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舞
“既然如此，就让世泽出来当值吧！”
朱由检点点头，沉吟道：“让他出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怎么样？”
五城兵马司。
是五个衙门的总称。
全权负责京师治安之机构，掌巡捕盗贼，街道沟渠、囚犯火禁之事。
品秩虽低。
仅是正六品之职。
但却是实权人物，更是皇帝的绝对亲信。
“臣代历代先祖，叩谢陛下圣恩！”
张维贤跪倒在地，朗声道：“臣启陛下，英国公府世代享受国朝、万民供奉，始终深感惭愧，愿于今日今时，卸去英国公爵位，请陛下恩准！”
陛下诚意满满，自然就不能再装下去了，领旨谢恩。
自此。
朱由检和张维贤之间的交易达成。
张维贤交出英国公之位。
离开勋贵阶层。
但获得到家族荣光的延续。
这顿饮宴。
张维贤是一口没吃。
君臣之间，正事好像一句没谈，但却是万事敲定。
“爱卿能有此念，朕代国朝，代万民，谢过爱卿了！”
朱由检没有挽留，坦然接受道。
以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换得英国公府落幕，换得国朝安宁，换得皇权稳固。
值。
“这是成祖爷赐下的两道敕书，请陛下收回。”
张维贤从怀中取出两道黄绢，双手奉上道。
一道，是成祖爷赐予先祖张玉的，荣国公、河间王敕书。
一道，是成祖爷赐予先祖张辅的，英国公敕书。
两道敕书被收回，从此以后，再无张氏英国公府。
勘破荣辱的准备。
正是这个。
“爱卿有心了！”
朱由检颔首道。
时刻带着敕书。
大概防着在宴上被杀。
见势头不对随时掏出献上。
这保命手段。
着实不错。
张维贤妙人啊。
魏忠立刻上前，将两道敕书取回，旁边有史官神情亢奋，奋笔疾书，记下这段君贤臣忠的美好佳话。
“陛下，草民已无公爵在身，又不敢以功勋之后自居，愿自离去。”
张维贤恭声道。
卸去了英国公，又无官职在身，重为庶民。
英国公府飘摇两百多载。
正应了那句话“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
恩赐也好，劫也罢。
自此，终了。
“魏忠，代朕送送！”
朱由检郑重道。
君臣之间互相留下体面。
这份礼仪。
张维贤受得！
人儿踪影消失。
众国公侯爵们怔怔看完全部，脑袋懵懵的。
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对张氏孙委以重任？
怎么张维贤就卸去英国公之位？
怎么张维贤就离开了武英殿饮宴？
这哪跟哪啊？
“陛下。”
黔国公沐启元坐不住了，起身行礼道。
但张了张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就僵在原地里。
“黔国公站起来干什么？”
朱由检笑了笑，宽容道：“对了，诸位爵爷怎么都没动筷子？
来吧，大家不必拘礼，今天，我们共享此菜！
黔国公，你现在已经是国公表率，带个头吧！”
饮宴。
自然不能不吃东西。
朱由检再次招呼着众国公侯爵，示意着沐天启先动筷子。
没了英国公，国公之中以黔国公为首，理该如此。
“臣遵旨。”
沐天启没缓过神，愣愣拿起筷子，朝着面前的菜肴伸出。
筷子距离还没过半。
就听的一声大喊。
僵在半空中。
“老奴去送老公爷了，却是忘记报此菜之名，请陛下和爵爷们恕罪，这就报来。”
魏忠匆忙赶回，告罪之后，振声道：“陛下，诸位爵爷，这道菜叫…江山！”
第62章 与国同休，再不复也
以姜为烹饪之物。
以国朝万里疆土为原型。
雕刻出的大明王朝。
国公们的熟悉。
则是曾经为国征战时，久看地图留下的印象。
离开沙场久了。
这份印象。
淡了些。
“啪！”
筷子坠地。
黔国公的手在颤抖。
近在矩尺的图案，正是地图上的南云之地。
差一点。
就用筷子夹起来了。
后悔、庆幸等情绪涌上心头，黔国公是百味杂陈。
国公侯爵们。
心有余悸坐在位置上。
冷汗直流。
难怪之前觉得这道菜气味刺鼻。
没有馋嘴妄动筷子。
原来是姜啊。
这。
吃不下。
也不能吃。
“朕的江山，今天就和你们，分了吧！”
朱由检不怒自威道。
大明江山的建立稳固。
离不开这些人的先祖，可朝廷给予了足够的优待和尊贵。
百姓，也给予充分的感激和尊敬。
但这些。
勋贵们尤不满足。
甚至视国朝律法于无物。
既如此。
那就一笔勾销。
“臣等不敢！”
黔国公率众国公侯爵离席跪倒，山呼不敢。
皇帝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换到别的朝代，换到别的皇帝，很可能是玩笑话。
可当今陛下。
在西山、徽州，铸就百万亡魂，是铁铮铮的事实。
众国公侯爵中。
拥有实权的极少，拥有兵权的，仅有黔国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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