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这些乱贼人数过于庞大,组织形式又很疏散,作为精锐的部分,又骄横难以驯服。
这支霸州乱军除了被裴元吃干抹净,再整个卖掉,已经榨不出太大的价值了。
就算有点操作空间,那收益和风险也完全不成比例。
现在裴元最关心的反倒是陆太监那边。
自己已经替陆訚腾出战场了,甚至还完全按照当初的推演,驱赶霸州叛军走上约定的北逃之路。
陆訚和白玉这次一定要争气,凑出一支像样的兵马才行啊!
只要韩千户那边炒货得手,裴元就会立刻设法把淮安府衙里的银子换掉。
然后极力鼓动淮安卫和大河卫上书,把那些银子分了。
只要合情合理的交卸了这笔朝廷的税银,裴元就带人快马回京,去接收自己应有的权力。
随后自己这个北方局千户,就要一边整顿北方的砧基道人,一边小心地应对权力最核心处的狂风暴雨了。
而偏偏这两年,又是内宫争斗最激烈,也是朱厚照最不安分的时候。
想到这里,裴元叹了口气。
还是缺少人才啊。
还有几年,正德皇帝就该易溶于水了。
可是裴元现在除了寥寥几人,根本没有什么可信可用的人物了。
错过这次权力大洗牌,那裴元就错过数年间最大的机缘了。
裴元想着想着,不由想到了宋春娘提起的事情。
好铁子现在是堂堂的正七品锦衣卫总旗官,上岸之后第一剑,就打算先斩意中人。
于是想让裴元帮着她接盘那个御史张琏的女儿。
裴元对张琏的印象不深,但是能被人挑唆着去找寿宁侯的麻烦,可见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家伙。
这种又臭又硬又蠢的家伙,其实也有很好的用处。
可惜,裴元现在忠于韩千户,也不想明媒正娶宋春娘吃剩的。
要是让那女子做妾的话,只怕人家御史也拉不下这脸面。
看来想要在朝中弄个好的切入点,还得回了京城之后再看看了。
正想着,外面齐彦名找来了。
这次齐彦名很豪爽的为裴元摆出了一排漂亮姑娘,看姿色似乎比上次晚宴时送来给裴元看的那些还要好看。
裴元本自无聊,但是念及刚才还想到韩千户,哪能这会儿就见异思迁。
于是便委婉拒绝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齐大帅不必如此。”
齐彦名不知裴元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见裴元拒绝的不是很坚决,便笑道,“裴贤弟要这么说,倒真有一人,该给贤弟送来。”
裴元不免起了好奇心,“那人有何特别?”
齐彦名笑道,“那女子生的很美,只不过有的头领要杀她,有的头领要保她,几次三番都闹得不痛快。她是官宦人家的黄花闺女,送给裴贤弟正好。”
裴元笑道,“听齐大帅的意思,莫非还是什么妲己、褒姒样的人物,还能让诸位大帅闹得不痛快。”
齐彦名想想传说中那妲己、褒姒的美貌,连连摇头,“那倒不至于,只不过她的身份有点特殊。”
“哦?”裴元还真的来了点兴趣,“她是何人?”
齐彦名道,“便是那阉党奸贼焦芳的孙女。赵燧赵副帅说焦芳乃是国贼,他孙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杀了她泄愤。六爷房中无人,见焦芳的孙女长得好看,想娶了做夫人。赵燧大怒,坚决不许。两人吵闹了数次,七哥居中调解,这才让六爷忍下,另娶了他人。”
“这焦氏暂留军中,不少人都惦记着,只是一来顾忌六爷,二来也怕赵副帅找麻烦,倒是暂时无事。”
“我看裴贤弟无聊的很,不如把她给贤弟送来如何?”
裴元听说是焦芳的孙女,顿时愣了愣。
这焦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乃是之前的文渊阁大学士。
在政治色彩上,焦芳属于妥妥的阉党。
而且身为大学士,算是阉党中的头面人物。
然而好巧不巧,一向阿谀刘瑾的焦芳,就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刘瑾。
并在正德五年,在刘瑾的打压下狼狈致仕。
然后又好巧不巧,两三个月后,刘公公就被人千刀万剐了。
作为阉党阵营中的顶尖人物,能够以如此方式平安下马,属实是匪夷所思了。
在历史上,这货足足活到八十三岁,才平安善终的。
裴元惊疑道,“焦芳的孙女怎么到了你们的手上?”
齐彦名道,“嗐!就是上次路过泌阳的时候,那赵副帅听说这是奸贼焦芳的老家,就领兵杀了过去。不但杀了焦家不少老幼,还把焦芳的祖坟挖开,挫骨扬灰。”
“只不过那焦芳老贼,刚巧又不在泌阳,这才没抓住。”
“那焦芳的孙女儿,就是那时候抓到的。因为几位头领意见不合,她一直被关在杨寡妇那边。”
齐彦名补充了一句,“那杨寡妇也是我们霸州军的一个头领,她主要管理女眷,露面不多。这些女子就都是看押在她那里的。”
裴元正想着焦芳的事情,一时没接话。
齐彦名见裴元没吭声,以为裴元是被自己说动了,便笑了笑,“贤弟等着,我再去找杨寡妇要人!我把她给了你,六哥没话说,赵疯子也没话说。正好不伤兄弟和气。”
齐彦名离开了一会儿,便带来了一个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
她的相貌清秀,确实不俗,难怪会让刘六念念不忘。
那女子戒备的看着裴元,目光中有惊惧,也有仇恨。
齐彦名似乎要把这桩事儿敲实了,把那焦芳的孙女留下,就自顾自要溜。
裴元一时还没理清思绪,也没想明白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叛军中,和焦芳的孙女相见,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连忙想要唤住齐彦名,“齐大帅且慢!”
齐彦名只当裴元客气,哈哈笑着转身就走,“多大的事儿,这般客气?贤弟先玩着,不想要了再说。”
(本章完)
第207章 裴元的一根毛
裴元看着齐彦名离去的身影,一时哭笑不得。
再瞧一眼焦芳那孙女,确实是一枚清秀可口的小果子。
接着,想起那一心认为焦芳是奸臣,要杀他全家的赵燧,裴元不由摇头叹息了起来。
赵燧啊赵燧……
赵燧这个家伙就像是异数一样突然出现,让霸州叛军这些暴动的百姓,有了理想和主张。
他们有了忠奸正邪的概念,也有了对未来的畅想。
他们开始用朴素的观念来甄别,杀死名声恶劣的贪官污吏,将名声好的官员和士大夫在战场直接释放。
然而惨烈的是,赵燧竟然对当今天子也有着幻想。
认为只要有此番作为,能够让天子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从而奋发振作,杀掉奸臣,选用贤良,让天下成为盛世。
作为霸州叛军中鼎鼎有名的大头目,他居然还向天子如此上书。
——“现在群奸在朝,舞弄神器,扰乱海内,诛杀谏臣,屏弃元老。举措如此,没有不亡国的。请求陛下能英明决断,将群奸的脑袋砍下示众,以谢天下。然后,可马上砍下臣的脑袋示众,以谢群奸。”
当赵燧挖了焦芳家的祖坟,给木人套上焦芳的衣冠,哈哈笑着,大叫着要为天子除贼的时候,他根本没意识到一件事。
在这个世上,天真,有多么的惨烈。
等到霸州叛军大败崩溃之后,被人抓获的赵燧,也迎来了心中那道白月光的审判。
圣天子下令,将赵燧的人皮扒下,制成了自己的马鞍……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正是因为不再天真,所以裴元面对当今的天下局势,有着近乎病态的清醒认知。
他知道这个时代需要什么,也知道这个时代需要改变什么,以裴千户的心智和才能,也有可能成为撼动历史车轮的那根砥柱!
然而,他不愿意去冒险。
如果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那么哪怕只是苟活着,裴元也不想成为那个殉道的代价。
想着那天真惨烈的赵燧,裴元忽的想起了那个消失了的杨朱学派,想起了那句倔强的“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
但,这有什么错呢?
当裴元拿出霸州刀要诛杀奸佞,为大明殉道的时候,最终会失去的,真的只是一毛吗?
如果评价者是天下人。
那么或许在天下人眼中,裴元的人皮就是那个一毛。
如果评价者是裴元自己。
那他不肯拔一毛,别人又有什么理由来指摘呢?
什么是天下,天下无非就是无数个你我罢了。
裴元不觉得自己高尚,大抵也觉得这个天下未必高尚。
如果最后一定要背负起什么,那么裴元的选择,也绝对不是拯救什么天子,改变什么宿命。而是愿意以一人之天下,和大明这个透不过气世道碰一碰。
裴元把心中的感叹一收,再次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小美人。
如今的焦芳作为政治斗争的失败者,已经成为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奸贼。
就连造反的霸州军都跑去给他刨祖坟了,此人的名声可想而知。
只不过对于裴元这种在政治上没实力的小垃圾来说,焦芳的虎皮,在关键时候,说不定能起到奇效。
想到这里,裴元默默的给这个小美人,标记了一个裴字。
能有资格自称是焦芳孙女的,想必就是那焦黄中的嫡女。
那焦黄中虽然是个进士,也做到了翰林院编修,但是焦芳既然成为政治失败者,焦黄中自然也就被看的一无是处,名声更是狼藉不堪。
他这个女儿虽说如今还是黄花闺女,但是被叛军掳来这么久了,除了裴元这个知道内情,并有机会吃过尝过的人,别人谁能说得清楚。
以这样的情况,这焦家嫡女以后别说给裴元做妾了,恐怕焦家的人,还巴不得这小美人早些死了的好。
不过只要这小美人在,裴元和焦家,就能牵上这个线。
裴元打量着那焦芳的孙女,向她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美人抿着嘴,愤愤的盯着裴元不肯发一言。
裴元这才想起来,霸州叛军不但挖了人家的祖坟,还是把她抢来的罪魁祸首。
自己被齐彦名这么巴结,难免被她误以为也是霸州叛军的头领。
裴元见这小美人除了脸蛋被擦得干净,身上的衣服松弛邋遢,想来也是很久没有洗沐了。
如今乱军这个条件,又天寒地冻,估计她也没有把自己清理的太干净的意愿。
这让裴元一时半会儿,没了吃她的胃口。
既然暂时不吃,自然也就不需要考虑她的心情了。
再加上这会儿还在霸州叛军中,裴元也懒得给她解释了。
裴元先是宣示了主权,“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不等那小美人答话,裴元又道,“有什么想要的吗?尽管说!”
那小美人依旧不吭声。
裴元想着,之后在霸州叛军中还有些日子要相处,可别被她半夜拿东西暗算了。
于是故意凑到了那小美人耳边,不等她躲闪,就道,“其实,我是个锦衣卫千户。”
说着,裴元把自己的象牙腰牌递了过去。
那小美人的目光落在那象牙腰牌上,看都没细看,就挪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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