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花逐叶
“十三爷身份高贵,护兄之心溢于言表,由他出面震慑群臣,臣以为再适合不过!”
若非绝对腹心之人,若非朱景源这样的脾性,高书言绝不可能说这话。
话说得好是宅心仁厚,实质上却点明了朱景源优柔寡断,懦弱无刚的本质。
“这……岂非是利用十三弟,不妥不妥……”朱景源连连摇头。
他这优柔寡断的性格,这辈子是改不掉了。
只听高书言当即反驳:“太子,兄弟之间相互照应,这怎么能叫利用?”
“十三爷拳拳之心,臣在外面已经听到,这并非是殿下逼迫,殿下何不互相成全?”
此刻,朱景源只觉得烦躁,思索一番后答道:“此事……容我考虑两天!”
走到朱景源身边,高书言一把抓住朱景源的衣袖,苦口婆心劝道:“殿下……拖不得了!”
这样的太子,也难怪皇帝不喜欢,也难怪镇不住野心勃勃的睿王。
欲哭无奈,高书言一脸祈求望向太子,后者叹了口气只能点头。
“高卿,十三弟那边……”
“殿下放心,十三爷那边臣去说,殿下现在就传谕吧!”
打铁要趁热,高书言怕朱景源反悔,所以要他先下令明日议事。
“好!”
…………
寝殿另一侧,朱景洪正在吃午饭,有两名太监专门侍奉。
“十三爷,您吃这个……”
“十三爷,这个要不要?”
饭桌上,朱景洪眼睛看向哪里,左右宦官就会把菜夹到他碗里。
桌上只有六道菜,表面上看起来比较简单,但每一道都极尽奢华之能。
就比如其中一道汤,据传膳内侍介绍有三十五道工序,六个人忙四五个小时才能得。
奢华是够奢华,可惜朱景洪天生味觉普通,真没尝出有太大的不同。
“启禀十三爷,左春坊大学士高书言求见!”
“请他进来!”听到外边儿的禀告声,朱景洪停了下来
紧接着,朱景洪又对左边内侍吩咐道:“余海,你去添一副碗筷来,说不定这位高学士是来蹭饭的!”
虽觉得这不可能,余海仍应道:“是!”
右边内侍则询问道别:“十三爷,奴才去沏壶茶来?”
沏茶待客,是当下时代的基本礼仪,朱景洪微微点了点头。
“邓安,用南越国进贡那个……那个极品莲漫茶!”
愣了一下,邓安连连点头,转身露出了坏笑。
在朱景洪所带茶叶中,南越国进贡的相对要差些,且存量也是最大的。
几息之后,高书言走进了寝殿。
“拜见十三爷!”高书言欠身行礼。
朱景洪还未封王,高书言不需要行跪礼。
“高先生吃了没,坐下一起吃点儿?您老可太瘦了,要多吃点儿好的!”
朱景洪表现得很热情,倒让高书言有些错愕。
以前十三爷不这样啊?
盛情之下,高书言坐在了客位,面前已经摆好了碗筷。
“余海,给高先生夹两个丸子!”
“是!”
“多谢十三爷……”高书言连忙道谢,同时思索着如何说话。
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朱景洪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于是主动发问道:“高先生,找我何事?”
正打算吃个肉丸子,刚夹起来高书言只能放下,答道:“十三爷,太子已下了令,明日要见金陵地方官,催问钱粮军备之事……”
“这才对了,那帮人就属驴的,得拿鞭子抽才动弹!”
听到这比喻,高书言嘴角不由抽搐。
若是士大夫官员得知,自己被朱景洪比作驴,只怕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十三爷也知道,太子宅心仁厚,不忍加罪于官员,只怕明日之事……又将徒劳!”
朱景洪笑了笑,故作无奈道:“这帮人实在可恨,可惜……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殿下愿意帮忙?”高书言连忙问道。
朱景洪一本正经道:“这是当然,四哥一向待我极好,我怎会不愿帮他!”
高书言连连点头,称赞道:“十三爷明事理,知孝悌之义……”
“以往错看十三爷,实在是老臣之罪过!”
您老真是够直的,我要是不愿帮太子,就坐实不明事理,不通孝悌之义罪名呗……朱景洪腹诽不满。
“哪里哪里,只可惜……我没啥本事,帮不到四哥!”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朱景洪已能确定,高书言找自己肯定有事。
“十三爷,明日之事,您还真能帮上太子!”
“哦?我能做什么?”
略微思索后,高书言说道:“十三爷可参与明日议事,向官员们讲明期限,警告他们按期完成,代太子施威于众人!”
简单来说,就是让朱景洪来当坏人,这话其实不太好说。
这话正合朱景洪心意,他正想光明正大参与各种事务,这是瞌睡来了高书言给他送枕头。
当然了,朱景洪不会表现得太迫切,只见他迟疑道:“这……只怕四哥那边,不会同意……”
高书言神色一振,拍胸脯道:“十三爷放心,我会劝殿下同意此事!”
“那好吧,我也早看那帮当官儿的不爽了!”
高书言面露笑容,站起身道:“如此……臣替太子,谢过十三爷了!”
“高先生言重了!”朱景洪面露微笑。
而此时,邓安已沏好茶过来。
眼见高书言要走,朱景洪连忙道:“高先生喝茶!”
“十三爷,臣还有要事禀告太子,时不我待……请恕老臣失礼!”
“高先生请自便!”朱景洪不好强留。
等高书言离开,邓安看向朱景洪,端着茶留也不是去也不是。
“看着我干嘛,你把他喝了,进贡的东西别浪费了!”
第9章 薛家有女
行宫内朱景洪开始为明日做准备,府城靠北位置的薛家老宅,此刻大堂内也是忙碌不断。
薛家世代仕宦之家,在本地颇有名望,等闲之辈绝不敢招惹。
然而实际上,自二十年前薛老太公过世,薛家一直在走下坡路,早已不复当年煊赫之势。
到如今传到薛蟠手中,连挂在户部的职位也没了着落,薛家外表光鲜实则危机已至。
而薛家最严重的危机,则是薛家族人自身的离心。
比如此刻薛家祖宅正堂内,齐聚一堂的薛家各房族老,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说好了今天把事说清楚,现如今却把咱们晾在这儿,这叫什么事?”
“他母子三人,为一己之私坐视家族败落,真是够狠……”
见现场众人越说越过分,有耆老杵了杵拐杖,待众人安静后说道:“行了,今日总归有个定议,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毕竟还是一家人呢!”
“二叔公,您当他们是一家人,只怕他们未必有此心!”
这位被称作“二叔公”的老者,正是薛老太公的胞弟,如今在薛家辈分最高威望最高。
“都别说了,一会儿蟠儿到了,把事情说清楚就行!”
从薛老太公过世之后,薛家子弟读书不显,被迫开启了转型之路。
到了如今,薛家各房虽未放弃读书,重心已然在行商之上。
过惯了安逸舒适的日子,阖府薛家子弟近百,却如薛蟠之父那样的举人都没有。
就在三天前,为就近补充武器,司礼监给薛家下了急旨,让他们配合相关文武官署,向洋人采购三十门大炮,外加两千枚炮弹。
除此之外,薛家还要用内帑存银,采购十万石粮食用做军需。
一下来了如此重的任务,让薛家上下如临大敌。
这事儿由司礼监和锦衣卫,外加巡按御史衙门盯着,兵部郎中外加京营和都司衙门协同参与,办不好薛家必然要受重罚。
简单来说,薛家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主要是提供银子和牵线搭桥,具体事务是衙门的人来谈。
作为皇商,薛家的产业遍布金陵,和洋人贸易来往很多,牵线搭桥是很容易的事,问题关键在于银子。
这次采买粮食加武器,至少也要十万两银子。
内帑留于薛家的银子,在司礼监的账面上则是十二万两,按理说是足够的。
但问题是,账面上的数字不等于实际情况。
银子放在库里是死物,当薛家生意需要的时候,难免会进行有效利用。
所以,实际上属于内帑十二万银子,如今只有六万三千两。
即使只考虑采买所需,缺口也达三万七千两。
银子去了何处?
有些变成货物陈列在薛家商铺货柜上,有些成了薛家在城外的田产,还有些成了陈设的古董字画……
要凑出亏空的三万多两银子,对薛家来说也不是太难,只要把货物和良田变卖就是。
但现在的问题啊,司礼监给的时间根本不够,六月上旬必须完成任务。
所以今天,薛家召开家族会议,要召全族上下共渡难关,薛蟠作为大宗之主,便是此番议事的核心人物。
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薛蟠偏偏玩了失踪,最着急的还要属薛家太太,也就是红楼原著中的薛姨妈。
“蟠儿这孩子也太胡闹了,提前就定好了的事,他怎敢如此怠慢诸位长辈!”薛姨妈脸色难看,边说边拍着桌子。
“太太,外面各位族老长辈,已经开始骂人了……”
“他们骂什么?”薛姨妈神色一凛。
丫鬟将前厅的事形容了一遍,听得薛姨妈差点儿急火攻心,一时间想骂竟骂不出来。
薛家落下的亏空,可多数和其他各房有关,如今召集他们共度难关,这些人反倒污蔑她母子谋私。
“太太喝茶!”
“出去!”薛姨妈大声呵斥。
被府中人逼到这个地步,饶是薛姨妈性格温和,此刻也控制不住怒火。
被她呵斥的丫鬟,此刻战战兢兢不知如何自处,惹得主子大怒于她而言无异于天塌了。
“都下去吧!”
周遭服侍仆妇噤若寒蝉之际,门外传来这道温婉声音,让在场所有人如逢大赦。
众人看向门口,只见门口一少女亭亭玉立,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容貌丰美。
此人便是宝钗,本在闺阁刺绣描花的她,听到吵闹声她才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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