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色江南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是传进了厨房,掌柜的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大厨见状,下巴都是快要惊掉了,“掌柜的,客人还要点?”
掌柜急的满头冒汗,根本不答话,焦急忙慌的喊道:“快给我陈醋和蒜泥!客人撑得翻白眼了啊!”
大厨:……
天黑的时候,李贞扶着酸疼的腰腿,总算是停了下来。
他一口气吃了四只鸡,拆一点撑出个好歹,灌了一大口老醋蒜泥之后,一直遛弯消化了大半天。
一直到现在才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李贞的这个表现,让伯鲁范遥等人是彻底放心了下来。
平章府内。
“哈哈哈,这些个江北红巾军,还真是一些土包子!一个白水煮鸡,就差点撑死,看来没有什么不好对付的,明天挑一些珍宝美女什么的,给这个李贞,让他把盐价定的低一些,根本不成问题了。”伯鲁笑着说道。
“对啊,如今盐价已经是快要五十文钱一斤了,淮扬盐价原本不过是二十文,要是能够让盐价定到十五文钱,我们一转手卖给盐商们就能够赚一倍!”范遥笑着说道。
一旁的刘伯温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却是心中极度厌恶。
原来,伯鲁和范遥两个人虽然有了江北红巾军运来的淮扬盐,但他们并不打算大降价,依旧想要让盐价维持在高位上,让他们聚敛民脂民膏。
对于这个问题,刘伯温曾经劝过,却没有丝毫效果。
“伯温,你觉得如何?”伯鲁向刘伯温笑着问道。
刘伯温表情平淡,“下官觉得,二位大人所言极是!”
“哈哈,好,那这收缴私盐的利润,咱们到时候给朝廷留出来一成,先存放在我这里,剩下的一起平分。”
这一次江浙行省贩卖收缴的‘私盐’,可谓是上下一心的结果,各级官吏军士也是必须要吃到一口红利的,否则不利于长久维持。
半个月之后。
也就是元至正十二年,红巾军大宋龙凤元年,八月。
滁州。
城外的码头上,数百艘的江船运载着满满当当的粮食、布匹和铁器等货物,抵达了滁州。
朱瀚率领滁州安抚使的官吏们,一起来到了码头上欣赏这第一批的私盐换取的利润。
“副帅,这是五万石的粮食,三万匹的布,还有铁器、药材、纸张等其它货物,所有的账簿都是在这里,请副帅过目!”
李贞手捧着一个账簿,恭敬的向朱瀚说道。
朱瀚微微一笑,也没有去接那个账簿,而是拉着李贞起身说道。
“二姐夫,咱都是自己家人,不用这样行礼,账簿回去看也不迟!”
李贞却是有些扭捏不好意思,小声的说道:“那可不一样啊,这是在外边,要是不照顾你这副帅的面子,以后你可不好带兵咧!”
李贞这个人就是谨慎胆小,总是怕自己的失误,给朱元璋和朱瀚兄弟带来不好的后果。
“哈哈,二姐夫,你这就谦虚了,这一次跟江浙盐商定价,能够定在十五文钱一斤的高价,你可是功不可没啊。”朱瀚高兴的夸赞道。
朱瀚手中的盐价,从张士诚那里卖给自己是五文钱一斤,本来觉得十文钱一斤卖给江浙盐商,能够赚到一倍的毛利就是非常开心。
万万没有想到,二姐夫李贞竟然带着十五文钱一斤的高价回来了,着实让朱瀚大为高兴。
李贞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俺啥也没干呢,那些江浙盐商又是送银子,又是送女人,非要让俺把盐价定在十五文钱上,俺也没有办法。”
朱瀚笑笑,对于这个事情并不发表意见。
不管是什么原因,李贞能够完成任务回来,那就是有功之臣,至于是天上掉馅饼,还是瞎猫碰死老子,那也不影响论功受赏。
“二姐夫,后续的粮草和布匹,什么时候能够运来了?”朱瀚继续问道。
李贞立刻说道:“最多三天!江浙盐商已经是把粮食早就囤积好了,只要咱们的盐运到集庆码头,前脚卸盐,后脚就装粮食布匹!”
对于这么麻利的动作,朱瀚满意的点可点头。
自从控制了长江水道,便能垄断这食盐生意。
再也不用担心粮食不够了啊。
“陈宝刀,常遇春,胡一八!”朱瀚向着身后的三个部将呼道。
三人闻言,立刻齐齐出列应道。
“末将在!”
“你们也都看到了,从今开始,再也不用担心粮草不足了,原本的三日一次训练,立刻改成一日一练,轻重程度拿捏好就行!”朱瀚命令道。
“末将遵命!”
三个都是高兴的应道。
如今这个年代,最强的军队也不过是三日一练,就已经是精锐级别了,这倒不是他们不想要操练,而是操练的成本实在是有些太高。
大强度的训练,自然是少不了好的伙食,几乎需要顿顿有肉,并且是量大管饱的那种,才能够让军士们维持体能。
朱瀚现在有钱有粮了,自然就是要把军事实力再提升起来。
看到一旁的常遇春,朱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常遇春!”朱瀚说道。
“副帅,末将在!”常遇春赶忙应道。
“我记得,你上次说,有一些亲戚乡党在山里隐居?”朱瀚问道。
“是的,副帅,末将有不少旧相识,还不知道咱义军的好,末将想告个假,去把他们都招揽到滁州来!”常遇春说道。
常遇春来投义军,原本就想着混个饱饭,再看看义军前途如何,要是好的话,那就是把那些藏在深山隐居避难的亲朋好友都接出来。
哪知道,来了义军之后,这小日子不是简单的混个饱饭,简直是过的神仙日子,当上大头兵就能分到五亩地,操练的时候顿顿糙米饭管饱,三天一吃鱼或肉。
常遇春早就想把藏在深山里的老婆孩子亲朋好友给接到滁州享福了。
第97章 你以后就叫蓝玉!最强两员猛将到齐!
“嗯,你原来不是请假嘛,本官就准你的假了,让你去把人都接来滁州,青壮编为一军,老弱妇孺留在滁州种地,如何?”
朱瀚现在粮草充足,又是打算扩军了。
“编练成一军?”常遇春一听,顿时大为高兴。
虽然说已经‘打土豪分田地’,但是当一个普通农户和军士的区别,那还是非常大的。
分到田地的农户,虽然不需要缴纳高额的税赋,能够全家吃上粗粮青菜,但是跟义军管饱的伙食完全没有办法比。
更何况,其余的什么军饷、赏赐等等的了。
“没错,现在滁州只有三千模范军,还有一支五百人的炮队,兵力太少了,只要你能够招揽回来一千人以上,我就让你单领一军,正好这一批江浙布匹丝绸很多,给新兵每人一身锦衣军装,嗯,就直接提前取个名字,你这一支兵马叫做锦衣亲军吧!”朱瀚笑着说道。
常遇春顿时一副感激涕零,难以表述的模样。
“末将多谢副帅,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常遇春哽咽着嗓子。
他没有办法不感动啊,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朱元璋朱瀚兄弟,先后对他青眼相看,从开始朱元璋把他破例编入亲军,然后又是调到滁州,被朱瀚提拔为亲兵副领队,如今又是让自己单独领军。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常遇春已经是打算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辜负了朱瀚兄弟的信任。
随后,朱瀚就拨给了常遇春一大批粮食、银钱和丝绸,作为‘锦衣亲军’的安家费用。
常遇春带着这一些东西,率领一小队人马往北山老林而去。
。。。。。
元廷京师,大都。
天气刚刚入秋,位于幽燕的大都,就已经是一片肃杀冷风。
皇宫之内,蒙元皇帝妥欢帖木儿,正在召集重臣商议大事。
“红巾贼祸乱河南,现在又是盐贼张士诚阻断运河,再加上滁州贼寇朱元璋阻断长江,湖广江浙的百万粮草无法运抵京师大都,要是再这么下去,朝廷的兵马还怎么维持?”
大皇帝妥欢帖木儿坐在龙椅上忧心忡忡的说道。
“陛下,臣觉得最好的策略,就是先安抚各路贼寇,等到西域各藩勤王兵马抵达后,再大军齐动,剿灭他们!”右丞相哈麻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剿灭贼寇,一天都不能耽搁,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左丞相脱脱反对说道。
蒙元皇帝妥欢帖木儿,一时不知道如何决断。
“可是,朝廷粮草军饷不足,河南、山东、江北都是贼寇,该如何剿灭?”妥欢帖木儿问道。
“陛下,集中力量,攻打一路!”脱脱说道。
左丞相脱脱,不仅是熟悉政事军事,更是帮助皇帝妥欢帖木儿除掉权臣亲政的大功臣。
所以,脱脱的话分量十足,立刻得到了认可。
“攻打哪一路?”妥欢帖木儿皇帝问道。
脱脱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宠臣哈麻就是抢先说话。
“陛下,哈麻觉得,应该攻打河南,那里红巾贼最是嚣张,听说已经立了个大宋皇帝,要是杀光了他们,其余各路贼寇一定会吓得望风而降!”哈麻说道。
“不行,河南红巾贼兵力虽然多,但是占据的地方天灾频繁,粮草不足,就算击败了他们,也没有办法缓解朝廷粮草银钱缺乏,而是应该攻打淮东的盐贼张士诚!”脱脱说道。
“盐贼张士诚?”
“没错,盐贼张士诚阻断了运河,只要恢复了运河,朝廷就能利用江浙粮草,供养大军剿灭北方的红巾贼!”脱脱说道。
对于这个建议,妥欢帖木儿当即表示了认可。
“好,那朕就把剿贼的事情,托付给丞相了,朕命你总制天下诸王和总管,各行省精锐,全都听你调遣,务必剿灭盐贼,恢复运河通行!”
“臣,遵旨!”脱脱连忙说道。
一旁的哈麻则是露出了嫉妒仇恨的眼神。
三天之后,得到蒙元皇帝亲自送行的左丞相脱脱,带着圣旨还大都的三万精锐阿速军匆匆返回徐州,准备调集兵马粮草,立刻南下剿灭盐贼张士诚。
一时之间,天下震动!
各路元军调往徐州的人数,直逼三十万!
号称百万之众!
消息传到淮东高邮,张士诚听到后,顿时就是脸色苍白。
他连忙召集自己的兄弟和部将们商议对策。
“元贼兵马百万,咱们这高邮城,恐怕是守不住啊,跟之前的准备,差的也太多了!”张士诚首先就是泄了气。
大多数的部将,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都是觉得,元军实在太多了,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抵挡得了的。
“更何况,高邮城防并不坚固,别说是百万大军,就算是十万大军,咱们也不行啊,唉,不如直接派人去见脱脱,咱们求个招安算了!”二弟张士义担忧的说道。
“对啊,大哥,还是赶紧派人去求招安吧!”四弟张士信也跟着说道。
“我还听说了,鞑子的阿速军也是出动,这些绿眼回回凶残的狠,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咱们要是不降,等到高邮城破,只怕死无全尸啊!”二弟张士义苦着脸担忧道。
阿速军,就是当年蒙古人西征带回来的钦察草原上的高加索仆从军,他们卷发碧眼,后世的车臣等部族就是高加索人。
凶名赫赫的阿速军,手段残忍,是蒙古人现在手中最精锐的兵马。
“好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再让我想一想!”
张士诚挥手,打断了弟弟和部将们的劝说,陷入了犹豫中。
张士义等人见状,也只能是默默退了出去,只留下张士诚一个人陷入了长吁短叹中。
张士诚思索半天,决定等三弟张士德从滁州回来再做决定。
在几个弟弟和亲信部将中,只有张士德兼具能力和信任,可以让张士诚做出决断。
“还是等三弟回来,再拿个主意吧!”
。。。
大元丞相脱脱百万大军南下淮东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江浙行省的集庆。
许多不明真相的蒙元官吏们,一个个都是心怀喜悦,觉得朝廷和皇帝天威浩荡,马上就要肃清江北的贼寇,让运河海运重新恢复了。
而在江浙行省平章府中,伯鲁、范遥和几个心腹部下谋士们,则是陷入了惆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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