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舞
且不说黔国公麾下战斗力,就那远在南云之地,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江山,是爵爷们,或者爵爷们的先祖打下来的,爵爷们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先吃哪儿,就先吃哪儿!”
朱由检笑了笑,温和道:“正如黔国公所说,这江山,有国公侯爵一份,朕深以为然,今夜就在此做见证,请黔国公先取,之后爵爷们自取之!”
黔国公身体抖若筛糠。
跪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摆子。
怎么也不会想到,白日里一句情到极致的无心之言,被陛下记在心里。
可,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吃了。
就是取陛下的江山。
等同于造反。
不吃。
就是抗旨不遵。
这两种选择。
似乎是在选择死法。
“臣不敢!”
黔国公喉咙滚动,艰难道:“臣在御前夸夸其谈,以致僭越失礼!
臣自知死到临头,愿交出黔国公特敕,并谢罪,唯一恳求陛下,饶恕臣的犬子及南云老母!”
时至此刻。
黔国公终于明白。
之前张维贤的种种异常行为。
那是因为。
在张维贤心中,没有丝毫的侥幸,面对即将到来的雷霆雨露,以天恩待之。
而英国公府历代的家教森严。
留给了张维贤生还的机会。
但他沐启元的黔国公府。
则是被他亲手锁毁。
当年的“火炮轰衙”事件,就注定了黔国公府没有好下场。
所谓命运,早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沐启元从怀中掏出太祖爷和成祖爷赐下的黔国公特敕。
双手举过头顶,默默等待。
怀揣黔国公特敕。
并不是沐启元有张维贤那般远见,是此次入京目的,就是向皇室引荐黔国公府继承人,这表明身份之物,自然是随身带着。
沐启元没想到的是。
这敕书还没用到儿子沐天波的身上,就先弄丢了。
不仅弄丢了,连命也要搭进去。
人之将死。
沐启元逐渐冷静下来,拿出了敕书,为在京儿子和南云老母求个活路。
“黔国公宁死不愿取一片“姜山”,既如此,朕便不做勉强!”
朱由检威势不减,冷漠道:“黔国公府之众者,会在两厂一卫查察后,无辜者贬为庶民,进行释放!
魏忠,收回黔国公敕书,赐鸩酒一壶!”
魏忠上前。
拿回敕书,递出鸩酒。
沐天启手持酒壶惨然一笑,黔国公府内,多是戴罪之人。
两厂一卫进行查察,势必大开杀戒,十不存一。
所幸。
儿子沐天波是个守规矩的人,事事不敢逾矩违法。
以前,他曾对儿子的“胆怯”很是不满,但造化弄人,这,成为儿子的保命符。
母亲是个稳重谨慎的人。
对他的行径大多看不惯,母子间矛盾重重,想必,也是能活下去的。
思绪纷飞,脑海在极短时间过了无数的事。
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改变,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等等,种种。
鸩酒饮下。
死尸倒地!
众国公侯爵跪在地上,用余光偷瞄着死尸。
死尸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似乎在说,我先去奈何桥,等着你们。
太特孃的吓人了。
众国公侯爵打了个寒颤,纷纷收回目光。
现在。
局势很清楚了。
英国公溜了。
黔国公死在了宫里。
定国公死在了宫外。
唔。
还有个成国公死在了自己国公府里。
国朝顶级国公,一共就这么几个,可谓是死走逃亡伤。
陛下是要铲除整个勋贵阶层了。
抵抗?
拿什么去抵抗?
唯一有兵权的黔国公死尸正在凉透,儿子就在京城驿站,过会肯定被软禁,接受两厂一卫的查察。
回天乏术。
“陛下,臣愿交出国公敕书,自降为庶民,并愿接受两厂一卫的查察!”
泾国公陈光裕率先出声,叩首道。
没办法。
家祖是开国六国公之一的泾国公陈亨。
遭遇和成国公府差不多。
由于先前不少先祖的大缺大德,勋贵等级一降再降。
不过。
英国公溜了、黔国公、定国公,和成国公死了之后,再抛开一些在外的国公不谈。
泾国公府。
重回国朝第一公爵的位置。
但这位置,就像是块烧红的铁烙,坐不得。
泾国公识趣地没等陛下问询,就主动表明交出特敕。
唯一的遗憾。
就是没将太祖爷、成祖爷赐下的敕书随身携带,无法当场献上。
越想。
越觉得张维贤是只老狐狸。
“臣启陛下,国公之位,是臣先祖之荣耀,而非臣之荣耀,先祖能受朝廷礼遇,能受万民爱戴,而臣却不配,故而,臣愿献出成祖爷赐下敕书,恳求陛下收下!”
“臣启陛下,臣自认无德,窃居侯爵尊位多年,臣之心,日日夜夜,无一刻不受煎熬,望陛下怜悯于臣,收回敕书和特进之权!”
“惟愿陛下,怜悯于臣等!”
第63章 豢养死士,连根拔起
敕书收回。
以宛平县国公侯爵为始。
传到国朝各地大大小小的勋贵耳朵里。
大势不可逆。
其余勋贵也没有抗衡的想念。
没等朝廷催促。
就先着亲信赶赴紫禁城,交出先皇们赐下的敕书。
并表明接受两厂一卫的查察。
自降为庶民。
于国朝而言。
收获是颇丰的。
勋贵们掌握着良田宅院,和奴仆,有甚者,藏匿着人口。
经统计。
不下百万人之众。
百万人口,未入国朝册籍,多是用来干黑活,像挖矿、采石等又重又容易死人的活。
因为。
在国朝律法中,入了国朝册籍,只要死了,作为主家,必须要赔付银子。
精明又吝啬的勋贵们。
自然不愿意多花这份银子,即使,这份银子并不多。
用这种未入国朝册籍的黑户,挖矿时矿塌被压死了、采石时失手被砸死了,随便挖个坑一埋,没人管没人问的,自然不用花银子。
而那些被压重伤或者砸重伤的,不能再进行挖矿采石,则扔到山谷里喂狼。
丑恶的嘴脸。
两厂一卫查察人员频频皱眉。
传扬开来后。
国朝百姓群情激愤,向勋贵阶层狂喷怒骂,捎带着祖宗十八代,让曾经那些为国尽忠的初代勋贵也挨了骂。
成为庶民的勋贵们,变得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除此之外。
少数没有入户籍的精壮,则被勋贵们进行训练,有的是私兵,有的是死士。
事关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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