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x程志
李建成望着魏征,一阵沉默。
他非常清楚,以李渊的性子。刚刚让李建成在河北立下大功,风头无两的李渊,肯定不会再允许李建成立功,否则李世民就彻底压不住李建成了。在这个情况下,肯定是会让秦王府或一系的人马去平定江淮之乱。
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世民渴望得到军功,为了军功他可以炮制出河北之乱,那么同理,逼反江辅公佑,那也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杜伏威一旦死了,江淮军必反,杜伏威一旦死了,杜伏威的死就可以扣在李建成头上,毕竟李世民与杜伏威义结金兰,结成政治同盟,在这个情况下,李建成有绝对的动机对付杜伏威。
听到这里,尉迟恭感觉后背一片冰凉。
太吓人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政治斗争可以这样玩,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
让他脑回路,恐怕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一点!
魏征继续道:“杜伏威不能死,江淮军更不能反,否则大唐定会再起狼烟!”
李建成点点头道:“本宫明白了!”
……
武德六年十月二十二日,一场暴雪从天而降,将疏勒城覆盖得了冰雪的世界。美中不足的是,这场暴雪超出了疏勒城百姓的预期,超过一千间房屋被大雪压塌。
冰雪无情,陈应有情。陈应立即命令安西军抽调三千顶帐篷,还有一万余份单兵野战口粮,用来救灾。
用部队救灾,在世界范围内都是非常罕见的,当然我兔是一个例外。安西军的军纪大都是被陈应剽窃的我兔军纪,所以安西军闻令参与救灾。
望着一队队安西军将士冲入被雪压塌的灾区,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愤愤的咒骂道:“该死的,真没有一点活路了!”
雪灾虽然残酷,相较飓风、地震或海啸或洪水,已经算是非常温和的灾害了,除非全家睡死过去,否则在暴雪成灾的时候,百姓们其实都有征兆,直接被房子砸死的人并不多,一看房子要被暴雪压塌,除非是傻子再不会跑。
虽然是房子塌了,然而他们的家中的财物却并没有太多损失,可是随着这些安西军将士冲向灾区,这些受灾的百姓们反应开始激烈了,他们有的拿起木棍,或是捡起一块砖头,一旦安西军将士敢抢他们的财物,他们就拼命!
不过,冲向灾区的安西军将士并没有像灾民百姓想象的那样,四下抢劫财物,或是强抢妇女,而是一队一队为单位,分散开来。
一名安西军校尉高喝道:“谁是里正,死了没有,没有出来!”
冻得鼻涕老长的里正怯怯的问道:“小老儿柯梦得,这位军爷,不知有何贵干?”
安西军校尉道:“你就是里正?”
柯梦得点点头道:“正是!”
安西军校尉道:“你们里有多少户人家受灾,带几个人去领帐篷,其他人准备扒屋,搜救其他还者!”
陈应并不是万能的,伤亡在所难免,不过由于安西将军迅速出动,参与救灾,雪灾期间并没有发现打砸抢掠的恶性事件。由于陈应的快速反应,赢得了灾民和疏勒百姓的称赞。
一时间陈应在西域不仅仅是威名,还有仁慈之名。
李秀宁将婢女做好的一碗面端到陈应面前。
陈应看一眼面碗,却一动不动,良久陈应期期艾艾的道:“三娘,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朝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李秀宁无声的叹了口气,放下面碗,抱住陈应的头。
陈应顺势靠在了李秀宁的怀里,眼神愈加的迷茫。陈应喃喃低语道:“大唐危机四伏的时候,我虽然征战不休,日子却过得舒心自在。如今大唐削平四海,一统天下,为何我的日子,却过得如今这般艰难?战场上面对敌人,我没有丝毫的畏惧,为什么朝廷还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呢?”李秀宁安抚的拍了拍陈应的肩膀,脸贴着他的头顶道:“陈郎,你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陈应霍的瞪大眼睛望着李秀宁。
李秀宁道:“你错了,错就错在,不知道长安,也是战场——一个没有刀光剑影,却更加凶险的战场!”
第二二零章神挡诛神佛挡灭佛
第二二零章神挡诛神佛挡灭佛
出了大散关,已经不算关中地界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李靖丝毫没有旅途的疲惫,反而兴致勃勃的掀开车帘子,眯眼看着车外茫茫大雪。
长安城的水,越来越混。奉命持镇凉州,李靖也乐得清净。作为凉州总管府,管辖着十四个军州的大总管,虽然官职不如原来的岭南总管,不过李靖也乐得如此。他看了看天色,问前面的车夫道:“这是到哪里了?”
“前面就是古浪县,再有一百四十多里,就到凉州城了……”车夫恭敬的回道。
如果没有这场大雪,估计一天功夫就可以抵达凉州。现在这个情况,李靖也无法确定能不能抵达凉州就试着问道:“明天天黑之前,能不能抵达凉州?”
“这天气……”车把式露出为难的神色。
李靖将头探出车厢外,回头看去,一千五百余骑都牵马而行,十分的辛苦。他的亲卫他们是巴蜀、剑南和岭南人居多,关中子弟兵反而相较有些少。这些南方士兵,骑兵不仅不如北方士兵,而且畏惧寒冷。尽管准备充分,可是仍旧有不少士兵出现了冻疮,流出黄色的脓液,非常恶心。
这一次,李靖奉上谕,接替李元吉就任凉州大总管,整饬玉门关、阳关的军备防务,名义上是为了防备吐蕃人进攻,事实上是防止西域大都护陈应,随时都有可能破关而入。
李靖想不通,朝廷连基本上都将领的信任都没有了吗?自己当初在岭南总管一百多州,权力比现在的陈应还要大,若不是赵郡王李孝恭在前面顶着,恐怕他也会受到李渊的猜忌,想到这里,李靖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陈应是驸马都尉,祖孙三代,向来忠贞有佳,可是因为能力太过突出,能征善战,受到历任皇帝的猜忌,从西魏到现在的大唐侯莫陈崇三代都饱受摧残和折磨,李靖有些低落。
这天下已经容不下武人了吗?
在他离京之前,李艺(既罗艺)被御史弹劾,声称其贪墨军资数额巨大,下罪待参。这让李靖有点苦笑不得的感觉,燕郡王、幽州大总管罗艺因不敌窦建德而被迫降唐,名义上幽州属于大唐,可是事实上这些年以来,罗艺可没有拿过大唐的粮秣,他的兵马都是他自已负责供养。
这就有点搞笑了,自己出钱供养的私军被人弹劾贪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然而,李艺被下狱了,李建成拼命营救,还不知道能不能捡回得一条命。李靖后面还有一辆奢华的马车,坐着凉州观军容使张宗盛,这快五十岁的张宗盛是李渊内朝亲信,也是用来监视自己的。
李靖非常不舒服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可惜,有些事情,他也一样无奈。
李靖在半睡半醒间,感觉到马车停了,掀开车帘看到张宗盛探出头来看这边。坐车时候久了,也觉得手脚僵硬,跳下马车来,跟李靖说道:“李大将军,还是下来活动活动腿脚吧,整日坐车可不好受……”
“张内侍以为陈帅这会出兵吗?”李靖实在想不通。李秀宁在陈应身边,陈应还怎么做乱,李秀宁一人,足以抵得上十万大军。至少大唐军中将校,有几个不服李秀宁的人?李靖下了车来,伸展着身手,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张宗盛捻起兰花指,尖着嗓子道:“咱家可不管这个,李大将军来凉州是防备吐蕃人偷袭凉州,凉州无恙,咱们就算完成陛下吩咐的任务了,至于其他的……”
李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张宗盛的背上那个锦布包裹,看样子这里面不止一份圣旨,李靖原本以为离开长安可以绕开那个是非漩涡,可是没有想到,来到西北,依旧躲不过去。
陈应麾下有多少兵马,李靖隐隐约约有耳闻,精兵不下十万,而且骑兵众多。而凉州只有十四个折冲府,外加定远一军,兵马不足三万。
拿三万兵马让李靖主动进攻,趁其不备,占陈应一点小便宜,李靖有这个信心,可是让他领着不足三万人马,防守陈应,李靖心中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李靖此时望着一望无际的冰雪,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就算是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受到了陈应这般不公平的待遇,他恐怕也心中不甘吧?
看着李靖一脸担忧的样子,张宗盛不屑的笑道:“李大将军,没有想些许吐蕃人,你莫不是怕了?”
李靖此时没有办法与张宗盛这个宦官沟通,在如此冰天雪地中吐蕃人就算出兵,又能出多少兵马?冰雪覆盖,人吃马嚼全部都需要运输,以吐蕃人的运输能力,能抽出三五千人军队已经高看他们了。
三五千人,哪怕三五万人李靖也丝毫不惧,分分钟可以教他们做人。
只是这个死宦官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难道真不知道自己要防备的是陈应?
他难道不知道陈应在大唐军中代表着什么。
军神,也可以说是唐军新一代将士心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