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干卿底事
尽管王导没有看过史书,不知道他所担忧的这种情况确实在后世发生过——比如宋祖刘裕,就为了给继位的少子清理障碍,毒杀晋恭帝司马德文——但王导几经浮沉,深谙人性。
当然,刘琨也有可能不会如此做,但王导并不想拿小弟子的性命去赌那一丝丝的风险。
总而言之,刘群的死讯一传来,王导立刻就打消了为大汉效命的想法,转而开始研究起了汉武帝等一群异世来客。
既然这些人能够来到此间,那他与司马绍,能否去往别的朝代?
汉武位面众星云集,不缺他一个,况且他本人乃是名士作风,与大汉鼎盛气质不太符合,而后世王朝他又不太了解。
最适合他和小司马绍发挥的,其实还是如今这般山河破碎、神州飘摇的境地。
倘若来到了一个皇帝太弱、异族入侵的年代,他甚至还可以扶持小司马绍当天子。
毕竟是他亲手培养出的中兴之君,不比某些软弱无言、卑躬屈膝之徒强的多?
就这样,王导作为东晋当世的智商天花板,千古完人,很快就在心中形成了一个极为完善的计划。
……
平定建康之后,江表数郡奉书来降,大汉继续开始了平定天下的步伐。
刘琨将家里的三个小朋友都放出来历练,崔悦去了北方幽州攻打鲜卑,祖逖作为家中特派长辈,带着温峤从颍川南下历练,一路打过去,卢谌则过来和他们一起夹攻襄水一带。
霍去病发现自己似乎要遇见新的同龄小伙伴了,当即点齐兵将,大片轻舟飘然越过石头城,自顾自地往西征伐会师去了。
这一战打得十分酣畅淋漓。
襄阳太守不知脑子鼓了什么包,竟然放弃了天险不守,自觉出城跟他们硬碰硬厮杀。
这泼天的战功霍去病岂能拒绝,理所当然笑纳,率军冲撞一气,将对方严整的阵型分解成两半。
而后小老虎见情势正好,恰是带着小队自水道杀出,冲锋怒吼,将偌大的晋军阵营兜头截住,卢谌抓准战机出现,杀入他们队伍深处,顷刻将敌军轰得支离破碎,苦不堪言。
此战大胜,战后,霍去病不禁感叹,这襄阳太守未免也太蠢,省了好多事。
却见卢谌微微一笑,本就英秀温凝的眉眼愈发璀璨生光:“是我传播的流言,说是我们远道而来,军粮短乏,准备去襄阳城郊刈麦而食。这太守一贯贪功冒进,定然会城门大开,在麦田周边设下大兵埋伏,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霍去病竖起大拇指:“子谅真是妙人。”
李来亨一屁股在地毯上坐好,使劲拍了拍手:“子谅好棒!”
卢谌天性温和,给人感觉如沐春风,和意气风发的霍去病,还有莽莽撞撞的小老虎,正好是一组互补。
虽然温峤经常觉得他不是温和,是绿茶,实际上蔫儿坏,但真正打交道起来,谁会不喜欢一位对你淡淡微笑、似乎一切都已心照不宣的贴心朋友呢。
所以小朋友们很快就聊得很不错,还在饭桌上谈起了家乡。
卢谌说自己是涿州范阳人,霍去病一怔:“涿州范阳,这个地名听着很是耳熟,似乎近来在哪里遇到过。”
“肯定遇到过啊”,卢谌还以为他是从祖逖那里听来的,一抚掌说,“车骑将军就是我的同乡先贤。”
霍去病却觉得并非如此,他压根没和祖逖说过几句话,关系还没深入到谈到家乡的话题。
“是因为张世杰吧,范阳也是他的故土”,小老虎从魔法锦囊里摸出了一大盒爆米花,捏起一枚抛到天上,然后用嘴巴去接。
他就这般自己跟自己玩了好一会,一口一个嘎嘣脆,看得卢谌心痒痒的,也跟他讨要了一个。
“我们一起吃吧”,小老虎很大度地将盒子推到他面前,决定跟他一起分享。
糯谷爆米花,又名孛娄,是宋朝才开始流行的,卢谌自然没吃过,也学着小老虎的样子,玩得还挺欢快。
霍去病虽然经常被小老虎投喂零食,对爆米花的味道已不觉新鲜,但见这种吃法似乎很好玩的样子,于是也加入了扔爆米花的行列。
小朋友们不仅自己扔爆米花,还往旁边人头上、身上乱扔。
结果可想而知,有的接住了还好,有的没接住,便洒落得到处都是,看起来怎一个乱字可言。
视频那一头,长安城中忙完了政务,准备看看他们在干什么的家长们:“……”
偌大的宫殿里,刘彻、郑成功、刘琨三位帝王坐在一处——后者因为没有视频镜头,纯粹是过来蹭他们的,然后就看到了这无比令人震惊的一幕。
现在的小朋友们还能不能好了?
霍去病面不改色地将头顶的一颗爆米花摘下,塞进嘴巴里,冲自家陛下打了个招呼:“嘿。”
刘彻:“……”
对此他也只能说,你高兴就行。
他暗暗觉得一定是小老虎带坏了去病,毕竟去病从前是一个多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啊,小老虎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
再说了,和郑成功走那么近,能是什么好人?
而此刻,由于东晋已灭,是时候该为刘琨承办登基大典,正式加冕了。
刘彻心血来潮,突然好奇刘琨的庙号应该是什么。
光复江山,中兴社稷,至少得是个祖级别的吧,圣祖显然不行,那是封给前辈神仙的,其他的话……
“不如就叫世祖吧”,郑成功觉得这个很可行。
刘彻点头,很有道理,刘琨的情况和明世祖还是有一点像的,都是从头打了一遍江山。
而且“世”这个字,也有更换帝系的意思,虽然不能说所有的世祖世宗都换了支脉——譬如他自己就不是,但至少九成如此。
譬如秦世祖苻坚,就是击杀堂兄、暴君苻生上位,帝系转移到了他自己这一脉。
再如陈蒨,庙号世祖,作为陈武帝陈霸先的侄子,理所当然也是换了帝系。
周世宗柴荣,是养子继位,明世宗嘉靖,是藩王继大统。还有朝鲜世宗李裪,朝鲜民族文字的创造者,同样是更改了继承帝系,废李褆而立。
刘琨也同样适用于此,他是中山靖王的后人,并不是东汉帝室的后人。
刘彻对汉世祖这个头衔很满意,觉得非常恰如其分,刚想说,要不就给刘琨定这个吧,却陡然想起大汉似乎已经有了一个世祖。
没办法,大汉传承太久,好的庙号似乎都已经用过一遍了啊。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都是小问题!
刘彻想到这里,立刻在天幕上@汉光武帝刘秀,表达了这个意思,秀儿,不如将你的汉世祖庙号让出来吧。
刘秀:???
啊这,大可不必。
汉武帝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要在入室抢劫之前,礼貌地咨询一下他的意见。
眼看事情即将变得大条起来,刘琨看到此处,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发出了灵魂拷问:“我还没死,为什么你们就要给我起庙号了?”
刘彻:“……”
郑成功:“……”
这个嘛,这是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下章这个副本大概就要结束了,准备回历史长河领奖了,快乐奖励大爆发!
至于王导和司马绍,如此天选帝王之才不能浪费,准备送到宋徽宗年间去当皇帝,继续发光发热,司马绍纵然是个小朋友,有王导扶持+他自己的天赋能力,肯定也比雪乡旅游团强百倍(确信)
第131章
大汉帝国将江左的总指挥部设立在江州广陵郡, 由卫青坐镇。
连月以来,一条条调兵遣将、攻城拔地的号令如同雪片般寄出,源源不断飞向四面八方。
彼时正当南国农忙之时, 北方却已经完成了一批粮谷收获,兵精粮足,远道而来, 恰巧打了一个灵活的时间差。
加上建康失陷的消息传出, 整个江左都陷入了翻天覆地的动乱中。
从军事上来说,他们失去了江淮防线, 和众多赖以防戍的重城天险。
从心理上来说, 金陵王气传言之盛,天下谁人不知, 此乃虎踞龙盘、天子龙兴之地,故而一朝落入敌手,对所有人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从正义上来说,大汉这是以有道之王师,伐无道之篡政, 堂堂正正, 当四海归心。
汉军抓准时间出击,势如破竹, 十荡十决, 千里江河直如沃汤泼雪般迎刃而下。
晋军屡败之下,不禁胆战心惊,丝毫提不起战意。
甚至眼看大汉一统天下已成大势,无可逆转, 干脆望尘而逃, 闻风而拜, 兵马驻军未动,就已率先倒戈相降。
到来年春天,荆、扬、湘、江四州俱已平定,剩余少数负隅顽抗挣扎之徒,也是逐个歼灭,不堪一击。
唯有一支晋室死忠大臣,如尚书卞壸、左仆射邓攸之辈,携司马睿的次子、琅琊孝王司马裒逃窜南下,遁入交州,在交趾郡的龙编重又打起了晋朝旗号。
他们本想带走太子司马绍,不料王导终是棋高一着,早就和小弟子一起进入了汉营。
虽然由于身份敏感被暂时软禁了起来,但再给卞壸等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到汉军大本营里边去掳人,只得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司马裒。
消息传到广陵指挥部,众人相与愕然。
不是,这都什么人啊,这么能跑,居然一路跑到南方越南境内去了?
甚至因为出走仓皇,未及储量,到了交州境内只得动用军力,强行从百姓处征粮,搞得吵吵嚷嚷,民怨沸腾。
卞壸等人好像还很得意,觉得自己一片碧血丹心,忠贞报国,合当在史册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此,众人只想给他脑袋上扎几个窟窿,让他清醒一点。
效忠这种事也是要分对象的,为抗击外敌斗争到底,那叫做民族气节、海岳孤忠,至于为了维护司马晋……嗯,牛晋的统治,只能叫做冥顽不灵,当真该死!
毕竟牛晋,还有之前的曹魏之天下,就是从大汉帝国中「禅让」、篡位过来的,如今不过是完璧归于原主而已。
天下百姓眼见乱世即将终结,汉军过处寸草无犯,事以镇静,俨然就能结束流离不安的动荡,回归正常生活,谁人不欢欣鼓舞,心向往之?
如卞壸这等逆天下万民之意行事者,必将遭天下人共讨之。
所以很快,因为被频频征粮征地而忍无可忍的南交趾百姓,就爆发了一场动乱。
他们先是买通了一个面对汉廷重压,内心思变的官员,而后闯入府衙,将一干正在商议准备重立小朝廷的晋臣斩杀。
司马裒自幼神力,见势不妙,拔刀就准备冲出宫去,不料暴怒的百姓已如潮水般狂涌过来,挥舞着锄头柴刀,手足并用,将其当场剁成了肉泥。
如此,整个东晋就算是覆灭了。
由于东晋建立时日尚短,还未触及宁州,也就是后世的大理地区,故而平定起来较为容易。
除李矩、李雄等人继续留在当地征讨,平定宁州,纳入汉家版图以外,其余人都先后回归了长安,参加刘琨的登基典礼。
……
是年十月十八,汉皇刘琨在长乐宫登基为帝,改元嘉延,取「嘉景延续」之意。
这座长乐宫当然不是从前汉时的那座,早就毁于纷飞战火了,是众人在消灭刘渊,攻破长安之后,按照天子正殿的规格重新修筑而成。
为什么天子正殿要叫长乐宫,而不是依照传统取名未央呢,可能是因为正好和年号的寓意相符合吧。
无论如何,这个动荡不安的乱世终于走到了尽头。
上溯自汉末黄巾之乱爆发起,至今日江山重又归于一统,屈指算来,已过一百多年的漫长岁月。
中间纵然有司马炎太康之治的短暂十年,却是杳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很快又跌入无边无垠的茫茫黑暗。
士庶百姓,江南江北,都已经在凛霜严酷的深渊里挣扎了太久太久。
许多人曾怀着满腔热忱,欲终结这乱世,欲解生民之倒悬,欲以心头热血浇灼磐石、烫碎长夜,血肉之躯化为无坚不摧的锋刃冲锋破云,高唱战歌……最终都化为了战骨幽魂,永远沉眠在了黎明到来之前。
他们不可能再见到这一天了,但他们并没有被遗忘。
即天子位须得接受帝玺,再拜谒祖庙。
出乎预料众人的是,刘琨最终选择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见证这一大汉帝国复兴最关键时刻的奉玺之人,不是祖逖,也不是他别的什么至交和亲人,而是姜维。
白发将军身影孤决,独自伫立在殿前,身后的汉家旌旗一路高悬,迎风猎猎飞动,犹如扶摇裂空的鹰隼般振翅高翔,几欲破空而去。
再往远处看,万里江山国脉如线,宫阙萧然,莽莽浮天阔,凝结成一副亘古如斯的巨画。
长安还是那一年的长安,是曾梦想过“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那座长安。
风也还是那一年吹过五丈原的风,又在今日吹拂他的衣衫,飞舞翻涌如流云。
姜维伸出手,高高地举起了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字样矫矫灵动,迎向了璀璨盛放的日光,一笔一画,仿佛游龙般飞升而起,呼啸长吟,震动山海。
他一步步走上进殿的长阶,百年征战,至今风中仿佛仍旧残留着金戈铁马的征战声。
却很快被山崩海啸般的呼万岁之声盖过,举国同庆,烟花曜云而丽日,熠熠生辉地铺满了苍穹。
丞相,你看见了吗,他在心底无声说。
这就是我们的大汉,如今终于又见旗帜升起,盛世如虹。
姜维走到了前方回望,天地间,从前被烽火焚烧成丘墟的城池,已然焕发出了新绿,麦苗苍翠,蓬蓬勃勃,碧水青山都如亘古不变一般,环合簇拥过来,托起了一座繁华如昔的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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