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754章

作者:虎贲中郎

再次听到严纲旧事重提,公孙瓒不由得心烦意乱,烦躁不已。随即他怒声道:“我宁愿把幽州拱手送于李利,也绝不能让冀州袁绍占到半点便宜!我意已决,尔等若再多言,休怪本将军不讲情面!”

“诺!”严纲、关靖和随行十余名将领齐声应道。

口里虽然应诺,但严纲心里却是暗自叹息,暗忖道:“西凉李利岂是良善之辈?这些年来,何曾见过他率兵出征空手而归的?他就是一只凶猛无匹的西凉猛虎,而我幽州在他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羊请猛虎帮忙,岂不等于羊入虎口,找死么?”

叹息之余,严纲也知道幽州眼下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天下诸侯虽多,但能救幽州、愿意救助公孙瓒的诸侯却不多,唯一有此实力的诸侯便是西凉李利,除此别无选择。

(备注:鹧鸪,一种叫声沉滞、悲怆的飞禽,多用笙、笛吹奏,声音低沉哀怨。本章特指百姓生计艰难,怨声载道。)

第934章夜惊魂,斗转星移

幽州,冀州军大营。

在邺城滞留数天的袁绍逐次接见各镇诸侯谒者后,星夜兼程赶到大营,并于次日清晨出兵攻打幽州。

出乎意料的是,此次出兵攻城异常顺利。先锋大将张郃、高览率领五万前军三日间挺进幽州两百余里,连克六座城寨,势如破竹,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直到第五日,冀州军遭遇顽强抵抗,血战一整天,战至深夜子时,终于再下一城。

战后,张郃、高览所部前军折损上万兵马,另有数千伤兵,帐下可用之兵不足三万。至此,冀州军大举挺进、势如破竹的强劲势头被扼制住了,迫使其就地扎营休整,等待后续大军到来。

第六天,袁绍亲摔中军赶到,并于午后下令犒赏三军,全军休整两日,待会合后军人马,再行进军。

时至四月下旬,天气渐渐闷热,夜晚凉风习习,甚是凉爽惬意。

今夜无月,大帐内的筵席刚刚散去。众将相继离开帅帐后,袁绍身着单衣走到帐外,亲兵随即搬来案几、圆凳,侍婢奉上糕点、香茗,袁绍遂与鞠义、郭图和许攸三人围桌而坐,纳凉叙谈。

“据说半个月前,阎柔联合乌桓部落出兵偷袭公孙老贼的后方,迫使公孙老贼亲自率军回援平叛。鞠义将军,此事确否?”端起茶盅轻轻呷一口润润喉咙,袁绍面带笑容地看向鞠义,笑声问道。

鞠义神色微变。当即放下茶盅,拂袖拭去胡须上的水渍,点头答道:“确有其事。不过主公离开大营时留下严令:主公未到。中军不得擅动。因此末将闻讯后便派遣张郃将军率领前军先行一步,抢关夺城,所幸张郃、高览二位将军勇武过人,进军神速,五日内攻进幽州数百里,连下十余座城寨,战功卓著。末将替他们请功。还望主公对他二人予以封赏,藉此鼓舞全军士气,以利再战。”起身向袁绍躬身一礼。鞠义说到做到,当即替张郃、高览二将请功。

袁绍欣然颔首,笑呵呵地道:“鞠义坐下说话。实不相瞒,刚刚本公已命人给张、高二人送去一百两金。至于其它赏赐么。待收复幽州后一并封赏。鞠义对此可有异议?”

鞠义拱手施礼,恭声道:“主公英明,末将代他二人多谢主公赏赐。”

袁绍含笑点头:“你是三军主将,同样功不可没,本公赏赐你五十金,还望你再接再励,争取早日夺取幽州,斩杀公孙老贼。”

鞠义道:“多谢主公赏赐。末将必定竭尽全力,不负主公厚望!”

眼见鞠义感恩戴德地连连施礼。袁绍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眉开眼笑,似是公孙瓒的首级就在眼前,争斗多年的幽州终于纳入自己治下,夙愿得偿。

颔首示意鞠义落座,正待袁绍开口说话时,只见辕门处一骑快马飞奔入营,一边策马疾奔一边大声呼喊:“速速禀报主公,邺城急报!”

“嗯?”袁绍见状眉头一皱,神情不悦地冷哼道:“哼!军营重地,如此喧哗成何体统?”语罢,他下颚一抬,示意郭图上前询问,看看邺城又有何大事。

郭图当即会意,起身拱手施礼后,快步迎上去,抬手拦住策马冲进辕门的哨骑,并低声询问来由。

看到数十步开外的郭图已将哨骑拦下,而策马飞奔的哨骑翻身下马时居然站立不稳,砰然摔倒在地,顿时袁绍脸色阴沉,眉头不由跳动几下,莫名地心头一沉,预感到邺城可能真的发生大事了。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离开邺城不到十天,好不容易赶到大营,接下来正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好时机,却偏偏又有哨骑日夜兼程赶来,难道这十天里邺城又有变故?

一念至此,袁绍轻声叹息道:“真是多事之秋啊!最近一段时间事情特别多,一件接着一件,令本公应接不暇,片刻不得安宁。”

许攸闻声笑道:“正所谓能者多劳嘛!主公身为丞相,总揽天下军政,自然是政务繁忙,片刻不得清闲。像在下和鞠义将军便没有这么多政务,只须处理好军中事务,一门心思打败公孙老贼,根本无须一心二用。呵呵呵!”

袁绍闻言颇为受用,微笑道:“子远所言倒也不无道理。自从各镇诸侯派遣使者觐见天子之后,本公是愈发繁忙了。各镇诸侯三天两头禀报军政大事,前几天兖州曹操请示出兵徐州,就在本公离开邺城之际,荆州刘表又上表江东孙策妄动刀兵,半年内连克江东十余城池,时下已占据大半个江东。为此刘表请示本公责斥孙策,令其有所收敛,切不可倒行逆施,为所欲为。”

说话间,袁绍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得意之色,似乎对这些诸侯请示十分看重,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颇有些喜不自禁,仿佛他自己就是大汉天子似的,执掌天下大权。

许攸闻弦歌而知雅意,接声恭维道:“各镇诸侯纷纷向主公请示,这说明他们对主公甚为恭敬。等到我军收复幽州之后,主公的声望必定再上一个台阶,届时各镇诸侯对主公势必愈发敬畏。由此一来,距离主公问鼎天下之日已然为期不远了。一旦主公称霸中原,余下诸侯势力便可传檄而定,千秋霸业指日可待!”

“哈哈哈!”袁绍开怀大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喜笑颜开地道:“子远说笑了,问鼎天下谈何容易,任重而道远哪!”

“嗵嗵”的跑步声急促而来,但见郭图疾步跑到袁绍身前,气喘如牛,脸色煞白,眼神飘忽,似是受了惊吓,以致站在袁绍半晌都没缓过劲来,几次开口要说话,却欲言又止,愣是什么也没说。

“公则为何如此惊慌?”袁绍神色微变,抬眼看着神不守舍的郭图,语气不善地责斥道:“遇事要冷静,处变不惊,如此方为贤达之士,可堪大用之才。不必着急,好好冷静一下,然后再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失态!”

“呼!”或许是袁绍这番说教对郭图真的很管用,以致郭图闻言后长嘘一口气,脸上的神色顿时好了很多,眼神也有了光彩,不过瞳孔中充斥着震惊与骇然,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请、、、主公借一步说话,在下有要、、、事禀报。”镇定心神后,郭图舌头打颤地低声道。

“哦?”袁绍惊疑一声,看着郭图的神色不似作伪,遂缓缓起身,跟着郭图走到一旁,沉声道:“究竟有何要事,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么?”

郭图此时已顾不上留意袁绍说话的语气了,扭头环顾四周,见周围无人后,神情凝重地道:“陛下驾崩了”

“呃!”袁绍闻声惊诧,眨眨眼睛,摇摇脑袋,睁大眼睛瞪着郭图,惊声道:“你说什么!谁、、、谁驾崩了?”

郭图不敢啰嗦,十分肯定地道:“哨骑昼夜兼程前来禀报,陛下、、、呃,就是天子。天子已于昨天深夜暴毙身亡,就死在伏皇后和董贵人的身上。”

“啊!”袁绍惊叫一声,眼睑一翻,轰然向前栽倒。所幸郭图眼疾手快,或者说他刚刚已经预料到袁绍承受不住刺激,早就有所准备;于是袁绍迎面栽倒之时他及时向前跨一步,双臂托住袁绍的腰,肩膀扛住袁绍的胸膛,显得很吃力,龇牙咧嘴地苦苦支撑。

的确,袁绍姿容魁伟,身高八尺有余,且有些发福,虎背熊腰,体重即使没有两百斤也有一百八。而郭图身高不到七尺五,身形消瘦,站在袁绍面前当真是娇小玲珑,体重仅有袁绍的一半,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因此,让他托住直挺挺倒下的袁绍,当真是为难他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却仍然无济于事,被袁绍压在身上快速下沉。随即,他左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一百八十斤的袁绍,顿时他失声惨叫:“啊!”

“大胆郭图!尔意欲何为,莫非想行刺主公不成?”

先后两声惊叫,将三十余步外的鞠义、许攸二人招来了。待二人靠近后,赫然看到袁绍直挺挺地栽倒,而郭图则双手撑着袁绍的肚子,随即两人倒在一起。那动作俨然是刺客行刺的常见动作:郭图一剑刺中袁绍的下腹,致使袁绍一声惨叫,而是抓着郭图的肩膀不放,郭图挣脱不掉,遂被压在地上,无法脱身的郭图大喊大叫地拼命挣扎。

于是鞠义暴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到二人身边,一把抓住郭图的左臂,痛得郭图又是一声惨叫。直到这时,鞠义才发现自己想象力太过丰富了,郭图手上没有血迹,袁绍腹下也没有鲜血,这、、、不像是刺杀呀?

随着许攸跑到跟前,鞠义搀起袁绍,许攸扶起龇牙咧嘴的郭图。这时袁绍仍然昏迷不醒,鞠义当即毫不犹豫地掐一下袁绍的人中,致使袁绍吃痛之下悠悠醒来,脸上一如刚才郭图的神情,六神无主,脸色煞白,一副如丧考妣的哭丧模样。

这一幕看得鞠义和许攸二人面面相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刚刚袁绍对郭图的那番说教:“遇事要冷静,处变不惊,如此方为贤达之士,可堪大用之才”

第935章帝祚薨,旷世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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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嗵”的脚步声传入正堂,但见郭嘉行色匆匆地跨过门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堂前。

“禀主、主公,陛下薨了!”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郭嘉竟然连说话都有些结巴,没头没脑的急声道。

“轰了?”李利愕然应声,显然是没听清楚郭嘉的话,以致将“薨”听成了“轰”,眼神迷茫,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懵然神态。

旋即,他终于回过味来,诧异道:“薨、、、哪路诸侯死了?究竟是谁,怎么死的?”其实他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做戏做全套,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时候也是很有必要的。

眼见李利茫然不知所谓,郭嘉立即解释道:“刚刚细作从邺城传回消息,天子已于两天前的深夜丑时初刻驾崩了!无端暴毙,临死前还与皇后伏寿、董贵人行颠鸾倒凤之举,持续至深夜,突然暴毙,实在温柔乡里。真是、、、做鬼也风流啊!”稍作迟疑,郭嘉终是说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下阕,说完话后唏嘘不已,连连摇摇头,似是对刘协之死甚为不齿,亦或是替他感到不值。毕竟这种死法在汉室历代帝王中绝无仅有,算得上是骇人听闻的一枝奇葩。

“刘协薨、、、死了?”李利满脸骇然的“噌”地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他就这么死啦。怎么可能?他今年刚满十六岁,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半年前迁都邺城,眼下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候啊。怎么就死了呢?”

郭嘉十分笃定地道:“消息绝对可靠,刘协确实暴毙了。自从天子和百官们迁都邺城后,微臣和文和、文优缜密商议过,派遣大批细作潜入邺城。毫不夸张地说,邺城之内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我军细作的耳目,无论是袁绍的司空府还是皇宫内院。只要我们想知道的消息都能在两天之内收到准确情报。所以此次天子暴毙的消息准确无误,毕竟天子驾崩可不是小事儿,谁敢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李利踱步走到堂下。摆手示意郭嘉坐下说话,思索片刻后,颔首道:“嗯,奉孝所言有理。三天前。出使冀州的皇甫郦飞鸽传书。言道各镇诸侯使团都没有见到天子,而是谒见了袁绍,然后诸侯使团已于三天前相继离开邺城,各自返回复命。由此推断,之前传言天子身染重疾之事值得推敲,极有可能是讹传。奉孝刚才说刘协于两天前的深夜交欢时暴毙而亡,也就是诸侯使团离开邺城的当天晚上。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说到这里,李利话音一顿。端起侍婢刚刚奉上的热茶,示意郭嘉同饮。喝口水平复一下情绪。轻呷一口茶,李利手里的茶盅悬在半空,沉吟道:“刘协正值风华正茂之龄,怎么会突然暴毙身亡呢?而且,临死前他还在、、、在龙榻上行鱼水之欢,死在嫔妃的肚皮上?此事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颇为蹊跷啊!”

郭嘉点头附和道:“确如主公所说,刘协之死疑点颇多,有悖于常理。由此微臣怀疑,刘协之前并未身患重病,而是被袁绍软禁于宫中,不得与百官或外臣见面。否则,他怎能在诸侯使团离开邺城的当天夜里颠鸾倒凤呢?试想一个躺在病榻上数月之久的人,如何能够彻夜交欢,而且还是一龙二凤,如此纵欲无度?故而,微臣臆断刘协之死必定与冀州袁绍有着直接关系,甚至于、、、天子就是被他鸩杀的!”

李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目光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一切谜团一般,语气冷厉地沉声道:“邺城帝都在袁绍的地盘上,天子被他挟持,如今却暴毙身亡了。无论此事是不是袁绍所为,他都难脱干系!换言之,不管刘协是暴毙身亡也好还是被人谋害也罢,都要算在袁绍头上。此事他无从抵赖,百口莫辩,即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个弑君篡位的罪名只怕是要扣在他头上了,这辈子都休想摘掉!弑君谋逆,古今第一大罪,谁若沾上,便要背负千古骂名。没想到,这回落到袁绍身上,真是让人始料不及呀!”语罢,李利端起茶盅仰头一饮而尽,端是干净利落,犹如开怀畅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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