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摇-欲坠
见到没有外人在,他更紧张起来了。如果这次能作为一个主将前往南洋买粮,并且顺利完成任务,这对他就是一笔资历。
他今年也才26岁,想要依靠正常渠道,升到参将,最少也要五年以上。但是如果这次完成任务,加官进爵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这也是跟着大领导,才能获得的机会。
朱瞻基并没有废话,直接问道:“潜九你在交趾从军六年,你父又是交趾布政使,对当地民情可否了解?”
黄渊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让的时候,抱拳说道:“微臣自小就随侍父亲左右,接触民政。虽然后来投笔从戎,但是自小受父亲教诲却不敢或忘。在交趾期间,臣也多次随使团到暹罗,真腊,占城等地出使……”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李少监应该也给你介绍了情况,孤此次有心让你前往南洋各国采买粮食,可敢应下?”
黄渊单膝跪拜道:“臣万死不辞!只是不知行程几何?采购几何?何人充当采买使?”
朱瞻基笑了起来说道:“孤今年才十九,你也不过二十六岁,在那些老大人的眼中,都还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之辈。这次前往南洋购粮,孤不欲经过户部,內监,只以孤个人名义以及海军名义行事,故不安排采买使与户部官员。”
这是朱瞻基在故意划分阵营了,他对黄渊此人的能力还是非常欣赏的,也有心为自己栽培力量。
黄渊又问:“那殿下欲出银几何?”
“十万枚银币。”
黄渊再不迟疑,叩拜道:“臣定当两月之内完成使命,不至于误了大军行程。”
见黄渊如此伶俐,朱瞻基笑道:“此事事关重大,到了交趾,你也多咨询一下老大人的意见。这件事不仅要完成的圆满,更要建立稳定的交易渠道。此次时间紧急,所以以现银购买,但是建立稳定的渠道,以后就可以货易货,此举对我大明更为有利。”
“臣定不辱使命!”
“你如今官职尚微,此次船队庞大,以你之名难以号令。孤命你为太孙特使,海军司令特使,一次号令三军。不过行军前航,你也不可自专,多听听其他将军的意见。”
黄渊又叩拜了下去,激动地大声说道:“臣遵旨!”
这两个职位只是命,不是令,属于派遣职位,这件事完成后就会取消。
但是,能成为太孙特使,那也就代表他正式成为了太孙近臣,哪怕官职再低,其他人也不敢轻待。
就好比李亮,本身只是一个少监,但是朝中大臣,有人敢忽视他吗?
身为太孙心腹,如今太孙又大权在握,这就代表,今后他的仕途将不会再有半点波澜。
只要他自己不作死,他在军中的势力也会越来越大。
朱棣是晚间得到了朱瞻基的汇报,知道了此事。现在大明地多人少,粮食短缺问题并不严重。
不过他对朱瞻基未雨绸缪,先做准备的计划也是很为欣慰。“既然这件事是你一手操办,我就不插手了,待粮食购回,我自会让户部与你拨银,不让你出这笔银子。”
朱瞻基笑道:“孙儿只得一张嘴,又能吃的多少?所谓银钱,只有在流通的过程中才有价值,放在仓库里不能吃,不能喝,不过是死钱而已。孙儿虽然也不富裕,却也不愿做个守财奴。”
朱棣听了自然又是一番夸奖,才说道:“这黄潜九如此年轻,可能服众?”
“孙儿这次派他为主帅,也是为了试验孙儿如今在海军的威望。如果他行事有方,却不得号令如一,那就说明孙儿如今对海军的管控还不够。孙儿也正好寻几个刺头,杀鸡骇猴一番。”
“你既然都考虑到了,那我也放心了。不过权谋之学,可不仅仅如此,你至今顺顺利利,不曾遇到坎坷,却也不能轻视了天下人。人以上百,千奇百怪,各种心思都有。想要完全操控人心,你还需要好好学。”
朱瞻基笑道:“孙儿只需抓住大势,在大势所趋之下,一切反抗都是无谓的。届时孙儿再借力打力,自然会轻松许多。”
“大势……”朱棣笑了笑说道:“不涉及内政,你是不会知道,内务不是明刀明枪的战场,根本没有大势之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利益的角逐……”
“那就用利益驱逐,就像北明山铜山一样,利用新的利益点,驱动更多的人。”
朱棣这才似笑非笑地问道:“夹江工业区可否就是你拿出来的第二个北明山铜山?”
朱瞻基也没有丝毫隐瞒,肯定地说道:“皇爷爷,这个工业区将会远比北明山铜山的利益更大。那座铜山只是死物,而这个工业区,却可以无限制地发展下去。也许十年以后,你就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大明。”
“商人趋利。你就不怕以后人心不古,难以管教?”
“工业兴国。只要我们把握住工业发展的节奏,大明就会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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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传闻
永乐十四年的元宵节,因为普降大雪,今年的灯会别有一番情趣,吸引了大批的老百姓前往清凉山,九宫山,以及江南贡院附近的秦淮河流域观赏花灯。
朱瞻基虽然也想与民同乐,但是他的出行又会动用大批的人手防御,所以最后还是取消了这一计划。
但是就在这举国同欢的时候。在灯会的最后一天朱高炽组织了一帮国子监的学子们在鸡笼山国子监举行诗会,却受了风寒。一时之间上吐下泻,危在旦夕。
受了风寒与上吐下泻本来并无联系,似乎是因为他在席间多饮了几杯冷酒,才造成了如此后果。
一时之间,宫中气氛紧张。而在宫城外,一股歪风邪气也开始蔓延开来。
有传言说是因为太孙命硬,所以才克父,造成了朱高炽一直以来疾病缠身,不良于行。
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相信的。
当这股歪风邪气蔓延开来之后,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认为朱瞻基应该去寺庙或者道观为父祈福,这才是一个孝子应该做的。
更有传言认为,朱瞻基的命太硬,不该与自己的父亲待在一起,他作为太孙,应该主动避讳其父,前往中都凤阳,或者北平行在,这样对朱高炽的病情才有好处。
朱棣在得知这个情况后虽然大发雷霆,但是面对已经传播开来的传言,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朱瞻基这几日一直忙着处理出征事宜,然后还要在宫中伺候朱高炽,待他知道这个传闻,已经是三日之后。
这个时候,传言已经在整个应天府都已经传播开了。
朱瞻基一下子体验到了纪纲不在京城的被动,要是纪纲还在,应天府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现在的这个塞哈智,在能力上弱了不是一筹两筹。
更关键的是,在他的带领下,锦衣卫这个老虎犹如没有了利齿,长期下来,这个机构就要废了。
但是纪纲,庄敬,庞瑛这三个酷吏如今都不在应天府,就是想要找个得力的人手都没有。
关于这件事,朱棣却又不同的看法。“虽然锦衣卫现在的效率降低了一些,但是如今吏治清明,为了让文武大臣安心,锦衣卫收敛爪牙,也有助于休养生息。”
朱瞻基很想问,没有了威慑性的锦衣卫还是锦衣卫吗?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这个天下还是朱棣的,他就是有不同的看法,也不能质疑朱棣的方法。
当然,他也清楚,这是朱棣故意为之,就是想通过给大臣们一个更宽松的环境,让一些贪官污吏自己冒出头来。
锦衣卫现在并不是腐败,只是在一个温和的领导人下面,变的收敛了许多,整个机构的框架结构,并没有受到破坏。
只是,失去了爪牙,让朱瞻基有些不习惯。他喜欢把一切局势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如今却变的像个聋子和瞎子一般了。
更重要的是,通过如今蔓延的传言,朱瞻基又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这样被动挨打可不是他的风格,他必须要知道这件事背后究竟隐藏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