何故把你弄成刺史?还有,他派魏老头过来,是故意恶心我吗?”
李元礼冲柳白一竖大拇指。
“满大唐使劲找,也就您敢说,朝廷命官是您的人!”
说完,李元礼的表情,瞬间从恭维的讨好笑容,变成了苦涩。
“话说小王来江南,无非就是想混点剩菜吃吃,没成想皇兄竟然委以重任至于席将军”
李元礼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将门中人以命搏前程,或许,去陇右治军,可以看做是对他的考验吧!”
柳白真想把矮桌上的零零碎碎,全都拍在李元礼的脸上。
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柳某近来修身养性,否则,早就把你丢下去喂鱼了!”
他没有说空话,最近他的确是在修身养性。
柳白有一个癖好,越是费脑子的工作,就越喜欢在深更半夜做。
长时间的熬夜,身体虽没出什么毛病,但总觉得不大爽利。
跟着他来到江南的大夫说了,是因为熬夜导致的肝火上亢,需要戒怒制怒。
李元礼干笑几声,道:“您是知道的,小王是个懦弱的性子,若非迫不得已,可不愿揽下这么大的差事,皇兄让魏老头前来,八成就是过来监督小王的”
柳白摸了摸下巴,道:“不见得魏老头苦心孤诣的要把赵普送进三省,此来江南,多半是因为对席君买心中有愧。”
“柳大哥神机妙算!”
李元礼大呼一声,作势要给柳白磕一个。
还没来得及起身,小船晃动了一下,吓得他连忙趴了下来。
柳白没心情搭理他。
说不担心席君买,那是假的。
出身于柳家,在朝廷为官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
不过,柳白并不大担心席君买的性命。
历史上,席君买带着一百多号骑兵,就敢长驱直入吐谷浑,还杀了三个王爷这样一个猛人,能出多大危险?
他只是比较担心,席君买整饬好陇右边军之后,会留在那里。
像郭孝恪一样,一待就是九年,回来固然可以获得一个明晃晃的爵位,但这辈子都别想进入朝廷核心了
第1521章 他唯一的私心,就是想搏得一个千古诤臣的名头罢了
大晚上不睡觉,在海面上飘荡吃鱼,并不是纯粹的因为闲得蛋疼。
而是因为,魏征要来了
没人知道,他为何选择在大半夜出海上岛。
之前李元礼在越州,一天时间就到了。
只比他早七天,从长安出发的魏征,竟然比李元礼仅仅晚了一天!
估计这一路上,把老头折腾得够呛。
对于魏征这个人,柳白的态度比较复杂。
诚然,魏征是有私心的,但他的私心,却也是出自公心。
听起来很矛盾,实际上,理解其中道理的人,哪怕看魏征再也不顺眼,也总会给他留下三分情面。
于国而言,魏征绝对是有大功绩的!
这些年来,朝廷吏治几乎靠他一人整肃,文武百官皆对他畏之如虎!
贞观二年至贞观七年,五度担任河东黜治大使期间,无论是安抚五姓七望,还是扫清五姓七望覆灭后的残余,魏征都可谓劳苦功高!
没有他,说不定河东的豪族早就反了!
很多人认为,他代表了河东的利益,殊不知,这份利益也并非是为他自己争取的,而是为了天下的安定。
有哪个当朝重臣,没有照看自己的亲眷?
区区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在内谒者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衙门,就敢在家乡自称豪强乡绅。
而魏征的家眷,除了老妻和几个孩子之外,剩下的要么在当小吏,要么就是在家务农。
老妻裴氏,明明出自世家大族,覆灭之际,魏征都舍得下狠手惩治。
以至于,逢年过节,便是人丁寥落,连个拜访的亲友都不曾看见。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不能不佩服他。
或许,他唯一的私心,就是想搏得一个千古诤臣的名头罢了
柳白讨厌他,因为他从不肯为了旁人亦或是自己,钻朝廷政策的空子。
‘法无禁止即可为’是大多数人奉行的法则。
对魏征而言,这就是句屁话!
他以人性本恶为源头,继承法家的严苛与兵家的残酷,并且,将其发扬光大。
同样,柳白也很佩服他。
作为一个惯爱帮理不帮亲的人,魏征简直就是完美的象征
而柳白自己,则是截然相反。
家里人欺负旁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柳白不上去跟着踹两脚,就算相当给面子了
魏老头这一来,估计短时间内走不了。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柳白决定对他客气点。
深夜还出来迎接,是表示亲近的最佳途径。
将最后一片鱼脍吃完,柳白斜了对面的李元礼一眼。
看他的样子,恐怕恨不得一个浪头翻过来,把老魏卷到海底喂鲨鱼。
换了柳白是他,八成早就派人去,把魏征的船凿漏了
在主政一方的刺史看来,魏征一到,绝对是天塌地陷的祸事!
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参奏折子递上去,就会身死族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到了后半夜,划船的渔夫忽然道:“少爷,来了!”
这渔夫是江南本地人,却是最早进入柳家的老人。
当年天下粮食奇缺的时候,曾在张亮手下,主持捕捞鲸鱼的大事。
即便现在,身份也不一般。
仰仗他活着的东海渔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柳白回头看去,海面上,依稀都一道黑影正在缓缓靠近。
“老王,靠过去!”
老王脖子上挂着一个银哨子。
他一边划船,一边把哨子塞进嘴里。
远远的,那道黑影之中,也传来回应的哨声。
甲板之上,忽然灯光大亮!
柳白的眼力出众,一眼就看见,站在船头的老家伙,正是魏征!
很快,大船停了下来。
有小船靠近,大船是一定要停下来的。
否则强大的水力,会直接将小船卷到水底。
若是五牙大舰,根本就用不着靠近。
离着好几丈,水流就足够把小船撕碎了
魏征的座舟,是吴郡的官巡船。
等小船靠近之后,甲板上放下长长的软梯。
别看魏征一把年纪,手脚还是相当麻利的。
他来到小船上,身边只带了一个长随。
大船是没有办法靠近东洲岛南部和西部的,水下暗礁丛生,只能靠小船上岸。
“参见徐王,参见安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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