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这种军器铠甲可不是想造就能造的,一不小心就会背上造反的名头。
而且不管是大甲、弓弩还是火铳,都不该是锦衣卫该有的配置。
司空碎言简意赅的说道,“北镇抚司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来的。”
裴元闻言,看了司空碎一眼。
锦衣卫作为天子的耳目,每日能搜集到大量的信息。
但不是所有的信息,都是天子能用到的。
比如说某部的侍郎徇私枉法啦,某部的郎中私德有亏啦。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一不影响朝局,二不影响统治稳定,斤斤计较对谁都没好处。
但是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把柄,对那侍郎,或者郎中本人,可就要命了!
他们每个人身后,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他们倒台。
于是锦衣卫便利用这些“无用”信息的情报库,秘密的掌握了不少真正接触实务的底层官员。
镇邪千户所追查邪教的时候,偶尔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他们将一些信息公器私用,自然就积攒出来许多看不见的实力。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不明白了,“我堂堂大明”怎么能容忍如此牛逼的人物存在?
那。
就得说说“我堂堂大明”,现在真实的社会生态了。
在当今内阁中,有一位很重要的内阁大学士,叫做梁储。
后世对他的描述是这样的。
“梁储刚正不阿,在奸臣得道的局势下,力抗邪风,坚决不与宦官勾结;他心系百姓,不忍百姓赋税重压,敢于为他们说话;他敢于进谏,关心国家社稷,巧妙辅政,减少朝政危机。”
嗯,大致就是如此。
然后就在今年,正德六年。
他的次子,锦衣卫百户梁次摅,在广东老家为了和人争夺田产,直接领着手下,屠杀了一个村落。不但干掉仇家满门,还把临近的人家全部杀死,总共杀了两百多口。(上报人数)
正德七年的时候,事情闹大了。
朝廷给出了这样的最终处理结果。
——梁次摅发配边军,五年后才许回来。
注意哦,是“带俸差操。”
还领着朝廷俸禄呢。
至于五年后的梁次摅嘛,回来后直接升为广州右卫指挥佥事,然后又升为广东署都指挥佥事。
还没完,嘉靖年间,又升为广东都指挥使。
那个在广东老家杀了一个村子都不收刀的小伙子,就这样成功的当上了广东武官第一人。
什么是“我堂堂大明”的社会生态?
这就是“我堂堂大明”的社会生态!
所以说,杀没杀人,杀多少人,都不是关键。
主要是看杀人的是谁。
南京锦衣卫的一个千户被激怒了,要和北镇抚司开片,试问天下,除了大庆法王当面,还有谁能插手?
等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别说这些东西了,就算裴元从那些牛车上翻出一架佛朗机炮,他都不会觉得惊奇。
所以。
裴元指着最后面双牛拉的那个大车,“所以,那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押车过来的总旗叫做季信,他左右一看,见巷中无人,就拉开在罩在上面的篷布,露出了下面的佛朗机炮。
他小声提醒道,“大人,只有八个子铳,千户让伱不用省,下一批很快就能从江西运过来。”
裴元愣愣的看了看那个三百斤多的大家伙,然后回过神来,“江西?”
“对,那边的乱民攻陷了瑞州府,现在是都御史陈金在那边坐镇。我们从军中取了子铳,用船装了,顺流而下,很快就能送来。这次的事情韩千户很愤怒,让大人看着办就行。”
裴元无语。
韩千户的愤怒,恐怕有很大一部分,是和裴元一样,后知后觉的发现被朝廷当做了弃子。
如果不是她歪打正着的正在以裴元充当影子千户,这次带队的很可能就是她了。
可是这女人的报复心也太强了吧。
这可是南直隶境内啊!
你就给我把意大利炮,不是,佛朗机炮拉过来了?
裴元想了想,吩咐澹台芳土道,“澹台百户领人把这些东西收好,然后看看怎么分配。”
又看了看司空碎,招了招手,“司空百户和我过来下。”
司空碎应了一声,跟着裴元到了巷尾的一个角落。
“大人,可是有什么机密事,要安排卑职去做吗?”
裴元含含糊糊的嗯了声,很是委婉的提示道,“昨天兄弟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司空碎目光游移,也不接腔。
裴元语重心长的说道,“司空百户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你帮我劝劝兄弟们,不该说的话,还是要多想想。”
(本章完)
第118章 神秘物品的科学验证法
司空碎很懂事的表示想好了。
两人这才勾肩搭背的回到院子里,一起看着士兵清点一车车运进来的物资。
裴元瞧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老是顶着一块门板上阵,也不是回事儿。
关键是。
如果紧急时候找不到门,那可怎么办?
他便对清点物资的锦衣卫喊了一声,“对了,给老子留副大甲。”
裴元刚开口,那来送货的总旗季信便连忙回禀道,“大人稍等,韩千户单独为您找了甲具,就在后面车上。”
要是只有陈头铁和程雷响在场,裴元说不定还会来两句骚话。
这会儿被司空碎斜睨着,裴元便正色向着南京方向拱手一拜,“劳千户挂心,卑职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总旗季信很会做人,也不劳裴元久等,直接去后面车上为裴元翻来了大甲。
一起拿过来的,还有一顶直檐铁盔,另外还有一把金瓜锤。
裴元见了大喜,直接伸手去接那金瓜锤。
那金瓜锤有长柄,端头是个枪尖状的物事,在那长棍柄颈部的位置,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镶嵌了铜丝的金瓜铁球。
整件兵器掂起来分量不轻,光是前面的金瓜铁球就得有个七八斤重。
裴元拿在手里挥舞了两下,觉得很是趁手。
对他来说,最理想的武器就是钝兵器。
既然技巧发挥不出来,想要把这身力量打出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披坚甲,持重器,冲进杂兵里面横冲直撞。
韩千户真是深得我心啊。
季信又在旁边说道,“之前不知道形式这么恶劣,段敏直接带人往无锡县赶了。要不要让人给他送个信儿,让他们来这边?”
裴元道,“不必了,我们去无锡同他汇合。找人告诉他这边的事情,让他好好戒备。”
陆訚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远比这边要多,拖得时间久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而且说到底。
不管是他还是陆訚,现在所做的,无非是下位者面对上位者的安排,展示自己无能狂怒罢了。
朝中那些拿着棋子的人,谁会在乎?
裴元抄着手,抽了抽鼻涕,越发坚定了要往内阁安排自己人的想法。
等到那架佛朗机炮被拉进了院子,裴元上去仔细打量了打量。
季信在旁解释道,“这是从沿海洋商那里采购的,朝廷手里也不多。子铳已经完全能仿制了,就是炮身还差点火候。现在工部的主要精力是仿制佛郎机的舰船。”
裴元愕然,“朝廷仿制佛郎机舰船?还有这事儿?”
如果裴元没记错的话,上一个大规模积极造船准备下西洋的,还是明英宗来着。
正统八年的时候,英宗命工部侍郎焦洪,在福建督造下西洋官船一百二十艘。
这件事,其实当地老百姓还是很开心的。
因为国家开大工程,向来是刺激经济的手段,福建本就人多地少,当地百姓参与到这个产业链中,都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按照《故中顺大夫贵州思州府知府郭府君墓志铭》中的记载。
——“八年,上命工部侍郎焦宏督造下番海船一百二十只,委府公为八府总提调官,督造有法,军民蒙其利。不□月,海船□完,八府军民吏至府拜谢者以万计。”
也就是说,这印证了一件事。大量造船,对当地的民生十分有利,后面的锅和造船是没有关系的。
于是,我们亲切而熟悉的环节就又来了。
——正统九年,福建反了。
福建自此之后,好生乱了几年,先是叶宗留,后是邓茂七。
叶宗留死后,叛军由陈鉴湖和叶希八分别率领。
再之后陈鉴湖投降,邓茂七病死,英宗天子大喜,拍着桌子向宁阳侯陈懋询问,“闽浙境内,还有谁敢不服。”
年迈的宁阳侯陈懋思虑了良久,才猛然想起一人,答曰,“啊,希八!”
朱祁镇:“???”
之后就是成化年间了,那时候黎朝越南叛军被老挝击败,损失惨重。
有一个年轻的小公公,十分敏锐的意识到这里的战机。
他认为这是收复安南失地的绝佳机会。
而且安南位置十分重要,不但有良好的港湾,能对舰队进行补给,还有深山老林的大量木材可以辅助造船,能够重启下西洋的活动。
于是让天子向兵部下诏,索要当年明成祖派大将张辅南征安南的文献。
结果刘大夏十分气愤的对兵部尚书余子俊说,这个小阉狗看到越南人吃亏了,就想趁机把安南土地收回来,他还想造船下西洋。他现在才多大,以后会干出什么来,我都不敢想!
余子俊愁的一宿没睡着。
第二天,就把张辅攻打安南文献和郑和下西洋的文献都烧了。
再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裴元听到正德天子在秘密仿造佛郎机船,就觉得很意外。
季信答道,“有些日子的事情了。有一个广东巡检叫做何儒,他经常招降佛郎机国番人,前段时间不但实打实弄到了一艘佛郎机蜈蚣船,还招揽了很多番人水手。现在操江衙门正秘密监造呢,用的是备江防的名义。”
裴元不由赞叹道,“这个何儒是个人才啊,不想他能有这样的远见。此人,今年多大了?”
能在正德年间搞来葡萄牙桨帆炮舰,绝对是个眼光卓越,头脑灵活的家伙,说不定还懂一点外语。
也不知道比自己的英格来西如何。
季信答道,“四十多岁的样子。”
接着又道,“对了,大人前阵子不是也和应天府打过交道?不知道见没见过何儒,那何儒已经因为这个功劳,升为应天府上元县主簿了。”
好家伙,从九品升正九品。
还是从肥的流油的口岸巡检,变成放屁都不响的陪都县城的小官。
陈头铁这狗东西,跟了自己这小半年,啥玩意儿没干,就已经由从七品变为正七品了。
裴元不由惋惜道,“可惜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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