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人
林晧然握着茶盖子轻泼滚烫的茶水,却是没有急于说事,而是向着李智孝询问起南洋的诸多事宜,却是还关心起逃亡于佛齐的张琏等势力的情况。
海霸天和梁义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眼色,发现这位林大人虽然这些年一直身处于京城,但对南洋的事情比他们了解得更要详细。
林晧然轻呷了一口茶水,显得认真地叮嘱道:“南洋的最大威胁始终还是西班牙人,你还是要联合南洋诸国抵制于他们,继续宣扬他们强盗行径的事迹来丑化他们!”
“是,我一定谨记您的指示!”陈智孝显得郑重地点头道。
林晧然又是如法炮制地向李国智三人询问起东海的情况,主要的关注点已然是放在四分五裂的日本身上,李国智三人自然是如实作答。
林晧然虽然这些年居于京城,但对于两个海域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甚至一直在背后对他们的行动做出指示。
如果单单是为他一个人、长林族或联合商团的财势,他完全可以不用如此用心。只是想要华夏摆脱现在的积贫积弱的局面,想要谋求中华民族的长盛不衰,那么他们便要拥抱东海和南洋,甚至是要主动拥抱西洋和北美。
如果仅仅想要恢复周朝那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社会,那么他们确实闭关锁国,但时代终究还要发展,人的贪欲亦会膨胀,故而还是要在弱肉强食的海洋新世界中占据一席之地。
两层的阁楼位于荷花池中,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对面则是带着时代特别的宅子和楼宇。
“林大人,你不用跟我们拐弯抹角,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哪怕真要反了这个狗娘养的大明,我海霸天绝无二话!”海霸天是一个急躁的性子,当即便是进行表态地道。
陈智孝和李国智不由得暗暗地交换眼色,却是没想到海霸天如此胆大包天。只是他们在海外呆久了,心里不免对大明朝廷少了那份畏惧,便是很坦然地望向了林晧然。
如果林晧然做出要造反的决定,他们或许会有一些害怕,但定然还是要跟随林晧然一起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
“海霸天,你可知这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是真嫌命长了吧?”林晧然的眉头微蹙起,当即板起脸来训斥地道。
林福一直站在楼梯处,这时听到海霸天的这番言论,不由得诧异地望向这个身材高大的海霸天,无愧是跟大虎叔齐名的海盗头目。
海霸天面对着训斥,却是一本正经地表忠道:“林大人,我海霸天早已经宣誓效忠于你!你此次将我们秘密叫来京城,我无法猜透你的心思,但我海霸天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林大人,我梁义亦是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梁义的眼睛亦是坦诚地望向林晧然,跟着进行表忠地道。
他是盐枭出身,当年干的同样是掉脑袋的活,加上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海外,故而对大明朝廷亦是少了那份敬畏。
特别这些年看到越来越多的百姓被重税或官绅逼得背井离乡,却是让他更明白大明王朝的腐朽,故而亦是渴望有人能改变这一切。
林晧然看着李国智和陈智孝想着带着表忠,却是抬手制止他们道:“你们能如此信任于我,我林某人很是欣慰!”顿了顿,接着望向海霸天认真地说道:“海霸天,我知道你是被迫得走投无路而下海谋生活,只是武力始终不可能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我不懂这些,但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有什么你吩咐即可,我海霸天必定照办!”海霸天一直敬仰林晧然的智慧,便是再度表态地道。
林晧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亦是决定将想法说出来道:“我此次将你们叫来京城,主要是对此后的海外战略做一些调整,而你们恐怕……好几年都回不了大明!”
此话一出,不说是在场的海霸天等人感到惊讶和意识到事态严重,哪怕是一直跟随的林福亦是投来了一道惊讶的目光。
第2067章 徐阶的暗招
东边的天空突然飘来了一团乌云,将高悬的烈日掩去了半边脸,让整个后海的湖水有一半陷入于阴影之中。
荷塘上的阁楼沉默了片刻,海霸天最先反应过来并询问道:“林大人,大明朝廷究竟发生什么大事了?”
梁义等人在惊讶过后,亦是意识到问题出在大明朝廷上,便是纷纷好奇地扭头望向林晧然。
虽然他们已经独立于海外,但这些年一直跟国内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和贸易,甚至时常有人员间的来回调动。
只是现在,林晧然不仅秘密将他们叫到了京城,而且还跟他们说可能回不了大明,这无疑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情。
林晧然对众人的反应并不意外,先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而后开诚布公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徐阶接下来是要拿联合商团做文章,而你们无疑是大明朝廷所不容许的存在!”
“他凭什么要咬我们?”陈智孝听到事情竟然源于徐阶,当即愤愤地说道。
林晧然淡淡地望了一眼陈智孝,显得云淡风轻地说道:“凭他是当朝首辅,凭他的门生遍布朝野,凭咱们确实已经……富可敌国了!”
富可敌国,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守着属于自己的财富,那么便会跟“朝廷无如我富”的严家一般,却是会招来一场浩劫。
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林晧然一直让联合商团的产业尽量别涉足京城,最为耀眼的联合钱庄亦是采用跟地方乡绅合资的模式。
跟着后世不同,这终究是一个家天下的王朝。却是不可能允许别人家比帝王家还要富裕,更别说联合商团拥有几万的兵力,故而这个王朝根本容不下联合商团。
一旦事情被揪住,那么他们会十分的被动,甚至会遭到一场灭顶之灾。
海霸天和梁义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这个确是实情。如果这些年不是林晧然在暗地里照拂,联合商团别说发展壮大,早已经给这个贪婪的王朝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林晧然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又是认真地透露道:“我亦不瞒你们!现在朝堂虽然表面很平静,但我们暗地里的争斗从来都没有停止,徐阶早已经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顿了顿,又是郑重地继续道:“从今年年初开始,徐阶已经让庞尚鹏暗地里调查咱们的联合商团,现在已经搜罗了不少关于联合商团的情报!”
虽然京官历来无视于地方,很多京官至今仍然将广东视为蛮夷之地,但却不可能包括徐阶这种政治家。哪怕他有心掩盖联合商团的存在,但不可能真让一位堂堂的首辅一无所知。
若是联合商团真被连根拨起,那么他这么多年的经营很可能被毁于一旦,甚至可能受到联合商团惊人财富的涉及。
正是如此,面对徐阶的这一记暗地里的大杀招,他亦是不得不全力以赴,更是要早早地准备应对之策。
“庞尚鹏?他不是咱们广东人吗?”陈智孝听到是庞尚鹏替徐阶搜罗情报,却是困扰地询问道。
梁义冷哼一声,显得不屑地挖苦道:“正因为他是咱们广东老乡,这个人才更加可怕。我们这些年对各方势力都有所防备,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很多事情恐怕是无法防得了庞尚鹏!”
海霸天和李国智暗叹一声,知道梁义说的是实情。
庞尚鹏是嘉靖三十二年的三甲进士,初授江西平乐知县,后升任监察御史﹐现在担任浙江巡按已经六年有余。
若是没有林晧然的存在,凭着他现在的权势,加上首辅徐阶门生的身份,已然都有资格角逐广东乡党党魁的位置。
偏偏地,在这场朝堂的党争中,庞尚鹏已然早早投向了手握重权的徐阶,从而换得了官运亨通,更是站到了林党的对立面。
“林大人,要不要我找人干掉他?”海霸天的眼睛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当即愤恨地询问道。
梁义和李国智清楚海霸天的性格,只是想到庞尚鹏“吃里扒外”的举动,亦是扭头望向林晧然,等待林晧然的决断。
林晧然将茶盏轻轻地放下,显得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我从来不提倡用武力解决问题,现在用武力亦是无法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我选择了另一套方案,而你们则要辛苦一些了!”
“一切听凭您的吩咐!”海霸正看着林晧然的主意已定,亦是爽快地拱手道。
梁义等人亦是纷纷附和,他们知道现在情况变得严峻,亦是齐心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心里早有了想法,当即对他们进行了认真地安排:“你们接下来要呆在海外一段时间,家眷最好亦接到海外居住。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场风波会涉及多大,但想必不会太小,所以你们都要做出心理准备!”
“林阁老,那您呢?”梁义是一个细心的人,却是担忧地望向林晧然询问道。
林晧然发现海霸天等人亦是担忧地望向自己,显得十分自信地端起茶盏道:“我?我虽然罩住你们所有人,但他徐阶还奈何不了我!”
这倒不是盲目自信,现在的徐阶再努力亦不可能再成为隆庆朝的第一宠臣,而今占据优势的是他这边,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徐阶轻易翻盘呢?
现在之所以他这个时候选择避开锋芒,一是他确实不能跟徐阶在这件事情正面交锋,一是这个事情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好,我等必定照办,不会让您失望!”陈智孝和李国智看到林晧然如此自信的反应,亦是放下心来地表态道。
海霸天原本还有些担心林晧然的安危,担心林晧然受这场风波所涉及,但想着林晧然上演的种种奇迹,心里亦是安定下来。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哪怕昨天已经下了一场大暴雨,哪怕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但眨眼间京城就已经大雨倾盆。
黄豆大的雨滴将池中鲜艳的荷花花瓣打落,只是在这场肆虐的雨声之中,坐在首座的林晧然显得侃侃而谈,分坐在两旁的四个人频频地点头,脸色时而凝重时而轻松。
正是六月最后的一天的暴雨声中,一件影响大明开海此后几年格局的事情,正在这后海边上的阁楼中敲定下来。
第2068章 中上和计深
黄豆大的雨滴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很快便形成了一道道水流。由于排水系统不堪重负,很多街道都被雨水所淹没,出现了一片片积水区。
每当这个时候,城南的优势明显体现出来。当城北一片“汪洋”的时候,城南的街道显得很是干净,雨水总能及时地排掉,甚至还有兵士在卖力地清理水渠。
槐树胡同徐府,大雨倾盆而下。
这座外面普通宅子已然显现出底蕴,哪怕暴雨持续一个多时辰,但整个宅子这么多房间愣是没有一处漏雨的地方。
跟着当年严府的张扬不同,徐府一直显得很是内敛,甚至饭菜都显得很是质朴。若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必定以为徐阶是一个清廉官员的楷模。
院中的雨仍旧在下个不停,黄豆大的雨滴将屋顶打得噼里啪啦,雨水不停从屋檐上落下,水质显得很是清澈的模样。
在水榭边上的一座阁楼中,这里有一大帮官员在议事。由于门窗已经关闭,外面嘈杂的雨水并不能影响这里,茶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身穿居家服饰的徐阶坐在首座上,整个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的威势,反倒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瘦弱教书先生般,正是认真地听取着各方的意见。
在这里的官员众多,既有左都御史王廷、吏部左侍郎张居正,兵部左侍郎霍冀等当朝大佬,亦有太常少卿林润、刑科给事中徐公遴和吏科给事中吴时来等官员。
虽然经过高拱的一番清洗,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果是其他派系,在这么多位重要官员倒台后,早已经是树倒猢孙散。只是徐党却是有着金字塔般的建筑,新生的中坚力量同样不容小窥。
另外,由于嘉靖遗诏的缘故,吴时来等人被顺利地起复,让到他们重新回到科道言官的岗位上,已然是徐阶新的攻击利器。
“元辅大人,现在他们三人培植朋党、任人唯亲,简直是在祸乱朝政!您若是继续纵容他们为非作歹,恐怕是后患无穷,这个大明当真就完了啊!”兵部左侍郎霍冀显得言真意切地道。
随着杨博倒台,晋商的动作一直都并没有停止。在兵部左侍郎出现空缺的时候,经过晋商的各方运作,却是将霍冀从陕西三边总督推回本部。
值得一提的是,原兵部侍郎赵炳然并不是受党争的影响而倒台,毕竟他跟高拱和郭朴是河南老乡,跟着徐党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奈何,赵炳然患了胃病,却是无法继续胜任兵部左侍郎的职务,故而亦是只好上疏向隆庆辞官归田了。
霍冀并没有选择高拱和郭朴的新北党,而是毅然投向了徐党的怀抱成为徐党的核心人员之一,更是将目标放在兵部尚书的宝座上。
正是如此,他现在的立场同样是旗帜鲜明,阻止着新北党和林党的不断壮大。
“元辅大人,霍侍郎说得没错!高拱现在简直一手包办官员的任免,这提拔的虽然不全是北党,但重用的很多都是林党中人!那个杨富田不过资历最淡的户部侍郎,结果被委任浙江巡抚,下一步怕是要南京户部侍郎了!”左都御史王廷显得愤恨地附和道。
太常少卿林润和刑科给事中徐公遴默默地叹息一声,这些日子以来让他们似乎回到了严党当政时期,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高拱虽然不是首辅,但仗着隆庆老师的身份,出任吏部尚书便是严抓吏治,推出了一套严格的考核制度。
每个官员每月的情况都要汇总,一旦发现不合格的,高拱便是毫不手软地严办,致使他们徐党大量的人员被免职和贬谪。
若是如此下去的话,他们纵使还是能够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但话语权会越来越弱,这个官当得亦是贼没有味道了。
正是如此,他们徐党内早已经是怨声载道,对高拱可谓恨之入骨。
徐阶端起茶盏,眼睛闪过了一抹精光,整个人少了刚刚那份亲和,已然是多了一抹老谋深算。
在这场聚会中,他很好地扮演着听众角色,现在听着这帮人如此的大吐苦水,连左都御史王廷都不再沉默,却是知道所等待的时机已经到了。
他并没有急于表态,却是抬头望向自己的得意门生张居正温和地道:“叔大,你现在便在吏部任职,你对高拱怎么看呢?”
王廷等人亦是纷纷望向了张居正,而今的张居正可谓是今非昔比。
现在张居正不仅拥有帝师的身份,而且出任权柄极重的吏部左侍郎,若不是内阁已经接近满编,恐怕这一位都有机会入阁拜相了。
“师相,高拱在吏部可谓独断专行,学生亦是不敢与之抗争。只是说他大量培植亲党,学生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毕竟他对官员罢免和升迁,皆是有所依据,却是很难以此发难!”张居正显得苦涩地拱手道。
他现在担任吏部左侍郎,亦算是位高权重,却偏偏地遇上了一个如此强势的上司。高拱连当今皇上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将他张居正放在眼里,很多时候简直是将他当仆人般使唤,他可谓是史上最憋屈地吏部左侍郎之一。
只是不得不承认,高拱所推出的那一套考核制度确实算是公允,却不像杨博那般牢牢地维护住自己的晋党和徐党,而是无差别地优胜劣汰。
当然,屁股决定一切,现在的高拱哪怕是再公允,那亦是十恶不赦,是跟严嵩那般祸乱朝政的大奸臣,人人得而诛之。
徐阶轻轻地点头,又是温和地望向另一位得意门生吴时来道:“惟修,你怎么看?”
“高新政看似做得有理有据,但其实亦是挟带私心,不过是做得隐蔽一些而已。蓟辽总督刘焘有轻敌之过,理因革职查办,结果却被他跟林晧然包庇。新任户部右侍郎刘自强才能平庸,更没有户部的履历,却因跟高拱是同乡的缘故,却是由林党举荐,从四川巡抚直接提拔回京。此次应天巡抚谢登之被提拔到通政使,这个位置当从两京选人,高拱却是给了林党的张伟。单此三项,足以证明高拱实用培植朋党,简直罪无可恕。”吴时来已然是盯了高拱很久,却是正义凛然地侃侃而谈道。
吴时来是嘉靖三十二年的进士,初授松江府推官,在得到了徐家的青睐后,很快得到了提拔。先是回京担任刑科给事中,很快攻击严党的宣大总督杨顺等人取胜,最后伙同张翀和董传策一起弹劾严嵩。
只是在这一次的弹劾中,他们三人已然是赐到了铁板。深受嘉靖所依重的严嵩不仅安然无恙,而且三人还被入狱拷问幕后主使,最后他被贬广西横州驯象卫担任一个小小的卫卒。
从高高在上的刑科给事中到偏远之地的兵卒,这无疑是常人难忍的落差,只是他吴时来熬过来了。
随着嘉靖过世,加上遗诏对他们上疏建言获罪官员的平反,吴时来在恩师徐阶的帮助下复起,直接回京担任吏科给事中,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科道言官。
艰苦的磨炼是一笔财富,从驯象卫归来的吴时来战意高昂,这些日子并没有因高拱的强势而胆怯,却是在默默地搜罗着高拱的“罪证”。
王廷和霍冀交换了一个眼色,宛如是发现一块瑰宝般,不由得对这个饱经沧桑的吏科给事中吴时来高看一眼。
林润跟吴时来并无交集,只是现在亦不认真审视这位从蛮荒之地归来的吏科给事中。
徐阶轻捋胡须,显得高兴地道:“惟修,你当真是洞察入微啊!”
“谢师相夸奖!”吴时来心中暗喜,显得谦逊地拱手道。
张居正的眉头微微地蹙起,眼睛复杂地望一眼吴时来。却不知吴时来是性格洁癖的官员,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挑毛病的方式简直是吹毛求疵了。
徐阶是大明有史以来最精明的政客,却是保持冷静地道:“虽然高拱此人确是独断专行,在任人用事上更有诸多不妥,只是如今他圣眷正隆,加之朝中有郭朴和林晧然相扶,今要扳倒高拱却是殊为不易啊!”
王廷和霍冀听到徐阶这般分析,亦是暗暗地叹息一声,想要除掉高拱还是需要一击毙命的东西,这种证据不充分的攻击确实成效不大。
徐阶将众人脸上的沮丧看在眼里,便是话锋一转地道:“当然!高新政此人目中无人、性格乖张,却是不足为虑!”
吴时来等人眼睛微微一亮,纷纷望向智珠在握的徐阶,敢情徐阶早有对付高拱的方法。
徐阶显得虚晃一枪,却是郑重地说道:“老夫所担心的是郭朴,此人沉稳深沉,怕是对我的位置早已经虎视眈眈。”
王廷和霍冀交换一个眼色,本以为郭朴是跟李春芳般安分的阁臣,却没想到藏着如此的野心。
徐阶抬眼望向众人,却是苦涩地说道:“只是最让我担心的始终是林若愚!此子计深似海、智谋无双,有他在朝堂上,我等很难扳倒高拱。如果想要还朝堂清明,那么必须要从林若愚身上着手,不然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计深似海?智谋无双?师相,弟子回朝已有数月。据弟子的观察,林晧然此人不过中上之姿,您是不是太过高看于他了?”吴时来当即提议异议地道。
王廷等人却是复杂地望向吴时来,敢情这个是傻憨憨。虽然这几个月最出风头的是高拱,但真正躲着数钱的是林晧然,他诸多朋党纷纷占据要职。
至于为何不再锋芒毕露,一来是已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二是人家在暗地里却是动作不断。
却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吴时来竟然将三步一算视为中上之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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