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爱睡觉
这个人选,勾起了王敞陈年的回忆,引起了他极度的心理不适。
无他,此君便是成化十七年的榜眼黄珣,余姚人。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王敞本该以探花郎的身份,站在黄珣的身后,和这位老哥哥同登一甲。
然而……
所以,虽然大家是同年,表面上也很亲近,但是王敞还是难受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有一天,他忽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黄珣被罢官了。
今天就滚蛋!
坏消息是朝廷直接空降了一个南京吏部尚书。
至于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为什么是坏消息呢。
无他,新任的南京吏部尚书王华,便是成、化、十、七、年的状、元,也是余、姚、人。
和这两位同年相比。
王敞虽然看上去并不逊色。
但是别人只是路过歇歇脚,他的仕途已经断了。
王敞想要再进一步,唯一的希望就是死后追封一级,混个从一品。
不但王敞为此蛋疼,裴元对此也挺纠结的。
不然的话,若能把这货捧进内阁里,不比“飘零半生”更强些。
等送走了麾下头号牌面,裴元也不多耽搁时间,赶紧带人赶回去保护税银。
回去后见一切如故,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侯庆也赶了回来,他身上的短甲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脏兮兮的手上递过来一封略显脏污的公文,“大人,卑职幸不辱命。”
裴元打开一看,正是南京兵部让虎贲左卫去渡口协防的那份文件。
他想了想,亲自收了起来。
这可是南京兵部联手裴元做掉虎贲左卫的铁证。
对老哥哥的威慑力,仅次于胖弟弟的劝进表了。
裴元又问了一句,“人呢?处理干净了吗?”
侯庆信心十足的说道,“整个百户所鸡犬不留。”
裴元满意的点点头,侯庆这才识趣的退下。
程雷响主动询问道,“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是要暂时留在这驿站,还是直接往淮安去。”
裴元留在扬州的目的,现在一个都没达成,当然不想就这么离开。
韩千户还没赶来换银子,淮安那边的局势也迟迟没到可以介入的时候。
裴元现在已经把越来越多的赌注,压在了霸州叛军会攻打淮安这件事情上了。
而且之后的许多计划,也都和霸州叛军是否南下,紧密的关联着。
这几天裴元看上志得意满,但是他已经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渐渐支配了。
裴元现在甚至都已经不敢去分析,假如霸州叛军没有去攻打淮安,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他现在像个红了眼赌徒一样,做梦都恨不得按着刘六、刘七的脑袋,让他们来碰淮安。
有好几天,裴元睡醒之后,都一肚子郁闷的看着地图,无能狂怒。
你踏马来打淮安!
来打淮安啊!
(本章完)
第160章 心有余悸
裴元打开债主地图,再次查看了刘七的轨迹。
看了一会儿,裴元自己都迷糊了。
刘七现在的走位十分飘忽,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意图。
裴元这会儿真的很想找到霸州叛军问一问。
——你们是有什么困难吗,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
——憋在心里算是怎么回事?
裴元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将“债务清算系统”关闭,却意外的发现信用值到了27点。
翻看了一下记录。
原来是王敞、司空碎和澹台芳土各贡献了两点。
按照裴元之前的经验,每个人好像最多也就是贡献两点。
这玩意……
嗯,可有可无吧。
裴元权衡了下利弊,开口道,“先留在驿站休整休整吧。”
裴元打量了手下诸人一眼,又道,“把身上的血,都清洗清洗。”
裴元这两天耗了不少神,一时半会儿,不想再招惹新的麻烦。
不过,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
裴元不怕遇到老阴比类型的敌人,就怕遇到上来就莽的。
必要的戒备还是要有的。
他看了一圈,也就是守家的季信,和他麾下的火铳兵精神状态倒是不错。
于是,裴元叫来季信,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去江都城中打听打听,看看事态怎么发展的,有没有什么变故。”
季信连忙应道,“卑职遵命。”
裴元又嘱咐道,“孙克定的消息比较灵通,可以从他那里打听点事情。”
等季信挑了两个人入城打探消息,裴元嘱咐宋春娘道,“银车那里,还是由你先看顾着,季信留下的人,暂且由伱带着。至于其他的,等等再说吧。”
宋春娘也不含糊,直接应了下来。
随后又问道,“你的那个小美人呢,该怎么安排合适?”
裴元愣了一会儿,才想起秦凌波还在宋春娘手里呢。
只是这会儿,他还真没心思做点别的事情。
裴元摆摆手,“莫问老子。”
宋春娘轻笑道,“要不送我?”
裴元哪能便宜这家伙,当即翻个白眼,“等韩千户来了再说吧。”
说完,去了驿站中自己的院里。
他击杀虎贲左卫指挥使杨麟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脏东西。
当时很无所谓,这会儿闲下来就觉得有点受不了了。
裴元让人取来热水木桶,直接脱光了好好泡了泡。
他身体上的疲惫算不上什么,主要是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会儿松弛下来,又浑身舒爽的在热水里泡着,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裴元像是起身查看什么。
随后听到了旁边院中的动静。
裴元连忙循着声音找去。
就见另一个侧院中,一排排的银箱大开,里面的银子像是长了脚一样,正欢欢快快的排着队在自己往外跑。
?!!
裴元一下子就清醒了。
接着,他才恍惚间发现自己仍旧在水桶中泡着。
只是那水早已冰凉。
裴元想着刚才的梦境,慌乱的起身擦了一把,随后换了一件干净的棉甲套上,又取了霸州刀在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时裴元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入夜了。
今晚没有月亮,零星的还有点小雪花飘落。
门外负责守门的是程雷响。
他也正瞌睡着,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大人,怎么了?”
裴元直接道,“我对那些银子有点不放心,你跟着我过去看看。”
“行。”程雷响招手唤出来两个暗哨,随后吹亮火折子,点亮了旁边一个浸了油的火把。
程雷响把火把递给一个锦衣卫,自己则手按着绣春刀,在裴元身边警戒着。
一行四人,敲了敲侧院的门,对了暗号,等里面的锦衣卫警惕的出来人仔细确认了,才把门完全打开,让裴元和程雷响等人进了侧院。
这里的防卫比裴元那个院子里,还要严密。
光是明面上的哨岗就有八个人。
裴元的心却没松下来,对一个锦衣卫校尉说道,“把存银的厢房门打开,我要亲自看一眼。”
那锦衣校尉连忙行过礼,然后翻出了钥匙,打开了放着税银的房间。
裴元见到一排的箱子封的很是严密,心里略松了口气。
这时候宋春娘也赶了过来。
她神色紧张的向裴元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由不得宋春娘不紧张。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裴元给她安排了点事做,让她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要是税银的事情在她手里搞砸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裴元见银箱上钉的结实,摇头道,“没事。”
见这番兴师动众,纯属自己的多心,裴元只得尴尬的解释了一句,“可能是虎贲左卫的事情,让我这两天压力有点大。今天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心烦意乱的。”
.8 这当然是托词,真正让裴元头疼的,是霸州叛军的事情。
裴元说到这里。
忽然对自己那个“债多不愁”的被动,有些怀念了。
当初这被动状态在的时候,自己稳如老狗,怂如老狗,根本没那么容易被情绪绑架。
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也丝毫不能影响自己的判断。
嗯,要不要考虑刷上几单债务,换个被动?
裴元思索着,颇为意动。
宋春娘见不是自己的责任,立刻没好气的对裴元怼道,“压力大,你可以去找秦凌波啊,别来消遣我们。”
“这么重要的任务,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就压力不大了?”
“老、卑职听说你跑来查银子,差点把我吓死,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裴元刚才那梦太过真实,此时还心有余悸。
他这会儿对秦凌波还真没什么想法,便不满的呵斥道,“想什么呢?这是多大的事情,不要嬉闹。”
宋春娘被训斥的颇为不服气,很是嘴硬的一语双关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尼玛!
裴元有些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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