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人
既有负责修城和码头的工匠,亦有负责开采铁矿的工人,还有一支建设道路的工程队,人数已然有着数千之多。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联合商团早已经分工明确。特别有着吕宋和济州岛等地的成功经验,他们完全可以依葫芦画瓢,将成功的经验复制在澳州这里。
另外,他们早已经在沿途建立了基站,跟着吕宋那边开拓一条粮道。哪怕他们在澳州找不到一口吃的,他们亦不会饿死在这里。
杨富河负责着管理事务,有总揽之权。
林文杰则是负责着军事方面,既防卫着野兽的袭击,更是驱逐着一些不听话的土著。
梁连营继承了父亲梁义艰苦奋斗的精神,很快投入于开采铁矿的前期工作中,次日便带着一支开矿队前去既定的铁矿区。
他们三人都明白自己所肩负的使命,不仅却是要扎根在这里,而且还要将铁矿源源不断地运回广东佛山,从而解除禁铁令的遏制。
隆庆元年九月,一个可以铭记史册的日子。
联合舰队登陆澳州创建联合第四城,为大明的经济腾飞寻得世界上最优质的铁矿资源,为华夏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第2164章 秋祭
九月下旬悄然来临,京城一带的天气渐渐转凉。
自从隆庆敲定前往天寿山秋祭的日期后,京城各个衙门亦是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个事情,力保秋祭的顺利进行和隆庆此次出行的安全。
由于新任礼部尚书张居正主持秋祭礼仪,身兼兵部尚书的林晧然则率领骑兵营负责外围的警戒工作,致使双方都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身穿龙袍的隆庆登天寿山,亲祭成祖文皇帝长陵、孝宗敬皇帝的泰陵和世宗肃皇帝的永陵,其他皇陵由大臣代祭。
这亦是历代皇帝春秋祭的惯例,都是敬成祖朱棣和自己父亲和爷爷,再往前倒推就没有什么感情了。
从永陵殿出来,时间尚早,隆庆看着山道突然间心血来潮,却是执意要登高,想要到上面鸟瞰的无限风光。
“不……可!”
张居正见状当即就要阻拦,只是发现自己老师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却是不由得将声音降了下来,观察起自己老师的态度。
徐阶却是望了林晧然一眼,便是淡淡地说道:“既然皇上有如何兴致,咱们便陪着皇上走一遭吧!”
自从吏部尚书被林晧然夺了去,加之王廷遭到了巨大的麻烦,而百官更是有意无意倒向林晧然,他的处境并没有得到改善。
现在他想要重新执掌这个朝堂,现今的最大阻碍已然是林晧然,故而亦是不放过挑拨君臣关系或离间林晧然跟文官集团的机会。
林晧然其实可以制止隆庆这个行径,只是看着徐阶都已经开口,加上想到隆庆的人生够悲哀的,亦是跟随着隆庆一起向上面走去。
至于其他官员会不会觉得他是故意巴结皇上,他却是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虽然他知道拉拢文官集团很重要,但凡事过犹不及,如果一味的妥协反倒失去自我,倒不如文官集团来追随他的脚步。
徐阶看着林晧然一声不哼地往上走,顿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却是生起了一份愤懑,不明白这世间为何会出现如此妖孽。
身后的官员很快暴露了年龄的劣势,没走几步便已经是气喘吁吁,一些官员索性在
张居正其实有机会跟上,刚开始担心自己老师,后来被朱衡缠着要扶他一把,结果倒是给落在了后面。
这条山道经雨水冲刷,虽然有一些坑洼,但亦算是平整。
隆庆从小生活在北京城,离开北京城的次数可谓寥寥。而今有机会来到这里,显得兴致十分高昂,却是摆脱太监的掺扶,迈着肥胖的步伐朝着山上走去。
虽然是养尊处优的九五之尊,只是他终究是三十岁的年纪,加上对风景有着无限向往,却是将众人甩到了后面,甚至几个勋贵子弟都落在了后面。
林晧然彰显着年纪的优势,亦是陪着隆庆来到了山头。
却见眼前的天空一片蔚蓝,山的另一头呈现着另样的秋天风光,
隆庆接过一名随行小太监递过来的黄色汗巾,指着远处那个集镇兴奋地询问道:“林阁老,你可知那里是何处?”
“据臣所知,那里便是黄花镇,因成祖葬于此而兴起!”林晧然亦是贪婪地扫了一眼这里的风光,而后认真地回应道。
随着明成祖葬于此,很多守陵太监和守陵军队被安排到这里,由于这些人有着很强的购买力,故而黄花镇亦是顺势而兴。
隆庆知道林晧然博学多才,又是指着黄花镇的方向询问道:“林阁老,蓟镇应该是这边,可对?”
“回禀皇上,黄花镇在天寿山的西边,而蓟镇在天寿山北边,所以蓟州应该是这边!”林晧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当即进行纠正道。
隆庆倒是不觉得尴尬,宛如好奇宝宝般地追问道:“林阁老,蓟镇离这里有多少里程呢?”
“若是此处过去的话,尚有一百五十里左右!”林晧然的地理学得并不差,当即便是报出一个数字道。
他之所以敢为此行打包票,正是万寿山离蓟州有着一百五十里地。哪怕俺答真的杀过来,他们其实有足够的时间返回京城,王廷那日在早朝其实是危言耸听。
当然,最重要是他相信戚继光和蓟州军的能耐,却是不可能掉这么大的链子。
隆庆的兴趣显得更浓,又是进行请教道:“林阁老,那宣府呢?”
“宣府在天寿山的西边,离这已经不足三百里!”林晧然指着隆庆刚刚所指的方向,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隆庆举目望着黄花镇的方向,若有所悟地点头道:“林阁老主持的山竹滩大捷朕很是神往,若是有机会的话,朕还真想去瞧一瞧那个山竹滩!”
“那里其实就是一个浅水滩,不过形状像个口袋比较奇特罢了!”林晧然却是知道隆庆恐怕是没机会去,当即便是轻描淡写地道。
隆庆显得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是指着
林晧然顺着隆庆所指的方向望下去,却见在那条蜿蜒的小溪边上冲刷出一片小小的月牙形沙滩,只是那片沙滩只适合十几个小孩子玩沙子,却不可能容得下上万人战斗。
却是不得不说,皇上固然是九五至尊,但往往会缺少生活常识。由于生活区域的限制,对一些事物已经是认识不够全面,甚至是河道和溪道都无法分清。
林晧然压抑着摸鼻子的小冲动,却是一本正经地纠正道:“皇上说得是,那里的形状有点像口袋,山竹滩亦有一大片白色的沙子滩。只是山竹滩却要大了许多倍,可以容纳一万多人在里面展开战斗!”
隆庆听着林晧然如此解释,便是再度望向那片沙滩,显得认真地思索着山竹滩的大致模样,然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正是这时,北边的一个军营传来了操练的声音,被这个动静吸引的隆庆指着那里又是认真地询问道:“林阁老,那支军队可是新建的骑兵营?”
第2165章 自寻死路
骑兵营驻扎在西北方位,主要任务是防备蒙古骑兵南下,而他们正在演练骑兵阵,偶尔还传来燧发枪的枪声。
林晧然早已经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当即便是自豪地道:“正是,这是咱们大明新建的骑兵营!他们既有从九边挑选的青壮,亦有来自各个边军卫所的精兵,每个都拥有骑射的本领,可跟等同数量的鞑子正面交锋!”
“林阁老,朕在潜邸听高师傅他们一直说太祖和成祖杀得鞑子闻风丧胆,只是现在总说鞑子何其厉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隆庆突然产生了一些联想,显得认真地求教道。
或许是跟成长经历有关系,隆庆跟着很多强势的皇帝不同,他的骨子里虽然有无情的一面,但亦是很谦和。
特别对于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却是能够主动请教。哪怕林晧然比他年纪小,但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般,已然是一副认真求教的模样。
林晧然却是知道主要还是文强武弱,但现在他所处的是文官集团内,却是换一套说法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太祖成祖时期,君臣同心同力,成祖哪怕年迈患病亦是第五次亲征漠北,此乃向天下宣告他的驱除鞑虏的决心。只是皇上应该能看得到,现在咱们一心求安!”故意停顿一下,看着隆庆若有所悟的模样,便是趁机加强观点地道:“像上次鞑子进犯山西石州,地方官员和将领都没有歼敌之心,只愿意守城寻求自保!皇上,朝廷没有驱除鞑虏的决心,地方官员多是贪生怕死,而地方将领又多是无能之徒,岂能胜之?”
“朕……明白了!”隆庆微微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敢情事情还出在自己身上。
林晧然把握到隆庆的心里活动,当即又是拱手道:“幸得皇上圣明,而今骑兵营创建,咱们无须再被动防守,可将鞑子歼于野,恢复大明成祖时期威风,令蒙古诸部如成祖时期向我天朝进贡美女和财物!”
一股山风从北边吹来,将隆庆的衣袂吹起,亦是吹得这位帝王心花怒放,显得眼睛雪亮地道:“朕在潜邸之时,确实有所耳闻。有鉴于成祖的威武,各藩属国送来了绝美,而朝鲜送来的权妃听说是宛如天仙下凡!”
“若是皇上有成祖雄心,臣定竭力辅助于陛下,让大明恢复成祖天威,俺答诸部给皇上送上美女和财物称臣!”林晧然宛如一个雄心壮志的官员,当即便是表态道。
“甚好!”隆庆自然没有那份雄心,只是想着自己能到达成祖的高度,而且蒙古诸部会送来草原热情的美人,亦是不由得兴奋地点头道。
林晧然知道现在真正解决北患的问题,既需要提升自己的军队实力,还需要减轻隆庆的猜忌,甚至还得给他画一个饼。
夏言和曾铣收复河套计划为何会失败?
主要还是他们并没有真正打动嘉靖,画出的饼没能诱惑住嘉靖。如果收复河套能让嘉隆长生,那么他恐怕不计血本地支持,但为了便是防卫而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不太划算了。
正是如此,他需要给隆庆画出一个好饼,哪怕不能引诱住隆庆全力支持自己,那亦要打消他的猜忌。
却是不管如何,兵权始终是帝王最脆弱的那根神经。虽然隆庆脑子愚钝,亦是没有主见,但却是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二个又说了一会话,结果后面的官员终于爬了上来。
官员间有着极强的阶级观念,虽然有一些体力很好的官员,但看着张居正扶着徐阶慢吞吞走在前面,他们亦是不敢轻易超过去。
李春芳和郭朴在其他皇陵秋祭还没有赶过来,陈以勤是刚刚入阁的新人,亦是不敢轻易超过徐阶。
徐阶显得气喘吁吁地走了上来站稳,却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却看到林晧然跟隆庆说过事情突然朝着他这边望了一眼。
在跟林晧然的目光相触之时,他整个人却是愣住了,心里头突然生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在官场沉浮多年,特别侍奉嘉靖之时,让他有了一种对危险的预知能力。虽然林晧然的那道目光很寻常,但还是生起了一种久违的危机感。
隆庆跟着林晧然还在闲聊,却是轻轻地点头道:“刁民册由林阁老所提倡,此事确实不宜再拖了!”
徐阶听到二人所说的是刁民册,心里不由得安心不少。
刁民册的最大阻碍其实不是他这位内阁首辅,而是整个文官集团都不会同意,这股阻力大到隆庆根本无法顶住阻力施行。
大家参加科举都不易,而今好不容易脱颖而出,自然要一些经济补偿。只是朝廷那点俸禄想要打发奋斗几十年的官员,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现如今,大家都默契地利用名下田产免税额度和自身所拥有的权势,却是不断地在家乡扩充田产。
今天下拥有田产最多者并不是富商和老地主,而是他们这些现在拥有权势或以前拥有权势的官绅群体。
林晧然若是执意要推行刁民册,其实大家多交一些税倒没有太大问题,只是他们名下的田产数量已然是要暴露了。
正是如此,林晧然此举是要自毁于文官集团,必定会遭到整个文官集团的疯狂反扑,而他好不容易拉拢的官员必然会转投到自己麾下。
一念到此,徐阶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将目光落向工部尚书张守直等人。
张守直等官员果然跪下了一大片,显得旗帜鲜明地反对道:“皇上,刁民册有违祖制,此举万万不可,还请三思!”
呵呵……
徐阶的眼睛扫过那帮跪下的官员,心里却是不由得暗笑起来。
在所跪下的官员中,不仅有自己的人,还有很多中立派,更有林晧然在礼部时期的旧属主宾司郎中何宾,知道林晧然此举是真要离心离德、自寻死路了。
山风吹过这个光秃秃的山头,似乎金銮殿搬到了这里般,这里毅然又是暗流涌动。
第2166章 落棋
林晧然注意到徐阶幸灾乐祸的目光,却是望向在场的官员道:“刁民册是本阁老的政治理念,今春秋两税日益减少,此事户部早已经有结论!”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已然是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马森。
马森跟着林晧然有过共识,当即便是响应道:“不错,今年的税粮持续下滑,此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若是朝廷再不重视,大明国势必弱,甚至会酿成大祸。”
在场的官员不由得暗暗地交换了一下眼色,虽然他们很希望阻止刁民册,但亦是不得不正视税收下滑的事实。
如果他们谁都不愿意站出来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事情只会恶化下来,到了那时恐怕真是悔之不及。
张守直却是深知这刁民册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行,当即便是沉声道:“马尚书,你是在此危言耸听。朝廷每年粮税收入二千万石,只要户部开支得当,如此大的粮税收入又有何祸事可言?”
“若真有问题,朝廷削减开支便是!”
“如此大的财政收入,处置不当是户部无能!”
“祖制不可轻废,这刁民册却是万万不可行也!”
……
在场的官员听到张守直强调朝廷二千万石的粮税收入,亦是纷纷站在张守直这边,却是坚定着自己的态度道。
马森听到这一番言论,却是很想将户部的账本摔到他们的脸上,二千万石粮税早已经无法填补朝廷的开支。
林晧然看到此情此景,却是知道这帮人口口声声忠君爱国,但真从他们口袋掏钱给国家简直是触碰他们的灵魂。
只是他并不愿意做勇往无前的改革者,特别他既没有足够的权势,又没有赢得隆庆的绝对信任,自然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林晧然迎着众官员的目光,却是淡淡地说道:“古人有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今治国当是如此,若是不防微杜渐,只会让事态越发严重。今税粮下滑日损,朝廷开支日多,若是无近虑必有远忧。只是刁民册确实有违祖制之处,本阁老愿意退一步,此次仅试行于苏松,不涉他处!”
“试行苏松?”
跪着反对刁民册的官员听到林晧然的保证,不由得默默地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默默地望向了旁边的徐阶。
林晧然此举明显不是要做违逆所有人愿意的改革者,而是有针对性地指向徐阶,却是要通过刁民册将徐阶丑陋的面目公之于世人。
全面推行刁民册恐怕是假,真正的意图还是在于党争,却是通过这个举动将徐阶从首辅的宝座上拉下来。
“皇上,先皇对刁民册早有定论,不宜试行,还请皇上三思啊!”徐阶亦是不顾地上的石头,当即跪下来请愿道。
“徐阁老,先皇的陵寝就在前面,先皇当年只说推行刁民册还不到推行之时,何时说过不宜试行?”林晧然的眉头微蹙,当即站出来态度鲜明地质问道。
“先皇圣明如尧舜,却是早已经看出刁民册有违祖制,且不适合推行!先皇说不到推行之时,却是给你留下一些颜面,故而此策断然不会试行!”徐阶忍着膝盖处的疼痛,却是坚定态度地道。
“先皇圣明如尧舜,但今皇上亦是有圣君之相。今春秋祭有强军相护,而鞑子不敢至,此处便已强于先皇!现今皇上亦是知晓不宜全国推行刁民册,但仅是试行又有何不可?”林晧然先是恭维隆庆,而后又是据理力争道。
隆庆看着徐阶还想要争辩,便是直接表态道:“这是高师傅临走前的请求,朕已经答应于他了!何况朕亦觉得林阁老的方案很好,朝廷并非是全国试行,先行试一试又何妨?”
虽然他不知道刁民册为何这么多人反对,只是他已经答应了高拱,加上仅仅是试行,故而心里还是赞同这个方案。
“皇上圣明!”林晧然看到隆庆公然表态,当即显得恭维道。
“皇上圣明!”马森等官员看到林晧然表态,亦是纷纷响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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