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星骑士
蒋纬国在仔细看了半晌后,无奈地道:“到底哪个是我父亲?我怎么感觉我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父亲是唐僧,但青毛狮子怪变成假唐僧,让我分辨不了。
太像了!惟妙惟肖啊!”
宋美龄、陈立夫和两个蒋介石都忍俊不禁,其中一个“蒋介石”对另一个蒋介石显得有些紧张地说道:“委员长,我刚才没有了露陷吧?”
蒋介石赞许地点点头:“很好,很好,那么多记者,还有何应钦他们,都没看出破绽来。
何云啊,你确实很用心啊!你把我的浙江奉化口音也学得很像!”
宋美龄反复地端详着蒋介石和“蒋介石”,然后望向蒋介石:“达令,何云的口音其实还不是很像,刚才会场里太吵,杂声大,所以掩盖住了,但如果静静地说,还是能听出不同之处的。
达令,何云扮你一时是可以鱼目混珠的,但扮你几个月肯定会露出马脚的,刚才在会场上,他一共说了三次话,话不多,可以蒙混过关,但如果频频地公开讲话,肯定会让人发现不对劲,尤其是他的声音,他的国语讲得还是不准,并且你声音很铿锵有力,他的声音略显沉闷沙哑,公开讲话时显得底气不足!”
真名何云的“蒋介石”苦笑着道:“夫人,我毕竟不是真的委员长啊!画虎画皮难画骨,委员长的领袖气质真的是我等普通人学不来的!”
“这好办!”蒋纬国灵机一动,“让‘父亲’假装在战事中意外受伤,脖子上缠上绷带,这样,‘父亲’就可以不开口了,也可以用养伤名义来深居简出,偶尔出来视察一下就行了!”
“二公子这个办法很好!”陈立夫连连点头。
蒋介石和宋美龄想了想,也都点点头。
这位何云正是蒋介石的替身,并且还是蒋介石的结拜兄弟,他也是浙江人,比蒋介石大七岁,早年他在街上与蒋介石偶遇,蒋介石发现此人跟自己长得很像,因此将其收为己用,必要时担任自己的替身,负责这件事的是陈立夫(陈立夫兄长陈果夫在辛亥革命时就已患上肺结核,身体每况愈下,此时虽然在国府里担任高层要职,但不怎么操控太大的实权,主要在养病,所以二陈里真正活跃的是陈立夫)。
陈立夫把何云经过一番精心的秘密训练,使其跟蒋介石酷似得以假乱真,就连宋美龄在不知此事的情况下第一次见到何云时都没辨出对方是冒牌货。
何云开始担任蒋介石替身时是1934年底,一直表现出色,但因为宋美龄不喜欢这个跟自己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再加上蒋介石权力日益巩固,不需要亲自上前线或前往危险场所,所以他这一两年来被“雪藏”了,但眼下,他被重新启用,担任一项重大的使命。
这是萧爻的主意,他曾问蒋介石:“校长,请恕我冒昧,请问…您有替身吗?”
萧爻有一个计划:真正的蒋介石秘密地前往武汉或重庆,隐在幕后,指挥全局,何云则以“蒋介石”的身份留在南京,呆在南京战场上,一来,此举可以极大地鼓舞南京战场上参战国军的士气,二来,此举可以极大地激怒日本人(“蒋介石”亲自坐镇南京,还放大话说南京万无一失,自然让骄横狂妄的日本军方深感自己被蔑视了),引诱日军进攻注定极难攻打的南京,配合国军在这场战争里的整体战略,用南京来拖住日军,防止日军会跳过南京,从而给国军主力大军获得宝贵的休整补充时间。
至于第三,还有一个更深层的“政治阴谋”。
蒋纬国完全没想到,萧爻则想到了,并且萧爻的构思深深地让蒋介石赞不绝口。
萧爻的第三个目的是什么呢?是引蛇出洞。
“蒋介石”亲自坐镇南京,如果南京被日军包围,那么,“蒋介石”岂不是深陷囹圄、丧失控制全国的能力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暗藏起来的反蒋派岂不是会趁机蠢蠢欲动?真正的蒋介石隐藏在武汉或重庆,冷眼监视那些“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反蒋派,不动声色将其收入眼底、记在心里,最终再一网打尽,完成国民政府和国民党的一次内部清洗。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乱世辨忠奸”,当初蒋介石蒙难西安,谁忠谁奸一下子暴露无遗,这次的南京替身其实就是第二次“辨忠奸”考验。
到时候,南京城内的“蒋介石”隐藏起来,武汉或重庆的蒋介石则公开露面,天衣无缝,只要“两个蒋介石”不同时出现即可,至于“委员长怎么会从被日军重重包围的南京逃出来的”,对不起,这是国家机密,无可奉告,坐飞机也好,钻地道也好,反正委员长脱险了。
对于自己学生献出的这个“毒计”,蒋介石大为赞赏并且欣然采纳。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蒋介石蒋纬国父子俩一起上南京战场,只不过,坐镇南京迎战日军的“蒋介石”只是替身,真正的蒋介石会悄悄离开南京,但在南京迎战日军的蒋纬国是货真价实的,蒋纬国可没有替身。
第240节 军人本色
蒋介石任命“自己”为南京卫戍司令长官已经是令人极度难以置信的事情了,接下来,他又下达了一个堪称匪夷所思的命令:从各地赶赴集结在南京一带或从上海撤到南京一带的国军部队,包括第2、第5、第8、第9、第10、第11、第15、第19、第21、第23集团军,除第77、第88、第99、第100师暂且不动外,其余部队“上至上将下至二等兵,愿意参与保卫南京战役者可脱离原部队留在南京地区待命,不愿意者,按照原计划,分别转移向苏北、皖南、浙北等地进行休整补充”。
这个命令被颁布后,全军、全国一片大哗,国外各方也都震惊不已。
何应钦、陈诚、程潜、白崇禧、徐永昌、汪精卫等国军国府大员无不感到瞠目结舌:“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委员长这是什么意思?”“蒋先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千古奇谈!”
这个命令里还另有两句话:“倘若南京战事开启,留守南京者几乎毫无生还幸存之希望;留南京者无赏,离南京者无罚!”
蒋介石下达的这个命令的含义是非常清楚的:他要打南京战役,需要的军人都是自愿留在南京的人,并且,留在南京的人就要做好死在南京的心理准备,同时,留下的人没奖赏,离开的人没处罚。
不得不说,这个命令确实是“闻所未闻的千古奇谈”。
按照常理,一位统帅想要保卫某个地方,肯定是指定某支或某几支部队,委派部队的单位最起码也是“团”,即便搞自愿原则,也只会询问部队主官的态度,哪一位团长、旅长、师长、军长愿意打这场凶多吉少的恶仗,这个团、旅、师、军就会被派去,至于这个团、旅、师、军里的广大普通士兵的态度和意愿,则不会被考虑。
广大普通士兵都是“身不由己”的,长官去哪里,他们只能跟着去哪里,没人管他们愿不愿意去。
可以设想这样的一个典例情况:某个团有3000官兵,某场恶仗需要这个团填上去,团长自己不怕死、决定为国成仁,自然而然,上级就会派他带领全团填上去,不过,该团里的3000名官兵呢?是否个个都像团长那样不怕死、决定为国成仁?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团里肯定有不少甚至很多官兵并不想跟着团长一起去不怕死、决定为国成仁,但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而蒋介石的这个命令,是彻底地贯彻“自愿原则”,他并不以下命令的方式让某支或某几支部队留在南京这个注定现在不走以后肯定会走不了的地方,而是向全军展开“自愿原则”,他的这个命令是对所有人下达的,从上至下,包括集团军上将司令,也包括最基层的普通士兵,人人都有选择权力,不会身不由己。
毋庸置疑,以这种方式来决定留守南京的人员,确实开创了人类战争史上的独特先河。
一句话,蒋介石这个对全军几十万官兵下达的命令的核心意思就是:你们都可以走了,军委会和军政部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去休整的地方,有的去苏北,有的去皖南,有的去浙北,你们去那里可以好好地休整,同时,你们中愿意留下来保卫南京的,可以留下来,准备参战。
这个主意是蒋纬国强烈向蒋介石建议的,当然了,真正出主意的人是萧爻。
蒋介石听完这个主意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露出尴尬神色:“万一…万一部队都走掉了,只有很少的人留下来,怎么办?”
参加和准备参加淞沪会战的国军共有约90万人,伤亡了约30万人,因此集结在南京地区以及在上海、南京之间节节抵抗的国军差不多五六十万人。
蒋介石担心这五六十万大军在命令被下达后会“走得干干净净”,毕竟趋利避害、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到时候,事情就难堪了,一来,南京有多少部队守卫?如果只有一二万或二三万人,那还有什么打的希望?二来,部队一哄而散,蒋介石这个最高统帅的面子往哪里放?
“不会变成那样的!”蒋纬国很有信心地安慰蒋介石,“父亲,虽然国军内部弊端丛生、陋习积久,但大部分官兵特别是广大基层官兵,都是满腔报国热血的。
即便是十分之一的人会留下来,好歹也有五万呢!”蒋纬国很清楚,客观上讲,抗战初期的中国军队还是很具有勇于为国牺牲的精神的,毕竟战争才开始,但因为这场战争实在太漫长了,时间一年一年地拖下去后,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中国军人的热血慢慢地因为各种原因而变质、慵懒、沉沦,思想也变得麻木、浑浑噩噩,最终整支军队变得死气沉沉、毫无锐气。
这确实是实话,抗战初期的中国军人的战斗精神连日军都吃惊不已,但到了抗战的中后期,中国军人就像《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那些残兵败将一样,没有热血,没有激情,没有斗志,完全是混吃等死,基层官兵一盘散沙,高层们则完全把胜利希望寄托在美国人身上,不想打仗,只想捞钱享乐。
尽管蒋纬国再三安慰蒋介石,但蒋介石还是不放心,为防止“无人响应”这种尴尬事,第77、88、99、100师奉命“暂且不动”。
萧爻把他的这个构想告诉给蒋纬国时,蒋纬国虽然很赞同,因为死守南京,需要军队每一个人,不只是中高层军官,还需要每一个基层士兵都百分之百地怀抱必死信念,只不过,蒋纬国觉得萧爻计划里几个细节不太妥。
“为什么要明文说‘留守南京者几乎毫无生还幸存之希望’?”蒋纬国问萧爻。
“明知必死还自愿留下来者,才是真正的死卒!”萧爻回答道。
“为什么要明文说‘留南京者无赏,离南京者无罚’?这一点确实不好吧?离开的人当然不应该处罚,但留下的人应该重重嘉奖啊?毕竟,愿意留下的人都是真正的勇士、英雄!必须要好好地嘉奖他们!”
“当然要嘉奖,但是,第一,等他们留下来后再进行嘉奖,第二,在他们留下来之前特地宣布不嘉奖。
我们要的,是完全为国而战的死卒军人,不是为钱而战的死卒军人,参战动机必须百分之百的纯粹,只为国家而战,不能让心怀杂念的人混入队伍。
明知留下必死并且明知留下来没有好处,却还义无反顾地自愿留下来,这样的军人,才是真正的军人!这样的军队,才是真正的不可战胜!”萧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说得好!”蒋纬国彻底同意萧爻了。
“五六十万人,会有多少人留下来?”蒋纬国想着,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庄严,最起码,他自己留下来了(蒋介石毕竟是“作弊的”,不算留下来)。
一想到这里,蒋纬国便心潮沸腾:无论是他蒋纬国还是我孟翔,都是中国人!无论是中华民国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都是中国!我对得起我的历史使命!我对得起我血管里流淌的炎黄血脉!我对得起我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的身份!我对得起我的祖国!我对得起我的中华民族!
“五六十万人,会有多少人在明知必死、无奖励、无命令的情况下留下来?”
这个问题,其实是对中国军人的一种考验。
根据军委会命令,第2、第19集团军开赴苏北,第5、第8、第10、第15集团军开赴浙北,第9集团军撤销编制,第11、第21、第23集团军开赴皖南…各部队都有自己的去处,总体而言,以上海为核心的苏南地区已经沦陷或即将沦陷,参加淞沪会战的国军各部撤退到苏南周围的苏北、皖南、浙北,一方面防备日军会向以上地区进攻,一方面进行休整和补充,整个苏南地区,只剩下即将成为台风眼的南京。
值得一提的是,撤离苏南地区的国军各部队都按照命令,把绝大部分的重武器、过半的枪械弹药都留在了南京,毕竟有南京在前面顶着,苏北、皖南、浙江等地在接下来的战事里不会首当其冲,重庆、武汉等地的兵工厂会补充的。
下午时,大同号炮舰开到下关码头,承担一项意义非凡的任务,把中山陵里的孙中山先生灵柩运离南京。
蒋纬国带着一队卫兵和卫兵前往中山陵,中山陵警卫处处长马湘接待了蒋纬国。
这位马湘先生武艺高超、枪法绝伦,对孙中山先生赤胆忠心,在孙中山先生活着时,他是孙中山先生的卫队长,多次挫败反孙分子对孙中山先生的刺杀和暗杀,多次保护孙中山先生和宋庆龄在危难中脱险,在孙中山先生去世后,他担任中山陵警卫处处长,继续守护着孙中山先生。
值得一提的是,马湘是洪门中人,他早年是加拿大华侨,还是致公堂在加拿大温哥华的分堂堂主,换句话说,他就是司徒公的部下和好友。
工兵们在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后,小心翼翼地凿开陵墓,轻手轻脚地挖出孙中山先生的灵柩,将其运上大同号炮舰,运往重庆。
“二公子…”马湘走到蒋纬国身边,“司徒公知道南京这里的事情,也知道你受伤的事,他汇了五十万美元过来,还会再送来一批归国参加抗日的华侨青年!”
“替我谢谢司徒公!”蒋纬国心里很感动。
马湘显得非常伤感地看着“人去楼空”的中山陵:“二公子,真没想到中山先生去世后也得不到安宁啊!先生缔造的中华民国,还要多久才能走向富强啊?”
“会的!一定会的!”蒋纬国也有些伤感,他心里更加愤恨无比,日本人啊,你们兵临我们国都的城下,逼得我国最高领袖不得不离开国都,还逼得我国国父在去世后都不得安宁,等老子打进东京,不但要屠城,一把火烧了你们的皇宫,还要把大正、明治的陵墓统统挖掉!
离开南京的,除了军队,还有数量是军人十几倍甚至二十倍的平民。
江苏省此时人口约有3300万(包括上海市的300多万人口,毕竟现在上海属于江苏),长江以南的苏南地区素来是江苏最富庶发达的地区,人口也最为稠密,因此苏南人口超过1400万。
早在战争前,蒋纬国就开始着手东部大迁移活动,使得苏南人口此时约1200万,下降幅度并不大,一是因为人都比较恋家,不愿意背井离乡,二是大部分中国人不太清楚日本人的残暴程度,三是东部大迁移活动的第一目标是产业,第二目标才是人,所以苏南地区还有大量的人口。
当然,人口虽然还很多,但实业产业都基本搬光了,包括上海和南京在内的苏南地区的采矿、电机、无线电、化学、罐头、陶瓷、玻璃、印刷、文具、五金、纺织、皮革等各行各业都搬迁一空。
对于国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老毛病,淞沪会战期间发生的崇明岛惨案给国人好好地上了一课,蒋纬国命令海统局拿此事进行大力宣传,导致苏南人口迅速大幅度降低,在淞沪会战结束时降至约800万人。
占领上海的日军以上海为起点,缓步向南京推进,国军则一路缓步撤退,而上海和南京之间的苏州、昆山、常熟、无锡、江阴、常州、镇江等地居民一窝蜂地跟着国军一起撤退,在国军掩护下,几百万平民大部分都涌向南京,光是上海的人口,就从战前的350万人锐减至此时日占时期150万人。
由于南京也并非久留之地,只能成为难民们的中转站,因此到南京的难民又跟着撤向苏北、皖南、浙北的军队一起离开南京。
不止如此,连南京的本地居民也被大规模地迁走。
南京在战前共有100多万人口,此时还有55万左右,其中城区人口约38万。
蒋纬国心里很清楚,在原先历史上,国民政府和指挥守城的唐生智在撤民这件事上做得很不好,才导致那么多平民落入日军魔掌,另外,南京马上要变成战场,这座城市就是一座军城,军人是第一,甚至军人是唯一,不需要平民,所以他很坚定地要求南京市长马超俊组织南京居民和涌入南京的苏南别地居民全部撤离南京。
马超俊有些为难地道:“南京现在的交通非常紧张,没有那么多车船啊!”
“没有车船就用两腿走路!”蒋纬国坚定不移地道,“哪怕爬也要爬走!让苏北、皖南、浙北当地政府过来接人,准备好粮食、衣物、药品接济难民并拿出及时有效的措施安顿难民!谁在这件事上玩忽职守或掉以轻心,就是草菅人命!我要他的脑袋!”
马超俊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南京城外的道路上、野地上,漫山遍野都是洪水般的难民。
难民们一步三回头,洒泪告别家乡,前往同国异乡的别地。
战前苏南人口超过1400万,经过大逃难后只有400余万,减少了足足一千万人。
在这同时,集结在南京的几十万国军也开始撤退,但也有人选择留下。
五天后,11月11日,蒋介石的办公室。
“纬儿啊…”蒋介石看着蒋纬国,“多少人啊?”他神色虽然在竭力保持平静,但明显按捺不住心头的复杂思绪,声音也微微地有些与众不同,以往那种临危不惧、临阵不乱的“领袖式镇定”似乎被别的什么东西给取代了。
五天内,南京各集团军、各军、各师都陆续接到撤离命令(除了第77、88、99、100师),大军开拔,只看其中有多少人愿意留下保卫南京。
蒋纬国打开手中的文件,强忍住心头的热烈情绪:“父亲,包括第77、88、99、100师在内,一共有…八万五千五百二十四人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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