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拿命教太子,皇帝求我别死 第51章

作者:李夏蝉

  槐花胡同,陈策院落。

  中厅内的石桌上,红泥小火炉上温着茶水,日光洒到王越那沧桑布满沟壑的脸上,这是一张经历过岁月太多磨砺的脸,苍老的不成样子,哪有文官们养尊处优的模样。

  王越端着茶水,接着上午没说完的话题,问陈策道:“西北死了六百七十六条命啊!”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为帅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有些小孩你知道吗?为了那每月三五两银子,死在敌人屠刀之下,一步也不后退,他们问我,要是战死了,有人会记得他们吗?”

  “老夫说有人会记得他们,朝廷会记得他们,大明会记得他们。”

  “可是朝廷记得他们了吗?兵部记得他们了吗?”

  “没有。”

  “兵部只报上去冷冰冰的数字,还只报了立功之人,甚至少报,瞒报!抚恤金他们甚至都不想出。”

  “你说良知和公理这个世界最缺,但老夫是为自己找的吗?”

  “老夫不是不知道他们是要逼走老夫,让老夫离开西北,他们怕武将夺权啊,他们憎恨我。”

  “可以,我们私人恩怨,又为何牵扯到那些可怜的孩子?死在疆场上的孩子?”

  王越双手握着茶盏,在抖动,茶盏里面的水溢出来了,也不觉得烫。

  他浑浊的眼中流淌着泪花,如此坚强的人,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将军,此时竟哭了,那么伤心,那么不甘。

  王越愤怒的道:“所以老夫此次回京,不用他们逼,老夫自己也要回来!”

  陈策沉默了,他没去过西北,没见过战场,也没看到至亲袍泽在面前死去。

  他想,这一定会很痛苦。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将军,做总兵。

  慈不掌兵这四个字,陈策觉得一直都是战场真理,可谁又能说那些和部下朝夕相处的将军们,真的不慈吗?

  他们只是不敢而已。

  王越盯着陈策,道:“老夫教了三个学生,这次回京,本希望他们替老夫说说话。”

  “但他们背叛了老夫,在朝堂公然背叛,你知道老夫什么心情?”

  “你说老夫傻,为什么要将朝廷的事公之于众。”

  “为什么要当众闹开,让天子不得不收场,老夫告诉你,老夫就是不想天子和稀泥!”

  “当今天子不是前朝天子,他遇到很多事都会冷处理,最后拖着不办,事情不了了之。”

  “老夫若不逼天子,那还能怎么办呢?”

  陈策端着茶水的手也停顿了,深深看了一眼王越,然后——

  肃然起敬!

  壮士以身入局,配享太庙!

  原来王越不是不知道,他比自己清楚的太多了,其中厉害关系,他早就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他还是去做了,不惜以身犯险,以七十四岁高龄。

  难怪他会成为王阳明的偶像,他值得。

  难怪成化皇帝朱见深将他比喻成汉朝之卫霍,宋朝之范韩,他当如此!

  陈策沉默了许久,然后起身,拱手,行大礼:“老爷子,小子为此前失礼赔罪。”

  王越看了一眼陈策,苦笑道:“成了,快坐下,别搞文官那一套,我不喜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陈策一脸尴尬,我真心的啊。

  “老爷子有没有想过后果?若是结果对你不利当如何?”

  王越摇头道:“我在哈密准备了棺椁,就在都指挥使司的衙内,顶多不过只是死而已,还能如何?”

  (本章完)

第83章 你有图谋

  一切似乎都很合理,王越在诉苦,王越在吐真情。

  但细想又觉得不合理。

  他和陈宁不过一面之缘,凭什么?

  凭什么他会将自己的心思告知一个完全陌生人?几乎就见一面,他就敢在陈策面前毫无保留的吐露他所有委屈?

  这很不合理。

  陈策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开口道:“老爷子你不怕我告发你?我们可不熟,仅见过一面,你还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

  王越却是笑了。

  那布满沟壑的脸颊和寻常老农没任何区别,唯一区别的可能就是那一双世事洞明如猛虎望猎一般的双目。

  那双眼睛如同一盏灯,能洞悉一切。

  “伱图谋的比老夫大。”

  陈策倏地一愣,惊愕的看了一眼王越,四目相对,旋即陈策眼神倏地抽离。

  王越神色恢复平静,盯着陈策道:“你明知道他是太子,但你却不捅破这层关系,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非钱非权非名,那会是什么才是你想图谋的?”

  “未来的大明天下!”

  陈策微微一颤,问道:“何以见得?或许我就是为了钱,为了权呢?”

  王越摇头道:“如果是钱,你就不会仅仅只有十亩田,看你和太子熟稔的程度以及太子对你信赖的程度,你们认识很长时间了。你想要钱,良田万亩不在话下,甚至更多。”

  “如果为了权,或许科途缓慢,但锦衣卫、东厂等权力机构完全可以作为你的踏板,你可以挂职,你也没有。”

  “你在教太子为人处世甚至治国之大道,你在教太子新的东西,或许不明显,就比如那识文断字的符号,这岂非在改变大明?”

  “老夫想,你以前还给他灌输过更多的东西,从思想上根本改变这名未来的天子。”

  “你只是听了太子一句话,就能断言市井上的朝堂争执是老夫传出去的,这足以证明你的才智。”

  “所以老夫才会毫无保留的和你说这么多。”

  王越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小子你当我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老夫会吐露心声?

  听了他的分析,陈策尴尬的笑了一下,由衷的道:“佩服。”

  王越端着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想来真是渴了,摇头道:“是老夫佩服你。”

  “如果大明真再出一个于谦那样的人物……”

  陈策苦笑了一下,对王越道:“老爷子觉得可能吗?或许可能,但不会是我了。”

  王越道:“年轻人,何必不自信?”

  陈策微微咳嗽两声,道:“不是不自信,因为我活不到那个时候。”

  嗯?

  “病了?”

  陈策点头:“很严重,晚则十年,短则一年半载,我不清楚会多久。”

  王越愣住了,然后一脸唏嘘,此时无声胜有声,然后化作一句长长的感慨:“哎!”

  陈策无所谓的道:“总归会死嘛,乐观点多好,唉声叹息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王越嘿了一声,道:“你小子是够乐观的,叫啥?”

  “陈策。”

  “表字?”

  陈策摇头:“尚未取字。”

  一般取字这种东西,有条件的都会请名家大儒,有家世的,比如举人、进士之家,自己长辈会取,穷点的读书人会请个秀才、举人赐字。

  陈策能找谁啊?

  王越笑着道:“不嫌弃的话,老夫给你取一个?”

  陈策拱手道:“求之不得。”

  王越思考片刻,道:“策者,简也,纯简吧,纯粹、简素,一如你为人。”

  纯简……

  嗯。

  陈策笑了一下,道:“多谢老爷子咯。”

  王越起身拍了拍屁股,道:“这几日老夫暂时不会离开京师,有空来你这坐坐,先走了。”

  陈策起身恭送王越离去。

  他背着手,佝偻着腰,走在槐花胡同中,像个遛弯的老大爷,真看不出来他就是明中叶的西北定海神针。

  或许双肩上挑着的是西北整片江山吧,不然腰岂能弯到这种程度。

  王越刚走,便和一名年轻人擦肩而过,陈策定睛望去,有些意外的看着徐经,问道:“你怎么来了?”

  徐经有些赧然道:“上次家奴给公子送来骡马车钱,公子没要,我来送钱的。”

  陈策哦了一声,请徐经进去坐,徐经看着焕然一新的院落,感慨陈策的雅致,然后奉上十八个钱给陈策:“陈公子你还是拿着吧,上次着实是我安排不周,只顾着接公子去大兴,却没想怎么送你回来。”

  陈策笑了笑,道:“不必了,十几个钱而已,我还是能付得起。”

  徐经也没推迟,又对陈策道:“还有一事,我来道歉的。”

  陈策狐疑的看着他,道:“什么道歉?”

  徐经大大方方的道:“李圭是我花一百两白银请过去的,我费尽心机想拜陈公子为师。”

  陈策并不是很意外,徐经看到陈策的反应,就知道他猜中了,陈策果然早就看出来了。

  他颓败的道:“是我小人了。”

  陈策摇摇头道:“你很好了,我真没什么能教你的,何必呢?”

  徐经苦笑道:“陈公子谦虚了。”

  “不打扰公子了。”

  陈策嗯了一声,刚起身准备送徐经离去,旋即就看到外面来了一群东厂番子,徐经认识东厂的人,而后就看到一名太监从轿子内走下来,两人搀着那名胖太监,胖太监被揍的面无人色,嘴里叫着:“谁,谁是葵花乡那十亩地的主人?”

  徐经愣了一下,忙不迭道:“这位公公大人,可是有什么误会之处?”

  他不动声色的塞给对方一些碎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拱手道:“您大人有大量。”

  李广吓的脸色更白了,赶紧将钱退回去。

  钱都不要?嫌少吗?事情闹这么大?徐经不免有些担忧。

  东厂这群太监虽然失势,但依旧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徐经快速来到陈策身边,低声道:“这次可真不是我安排的。”

  陈策道:“我知道。”

  徐经担忧道:“你怎么得罪这群苍蝇了?这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我想想办法,但希望渺茫,看看可否用钱开路,希望他们爱财,只要爱财一切好办,先交给我。”

  徐经话语很快。

  (本章完)

第84章 朱厚照很威风

  徐经很担忧陈策,他知道陈策一直深居简出,按理说不会主动去得罪人,遑论一群太监。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群太监先招惹陈策的。

  可这群人和蔺勉之不同啊,他们就是狗皮膏药,背后势力庞大,还和皇家沾亲带故,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正在徐经忧思的时候,李大太监顶着大猪头来到陈策面前,道:“你可是葵花乡那十亩良田的东家?”

  陈策嗯了一声:“是。”

  李广挥挥手,对左右厉声道:“出去!都离远远地!滚去!咱家有话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