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农家一锅出
羽林飞骑带着武器,他们也不敢吱声,喊其他人起来,先洗洗脸,站在十几步的地方围一大圈。
丸子汤的香味和馅饼的香味出现了,大家吸鼻子。
“你们是什么人啊?”终于有人忍不住,壮着胆子喊。
“刚才不说了么,接替晏解当县令,我现在是县令,驶远县的县令,给你们做饭。
晏解他们全跑了,升官了,我们过来顶替,我们直接负责整个县的事情。
以后你们一段日子里听我的,没刷牙的我这有盐,那着用手指头抹一抹,要不找树枝刷刷。
等一等饼和汤就好了,我是京兆府长安灞水李家庄子的,拿出来兑换券的那个地方的。”
李丰在翻馅饼,直接用手翻,不嫌烫。
好多百姓:“……”
他们开始搓脸、抠头皮、掐太阳穴、揉眼睛。
兑换券他们当然知道了,很贵,比面值贵。
灞水李家庄子更听过,好多种传说,反正谁遇到了都会过上好日子。
前脚晏氏刚升官走了,后脚李家庄子的人过来了?
老天爷呀,你开眼啦?
“是做梦不?谁掐我一下,哎呀!你往哪掐呢?老四家的媳妇儿,老四,你媳妇儿掐我那里。”
“媳妇儿,掐碎没?”老四问媳妇儿。
他媳妇儿摇头:“没使劲。”
然后老四瞪对方:“没使劲没碎你嚷嚷什么?赶紧去刷牙,准备吃饭。”
“媳妇儿,你看老四和他媳妇儿。”被掐的人找自己媳妇儿抱怨。
“你站人家媳妇儿旁边喊着要掐,你还有脸了?不理你了。”
“我去刷牙,就算是梦吧,让我吃过肉。”
老四看自己媳妇儿,压低声音:“你怎么哪都掐?”
“他拉着我的手叫我掐。”老四媳妇儿跟着抱怨。
“他让你掐大腿。”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听他的?”
“不,掐得好,走,去刷牙,平时好多天不刷一次牙。”
老四高兴了,看,自己媳妇儿不听别的男人的话。
大家收拾完,过来吃饭,还是很茫然。
他们感到不真实,肉丸子汤、馅饼、香油拌的咸菜,怎么回事儿?
“我们来了,我们来了,有我们的没?我昨天回去,带着一组东西,我寨子里正好有人被毒蛇咬,我给他扎了针,活了。”
一大群人从山上出现,领头的寨主大笑着嚷嚷。
“有,过来吃,说好的你们过来,给你们准备了,一千人是吧?不能多,多了的话,不能超出五百。”
李丰继续包馅饼、烙馅饼,跟对方喊。
“一千能干活的人,还有孩子过来瞧瞧,够了,不到五百人,快,快去洗一洗,准备吃饭。”
寨主根本不在乎脸面,带的人多,尤其是小娃娃。
他兴奋得癫狂了,昨天他拿着抗蛇毒血清的一套东西回去。
正好遇到了寨子里有人被毒蛇咬,蛇被拿回来,死的。
他看一眼蛇,立即找出来相应的血清,用他粗糙的手法给扎进去,同样没作试敏。
挨咬的人是大腿根,整条腿连着半个身子都肿起来了。
他按照操作程序,连扎三针,不同的针却能针对同一种毒蛇来应对。
然后被扎的人活了,现在状态还可以,肿消了许多,他出来之前又给补一针。
试敏对他来说没用,扎就可能活,不扎保证死,试敏要是过敏了,不过是个死。
理论上他的行为……怎么说呢,可以支撑。
有的皮试过敏,当大剂量注射下去的时候,反而没问题。
有的时候问题非常严重,这个医学上也不能完全表述。
他一晚上都没睡,就看着自己寨子中被毒蛇咬伤的人。
天快亮的时候带着队伍赶过来,孩子来了三百多,主要是为了见见世面。
驶远县的百姓看到山民一大群,在厌恶中有带着一丝警惕。
他们讨厌山民,认为山民不知教化。
“山民帮我们修路,我家东主对任何人都没有偏见,没有地域歧视,更不存在民族歧视。”
李丰看出来百姓的态度,警告一下。
百姓们承认了李丰现在是县令的事实,在馅饼和丸子汤的证明下,他们收起厌恶的表情。
山民们也不愿意跟百姓接触,去另一边等着吃饭。
小孩子互相照看着,走在大人身后。
“来来来,孩子们先吃,记得别吃太多咸菜,不然会口渴。”李丰招呼孩子过来。
他不愿意有阶级性和民族性的隔阂,他本身就是个奴隶。
他渴望获得一点尊重,结果在李家庄子,他就是个平常的人,东主教自己的时候,从不看自己的身份。
孩子们怯怯地洗手,然后拿起筷子吃馅饼,眼睛看向别人。
“汤里多加点肉,庄子的孩子怎么吃的?”李丰对庄户们说。
庄户们明白,挑出来更多的肉丸给孩子。
驶远县的百姓们看着,突然就认同了,并非完全认同山民,而是认同新的县令和其他衙门里的人。
“大家先吃饭,吃完了不急着干活,咱们弄点钱换工具,先吃。”
李丰把一个不小心摔倒的孩子给拎起来时说。
第1162章 民有盼头心同志
午饭过后,驶远县的百姓和跑下来的山民拿着新的工具修路。
小孩子们在旁边帮忙抬土和搬石头。
羽林飞骑放下武器帮忙搭简易窝棚。
李丰带人找县里干活的百姓询问情况,家中几口人,都多大,男的还是女的。
问一个记录一下,并拿出来印泥叫百姓按手印。
被问完的人赶紧拿工具修路,卖力气,比之前的速度快了不止十倍。
前两天他们使用竹锨干活,明明一次能够撮起多半下的土,他们非要撮五分之一,能扬不扬,端着到旁边倒。
换成了铁锹,一下子踹下去,满满一锹,各着十步远,一锹稳稳地滑出去。
工具属于百姓,百姓说知道哪里有什么草药、野兽,大家就去采、去猎杀。
拿回来直接算钱,买工具最后给百姓带回家。
相当于南门立木和千金市马骨,百姓信任官员,同时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好处。
山民们带着工具来的,不是很好,同样给换成了好工具。
算借给山民,山民如带回去,需要分期还款,不加利息。
批量购买的工具还便宜,寨主要求全拿走,由寨子以后偿还。
下午的时候更多的百姓寻过来,之前离开的衙役有的回家里报信,很高兴,要发财了。
县里的人传扬开,不知道前方自己的家人情况,凑到一起做了吃食赶来。
老头、老太太、大点的孩子领着小孩子、家里除了父子干活的妇人,全跑到修路的地方。
见到了许多马和人,修路的场面热火朝天。
县里的男人们光着膀子,女人也就上身多个小衣。
羽林飞骑同样光膀子,广州的秋天也热,哪怕三伏过了。
他们用双人锯伐木头,用树枝捆席子,木头立起来,席子绑一绑,一个窝棚便出现了。
不是三角窝棚,跟房子差不多。
一段路修好后,窝棚拆了,再向前移动,一般是几里换一下地方,节省走路的时间。
新鲜的木头沉,三四个羽林飞骑给扛过来,不存在有人偷懒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扛木头为两个人,人多了怕有人不出力。
羽林飞骑专门练这个,必须每一个人都使劲,否则木头扛不起来,重量就那么设计的。
无人会偷懒,偷懒会害了战友。
树皮没薄,压在肩膀上出现深深的印子,叫人看了感觉疼。
处理木头和树枝的时候,打到身上,皮肤一道道红,皮会凸起来。
羽林飞骑面无表情,习惯了。
他们身上有着训练时候留下的伤疤,不需要李易给消除,留着吧,不丢人。
反正一身伤疤的人比一身纹身的人威慑力大。
后来的县中百姓见到另外一群人,身上穿土黄色的官服,手上托了夹子,在写写画画。
“爹,你怎么来了?这个是新的县令,李明府,还有县丞、县尉、文书,全是李家庄子的人,爹你歇着,我这边走不开。”
一个挥舞着镐头的人暂时停下,用手摸脸上的汗,对来的人中的一个老头打过招呼,又抡起镐头。
“不是说好了出工不出力的么?玩命干你能吃饱饭?”老头瞪眼,把计划直接说出来了。
“陈老伯,别骂,不干不行,新来的官是长安灞水李家庄子的人,来了就给做饭吃,李明府烙馅饼有一手。”
旁边一个女子帮着说话,她就在抡镐头的男人旁边。
这个男人是老头的小儿子,今年刚及冠,没媳妇儿。
女子比他大一岁,之前谈了一个夫家,夫家嫌弃她家穷,主要是她长得漂亮,有风言风语,就不要了。
跟这个男的,两个人就看对眼儿了。
老头人精一样,一看便明白,瞪眼:“小衣怎么那么小?热能热到哪去?”
“知道了陈老伯。”女子赶紧把自己外衣拿过来穿上。
“回头叫四子他娘给你做一件合身的小衣。”老头又说一句,看向李丰。
“我家闺女衣服小是胸大,你个老陈头还管上了?”旁边过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
“说这个作甚?”老头瞪过去,又承受不住对方眼中的杀气,向李丰说话。
“你给工钱?”老头知道之前没工钱。
“不给,晏解他们答应出钱,张公的市舶司便不拨钱,我李家庄子有钱,却不能这样花。”
李丰摇一下头,把事情讲清楚。
转而他又说:“干活要穿衣服和鞋子,我们会给制作两身衣服和两双鞋,干活要吃饭,顿顿有肉。”
“也行。”老头懂,不直接给钱,却给好处,规矩。
“但是……”李丰还有话说:“提供野兽大概位置,和帮忙采草药,我们出钱买。”
另一个当县丞的庄户跟着开口:“现在需要草帘子,把窝棚的缝隙挡住,避免蚊子进去。
你们回去做,我们出钱买,等修完了路,帘子就给干活的人。”
包括干活的人,全明白了,就是不给干活的工钱,从别的地方找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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